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刃你告诉我,你现在究竟打算做什么”
楼谏低头皱着眉,停下了脚步,挺认真地发问。
“已经这么多年没见了,你像是这样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你究竟,是打算要做什么”
对面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看楼谏的眼神阴恻恻地带着点邪。
“殷刃”
他没回答他哥的问题,反而阴阳怪气地重复了一下楼谏的话。
“好好好。”
“你现在,是连一句阿刃都不肯喊我了是吗”
“我问你事儿呢,你老是转移话题做什么”
楼谏更烦了,摸着口袋里面的烟,很想现在抽一根,硬生生又忍住了。
“喂你们两个”
前面有男生越过人群回头,用中文喊他们。
“走快点啦,不要掉队啊”
殷刃也就不再说话,抿着嘴快步往前走了几步。
和楼谏擦肩而过的时候,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地,重重地在他哥肩膀上撞了一下。
楼谏被他弄得一时之间有些没站稳,扶住了一侧的花坛才稳住身子,转身向后看。
正好看见那人身后长长的黑色马尾垂在身后,在他后背的白色衬衫上轻快地晃悠了一下。
“妈的,神经病。”
楼谏咬着牙,擦了下自己刚刚被抓的手腕,低低用中文骂了一句。
毕竟都是搞艺术的,说到参观就不约而同地直直奔着卢浮宫去了。
这里不管楼谏什么时候来。
不管周末还是工作日,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雨,酷暑还是寒冬,从来就都没有少过人。
那幅著名的蒙娜丽莎之前,更是人山人海。
特别蒙娜丽莎的尺寸只有77厘米x53厘米,在油画作品里也是相对较小的,整整一个大厅就全都是来参观的人。
卢浮宫里面的藏品实在是太多了,就算是这样展出的藏品也不到总藏品的三分之一。
不仅是画作,这里的雕塑,还有这座建筑本身。
甚至天花板上面精致的彩绘浮雕,全都是可以被细细品鉴的艺术。
要是真的要认真逛起来,看上几天半个月也看不完。
楼谏走在他们前面,帮着他们引路,时不时出口帮他们介绍一下,也真的算是尽职尽责地做导游了。
他口齿清晰流利,声音好听,再加上对于画作的介绍简洁明了,鞭辟入里。
特别是他怕众人无聊,有时候还会讲上几个幽默的笑话囧事,引来一片笑声。
一时之间不仅仅他们这几人在听,还引来了不少的中国游客围在他周围。
“哇哥哥,你真的好厉害啊”
有个小朋友听着听着,就用挺崇拜的亮晶晶的眼神看楼谏。
“哥哥你也会画画
吗,不然怎么懂这么多”
“对哦”楼谏笑了笑,蹲下身子来。
小孩儿的脸粉白圆润,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咕噜咕噜转,实在是可爱极了。
他趁着孩子的家长没注意,偷偷掐了下对方的脸颊。
“哥哥现在就在附近的学校里学画画哦你好好学习,以后长大了也能像哥哥这么厉害”
“嗯”小孩乖得很,重重点头。
刚开始的时候还好,再往后楼谏的语速就有点慢了下来。
主要是因为他今天身子实在是有点不太舒服,神色就一直都有点恹恹。
旁人看不太出来他脸色下面的真实情绪,但是殷刃却懂了。
眼看对方的脸色越来越白,却还要强撑笑脸。
在众人在一座米开朗基罗的雕塑前驻足的时候,殷刃终于忍不了了。
随便找了个去厕所的借口,然后就把人直接给拉走了。
“你又要干嘛”
楼谏已经被他闹得有点没脾气了,他们一路从熙攘的游客里面挤出来,坐上电梯,就到了一边绿草茵茵的公园里面。
殷刃把他往一张长椅上面一丢,又从身后的包里翻出来一件外套劈头盖脸地丢到他身上。
“你正要问你呢。”
殷刃反而恶人先告状起来。
“你是不是傻,让你当导游,然后你还真的就当上了啊还挺尽职尽责”
他说着说着就又要冷笑,俊美的脸上嘴角微勾,眼神却满是不屑。
这一点倒是和曾经的楼谏学了个十成十。
“也不见得他们给你多少工资,你这样的咖位,这样的名气,去给人当导游也不害臊。”
“不过也挺好,以后你要是一幅画都卖不出去,这多少也还能算是个兼职。”
“那明明是我老师让我艹,你这样子说话简直就是在无理取闹”
楼谏是真的不想说话了,就连和殷刃争辩都没力气。
他的腿现在酸得要命,脚也有些抽筋的迹象,全身都在钝钝地发着疼。
再加上昨晚上他一共也没有睡多长时间,一大早就被喊起来,现在是又累又困。
楼谏来了这边之后,作息一向不是很好,早上很少起这么早,就更是难受。
“别说了。”
他虚弱地抬了抬手,苍白的脸色在太阳的照射下几乎要变得透明。
“你现在厉害了,我说不过你了。”
殷刃听了他的这句话,脸色就更差。
楼谏靠在长椅上面,将那件殷刃的外套盖在身上,微微向后靠在靠背上,疲惫地合上了眼。
“我真的很累了,就让我稍微休息一下吧。”
虽然是七月盛夏,但是今天的天气却算不上是很热,公园里面的人并不算是很多,天空中时不时飘过几朵零零碎碎的白色云彩。
他们两个坐在长椅上,但是更多的人却是直
接坐在绿茵茵的草坪上,随意地三三两两分布着,或者是看书,或者是锻炼,或者在野餐。
微风淡淡地吹拂过他们的发梢,空中传来鸽哨的轻响。
各人都有各人的事情要做,只是却又不用太匆忙。
白昼还长。
也许是实在是太累了,楼谏再慢慢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恍惚间,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这里睡了过去。
