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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13
    第13章

    翌日早上,舒时燃接到律师的电话。

    燃燃,你要结婚了”

    舒时燃这会儿刚起。昨晚因为想着领证的事,她很晚才睡着,睡得也不怎么好。

    她煮着咖啡,问“他的律师联系你了”

    “严先生的律师刚加上我。”

    舒时燃顿了顿,才反应过来周姐还不知道她和严懿分手。

    “不是严懿。我跟他分手了。”

    电话对面安静了一下,透露着一丝丝尴尬。

    “什么时候的事情”

    舒时燃“一个月前吧。”

    周姐当了舒时燃很多年的法律顾问,两人私交比较好,多聊了几句。

    周姐没想到严懿居然劈腿。

    “不过还好发现了,不然到时候我还得帮你处理离婚。”

    舒时燃没忍住笑了出来“说的有道理。”

    周姐“那你跟现在这个是”

    舒时燃“以前就认识,是高中同学。”

    她想了想,又补充说“算是联姻。”

    她和季析的性质跟联姻差不多。

    已经决定了的事,又是联姻,周姐也没有再多问。两人说了下协议的事。

    然后舒时燃叮嘱“周姐,我要领证的事先别说出去。”

    周姐虽然不知道原因,还是说“好的,这点你放心。”

    临时想起婚前协议的事,舒时燃本以为周一不一定来得及领证,没想到两边的律师加班加点搞定了,效率特别高。

    根据周姐说,季析那边很好说话,没有对任何条款提出异议,所以比想象中顺利很多。

    舒时燃听完也没放在心上,以季析的手段,总归不会吃亏。

    晚上临睡前,舒时燃收到季析的消息。

    季析明天早上十点

    舒时燃好。

    周一是个晴天。

    上午九点半,舒时燃拿上户口本,驱车前往民政局。

    她提前和助理圆圆说了上午有事,晚点去事务所。

    她九点五十几到的时候,季析已经到了。

    他开的还是那辆黑色丝绒法拉利,车在阳光下更加漂亮。

    从车里出来,他们互相打量了对方一眼。

    因为要拍照,舒时燃今天特意在风衣里穿了件白衬衫,配的是条墨绿色缎面半身裙,长发垂在背后,露出耳朵。

    季析的衬衫也是白色的,清爽得有股少年感。

    都是适合拍结婚照的打扮。

    即将和面前的男人进去登记,舒时燃的心跳得很快,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季析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视线,阳光照得人目眩。“进去”

    舒时燃暗暗呼出一口气,表面很镇定“走吧。”

    两人一起走进民政局。

    等出来

    的时候,舒时燃的手上多了本红彤彤的结婚证。

    照片是刚拍的,上面的钢印更是新鲜。

    在里面的整个过程舒时燃都觉得有点不真实,出来被太阳一晒,更加恍惚。

    风吹着有点冷,她回身问季析拿风衣。

    刚才在里面脱下风衣拍照后,因为不冷,她就没穿上,拿在手里。而她手上还有个包,不太方便。

    在她的风衣要掉的时候,季析顺手拿了过去,后来就一直帮她拿着。

    他衬衫的袖子半卷,浅色的风衣对折挂在他的手臂上,俊逸风流。

    季析把风衣递给她,语气散漫“新婚快乐,大公主。”

    深黑的眼睛里浮着层暖色的光。

    又逗她。

    舒时燃脸一热,红晕蔓延到脖子。

    她接过大衣,也对他说了句“新婚快乐。”

    分手一个多月就和另一个以前完全不熟、回国后见了几次面的男人领证了。

    这是她这些年做过的最大胆的事。

    舒时燃穿好风衣,和季析走向停车的地方。

    两人的车停在一起。

    季析打开跑车副驾的车门,拿出一束花。

    他居然买了花。

    舒时燃本来以为就是来领个证,跟走流程差不多。

    这束花的出现给了她一种他精心准备了的错觉,非常意外。

    对上她惊诧的目光,季析淡淡地说“顺便买的。”

