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燕倾的劝导下,丁馨终于收拾好情绪,在简单的补妆后,摄制组开始了第二次拍摄。
秦阙退到一边,看着方才还认真鼓励的燕倾再次恢复成一动不动的死去模样,像个精致又凄惨的玩偶般被皇帝抱起,她想起女人纤细的指尖抚过丁馨眼角的泪痕,脸上突然有些痒,忍不住抬手挠了挠。
这一次的拍摄很顺利,直到皇帝的身影消失在巍峨的宫殿中,导演兴奋地一拍大腿,“卡最后一组镜头,拍摄完毕”
早就等候多时的工作人员拉响了杀青的礼炮,秦阙穿过漫天的彩带红花,冲到燕倾面前,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的羽绒服裹在刚刚站起身的女人身上。
她仍觉得不够,又摘下围巾包裹住女人雪白的脖颈。
燕倾还没来得及对刚杀青的戏发表意见,整个人就被秦阙的衣物包成了团子,鼻尖萦绕着aha特有的奶味信息素,她看向含笑不语的搭档和工作人员,被冻得麻木的耳朵蹿出一股热意,忙扯住试图脱鞋给她的秦阙,“好啦,都换给我,你不冷吗”
“不冷。”秦阙不打算在这跟女人多费口舌,现在的燕倾最需要的是赶紧回到暖和的房车上去,她停下扯鞋带的动作,伸手一捞,将人打横抱起。
“欸”措不及防的燕倾小小地轻呼一声,下意识伸手环住aha的裸露在外的脖颈。
秦阙大抵是真不冷,那滑嫩滚烫的皮肤烧得她一个激灵。
脖子被冰冷的手掌触及,秦阙却不闪不避,还歪头将她的手夹在脖颈与脸颊之间,两层加热之下,燕倾的手迅速染上了她的温度。
女人被冻得苍白的脸浮起一丝薄红,眼睛忍不住往周围瞄,声音小小的,“干嘛”
“抱你回去。”秦阙没有一点心理障碍的颠了颠女人的身子,轻松地笑着问导演“那个,您还有其他的事吗”
“没有没有。”拍到了极好的镜头,导演心情愉快之下也甚感谢燕倾的配合,看着两人露出了年长者面对热恋期小情侣时特有的八卦笑容,“这边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两位可以自便,小秦你快带燕老师回去休息吧。”
旁边的工作人员也都挂着类似的笑容让开了道路。
秦阙就这么抱着燕倾稳而快步的走下长阶,朝停在不远处的房车走去。
徒留丁馨看着她稳健的背影,有些羡慕的捏了捏自己没有多少肌肉的手臂,“看来我以后也得多锻炼锻炼身体了。”
被秦阙抱在怀里,体温逐渐回升,被风雪压榨的身体涌起疲惫感,燕倾缩回勾着秦阙的手臂,将手放在胸前呼着热气。
像只慵懒乖巧的猫。
秦阙的偷瞄很快被女人发现,燕倾笑着,“看什么”
秦阙也笑,手臂紧了紧,“我还以为你不怕冷呢”
燕倾听出了潜藏于调侃中的心疼,用被热气烘暖的手护住秦阙被冻红的耳朵,“小孩子才不怕冷呢。”
秦阙挑眉,回敬了她
的玩笑,“那可能还是你比较不怕冷。”
“好啊,还嘴是吧,放我下去反正我不怕冷。”燕倾在她怀里小小地挣扎起来,比起真得想离开倒更像玩闹多些。
“我错了我错了,别闹”秦阙赶忙收紧手臂,连连告饶。
她现在可不舍得把燕倾再放到雪地里。
两人好不容易上了房车,温暖的空间让她们不约而同发出喟叹。
秦阙把燕倾安放在座位上,转身给她倒茶,“喝一点。”
燕倾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感觉被风刮透的五脏六腑都重归活力。
才发现秦阙一直蹲在自己面前,黑色的眼眸静静的凝望着自己。
方才落在发梢眉间的雪已经融化,顺着aha白皙的脸颊流下,让她看上去湿漉漉的,有些可怜的意味。
“怎么了”看她有话要讲,燕倾放下杯子,柔声道。
秦阙垂眸片刻,指指自己脸上的水迹,“帮我擦擦。”
燕倾“”
她刚才就想帮秦阙擦了,不过是怕打断aha的话。
真正让她奇怪的是,秦阙很少用要求的语气让她做这样的小事。
怎么回事
燕倾略一思忖,脑中突然浮现出自己给丁馨擦眼泪的画面。
难道说不会吧
她惊异地望向秦阙,女人的面色仍旧很平静,只是看向她的眼神多少有点委屈巴巴。
“噗,哈哈哈哈。”燕倾发誓自己想忍住来着,可惜没成功。
怎么有人吃醋吃得悄无声息又这么可爱啊
秦阙嘴角下撇,看着女人薄红眼角笑出的眼泪。
“吃醋了”燕倾好不容易收敛笑意,眯着眼睛看她,抬手想要拭去她脸上的水迹,嘴里还哄着,“不吃不吃,给你也擦擦,好好擦擦。”
