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不仅是正在下都城内的第一场雪,也因为她昨晚做了件大事。
现在天刚刚蒙蒙亮,大约快到早朝的时间了。
由于她原本就不爱早起,今儿也不是初一十五,所以这会儿寝殿四周都静悄悄的,只有金丝炭盆时不时的噗呲燃烧声。
当然,若是孟晚想听的话,也能感知到稍远的地方宫女太监忙忙碌碌的声音。
她放轻声音穿上软鞋,透过窗帘的缝隙看到外面一片雪白的屋顶,这雪应该是后半夜她回来后才下的,孟晚嘴角轻轻勾了勾
这一场雪下来,就算昨晚留下什么脚印之类的,也都被抹除了吧。
她之所以拖到腊月份才动手,除了找出承乾宫守卫换岗的规律需要时间外,也是觉得要让皇帝重视她这一胎的态度深入人心,以此方便她接触朝政。
而且也需要一个好时机,孟晚想着昨儿一早属下传来的关于陕北那边的情报。
是的,这次行动她并未跟任何人说,也是独自行动的,连身边人都不知道她昨晚出去过,毕竟这是个皇权大过天的时代,弑君一说,心理素质不好的很容易暴露。
得益于几个世界练出来的好身手,以及身体素质提高和崽的配合,行动很顺利,毕竟她只潜入,不杀人,动静不大。
看了会儿雪,以及外面勤勤恳恳扫雪的宫人,孟晚将窗帘拉严实,重新躺回被窝里,此时里头的汤婆子已经没多少热度了。
皇都就是这点不好,房屋大都是木质结构,这种结构确实足够风雅,足够巍峨,但夏热冬冷,谁住谁知道。
这会儿想整个暖炕都不行,因为一不小心就把屋子给烧着了。
幸好她身体素质强,怀里揣着的又是个懂事的,不然寒冬时节可不是好过的。
孟晚垫了两个枕头在头下,也不打算接着睡了,不得不说她有些兴奋,脑海里预演了待会各种突发情况,就比如还要多久才会有人来请她接手困局皇上昏迷不醒。
“娘娘,不好了福禄公公来报,皇上昏迷不醒,早朝都没去”
孟晚听到脚步声后,才慢腾腾直起身,揉揉眼睛一副困倦的样子,声音带着刚醒的慵懒“什么皇上怎么了”
玉珠等人快速上前服侍她更衣洗漱,口中不住解释道“皇上昏迷了,叫都叫不醒,大部分朝臣还候在太和殿内,几位重臣则守在承乾宫外”
“福禄请您赶紧去拿个主意呢”
孟晚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皱眉问道“太医请了吗,怎么说的”
“已经请了,福禄公公来的时候还没确诊是什么原因”玉珠指了指摆开的棉衣,尽力保持平静
“主子穿哪件”
“这间暗红色的吧”这件仿制皇后的正装吉服,庄重中带着些威严。
李嬷嬷等孟晚漱了口,端了一盘梅子糕“主子垫垫肚子,外面凤辇已经备好,怕是来不及吃早膳了”
孟晚配合周围套上白色的狐裘披风,闻言取了一块咽下就不再吃了,面色严肃道“走吧,对了,其他宫里可通知了”
“并未,福禄公公还在外面守着呢”
孟晚边走边吩咐“嬷嬷找几个小太监也给淑妃熙嫔等人说一声,让她们心里有个数,不过让她们先在自个宫里守着,不必去添乱”
“是”
皇宫除雪的效率很高,孟晚一路走过,路上都已看不到白色,这会儿雪势渐小,但仍有雪花顺着凤辇的窗子飘进来。
“主子您冷不冷要不要再加一件大氅,皇上那边重要,您肚子里的小主子也很重要,可万不能冻着”
孟晚一手抱着汤婆子,一手隔着棉衣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指着身上的披风摇摇头“不必了,这狐裘很保暖,我不冷。”
“那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吧,冻着了皇上也会担心的”
“好吧”
玉珠等人潜意识里没觉得皇上病的有多重,加上她们知道隐疾等密辛,对皇帝只有表面关心,所以这会主要想着自家主子不能冻着了。
凤禧宫与承乾宫都位于皇宫的中轴线上,距离不太远,约莫一刻钟左右,孟晚就瞧见了候在承乾宫外间的靳鸿祯以及一些重臣。
打眼一瞧就知道陆浦泽不在其列,想想今日的天气,对方不来确实很正常,估计他也想不到今日皇帝“病”了。
“参见皇后娘娘”众人弯腰行礼,因为都是高位臣子,倒是用不着行跪拜之礼。
“起来吧”
孟晚温声叫起,对着靳鸿祯关心的目光微微点头,对众人安抚道“皇上吉人自有天相,诸位不用着急,本宫进去看看”
看了看这些人略带苍白的脸色以及并不臃肿的朝服,孟晚让人把外间的炭盆多加两个,想到早朝时这些人为了不失态,都是不吃早膳的,又让人备上热茶糕点。
当然候在太和殿的臣子也是如此安排的。
收获了一众大臣的好感后,孟晚才面色严肃地走进内殿,作为皇后,这会儿她最大,没人有资格拦,她理直气壮地走进龙床前。
看着满屋子的太医,孟晚挥手示意他们起身,自己捏着手帕碰了碰皇帝的脸,见人毫无反应,又唤了皇帝几声,声音里难掩焦急。