    正好一对男女从他们身旁走过,应该也是刚从登记处出来,舒时燃看到女人手上也拿了束花。

    领证好像都会送女方花。

    虽然他们结婚是各取所需,但这对舒时燃来说毕竟是件重要的事,是她第一次和别人领证。

    看到花的一瞬间,她有点惊喜。

    “谢谢。”舒时燃接过花,抱在怀里。

    是一束新鲜的黄玫瑰,娇嫩漂亮,散发着生机,花瓣上还带着露水。

    她抬起头,撞上季析的眼睛,在阳光下深邃悠远。

    心头莫名一跳,她又把视线移到花上,问“为什么是黄玫瑰”

    好像一般送红玫瑰的比较多,刚才走过的女人拿的就是束红色的玫瑰。

    季析“不喜欢”

    舒时燃摇了摇头“很漂亮。”

    随后,她想到什么,重新看向季析,以商量的语气说“我们结婚的事能不能先不对外公开”

    说完,她看到季析的脸色沉了沉。

    季析讥笑了一声,问“舒时燃,你说,不公开我结这个婚干什么”

    他为了她的背景跟她结婚,当然是要公开的。

    舒时燃既然答应跟他结婚,也没打算玩隐婚那套。

    “不是不公开,是稍微晚一点。”她说,“我奶奶还不知道我们的事,她身体不好。这件事对她来说太突然,我怕她情绪一大会影响身体。我要点时间,慢慢透露给她。”

    她得让奶奶有个心理准备。

    季析的脸色缓和了几分,说一个月。

    舒时燃一个月太短了,起码”

    她想了想“两个月。”

    舒时燃本以为在这件事上要和季析讨价还价很久,谁知道季析居然爽快地答应了。

    “行,那就两个月。两个月后的今天,1月27号我们公开。”

    “”

    舒时燃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先说的一个月。两个月在他的预期内,甚至三个月他都能接受。

    不过都说好了,舒时燃也没有再改。

    季析“我想到美术馆叫什么了。”

    现在突然想到的么

    舒时燃有点好奇“你想叫什么”

    季析“贰柒。”

    他似乎觉得这个名字不错。

    今天是二十七号。

    舒时燃“是不是太随意了”

    用他们领证的日期命名美术馆,让她有种也参与进了这件嚣张的事的感觉。

    “随意么”季析似乎不以为然。

    舒时燃“”

    难道不随意么

    关于给美术馆命名的事,季析没有再多说。

    “那我在国外的合伙人能知道我结婚么”

    他询问的语气含了几分故意,像是在申请,故意要这么问一问。

    舒时燃“能的。”

    他的婚姻状态会涉及到公司经营。这点她理解。

    反正国外的那些人她也不认识,就无所谓。

    季析笑了笑。

    然后,舒时燃的视线里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手中是一张黑卡。

    她注意到那只手的无名指上有颗红色的小痣,就在指关节下面一点,很衬冷白的皮肤。

    只看了一眼,她就收回了目光。

    “不用给我。”

    季析却没有收回,“用不用是你的事。”

    他都这样说了,舒时燃就收下了。

    这时候,她有种真的结婚的感觉。

    季析“还有这辆车,有时间去过户。”

    舒时燃“车也给我”

    季析挑了挑眉,“你不是喜欢”

    这都被他看出来了

    对上舒时燃一脸“我表现得很明显吗”的表情,季析的眼尾挑起一弯弧度,“你前天晚上就看了它很多眼。”

    “是吗。”

    这得是看了多少眼才能被他发现,舒时燃很不好意思。

    季析眼中的笑意又多了几分“你可以直接开走。”

    舒时燃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接个电话。”

    电话是圆圆打来的,问她什么时候去事务所。

    今天周一,本来事情就比较多,几个项目都要开会。

    打完电话,舒时燃说“车我下次开。”

    她收下了这辆车,打算改天也送季析一份礼物。

    季析“行。”

