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卿漫睁开眼时,室内一片昏沉,挡住洞口的衣柜顶上积了层雪,透不进一丝光。
江千洛头顶江卿漫,脚踩傅南桀,挤开枕头,在中间睡得四仰八叉。
江卿漫小心翼翼起身,给幼崽盖好被子后,尽量轻巧地挪开衣柜。
洞口积了厚厚一层雪,堆到了大腿中部的位置。
傅南桀是被一阵沙沙声唤醒的。
他坐起身,看见江卿漫拿着把铲子在铲雪,身上还穿着傅南桀备用的那套睡衣。
袖口晃荡,白净手腕时隐时现,一看就很冷。
傅南桀下床拿了件外套,披在雌虫肩头。
江卿漫心神专注,这才发现傅南桀醒了,“我吵醒你了吗”
“没。”傅南桀从墙面取下另一把雪铲,沿着江卿漫的路径继续铲雪,“你先穿上。”
江卿漫先是看了下傅南桀身上有没有外套,然后再把手伸进袖子,握着铲子回位。
傅南桀往右开垦,他便往左边。
江卿漫手下动作不停,大脑也在漫无边际地思考。
人类没有翅膀,全是雄虫形态,应该也就没有雌虫的精神海紊乱这一说法了。
傅南桀说他以前是aha,腺体里有信息素,可能就是因为信息素才会让自己不正常。
但是会引起情动的信息素,听起来真的很像迷药,世界上居然会有这么奇怪的东西
江卿漫不知不觉眉头皱起,手下无意识用力,塌了半边雪。
低头一看,两只脚都被雪埋起来了。
他正要抬脚,忽然间,腰被一把搂住。
傅南桀左手环起江卿漫,抱到另一侧,“怎么不拉拉链”
江卿漫浑身僵硬,抿了抿唇,“不用拉。”
他轻拍腰间桎梏着的手,等到傅南桀松开后,江卿漫不动声色地呼出一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没有彻底呼出去,又卡在喉咙里。
傅南桀还站在他身后,两手绕过腰际,握住衣角卡扣,一路拉到下巴。
雄虫似乎还是有些不满意,他整理了下衣领,江卿漫感觉到他的指腹不经意间擦过耳垂。
傅南桀看见江卿漫耳廓一点点泛起红,沿着颈线向下烧到衣领遮住的位置。
他松开手,“好了。”
江卿漫径直向前快走两步,埋头铲雪,铲到一半停下,“其实我可以自己来。”
傅南桀抛出一铲雪,慢条斯理道,“你讨厌吗”
“不讨厌。”
待门口这一块开好,他们又给北角鹿的小木屋开了条道。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天边的残云、裹着雪的松针,和地面的白雪都镀了层金光。
还有江卿漫的长发和眼睫。
雌虫正在给北角鹿放粮草和温水,傅南桀靠在一旁盯了半响。
“是不是要开播了”江卿漫直起
身看了眼时间,快八点了。
待会儿换好衣服加上坐雪橇车,到餐厅差不多九点。
傅南桀点头,“你和我们一起吃过早餐再走吧。”
“嗯,我去喊洛洛起床。”
雌虫快步离开傅南桀的视线范围。
傅南桀转身去洗漱间,一边刷牙一边看新闻。
他刷了下星网,不出所料,昨天江卿漫的突然出现让引起网虫们的一阵热议。
啊,还有骂自己不干虫事的。
傅南桀哼笑一声,再次刷新,安羽白的直播大咧咧挂在推荐位。
他点开直播间,边听边漱口,洗了把脸。
傅南桀擦干双手,发了条推送,关闭光脑。
回到山洞,一大一小都已经换好衣服了。
傅南桀拿了个袋子,装好雌虫的军装,待他们刷完牙,牵出北角鹿前往餐厅。
早上好虫友们新鲜瓜都吃了吗
我只能祝傅南桀快乐吧,打嘴炮果然是最简单的。
笑死,二皇子那虽然只是表演赛,但是以他的水平,对付傅南桀绰绰有余了好吧真是不自量力。
1,来参加的都是几个军队,哪个虫不是实打实上过战场的二皇子来还有表演看,傅南桀来看什么看没有精神力的虫被打得有多惨吗
讲道理,如果二皇子那个工具真的有用,我看好傅南桀,这丫肯定有两把刷子才发的推送。
我只觉得傅南桀超醋哈哈哈哈昨天又不给看元帅脱衣秀,今天又给二皇子下战贴,我预感到时候会很精彩,托亲戚买票了,必须去看对抗赛。
一片混乱间,有网虫弱弱举手。
话说回来,还有没有虫记得何焕大佬的按摩仪傅南桀如果跟大佬关系好了
然而很快就被打回。
哎呀,都说那个按摩仪对成虫没用了,傅南桀这辈子都是f,变不了了。
于是这个话题就被轻飘带过,观众继续扯掰安羽白和傅南桀的对决,还有虫立刻在直播间发起投票,“你认为谁会赢”
安羽白的票数迅速增长,遥遥领先。
但是片刻后卡了一下,因为娃综开播了。