秦阙不等她手触到脸,自己靠了上去,把女人那回温的柔嫩掌心当作一块绝好的抹布,蹭干净脸上的水,转身就走,声音淡淡的,“我去问问摄制组有没有姜,煮点姜茶会更好一些。”
燕倾看了眼离去的aha通红的耳朵,又看看手上的水迹,无辜地瞪大了眼睛,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浓。
弹幕笑做一团。
评论一倾倾的表情只用四个字就可以概括她出息了。
评论二确实出息了,吃醋都会自助了。
评论二刚才还在心疼燕倾,转眼就被齁的说不出话了,我还是先心疼心疼自己吧。
评论四鹊鹊说帮我擦擦的时候,竟有一丝霸总。
评论五既然你不给,我就自己来拿,还要连本带息,啧啧啧,不会是切开黑吧。
等燕倾恢复好,换上常服,两人吃过剧组杀青的蛋糕,匆匆离开了剧组。
燕倾明天有个杂志要拍,还跟吕路一起
秦阙看了眼邓喜发来的通知,眉头微蹙。
要说两人都是柏森的大花
,合体拍个杂志也很正常。
但考虑到吕路看见燕倾就皱眉的习性,这更像是节目组为了营造冲突的有意为之。
车刚驶出,开车的秦阙就看见了等在影视基地门口的一群粉丝。
她们撑着伞举着灯牌,神色热切地望着门口。
这么大的雪,也要等着吗
秦阙有些感动。
燕倾显然抱持着跟她一样的想法,“停车下去看看吧,这么冷的天,她们等得太辛苦了。”
结果两人刚下车,就被蜂拥而来的粉丝团团围住。
“鹊鹊”
“倾倾”
“老婆”
许是等得太久乍见偶像,又许是这样的天会来蹲守的都是狂热粉,总之人群极度缺乏组织,差点把她们挤在车上。
秦阙不得不挡在燕倾前面,像个苦口婆心的新晋老师一样安抚着疯狂的粉丝们,“大家冷静点,别挤,别,别挤。”
aha坚实的身体给燕倾撑起了一片安全地带,她却看到其中有一些粉丝不是冲着自己,而是冲着秦阙来的。
有好几个扯住了女人的衣服,甚至有人的手差点摸到她白皙的脸。
秦阙却丝毫没注意,似乎在aha眼里,自己才是唯一值得保护的,她如何无所谓。
燕倾心中升起一丝烦躁,伸手拽住了秦阙,一把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安静”
声音不大,但话语中的冷冽裹着风雪极具威慑力,躁动的粉丝群瞬间安静下来,失去秩序的女孩们看着燕倾冷然的脸,怯生生地后退半步。
“燕,燕倾”秦阙似乎也被她吓到了,茫然地转头看向她。
自己这是怎么了冲这些孩子发什么火
女人轻轻呼出一口白气,脸上挂起和善的笑容,“大家辛苦了,这样的天气以后还是待在家里看直播会舒服一点。要合张影吗”
她的提议换得一阵欢呼,原本冷凝的气氛再次热闹起来。
粉丝簇拥着两人合过影,心满意足地看着她们上车离去。
“燕倾”秦阙觉察到女人刚才的情绪不对头,漂浮于空中的酒味信息素涩味格外浓重,她有些不安。
“困了,我睡会。”后视镜中的燕倾却没有回应她的担心,只是从储物盒中拿出眼罩戴上,放平座椅裹上毯子。
嗯,今天拍了这么场戏,累也很正常,秦阙不再多想,将车内的暖气又开大一些,专心开车。
因而没有注意到燕倾撩开眼罩,靛蓝色的眸子沉沉地望向她。
不行,还是不高兴。
燕倾在雪城有一套房子,乱世拍摄期间就在这里常住。
秦阙把车停在小区的超市门前,回头望向好似已经睡熟的女人。
答应她要吃麻辣烫的,还是去买点食材吧。
她的手刚拉响车门,后座上的人突然坐起,燕倾扯下眼罩,眉头微蹙地望着她,“去哪”
女人的
语气,动作,包括信息素都在清晰地传达着一个信息。
我不高兴。
但秦阙思来想去也不知道女人这莫名的脾气来自何方,因而越发谨慎,“我去买点食材,你不是要吃麻辣烫吗”
燕倾不置可否,拉开车门,言简意赅,“一起去。”
完了,麻辣烫也没用。
秦阙心中一沉。
这样的雪天,超市里没什么客人,高档小区里的工作人员对她们这样的明星似乎司空见惯,两人很顺利地买到了食材。
“额,不用拿这么多底料吧”秦阙看着购物篮中那一大块爆辣火锅底料,小心地提议道。
燕倾扫她一眼,“我想吃辣的,不可以嘛”
“额,也不是不行。”秦阙只觉自己的原则在发脾气的燕倾面前实在不值一提,但心中默默打定主意,反正一会是我做饭,我只放一点点,肯定不会很辣。
许是并不在此常住的缘故,燕倾的房子出乎意料的简朴,只有客厅橱柜中摆放的花哨小玩意显出一点女人平日的风格。
秦阙放好行李,就忙不迭地进了厨房,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明天七点的飞机,燕倾又拍了这么耗体力的戏,该让女人早点休息。
