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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六十六章
    司马萌最近都住在了县衙里,俨然把自己当成了县太爷。

    一只腿架在凳子上,另一只腿盘着,毫无形象趴在案几上,咬着笔杆,思考怎么给他爹写诉苦折子。平心而论,这次司马萌在惊险中脱身,事后应对有条不紊,也不乱插手秦祯和崔浩的工作,能称得上一句知人善任了。就此功绩,回去以后,他爹是一定要褒奖他的。

    司马萌所考虑的,正是怎么把这个奖励大礼包变得更大一点。

    梁宝捡回来的石头已经找当地工匠确认过,的确是岩盐和煤精,这意味着睢阳附近有大型煤矿,同时伴生岩盐,或许还有其他伴生矿。带回来的俘虏企图用各种方式自尽,有人遂愿后,崔浩多留了心眼,剩下的几个严加看管,审讯出来一些很有用的信息。这些人基本都是官府追捕的亡命徒,有人找到他们并将他们聚合在一起,承诺只要按照规矩来,保他们家财万贯,十年之后换一个身份,能风光过活。

    这群人基本当时都已经走投无路,打算投案自首,有人抛下橄榄枝,哪怕是带铁钩子的饵,也毫不犹豫咬上去。对他们来说,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当然要选看起来更有希望的那条路子。

    据供述,他们所开采的是岩盐结晶体,把他们聚合在一起的人带来工匠教他们如何开采、提纯,这些人一开始既要做矿工又要警戒、运输,还有人二十四小时看守,日子很难过。因为害怕被发现,开采规模并不大,直到吕县令到任后,他们用假装山匪的办法占据地盘,又劫来外地人做矿工,才扩大规模。既然是伴生矿,他们当然早就发现了其中有煤,但是煤的开采比岩盐更难,他们也只是挖去表面煤层,偶尔做一做煤的生意,重心还是放在提纯盐上。

    如此一来就可以解释那些镖局运输的箱子里面是什么东西的。那都是提纯过的食盐,盐乃巨利,无论是内销还是外贸,都能换取大笔金银和想要的器物。吕县令到任,除了帮助扩大盐矿规模意外,还有准备劫掠商队、抓捕俘虏、训练矿工,要将煤矿也开采出来的想法。但吃相太难看,行事欠考虑,一个山匪肆虐的办法

    用上两年,傻子也能看出问题,吕县令是傻子吗他当然不是,他只是很清楚这条船上的蚂蚱很多,所以有恃无恐,吃得满嘴流油,惬意地躺在金山银山上,忘记了考虑暗礁的威胁。结果被皇帝的暗哨盯上,又被吴雪履这个多管闲事的路人,一封匿名信告上帝都。

    被抓捕的这些刺杀者,包括那几个被买通的山民,都是矿上的老人,他们在此经营已有五年之久。盐矿走上正轨后,他们也得了好处,在睢阳附近购置房产、买地、娶妻生子,摇身一变成了乡绅,司马萌要查他们,那就是断他们的活路,当然要与他拼命。落在他手里,一旦泄露机密,自家妻儿就可能被幕后人杀死,所以大多数人宁愿自尽,也不肯吐露一个字。

    毫无疑问,那几个身法诡秘的刺客就是来源于幕后主使,但对方非常狡猾且谨慎,从来没有亲自露面,只让管事代理主持。根据审问出来的管事画像,除了睢阳当地的两个豪绅家族之外,还有钱塘等地的世家卷入。

    冰山一角下的庞大令人心惊,这是一条极其完整的黑产业链,其所涉及的不止是几个镖局,几个衙门的内奸,或者几个乡绅,而是一个紧紧依附在一起的利益集团。

    为此他们能毫不犹豫杀死一个县太爷,也能毫不留情处理掉一个王爷。

    官、商、民,甚至当地府兵也有可能参与,能将这些不同阶层,却同样利益熏心、丧心病狂的走私者牢牢整合在一起,掩藏五年甚至更长时间而不被人知,幕后黑手得有多大的震慑力

    得知府兵也可能不靠谱之后,司马萌已经把县衙全部换成自己人,秦祯派人快马加鞭回京求援调兵,此时人手不足,担心对方兵行险着,来个暴动,司马萌已对外散布出“麒王被吓得病倒在睢阳,哭着喊着要回京”的消息。