他此时正靠在一个人的肩膀上,耳侧传来一道有规律的浅浅心跳声。
没有做梦,脑子也挺清醒的。
虽然时间挺短,但是他很少睡得这么好过了。
正要睁开眼,却感到有人正在用手指轻轻地从他的脸上摸过。
一次次地,不知疲倦地用指尖触摸着他的脸。
摸过他的侧脸,摸过他闭着的眼睛,摸过他的鼻尖,他微微凸起的唇珠。
对方的动作很轻,就像是怕惊扰一只落在兰花上的漂亮蝴蝶。
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
似乎是想要用这种方式,将过去那些岁月里面他身上的改变都仔仔细细地记在心里。
楼谏放在身体内侧的手,手指轻轻蜷缩了一下,一时之间没有睁开眼。
但是睫毛的颤动却已经暴露了他清醒过来的事实。
“醒了”
那指尖刷的一下子就移开了,楼谏顺势睁开眼,就看见殷刃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死人脸的样子。
似乎是很勉为其难地看着他睡得快要摔倒了,才将自己的肩膀凑过来给他靠一下的。
“啊。”
楼谏打了个哈欠,侧过脸在他身上的衣服上蹭了蹭,明显感觉到自己靠着的身子坚硬了一瞬。
他们两个人的身体实在是太熟悉了,也不仅仅是因为从刚成年开始就分享一张床铺,更多的是一种灵魂上的莫名吸引。
他们熟悉彼此身体的每一个本能,甚至是在大脑的思维之前就已然知晓。
“醒了。”楼谏笑了笑,也许是因为睡饱了,他觉得心情稍微好了些。
阳光将他完全晒透了,整个身子都暖融融的,像是一小块在明媚的夏日里融化的热乎乎黄油。
人是很难在一个阳光这样好的天气里面生气的。
特别是睡眠充足,并且鼻尖还闻见了食物的甜美香气的时候。
会觉得人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活着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辛苦你了,身子没麻吧。”
楼谏直起身子来,看了眼手表上面的时间。
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了,他睡了整整两个小时。
“当然没事。”
殷刃咳嗽了一下,手上悄悄用力,抖了下自己微微隆起的肱二头肌。
“你以为我是你啊,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我已经有足足两年的时间都没生过病了,就连感冒都没有。”
“o”楼谏这下是真的有些
羡慕了,上下打量着对方。
挺厉害啊你是怎么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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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他的问题吗他上一辈子直到死前也没有练出这样的一身肌肉。
“哦,其实也没什么。”殷刃轻描淡写。
“只是当年你走后,我心情不好,于是就去练了拳击,今年刚好已经五年了,也拿了几个大大小小的奖项,不过也没什么好说的,业余兴趣罢了。”
“啊啊”
楼谏本来还想要去捏一下他的手臂的,一听到这里就讪讪地收回了手。
在心里面嘀咕小孩儿不会是对着自己的脸练的吧
“午饭就吃三明治行不行,我还随便买了点橘子汽水。”
殷刃似无所察,从座椅下面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来,放到了长椅中间。
“不用和你老师他们说一声吗”
楼谏扒拉开纸袋看了一眼,心满意足地看见里面是大块牛肉另外加了双份培根没有加甜酱的三明治。
“我刚才已经打过电话了,说你身体有点不舒服,我陪着你出来坐一会,让他们去吃就好。”
“唔,这样会不会不太礼貌啊”
楼谏咬了一口三明治,舒服地在微风里面眯起了眼。
“有什么不礼貌的,我老师早也不是第一次来这边了,他年轻的时候在这里呆了挺长一段时间,说不定对这里比对你还熟”
殷刃白他一眼。
“你还真的以为他是要你来做向导的啊”
“啊”楼谏一边吃一边寻思。“那我上午在他面前讲解的时候,岂不是班门弄斧了”
“倒也不是,每个时代对于作品的解析都是新的,不同的。我老师那个人他应该还挺高兴能听到我们这样年轻人的想法的。”
一只灰扑扑的鸽子落在了他们的长椅靠背上,似乎是想要从他们的手里面得到一点面包屑。
它身上看起来挺圆润,一蹲下来两只小细腿都要被肚皮上的毛给遮得差不多了。
“等一会吧,兄弟。”楼谏对它说。“你好歹得让我先吃饱了不是吗”
“而且你看起来该减肥了,体重是不是有点超标啊”
鸽子咕咕叫了两声,见这人似乎没有一点分享的意思,悻悻地飞走了。
殷刃弯腰,从纸袋里拿出两瓶橙子汽水来握在手里,又单手将两只瓶口凑在一起,上下用力。
吧嗒一声响,白色的泡沫呼啦一下从他的掌心里面冒出来,带着浓浓的橙子酸甜味儿。
等给人插上吸管,又看见楼谏正吃着三明治没手拿,就给人递到了嘴边。
“喝吧”
他凶巴巴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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