    舒时燃“那我去上班了。”

    好像该说的都说完了。

    季析“嗯。”

    毕竟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了,舒时燃又多说了一句“再见。”

    季析的眸光动了动,没有说话。

    舒时燃“”

    都没有回应的,她就不该多说这句。

    季析笑了一声,说“走吧。不舍得走么”

    有什么舍不得走的。

    舒时燃面子上挂不住,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把卡放进包里,抱着花上了车。

    等她把车开出停车位,季析也已经坐进了车里,不过还没走。

    从他车前开过的时候,舒时燃隔着她侧边的车窗和他的前挡风玻璃,目光跟他交汇了一下。

    只一秒,车就开走了。

    舒时燃忽然想起来,季析是有跟她说过再见的。

    不过是很多年以前。

    那是高二的一个傍晚。

    很普通的傍晚。

    舒家老太太下午在外面,正好顺路来学校接舒时燃一起回家,不过要晚一点。

    一到放学,班里的同学眨眼就走光了。

    舒时燃一个人坐在教室十几来分钟,觉得无聊,打算去附近买点东西吃,让奶奶和司机直接去买东西的地方接她。

    她收拾好书包,离开教室,在走廊里迎面遇到一个男生。

    是季析。

    虽然是同班同学,但是舒时燃和他不怎么熟。

    走廊里没别人,这么遇见不打招呼不好。

    于是,两人走近,目光对上的时候,舒时燃大方地说了句“你还没走啊。”

    季析停下脚步,“来拿东西。”

    他又问“你呢,怎么还没走。”

    舒时燃说“等家里来接。”

    季析“嗯。”

    从高一同班到现在,舒时燃今天和季析讲话算是最多的了。

    他总是独来独往,对谁都很冷漠。他们以前可能都没怎么说过话。

    招呼打过了,也实在没什么好讲的了,舒时燃说“那我先走了。”

    季析“嗯。”

    刚走几步,舒时燃听到背后的季析叫她。

    “舒时燃。”

    她回头。

    夕阳下,少年清瘦挺拔,校服灌了风。

    “再见。”

    还以为他要说什么。

    舒时燃“再见。”

    之后她就走了。

    第二天来学校,上完两节课后,听到同学讨论,舒时燃看向教室里空着的座位,才知道季析被家里送去美国了。

    原来他昨天说的来拿东西是把所有的东西拿走。

    那句“再见”可能不是第二天在学校再见的意思。

    听着

    同学讨论季析被送去美国、讨论季家的八卦,舒时燃有点晃神,心里有一丝丝怅然。

    早知道就再认真点跟他说“再见”了。

    那点情绪和那个傍晚很快被淹没在了舒时燃的记忆里,再听到季析的消息已经是很多年后,季家为了解决财务危机不得已让季析进入集团董事会。

    民政局外的某个停车位上,那辆黑色丝绒法拉利还在那里。

    旁边的车位已经停了别的车。

    季析仍旧坐在车里,懒洋洋的。

    他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上是语音通话的界面,正在等人接听。

    语音通了,他把手机贴到耳边。

    吵闹的背景音里传来ke的声音“怎么了jazie。”

    纽约现在正是晚上。

    ke那边在开趴,声音里已经带了几分醉意,旁边还有女人近乎挑逗的嬉笑声。

    光是听声音就能想象到是怎样放纵、靡丽的场面。

    季析像是已经习惯了,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他垂着眼睛,手里拿着的是不久前刚领到的结婚证。

    “你怎么知道,我结婚了”他说话时视线落在结婚证的双人照片上,嘴角肆意扬着抹弧度。

    轻轻在上面点着的指尖显露出愉悦。

    上来就是这句,没头没尾的,ke听得一头雾水,“我什么时候知道你结”

    声音戛然而止。

    ke推开身边的女人,整个人从沙发上跳起来。

    “你他妈不会是在跟我炫耀结婚了吧”

    “什么时候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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