    但他相信,以幕后黑手的作风,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所以对方的下一招,到底是什么呢,司马萌很期待。

    他隐隐有直觉,能将走私做到这个份上,对方的层次不会低,说不定,是自己早就认识的人呢

    麒王殿下此次在对方手里吃了这么大的亏,光荣挂彩,不把黑心产业吞到自己的肚子里以弥补

    损失,就把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写

    “宝宝,你说我想讨封,用什么口吻最合适”司马萌不查也知道这产业肯定惊人,他没信心父皇愿意把这座金山全部交到他手里,而且他也没有打算全要,想和讨厌的大哥分一分来着。

    这种敏感的事情不像小孩子要糖吃,不适合明着要求,司马萌苦恼的是怎样在不暴露内心想法的前提下,引导父皇按照自己想要的那样下旨麒王殿下咬着笔杆子问坐在小凳子上的麒王妃。

    梁宝此刻正在专心致志用烧酒、棉花、金疮药等一系列药品工具,在麒王殿下尊贵的小腿上玩、过、家、家。

    司马萌支在凳子上的腿,裤腿卷得很高,露出捂得白白嫩嫩的小腿,脚踝很细,一看就很能跳跃和跑步,腿部线条流畅有力,只是一小块剜去肉的凹痕破坏了腿部的美感。打架那天,麒王殿下除了胳膊上有伤,其他地方也有挂彩,只是大家都狼狈,他披风一罩,没人发现他的衣服破破烂烂。司马萌最要脸了,没好意思在众人面前宣扬,毕竟人家那血肉模糊的样子,看着比他的皮肉伤可怕得多。比起说自己受伤,他宁愿骄傲宣称自个以一当十、毫发无损。

    等到了县衙,把行馆里自带的那个御医召来,一脱衣服,御医发现麒王手、腰、胸、背、腿多处带伤,有刀、箭,还有棍子打的大片淤青,红红青青紫紫黑黑的,在麒王殿下养尊处优的一身细皮嫩肉衬托下,格外惊悚。

    妈呀皇帝陛下都不敢这样打麒王的御医吓得当时就跪下来了,眼里含泪,思考着自己没把麒王照顾好是不是最好告老还乡,省得回京之后被陛下用砚台砸,御医一脸生无可恋,面如死灰,连处理伤口的手都在抖。

    这就搞得司马萌很烦他。虽然自己很希望用受伤博取父皇同情,但是万一玩脱了,让父皇直接把他召回去保护起来可咋办所以他都是轻描淡写告诉父皇自己只是割破了点皮,很清楚就这点小伤,估计他父皇都会气得半死。

    所以,这个御医是要闹哪样,整得他好像马上要归西一样

    “本王的伤情,一个字也不许说出去。”麒王殿下磨牙,阴森森威胁御医。还别说,经过

    一场血战,平日娇贵的皇子,真被磨砺出几分血气,威胁别人的时候,那双往日潋滟的桃花眼中尽是刀锋,御医本来就害怕,和麒王殿下一对视,腿肚子抖得更厉害了。

    除了御医以外,麒王府的其他人也都是如临大敌,虽然是小伤,但也有人因此高热不退最后死亡的大家都把麒王当垂危患者一样供着,春去秋来絮絮叨叨,连司马萌喝口水都不让他喝凉的,非常大惊小怪。

    众人的反应中,只有梁宝觉得新鲜,萌萌的伤虽然多,但和她以前打架、还有被打时的伤很像,也不是很吓人呀,她用嘟嘟的药,好得很快的她望着司马萌的伤,有点跃跃欲试,以前都是阿楚给她处理伤势,她从来没有帮别人治疗过,这次野外用嘟嘟的药救了人命,给了她莫大的信心,她也想帮上忙