万万没想到,这辈子不仅看到了漫漫穿浴袍,还看到了漫漫穿情侣衣,我又笑又哭。
丢,肯定是傅南桀的衣服
感觉傅南桀和元帅是真好,也是真不把二皇子当一回事点烟。
北角鹿在村口着地,里面路窄,好在积雪已经被清扫出一条道了。
傅南桀打头往前面走,中间是江千洛,后面是江卿漫。
走着走着,不知道从哪儿飘来一阵甜香,混合着碳烤的焦香。
幼崽鼻头耸动,“什么东西好香好香你们闻到了吗”
傅南桀停下脚步,用力嗅了嗅,“是好香,想不想去看看”
他转过身,幼崽用力点头,“嗯
嗯嗯。”
江卿漫轻轻颔首。
傅南桀抱起江千洛,
15,
沿着食物的香气,边闻边寻。
很快,他们在一道卷帘门前看见一个小摊。
这个摊不大,最瞩目的就是中间的铁桶,焦香甜味从这儿徐徐冒出,钻入过客的鼻尖。
小孩跳下雄父的怀抱,跑到摊前,“爷爷你好,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和傅南桀出行过几次,江千洛已经成为社交小能手。
商贩被幼崽的小甜嘴喊得心花怒放,打开铁盖子,拿出一颗灰不溜秋,又红又黑的东西,“这是烤栗子。”
他递到江千洛跟前。
幼崽顿时觉得更香了,虽然这个东西长得很丑,可是
吸溜。
小孩无意识砸吧嘴。
他回头看向自己的两位家长,两只狗狗眼湿漉漉的,闪烁着对烤栗子的渴求。
江卿漫走近,“请问多少钱”
商贩摆手,“不用钱。”
他装了半袋子烤栗子给江千洛,“小心烫。”
幼崽两只小手捏着纸袋的边,又乐呵又紧张,眼睛一直往里头瞄。
傅南桀站在江卿漫身侧,对商贩道,“再来一袋吧,这个多少钱”
“没事儿不用钱,咱有缘。”
商贩豪爽地装满纸袋,“我也不是为了挣钱,都是街坊邻居舍不得我这甜栗。”
“你们是第一次来吧”
傅南桀点点头,接过纸袋,闲聊几句后,抱起幼崽,“那我们走了啊。”
“慢走啊。”商贩挥手,待这一家三口走了没影后,光脑忽然响起收款提示音。
他抬手一看,拍大腿,“嘿,都说不要钱了,这小子忒不上道。”
另外一边。
安翎墨和徐寅虎都已经在桌前坐下了,正在吃早餐。
傅南桀他们刚到餐厅,纸袋里的栗子香气就弥漫在空中。
徐卯卯原本正埋头吃饭,闻到这甜味,咀嚼的动作渐慢。
他眼冒精光,四处搜寻,“什么味道”
安星乔也抬起头。
江千洛爬上凳子,高高举起手中的纸袋,“是这个”
傅南桀给江卿漫拉开幼崽身边的椅子,自己坐在雌虫的另一旁,“栗子。”
幼崽打开袋子和朋友们分享,“一起吃一起吃。”
安星乔没吃过这种食物,对着奇怪的香石头冥思苦想,转来转去研究。
徐卯卯握着温热的栗子,舔了舔那颗摇摇欲坠的门牙,有些蠢蠢欲动。
徐寅虎不知道这幼崽的小脑瓜里想着什么,他剥开一颗栗子,“喏。”
“嘿嘿。”徐卯卯开心拿过。
在不为虫知的时候,徐卯卯的门牙度过了又一次生存的危机。
江千洛则是放心大胆地啃,在栗子表皮留下一道道牙印,誓死咬开。
江卿漫几下剥
开栗子,
,
就是想跟自己手里这一颗死磕。
傅南桀也打开袋子,开始剥栗子壳。
这时候,裴舒蕴他们姗姗来迟,刚进包间就惊叹,“什么东西这么香”
江千洛冲刘杉挥手,“杉杉,给你的栗子”
刘杉跑过去,捧着热乎乎的食物,“哇,好香,谢谢杉杉”
裴舒蕴坐在傅南桀身侧,“你们在哪里买的”
傅南桀手下不停,“门口左转直走十米,右转第二个路口,再往左边走五十米。”
“是吗我刚刚好像也路过,怎么没看到呢”
明明刚刚也是这么走的啊
裴舒蕴没想明白,索性不想了,伸手想从傅南桀碗里拿一颗剥好的栗子,被傅南桀啪的一下拍走。
“嘶”裴舒蕴捂着被拍红的手,委屈道,“傅哥,你怎么下手这么重”
傅南桀头也不抬,“没你的。”
裴舒蕴
只见他傅哥将装满栗子肉的碗,放在江卿漫面前。
江卿漫正在给幼崽剥栗子,见状,拿起碗想递给幼崽那边。
傅南桀制住雌虫的手腕,“不,这是给你的。”
江卿漫顿了下,就着傅南桀的手,将碗放回自己眼前,“谢谢。”
傅南桀却没有松手,“这么客气”
江卿漫不明白,抬头观察傅南桀的神色,一如往常。
他犹疑道,“谢谢不对吗”
傅南桀注视着江卿漫,直直看进他眼里,“不对。”
“我给我老婆剥栗子,不是天经地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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