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的成武

    第二天一早，霍成武在鸡打鸣的瞬间就起了身，谁知一下惊醒了睡在旁边的成昆，他低声交代了两句话， 随后便一个人起身出去了。

    这个时候起来天儿还不热，微风里透着清凉，前一日的大雨洗刷了整个村落，尤其是能够闻到泥土的气息，让他重新的认清了自己此时已经在杨家村了。

    在角落拾起背篓，进仓房里拿了一把柴刀，轻手轻脚的推开大门出去了。

    临出门前似乎看到了姥姥，但他也没有多做停留，依然快步了出门了。

    夏天雨水好，山上的动植物也都长的好，霍成武本来打算是去镇上或者是县城买些东西的，但之后又怕人家多心，好像是拿着城里的东西故意显摆，于是才临时决定上山的。

    李科他爸跟姥姥他们住了这么多年邻居，彼此也都

    熟悉，这次离开，房子也不会卖掉，就打算一直留着了，但肯定要找个能新人的人帮着看顾一下，所以这才有了这么多的麻烦。

    李科一家可以种他们家的园子，但是房子也要帮着看，要是被人糟践了，肯定要第一时间帮忙联系的。

    他们一家人也是值得信任的，至少杨家的所有人都这么想，所以他也愿意为此帮忙做好人情。

    山上的大型动物他也不敢招惹，更何况这山里他是曾经见过老虎的，谁知道还有什么，野猪熊瞎子肯定是都有，但运气好才不会碰到。

    所以他一大早出门，废了半上午的功夫，最后才打了两只兔子和一个野鸡，也算是收获不小了，好在他还采了一窝蘑菇，这个蘑菇都是榛蘑，长在榛子树下面，一个个的伞盖巨大，看上去就很好吃。

    他捧着这些东西往下走，一路上还要警惕有没有其他的野兽，走下来的时候太阳都已经偏到西边了。

    早上出来时还以为能去镇上有饭吃，结果这一整天

    只在山上吃了点又酸又涩的野果子，味道不好吃不算，关键是不顶饱，一路走都觉得这肚子不是他的了。

    好在他一进家门就闻到了食物的香气，葱姜蒜的气味一窜进鼻子里，就知道这顿饭肯定是炖鱼，把东西放在墙边，招呼了一声跑过来的杨磊，“晚上吃什么”

    “你怎么一大早就跑了我姐和你那个哥哥都问了，还是姥姥说你上山了。”

    “嗯，一早上走的。”霍成武把筐抓过来给他看，里头的野鸡已经奄奄一息了，兔子的腿被他绑住了，动弹不得，只有怀里的蘑菇还完好无损，他小心翼翼的摊在窗台上，打算好好的晒干，走的时候带着。

    “咱们不是还有鱼吗去打兔子和鸡干什么”杨磊外头问，这孩子一夏天在外面疯跑，个头儿是蹿了不少，但这皮肤也是晒得越来越黑，好在眉眼还是不错的，有点那个阳光少年的味道。

    其实按理说姥姥自己也有鸡，也可以用来送人，但

    是霍成武就是莫名的舍不得，所以才打了自己上山的主意，想着姥姥养的那些动物要是舍不得就全都拿京城去，反正小院儿里也短暂的养过几天鸭子，也不差几只鸡了。

    “李科他爸给姥姥修了房顶，这是用来感谢他的，一会儿吃完饭，你跟我过去给他送过去”霍成武小声的跟他商量，“你跟李科熟，你过年开学就出去上学了，你们也要好好告别吧”

    “那不是还要好几天吗”

    “是要好几天。”霍成武看的出来，小磊对于离开还是有几分担忧，“也不是永远不回来了，将来你放假也可以回来看他，或者是他也考去了京城，你们也能相见。”霍成武解释完，还揉了揉他的头，“你舍不得这里吗”

    “没、没有。”杨磊吸了吸鼻子，随后一皱眉，忽然嫌弃道 “你手上都是蘑菇味道还有一股鸡毛味”

    霍成武讪讪的放下手，“那我过去给你姐烧火。”

    “不用，昆哥帮忙呢，姥姥在一旁打下手，根本就没有我们帮忙的地方好吗”说完，还用一种不需要你，不要去捣乱的眼神看着他，好像他是有多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样子似的。

    霍成武无声叹了一口气，想来想去，还是跟姥姥交代了一声，于是干脆在饭前就带着杨磊过去送东西了。

    而另一边的陆田田看着霍成武探进来一个脑袋，跟姥姥说了一句话后，又很快的出去了，拎着铲子追了出去，结果就看到他领着小磊去了隔壁院子，这才退回来继续做饭。

    姥姥在一边和面，一会儿铁锅炖鱼里面贴一圈苞米面儿饼子，再放上粉条和土豆，味道不用闻都是一绝。

    姥姥看了一眼外面，又看了一眼坐在灶前默默烧火的成昆，半晌才说，“田田，你跟姥姥说实话，你妈

    你们在那边过的难不难走了这一年日子都是怎么过的”

    陆田田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想说他们过得非常好，但几次话到嘴边却不能实话实说，他们过得好吗谈不上好，但起码遇上了贵人相扶。

    霍家姑姑的慷慨仗义，于永新的付出不求回报，还有那些胡同里的女人们，他们都给了他们娘俩很多的温暖，但你又能说过得好吗

    到现在杨海琴不肯说，她的身上还背了不少的贷款，这都是最开始建厂的时候不肯全部用于永新的钱，于是拿着厂子做了贷款，虽说现在工厂步入正轨也能够还上了，可当初是背着压力挺过来的，也只有杨海琴自己知道个中酸楚。

    更别提最开始还被白胜砸了缝纫机和院子，后来还被连秀华碰瓷，更别说那些眼红的人了，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的艰险，好在一路走过来了。

    “姥姥，我们挺好的。”陆田田抹了一下鼻子，转

    而笑着跟姥姥说，“就是我妈太忙了，没时间给我和霍成武做饭，我们俩都吃够了学校食堂的饭了。”

    “瞎说”姥姥不满的瞥了她一眼，“有的吃就不错了，让你看看早些年，全国大饥荒，那时候树皮都啃没了，食堂还有饭吃就很不错了。”

    “是是是，但我就是愿意吃我姥姥做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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