    王妃这么大的学习热情,谁都不好阻止,司马萌也觉得御医烦人、侍女啰嗦,于是便随梁宝去了。梁宝跟着御医学了两天如何应对和处理各种不同的伤,除了刀剑、棍棒等器械造成的,一并连烫伤、挫伤、扭伤等奇奇怪怪的各种外伤处理办法都学了。

    然后,她就出师了,开始用活人也就是麒王殿下练手。

    每天清洗、换药三次,一次不落,她可勤快了。一开始司马萌还有点小感动,觉得宝宝心疼自己,后来发现,梁宝每天是掐着点兴高采烈地来拆带子换药,认真“工作”时根本不想理他,完全把他当成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

    她这就是在,过家家玩呢。

    司马萌越想越觉得好笑,心道她这么好懂,为啥前段时间居然两人还能冷战得起来

    司马萌给父皇写信,询问她意见,她和之前一样,不理“萌萌,你好吵。”她都没办法专心工作了。

    好伐,那等你忙完。司马萌看她按照御医的法子,一个步骤不落,一丝不苟执行完,然后小心将他的裤腿放下,又呼呼吹了两下。这是她的“迷信”,认为这样吹两下,萌萌就能好得快一点。

    她鼓起腮帮子的样子好像一条胖头鱼。

    “过来。”司马萌勾勾手指,拍拍自己身旁的榻,示意她过去陪自己。

    梁宝自顾自净手,不动弹“萌萌,

    你又忘了”和好之后,她就和萌萌说好了,以后不可以用勾手指这种唤小狗的手势叫她,她会生气的。

    司马萌举手投降“我的错。请王妃到本王身边来陪陪本王,不知王妃意下如何”

    梁宝眉开眼笑“嗯”兴高采烈坐上去,她记得司马萌哪些部位有伤,小心避开,抱了他一下“萌萌真乖”雪雪说过,做对事就要鼓励人家,不然对方会丧气的。

    司马萌被她的“真乖”搞得哭笑不得,捏了捏她肉肉的小脸蛋,这才发觉几日忙活下来,梁宝的小脸又尖了点,脸上的肉都快没了。

    真不该带她出来。

    司马萌捧住她的脸,躬身,自己的额头抵上她的额头“以后都不许和我冷战了,好不好”

    “要看萌萌的表现。”

    “那要是我的表现好,是你的表现不好呢我不想和你冷战,可我又生气,怎么办”

    梁宝皱着鼻子,这个问题难住了她。

    “你可以哄哄我,就像我哄你一样。”司马萌顺手拿了一块桌上盘子中摆的蜜饯果子,塞到她嘴里“我要是觉得甜,我就不生气了。”

    梁宝嚼吧嚼吧蜜饯,无意识舔了舔嘴唇,思虑半晌,摇摇头,固执道“有错的一方,要先道歉。”

    “要是谁都觉得自己没有错呢”

    这个问题再次难住了她。司马萌也不急,等着她考虑清楚,梁宝想了许久,慢吞吞拿起盘子里另一块蜜饯,举起手,喂给司马萌“吃了,就和好。”

    行吧,这也算你哄过了。司马萌咬住她送来的果脯,含在嘴里,顺手用帕子帮她擦了擦黏糊糊的手指,伸出小指,和她拉勾“约好了,不许反悔。”

    “嗯”

    两人拉个小勾,司马萌觉得自己挺幼稚,但心情莫名很好,忽然有了灵感,写起诉苦状来如有神助。他专注写信的时候,梁宝也不打断,就在旁边趴着看,看了一会,觉得无聊,索性自个儿握笔练吴雪履的字,偷偷和萌萌的对比,然后判定,自己写的更好看

    司马萌一气呵成,从来没觉得自己的文采如此出众,吹了吹墨痕,抬头,见梁宝探头探脑的样子,有点可爱,用笔头敲了敲她的脑袋“干嘛,看什么看,你想去送信不成”

    梁宝捂住被敲的脑门,不服“送个信能有多难”还有我不会的东西吗

    司马萌本来只是玩笑,但忽然间,他觉得,这个主意,好像不错宝宝这么可爱,谁忍心拒绝她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考试,你们阔以祝福我一下下嘛,祝福我顺利考过,,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