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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行啦,找果子要紧。”小黄雀安慰地啄了啄他的手指,赶紧道,“小树藤,我在院子里听到几个人讲话,说你过几天就要被嫁去北陵王府了”

    林宴精神一振,他想跟小黄雀说的就是这个。

    “小黄雀,嫁过去是什么意思我听我娘还有我那个精神像是有问题的爹说了好几遍,刚才还让我去试了什么喜服”

    “就是把你送到别人家里,让你给别人当媳妇儿,和别人睡一个被窝”小黄雀见多识广,给他解释,“你马上就不能在这个家里呆了”

    林宴顿时大惊,光着脚站起来,“什么要把我送到别人家里我们快走”

    他就想住在这里等找到果子为止,万万没想到才住了几天就要被赶走,还要被送去别人家里,和别人睡一个被窝。被窝那么多,为什么要和别人一起睡。那人就没有自己的被窝吗要和自己抢

    “走不了的。”小黄雀扇扇翅膀让他冷静,说道,“我在院子里转悠了大半天,听说了好多。你这个爹是丞相,你要嫁过去的人,是王爷。他们都是大大大官,京城是他们的地盘。你就算跑了,也很快就会被他们抓到的。”

    林宴垂头丧气重新坐下,无措道“那怎么办那个北陵王是个好人吗”

    如果是好人,他就勉为其难分一半被窝给他,等他一找到果子,立刻就跑回龙渊山,他们就绝对抓不到他了。

    “嗯”小黄雀动了动爪子,吞吞吐吐,“听说那个北陵王不仅对人特别凶残,杀了好多人,还中毒毁了容,长得特别恐怖,每一个见到他的小孩儿,都被吓哭过”

    林宴听完抖了抖,声音有些哆嗦,“这这么可怕的吗”

    “嗯。”小黄雀点点头,黑豆眼睛同情的看着林宴,劝说道,“要不,我们别找果子了,回龙渊山吧,反正你现在也不用化形了。如果还想要果子,再重新结一个就是了。”

    大不了再花十年,反正他们精怪多的是时间。

    “不行。那颗果子是独一无二的,再也结不出来了。”林宴摇头,果子不是想结就能结出来的,那颗果子是用了一样东西,一样很特别、不属于他的东西,才结出来的。

    他必须得找到才行。

    林宴愁眉苦脸想了想,犹豫说道“要不我们先过去看看吧,如果那个北陵王真的那么可怕,我们再跑。再说,我们可是精怪,还能怕一个普通人”

    小黄雀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便点头道“好吧,听你的。”

    涟漪院里,林宣正在哭闹着告状。

    “娘,肯定是林宴,是他害我掉进湖里的”林宣身上的湿衣裳被扒下来,他裹着被子,愤怒跟他娘告状,“他用绳子缠住我的脚,拽的我”

    周氏坐在床边,正拿着布巾心疼的给他擦头发,闻言看向林宣身边伺候的几个下人,沉下脸开口问“到底怎么回事是宣儿自己摔的,还是林宴害得他”

    下人们嗫嚅回答道“奴才们没没看到大少爷手里有绳子”

    “肯定有,一定是他藏起来了”林宣抓住他娘的手臂猛摇,“娘,你派人去他那里搜,肯定能搜得到”

    “行了。”周氏蹙眉看着儿子,“我问你,你不好好在书房看书,从哪里弄来的猪,还在院子里赶来赶去”

    林宣顿时心虚,嗫嗫道“前两日和尚书府三公子比赛斗蛐蛐,当时说笑着拿猪来打赌,谁想到他今日真让人送了头猪过来。我去瞅了两眼本来准备让人送厨房的,谁知道那猪突然跑了。”

    “斗蛐蛐还拿猪来打赌你趁你爹公务繁忙不在家,整日在外面和别人玩这些”周氏听了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怒声道,“从明天开始,你给我好好待在书房,不许踏出家门一步”

    “娘,那你不准备帮我去教训下林宴”林宣不敢反抗,想到林宴忙道,“他叫我小胖子”

    小胖子周氏怒火刚起,看着林宣圆滚滚的模样,心顿时一梗。林宣小时候体弱多病,于是她让厨房每天变着花样给他补身体,结果这一补,就把林宣补成了现在这副圆滚滚的样子。

    “明天开始,少爷每顿的膳食减半。”周氏吩咐林宣房里的丫鬟。

    “娘。”林宣顿时哀嚎一声。

    “宣儿,娘也是为了你好。你才是咱们相府的少爷,难道你要让林宴把你给比下去”周氏拍拍儿子的肩膀,想起林宴这几年越长越俊,眸光有几分阴沉。

    “还有,你别再去招惹林宴,他在府里待不了几日,你别生出一些事端惹你爹不高兴。”周氏又叮嘱儿子。

    “娘,你不相信我”林宣委屈片刻,恨恨咬牙道,“我知道了。”等着吧,林宴敢暗算他,他一定要报仇的。

    接下来几天,林府都在忙忙碌碌为婚事做准备。周氏派了人把林宴看的很严,不让他出门,生怕他跑了。林宴原本想出门试试找果子的,只好作罢。

    很快就到了婚礼当日。林宴在被窝里睡得正香,一双温柔带着一丝凉意的手轻抚他脸颊,轻声把他唤醒“宴儿,快起来。”