她眼睛渐渐红了,捂着胸口难受的掉眼泪,过了会儿在宫女嬷嬷的安慰下平复下来,不着痕迹地换了条手帕,这才擦了擦眼泪回身看向太医们。
注意到他们紧锁的眉头以及这大冷天出了一头汗的样子,孟晚压抑着焦急喜悦努力安抚着道
“皇上这是怎么了诸位可有办法唤醒皇上”
“这”
众人推挤几下,最后还是倒霉的太医院首上前一步,说道“不敢瞒娘娘,皇上此病臣等闻所未闻,身体并没有问题,瞧着像是”
他觑着皇后娘娘的表情,小声道“像是睡着了一样。”
可不是身体没有问题嘛,毕竟她喂得是蓝药,只作用在精神上。且为了以防万一,足足喂了两满瓶蓝药,精神绷不住被扯断,可不就睡死过去醒不过来了
孟晚心里十分认同太医的诊断,但面上则是愠怒着反驳“什么叫睡着了,哪有叫不醒的睡着”
见众人头越来越低,她深呼吸几下,冷静询问“你们有没有分析过这是否为中毒总不能是劳累过度造成的吧”
“应该不是中毒,臣等取了些皇上的血,尝过后并未发现什么毒素”
老院首用袖子抹了抹汗,和同僚们对视几眼对孟晚小心翼翼回道“或许真是太过劳累了最近正值年节,奏折繁多,皇上累着也是有可能的”
孟晚颦着眉看向一旁的福禄,问道“皇上近来是不是很忙”
“是,是的,本来就要封笔就很忙了”福禄瞧了瞧孟晚,还是说道“近来陕北那边翻了地龙,皇上近来确实十分忙碌”
这事要孟晚说,就是皇帝该
按说翻地龙这事在古代属于天灾,毕竟没有各种探测仪,人力很难去避免,不过只要当地官员及时救灾,问题也不太大,因为震级不太高。
孟晚根据信里的描述,觉得大概是五六级左右,虽然一些年久失修的房屋倒塌不可避免,但受灾人数是可以控制的。
但皇帝因为陕北那一带的郡守等人不是他的人,便想借此安排自己人上位,并罢免了原来的人。
这新任郡守路上耽搁了几天,要是到了之后立马投入正事倒也罢,结果人到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翻新自己的郡守府。
而灾情无人照看之后,瘟疫便悄没声息地传播开了,孟晚想着想着信中描述的场景,就气得牙痒,于是得到信当晚就对狗皇帝动手了。
她撇开思绪专注眼下,面上不用装,就是一副愠怒的表情,“皇上万金之躯,哪能这般劳累你作为伺候的,不知道提醒着点”
福禄跪下,狠狠扇了自己一下“娘娘说的是,都是奴才的错”
孟晚伸手止住了他还要再扇的动作,叹口气“本宫知道你对皇上忠心耿耿,快起来吧,之后还要伺候皇上呢”
包括福禄桂嬷嬷等这些知道皇帝隐疾的人,她还没找到时机除掉,不过这些人暂时掀不起风浪,毕竟皇帝只是昏迷又没死,他们不可能作死宣扬皇帝不举。
不过之后皇帝病得越来越久,就说不定了,不过这是之后的事,现在先不管他们。
她沉着脸叮嘱太医们赶紧想法子,之后才在玉珠等人的劝说下回宫养胎,路过那些重臣们时,只稍稍说了几句便遗憾地分开。
现在表示自己要参与政事过于急切了。
皇帝一倒,诸多事务总要有个话事人,哪怕是个明面上的话事人,过个几日皇帝还不醒的话,这些人估计就会来找自己了。
毕竟太后相当于被圈禁在佛寺,且身上的污点在她的推动下无人不知。皇家最大话事人就是她了。
希望这个过程快一点,灾情不等人,她虽然不是什么圣人,但也不想熬过地震的民众死于瘟疫,只是自家人知自家事,她派出去的那点人手是绝对不够救灾的。
还是要依靠朝廷。
那么,再过两天就是联系自家两个盟友的时候了。
不同于拥有覆云猫头鹰的靳鸿祯,孟晚毕竟不能指望雪貂一中午来回在皇宫与丞相府,所以她与陆浦泽的联络,明面上是要派人秘密送信的。
暗地里嘛,有时候孟晚会对着元宵说“悄悄话”,间接达成告知陆浦泽的目的。
比如爆出怀孕那次,孟晚把猜测的对方想知道的信息不着痕迹的透露给元宵小团子,当然,说的依然是崽是皇帝的。
她觉得相比于对方知道她跟靳鸿祯不清不楚的关系,陆大人对她有了身孕这件事的反应稍小,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和靳鸿祯一样,陆大人自个也是打算撬皇帝墙角的一员。
大概是两人早就知道她的身份,对她怀孕这事早有准备皇帝初一十五过来,人又不是第一天知道,相比于此,她跟另一个撬墙角的家伙有瓜葛显然更难以接受。
所以,这日傍晚就在寝殿见到陆浦泽,孟晚是有些惊讶的,毕竟她的信中午才送出去,辗转几下,这会儿对方该是才收到信。
看着坐在内殿的男人,孟晚眨眨眼,这不是明摆着让她怀疑他有别的手段知道她的消息嘛。
真是,太不严谨了
而且对方的“元宵身”越来越不掩饰异常了,孟晚表示顶多在装傻几个月,不然陆浦泽肯定会怀疑她智商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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