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秦阙许是还沉浸在情绪中,只回给她一句带着鼻音的模糊应和。
“我说我不介意,”燕倾耐心地重复了第二遍,“你可以幻想我,就像我标记你一样,你只是被信息素干扰了,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她斟酌着话语,倒不是因为对自己的决定心存疑虑,而是在想怎么说才能让秦阙没有心理障碍的接受,“如果你真得很需要亲密接触来缓解标记带来的不适,可以告诉我,我会考虑。”
“那怎么可以”秦阙下意识地反驳,燕倾没生气她就已经很感激了,因而更不愿意继续犯错。
燕倾无奈地笑,“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拍得是恋综就算没有信息素的干涉,亲亲抱抱也是很正常的,前两季节目没看嘛”
秦阙“”
她当然看了,甚至知道有两对c从素不相识到节目上激情拥吻也就一个月的时间。
可她还是觉得不对,出于爱慕的亲密和被信息素控制所进行的亲密有本质的区别,前者没有任何问题,后者则令她难以接受。
“那你要怎样呢”燕倾的声音轻快了许多,“是打算继续这么跟我在恋综演最熟悉的陌生人,还是直接退出”
“我”秦阙咬牙,她已经想过了,“我可以退出。”
就算被骂退圈,她也不愿意在愧疚的煎熬中度过这一个月。
“可是那样我会很难过的。”燕倾这么说着,却有笑意,“好不容易来参加个综艺,结果把配对者都吓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会吃人呢。”
在这温柔的调侃中,秦阙原本沉闷的心松快了一些,甚至有力气回答燕倾的玩笑,“怎么会大家都知道你是怎样的人。”
“是嘛我自己都不知道呢。”燕倾的语气中透着点自嘲,“但我不希望你退出,你值得被更多人看见。”
与秦阙交往的越深,她就越觉得自己之前的决定实在英明。
这个女人是被埋没的珍宝,容貌,品性,乃至天分才能都是上佳。
只要稍作打磨,她就会如褪去石壳的玉石般光华璀璨。
她会成为自己很好的朋友,甚至是最得力的帮手。
“可是”大概是被她话语中的真挚打动,aha的声音犹疑起来。
“退一万步说,难道你想了就打算做嘛”燕倾感觉自己至少用光了十年份的哄人份额,“现在就过来亲我”
“不不不不不。”回答她的是一连串的否定词,就算只能看到模糊的黑影,她都能脑补出秦阙疯狂摇头的模样。
“那不就结了。”她笑,“只要你能控制自己,那些臆想只是臆想,又不会真得伤害到我,而且”
你那些幻想太纯情也太柔软了,我都没注意到你心怀不轨。
燕倾觉得这句话多少有点伤人,最后还是没说。
“可,我真得不知道怎么跟你相处。”秦阙沉默许久,才期期艾艾的说。
她太容易被燕倾的信息素影响了,很难用平常的心态面对对方。
“你上综艺前就没考虑过怎么跟配对者相处吗”燕倾疑惑道。
秦阙回想起自己跟妈妈们的对话。
当恋爱对象相处,最好能变成真的。
这像话吗
没等到秦阙的回答,燕倾也不在意,“按你之前想得来就好,老实说你对我有些过于谨慎了,这可不是对待恋综c该有的态度。”
她到底还是问出了自己真正介怀的话,“老叫我老师干嘛我又没教过你,也没比你大多少,就那么尊敬我”
在燕倾没那么认真的时候,她说话语调总带着点娇嗔的软,就像小猫柔软的尾巴抚过心尖。
即便再铁石心肠的人,也很难不对她放下戒心,将自己能给予的一切双手奉上。
更不要说秦阙了。
她慌忙辩白,生怕被燕倾误会,“不是的,是因为我,我是你的粉丝,你认同了我的表演,我很感动,加上我那时候又胡思乱想的”
“哦”燕倾打断她的话,语气中的笑意更深了一些,“所以,就想用称呼和行为上的疏远来掩耳盗铃”
秦阙羞愧点头,又想起对方可能看不见,闷闷的嗯了一声。
“呵,你啊,”燕倾叹息一句,“也太小瞧自己了。”
“什,什么”秦阙不解。
“你就没想过,我那么说那么做,不是因为我是个多高尚多无私多值得尊敬的人,而是因为,”燕倾的语调轻而笃定,像石质的小锤一下下敲在秦阙心上,“你值得这一切。”
这实在是一种更珍贵的盛赞,以至于秦阙第一时间感到的不是荣幸而是惶恐,“您说得太夸张了,我”
“看,又您您您的。”燕倾不满地抱怨,“我越夸你你就越觉得我人好越不敢理我,非让我骂你才觉得安心你看上去也不像有那种奇怪癖好的人啊。”
秦阙“”
她不敢说话了,一是怕再说不对惹燕倾不高兴,二是她这会儿大逆不道,觉得这样碎碎念的燕倾可爱极了。
“总之,既然现在我们一起上了节目当了嘉宾,我们之间就是平等的,你不用太紧张我,我又不是什么一碰就碎的神像,放轻松,”燕倾的声音有些倦怠,“再这么供着我,观众磕咱俩的c就只能全靠脑补,别为难她们的牙口了。”
秦阙忍了几秒,还是扑哧一声笑了。
燕倾跟着笑“拿出你身为演员的素养好吧,就当在拍戏,我只是你的对手戏演员,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
没等秦阙回应她又嘀咕一句,“不过你那个恋爱戏确实要不你就按朋友演”
秦阙“我,我尽量。”
她现在有点相信燕倾夸她是她自己努力的结果了,事实证明对方还是很客观的。
秦阙还在思索燕倾的话,对面的女人却伸了个懒腰,“困啦,睡觉,晚安。”
“晚安。”
秦阙只能跟着躺下,却仍是没什么睡意。
燕倾的话打消了她退出与逃避的念头,燕倾的宽容也令她心里终于稍稍安宁下来。
她无法控制思想,却可以控制行为,信息素的干扰只是暂时的,总有一天,她可以问心无愧的面对燕倾。
而现在,她需要得是把燕倾当作真正的c相处,回报对方的善意,不让这难得的机会落空。
就当做了另一场绮丽的梦。
在这样的决心中又过了许久,她慢慢沉入梦乡。
不知是不是因为标记者就在附近的缘故,她这十几天来的第一次没有做梦,一夜好眠。
第二天八点,宿舍门上的广播准时响起,悠扬的曲调在整个宿舍中回荡。
秦阙其实七点半的时候就醒了,担心自己起床的声音惊扰了燕倾就没动。
这会她从床上坐起来,秋日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白色窗帘照进宿舍,睡了个好觉的她神清气爽,转头一看。
“吵死了。”
对面床上裹着被子的燕倾模糊地嘟囔一句,毛茸茸的脑袋缩进被子里,还很不满地原地鼓涌两下。
活像只准备羽化成蝶的毛毛虫,一点也看不出昨夜知心姐姐的影子。
秦阙“”
广播还在响,好像一定要把她们全都吵醒才罢休。
眼看“毛毛虫”鼓涌的越发剧烈,秦阙脑海中回想起自己上综艺前的总结“要及时注意恋人的需求,她想做的事情要尽力帮她做到。”
她一骨碌爬起来差点撞到天花板,连忙弯下腰,走到上铺边缘。
长手一伸,“啪”得一声,把插在墙上的广播插座给拔了。
世界瞬间安静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