    林宴朦胧睁开眼睛,就见沈氏坐在床边,正面带笑容温柔看着他。

    “娘。”林宴揉揉眼睛从被窝里爬起来,房间里亮着烛灯,外面似乎天还未亮。

    “不能睡了,一会儿迎亲的人就要来了。”沈氏让秋云把桌上的喜服取了来,伸手展开,亲自给他穿。

    “我自己来”林宴想要自己穿,沈氏按住他的手,目光温柔又伤感,“让娘来。”

    这或许是最后一次给她的宴儿穿衣裳了。

    林宴只好让她帮自己穿,穿好又接过润湿的布巾擦干净脸,坐到梳妆镜前束发。沈氏站在一旁,笑盈盈看着镜子里的林宴,感叹道“我家宴儿真好看。”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几天药的缘故,沈氏今日精神好了许多。沈氏今日挽起了头发,脸上化了妆,头上也带了发钗,衬得整个人都明艳了几分。这样面带笑容,林宴觉得,她也好看极了。

    “宴儿。”见林宴抬头直勾勾看着自己,沈氏叹一口气,伸手把他抱进怀里,不放心叮嘱道,“去了北陵王府,一定要收敛起你的那些小脾气,别惹怒北陵王。凡事尽量顺着他,他之后还要回去西北驻地,在京中待不了多长时间。”

    “以后就靠你一个人了,娘不能再保护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沈氏越说越不舍,声音逐渐哽咽。

    林宴靠在她怀里,伸手拉了拉她袖子,轻声道“我我会回来看你的。”

    沈氏低头摸了摸他头发,才放开他,从碧月手里拿过一个盒子递给他,“这是一些银票和房契地契,是娘当年的嫁妆,你都带上。”

    “你身边只有秋云,娘不放心。娘让赵嬷嬷也陪你一起过去。”

    眼见天渐渐亮了,沈氏抓紧时间叮嘱。

    林宴睁大眼睛看着沈氏殷切叮嘱他的模样,渐渐出神。原来被娘关爱是这样的啊,他还是头一回体会到被娘关心的滋味。

    有娘真好。

    北陵王府后院,张伯急匆匆跨过院门,就看见院中一个高大身影,正提着水壶在廊下浇花。他哎哟一声,忙过去道“王爷,都什么时辰了,您怎么还有心思浇花,快进屋去换喜服,该去相府迎亲了。”

    “急什么。”容远淡淡开口,慢条斯理浇完最后一盆花,才转身往屋里走。

    “今天是您大喜的日子,能不急吗”张伯跟在他身后,都快愁死了。

    当初要皇上赐婚的是他家王爷,现在对婚事不上心的也是他家王爷。婚姻本是人生大事,可他家王爷偏生为了出气,把自己婚事当成儿戏。

    “王爷,这林家大少爷是沈老将军的外孙。沈家可怜,一家都不在了,只剩一个嫁到相府的女儿和这一个外孙。两人在相府也不好过,这几年一直住在外地,很少回京城。”张伯不放心地絮絮叨叨,“你当年在沈老将军麾下待过,看在沈老将军的面子上,可别一见面就欺负那林家大少爷。”

    张伯知道他家王爷讨厌林家,也了解他家王爷恶劣的性子,就担心婚礼当日,他家王爷当着满堂宾客的面,把人给弄哭了。

    别人家成亲都是喜气洋洋,唯独到了他这里,却要提心吊胆。

    张伯唉声叹了口气,这婚事过后,自己的白头发肯定又要多几根。

    容远走到铜盆前洗手,见他不回答自己,张伯板起脸,“王爷,您得答应我,不能欺负那林家大少爷。”

    “唔。”容远含糊应了一声,拿起架子上的布巾擦手。

    “王爷”张伯急了,提高音量。

    容远见他动怒,略微松口,“看心情。”

    张伯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容远已经自顾自背对着他开始脱衣裳。

    宽阔的肩膀下,是流畅精悍蕴藏着爆发力的肌肉线条。因为常年征战,蜜色结实的肩背横亘着大大小小好些道伤疤。容远拿过桌上喜服换上,看了一眼镜子里,皱眉,红色太扎眼,他不喜欢。

    “不错,王爷穿这件很合适。”张伯看着镜子里的男人,满意地点头。他家王爷气场就是足,镇得住这种霸道的红色。

    “叩叩叩”房门被敲响,是前院来人催,到时辰出门去迎亲了。张伯连忙催促容远出了门。

    外头锣鼓敲敲打打,林宴坐在轿子里摇摇晃晃。出门的时候,来不及吃早饭,沈氏给他塞了一小包梅花酥。林宴一边往嘴里塞梅花酥,一边掀开窗帘,想瞧瞧外头的情景。

    赵嬷嬷就紧紧跟在花轿旁边,见林宴往外探头,赶紧伸手把他推进去,低声道“少爷,快盖上盖头,不许探头出来看。”伸手扯下了窗帘。

    林宴扁扁嘴,又吃了几块糕点,见花轿停了下来,急忙把没吃完的塞进怀里,捡起旁边的盖头盖上。

    刚盖上,花轿的帘门就被掀开,林宴被喜婆扶着从轿子里出来。盖头蒙着看不见周围的情景,只能听见周围很吵。喜婆扶他出了轿子就不动了,林宴正疑惑,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伸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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