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理她。”司马萌只回了三个字,看样子他准备出手。
于是春去、秋来又心安理得地当上了门神,本来她们也就是看着未来王妃的面子,对梁以雅客气客气。既然王爷说不用管,那她们自然就不用理会。
这种羞于说出口的提议,本来就是一击不中便全面瓦解。梁以雅首战失利,之后不等她想出别的法子来,就被梁甫彻底禁足了。梁以珠是怎么跪祠堂的,梁以雅比着妹妹的惩罚,加倍。
“父亲大人雅儿做错了什么”梁以雅还要辩解,但梁甫不是平氏也不是她亲妈,一句话堵死了她所有出路“若你敢违反,就不要姓梁了”不仅是在梁宝出嫁前,哪怕梁宝嫁出去,梁以雅也不可以迈出梁家大门一步。至于婚事,不要再妄想了,梁甫打算把她远嫁京外,不知道她干过什么的人家里去。
平时的梁甫虽然严肃,但对女儿的要求还是尽量满足的,此次竟然如此严苛,不只是源于麒王殿下的威胁,还因为确实触碰了他的底线,任何家族都不会想要一个非但不能帮忙还专门添乱拖后腿的孩子。
司马蒙说要管这事,是想彻底杜绝梁家的麻烦事,包括梁以雅在内几个女眷的各种烦人后续,他都不想再理会。毕竟他是娶小胖妞来开心的,又不是替他们梁家擦屁股养闲人的
所以他直接找上了梁甫。和梁家女眷磨磨唧唧,不是他的风格,掉价,和当家人谈,才最直接省事。
梁甫很好找。他近日在礼部忙自家女儿的婚典。同僚知道他嫁女,肯定会对婚典尽心尽力,于是都鸡贼地将仪式许多事项交给他负责。梁甫忙得脚不沾地,家里平氏最近也安分,他便完全没有注意到梁以雅的幺蛾子事。
麒王殿下逛礼部,借口都不用找,大家自动认为他是来看婚典准备进度的,纷纷拿着自己手中不多的事情向他汇报。“我未来岳父呢”司马萌一问,礼部左侍郎一路小跑出来迎接,亲自领他找到了埋首一堆案牍之间、人脸都看不见的梁甫。
居然是真的吗司马萌对岳父大人如此忙碌的原因,并没有任何同情和歉
疚之意,他嘻嘻朝里部左侍郎一笑,暗示自己有话要单独对梁甫说,后者明白,唤了梁甫一声,告诉他“麒王殿下来了”,随即从容退去。
梁甫一抬头,便见一个漂亮得不像话的青年以手肘支撑着他那堆积如山的案牍,打量着他“很忙哦,岳父大人”
“我、我的卷宗,小心”话音刚落,这些案牍便因为重心不稳,如雪花般散落。梁甫“哎呀”一声,先整理衣冠朝麒王行礼,然后才蹲下来捡。心中暗叫倒霉,什么风将这祖宗吹来了,同僚都羡慕他,可是他宁愿不要这个王爷女婿,然而又不能退货
“别着急嘛”司马萌没有一点帮他捡东西的意思,反而在他的手臂上轻轻扶了一把,将他提起来,没大没小地搂住未来岳父大人的肩膀,神神秘秘在他耳边说“我近日听说了一件有趣的事情,特来与梁大人分享。”
直觉就没好事。梁甫感觉头皮发麻,待司马萌在他耳边说了梁以雅提出的那个要求,梁甫几乎要晕厥过去。他守礼持正、为人谨慎,怎么教养出一个如此不知廉耻的女儿,怪他、怪他从小没有好好教她做人的道理,没有在她带梁宝去无忧寺的时候多问一句,没有最初说起赐婚的时候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在全家面前说清楚
司马萌悠悠道“本王家里有一个姓梁的姑娘就好了。但本王还有些朋友,虽然娶了妻,但宠婢不少,若是令媛有兴趣,我可以引荐呀。”
“不必不必”梁甫连忙摆手。麒王的朋友能有什么好货色,都是声色犬马之辈,那家里宠妾甚多的,恐怕都是被酒色财气掏空身体的家族蛀虫,说不定还有这样那样的特殊爱好
“梁大人的意思是不用我引荐啰也对,令媛如此急切,怕是互相之间私下见面相看就足矣,哪用得着本王出手”
“请麒王殿下恕罪”梁甫的脸色微微发白,连忙跪在地上,向未来女婿行了一个大礼“小官回去一定管束好此女,再不让她出门碍殿下的眼”
“仅仅是这个女儿吗我记得无忧寺”
“下官、下官约束家人无方,让殿下费心,日后必定对家人严加管教,不让殿下操半点心”
“还要等以后啊,以后是多久,还要等你今天干完活吗”
“下官立刻告假回家处理此事”
“等一下”司马萌叫住他,“我还有件事想问你。”
还有什么梁甫简直想喊这个女婿祖宗,硬着头皮拱手“殿下请说。”
“不要这么紧张嘛未来老丈人,”司马萌揽住他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问他,“嘟嘟是谁”
梁甫愣了愣“殿下怎会知道这个名字”
“听你女儿提过。”
“嘟嘟,是我亡妻外甥女的闺名。”
哦,是个姑娘的名字啊,司马萌挑眉“所以”
“下官能走了吗”
“我的所以,你还没有回答,未来老丈人。”