燕倾坐在餐桌旁,闻着厨房中逐渐飘出的香味,望着雪白的天花板。
她很烦躁,这种不受控制的烦躁感让她很不适。
粉丝并非恶意,秦阙也没做错什么。
但她只要一想到那只差点摸到秦阙的手,就很不开心。
秦阙动作很快,不多时两碗热气腾腾的麻辣烫就上了桌,从浓白汤汁中仅有的几点红油来看,那块火锅底料大概只受了点皮外伤。
秦阙心虚地瞄着面无表情的女人,生怕她指出自己偷工减料的行为。
但燕倾没什么表示,女人沉默地拿起筷子吃起来。
不对劲。
要是平时,燕倾肯定会调侃自己两句,说不定还会耍点小脾气。
鲜香的麻辣烫都没了味道,秦阙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在生气吗”
女人咬青菜的动作一顿,片刻缓缓摇头,“没有,就是有点困。”
要她怎么说因为满怀爱意的粉丝差点摸到你,我吃醋了秦阙可是为了保护她,这个理由也太无理取闹了些,以至于燕倾都不好意思讲出口。
“哦,那你吃完快去休息吧。”秦阙心中的忐忑并未平息,但也知道自己没法从不想说的燕倾嘴里问出什么,只能相信女人的话。
看着aha收拾碗筷走进厨房,燕倾撇开眼,轻哼一声。
说什么你信什么,都不会多问两句吗
俗话说,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看哪都是钉子,看谁都想找麻烦。
秦阙洗过澡后,自然而然走进了未关门的主卧,手才碰到裹着被子的燕倾,女人闷闷的声音响起,“干嘛”
“我跟你一起睡。”秦阙心道还能干嘛,你总不至于让我去
客房吧
事实证明,还真至于。
燕倾大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点柔软的头发,“今天我想自己睡。”
都到这一步了,还不哄我嘛
“额,好,那你早点休息。”秦阙心道现在再强行钻进被窝可能会惹得女人更生气,只能假装乖巧地起身,不情不愿地往门口挪。
“木头。”
身后传来一声模糊的嘟囔,夹杂着烦躁的火气和人身体撞击床垫的声音。
可以想见,有人气急败坏到了必须捶床来发泄怒气的地步。
秦阙脚步停住,房间中的酒味信息立刻迫不及待地纠缠上来,替自己口是心非的主人挽留她。
她好像明白了,但又不太敢确定。
毕竟在与她的关系中,燕倾似乎一直都站在游刃有余的岸上。
女人确信她不会离开,自然不会像她一样吃醋。
可是,可是,现在也只有这一种解释了。
好在秦阙很清楚此刻要做什么。
她毫不犹豫地回身冲到床边,直接掀开不甚严密的被子钻了进去。
“走开”
燕倾的挣扎前所未有的剧烈,一肘子杵在她腰上,秦阙没忍住嘶得一声。
燕倾不动了。
她赶紧趁机将女人整个人锁在怀里,脸颊乖觉地蹭过女人柔滑的脸,“最喜欢倾倾啦”
表露心迹总是没错的。
果然,此话一出,女人原本紧绷的身子慢慢柔软下来,乖乖缩进了她怀里,嘴倒还硬,“油嘴滑舌,你去客房睡。”
“不要。”已经明白症结所在的秦阙果断拒绝,唇含住女人小巧的耳垂,“你舍不得我走。”
湿热的舌扫过耳畔,燕倾微微颤抖,“谁说的。”
“我说的。”秦阙的吻顺着耳朵滑向脖颈,轻而温柔地安抚着她,“你告诉我的。”
“别”这样呷昵的爱抚有些超出燕倾的承受范围,女人下意识蜷缩起身子,想要抗拒由内里升起的战栗感。
秦阙乖乖停下,手抚过她的头发,柔声道“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开心,好不好”
燕倾把脸埋进温热的被褥间,“说了你会笑我。”
“怎么会”aha的声音带着笑意,“你吃我醋欸,我高兴还来不及。”
燕倾心头一紧,翻身而起压在秦阙身上,脸上带着被看破的羞恼,“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她又不像秦阙,能那么坦诚的面对,自己对对方的占有欲。
为了这种小事吃醋,只会显得自己脑子不清楚还无理取闹。
对于她的突然袭击,aha表现得很平静,甚至伸手扶住了她的腰,帮她稳定因为动作剧烈而略显摇晃的身体。
黑眸垂下,秦阙的声音带着温柔的恳求,“其实我到现在也不确定,你不告诉我,我就永远没法确定。”
修长的手掌顺着腰际一路往上,抚上她的脸,指尖的薄茧带来一丝微痒的触感。
“我不太敢相信,你这样好的人,会为我吃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