好想打死这个垃圾,正经人家姑娘的闺名也是能随便乱问的吗碍于麒王殿下y威,梁甫迟疑片刻,才缓缓道“崔心难。”
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司马萌摸下巴,哦,同是四大奇媛嘛没想到小胖妞竟然还有小姐妹
“下官能走了吗”
“梁大人慢走。”
梁甫转身就快步走出去,像有一只老虎在后面追着咬他屁股一样,匆匆忙忙向上级告假,如一阵风一样赶回家中。没过多久,梁家就传来两女一子禁足的消息。能在京城安安稳稳做到从五品,梁甫的办事能力是有的,只是没有把心思放在家中,这不,只要他稍稍用心,家里面那点小破事,他一人就足以弹压。
司马萌是哼着小曲晃悠回去的,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轻松解决,感觉自己棒棒的。小胖妞在宫中给他的那粒药丸,他已经找太医检验过,的确是有解毒功效的丹药。他好奇足不出户的小胖妞哪有本事得来这种东西,今日终于从梁甫这里得到解答,如果是那个开刀放血跟吃饭一样寻常的“辣手”崔心难,倒是不奇怪。
不过他对此女的疑问,纯粹源于梁宝,既然得到解答,他就没其他兴趣了。和为婚典忙得要死的梁宝相比,他也忙得很,多的是吃喝玩乐的局,都要挑挑拣拣筛选一番才有时间赴约呢。
彼时,正有一辆驴车慢悠悠行驶在前往京城的驿道上。走到长亭处,见有茶摊,车上女子便下来歇脚喝茶,一串铃铛不离身,赶车的药童背
负一个小药箱,显然是四处行医的铃医。
铃医即走方郎中,常年在乡村和街巷往来奔走,为普通百姓除灾治病。其中不乏佼佼者,但大多是庸碌无为之辈,因此铃医的地位在杏林界并不高。然而眼下这位铃医竟然是女子,不由得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因为行走江湖毕竟有危险。这位女子戴着斗笠,看不清相貌,不过,单凭她只带一个药童就敢出远门,若不是天真不谙世事,就是有真本事。
嗅见她满身浸染的药香,瞥见她因为常年施针而带着薄茧的指腹和沾有泥泞的鞋底,见惯形形色色客人的茶摊伙计断定,这是个手上有活的主,因此对她的态度更加客气,上茶和点心麻溜极了“客人往何处来,可是欲往镐京去”
女子淡淡一笑“才从滇南来,确实要去京城。”声音清脆如黄莺,好听极了。滇南,乖乖,那可是千里之外,民风彪悍,毒虫横行之地,她竟然全须全尾地回来了。伙计在心里暗暗道,自己果然没看错人,这是个厉害女人
“一看您便是位医术精湛的大夫。怎么,您打算在京城落脚、坐堂行医”
“我回家。”
“原来您是镐京人士,难怪口音颇为熟悉。”
“我离京许久,不知道京城最近有什么新鲜事没有”女子在桌上放下几文钱,算作伙计的消息费。
老江湖就是上道,伙计笑嘻嘻收了。茶摊是打探消息的好地方,每日都有不少人问他信息,他也从很多客人那里听到许多八卦,可谓消息四通八达,噼里啪啦就说了一大堆鸡鸣狗碎的事情,伙计虽然不知道什么是近因效应,却很聪明地把最劲爆的消息留到最后“大夫,您知道吗,回京没多少日子的那位十三皇子,如今该称呼麒王殿下,马上要娶妻了”
“是吗”女子语气淡淡的,似乎不是麒王粉,竟然对此不感兴趣。于是伙计只好继续说“您知道娶的是谁吗”
女大夫不接茬。伙计落寞地抖出谜底“是镐京四大奇媛之首的梁家二姑娘”旁边有茶摊的客人笑道“这都是旧闻了如今最新的消息是梁家大姑娘、三姑娘被梁家老爷禁足,据说是在梁二姑娘的闺房里说了些不
该说的话,被麒王殿下知道,亲自找梁家老爷责备了一通呢小伙计,你刚刚说的消息可不值那几文钱,不如给我吧”
“去去去,我当然也知道,只是还没来得及说。”到手的钱是不可能给别人的,伙计和客人互相调侃,全然没有注意到,他说出梁宝要嫁人的消息后,女大夫端着茶杯稳如泰山的手竟然微微一抖,半杯茶水都洒落在桌上。
“岂有此理”突然,女大夫拍桌而起,吓了茶摊伙计和客人一跳,风吹来,将她的斗笠掀开,露出一张明媚中隐约带着怒气的年轻面庞“臭不要脸的花花公子,敢碰我家宝宝,谁给他的胆子”语罢,放了茶水钱,拉上打瞌睡的药童,果断上车,走人。
“干什么去”药童懵懂。
“揍人”
女子亲自驾车,将慢悠悠的驴子抽得飞跑,驴车如一阵风一样走了,留下茶摊众人,保持僵硬姿势。半晌,有人找回自己的声音“刚刚她说什么”
“揍人”
“揍谁”
“麒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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