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却像一只猫，圆圆的，眼角却又上翘，唇边一抹柔柔的笑意“妈妈，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对不起，让你伤心了。可是我没办法，就像妈妈一直不肯跟爸爸离婚为了我一样，妈妈，你跟爸爸离婚吧不用再为了我了，我现在很快乐，我再也不想看到爸爸打妈妈，再也不想看到妈妈因为我而受爸爸的打，委曲求全了所以，请你别再打着为了我的旗号而继续忍受折磨了好吗也请你别再管我了，我已经快二十岁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只是想好好爱一个人这没有错，无论爱到最后的结局是喜是悲，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无怨无悔”

    无论结局是喜是悲，我无怨无悔

    林素一下子脸色苍白，眼神也跟着恍惚起来。

    无论结局是喜是悲，我无怨无悔依稀间，那段晦涩的往事浮现在眼前，她的话，在过了快三十年后，在她的小女儿口中说出来

    这就是报应吗

    出来混，迟早要还吗她错了一步，却是步步错，再回头，却早已是百年身

    可是当初的誓言却是历历在目，她也曾这样信誓旦旦过，也曾不顾一切过，如今她有什么资格要求自己的小女儿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啊

    “妈妈”燕涵一下担心起来。“你怎么了”

    “我没事”林素猛地回神。

    燕涵不得已，开口道“露儿，姐再最后一次问你，真的无怨无悔吗”

    “姐，你别问了，一千次，一万次，都是这样”燕露很是坚定。

    燕涵不是道该佩服她，还是该同情她，“露儿，他爱的人不是你，即使一辈子都不爱你，你也要这样吗”

    “是”依然是坚定地回答。

    “谭云飞，我们谈谈”燕涵不得已，对着谭云飞开口。

    谭云飞很是平静，“好，我们出去谈”

    “妈妈，我很快回来”燕涵知道燕露这里是攻克不下了，只有攻克谭云飞这一关。

    两人出了小区，直接去了对面一个茶座。

    “涵涵，我们真的不可能了吗”谭云飞问。

    谭云飞，你觉得我们还可能吗”燕涵反问。

    “我觉得没什么不可能吗，事在人为，只要人想，就没有不能的”他答。

    “呵呵，是吗谭云飞，那你说，我不同意，你又能为了什么”

    “你想要什么涵涵，你二十七岁了，过了春节就二十七周岁了”

    “你真是越来越无耻，你不爱我妹妹，可你也不会放了她是不是”

    “当然”他点头。“你若跟我在一起，我可能放了她，若你不，那我就更不能放开她了涵涵，你知道我做事从来不会亏待自己的”

    “谭云飞，你真的要毁了我妹妹”

    “我没有想过毁她。你不是看到了，她自己赖着我。这叫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是如此的不要脸。

    “然后呢谭云飞，你是不是觉得我拿你没有办法了是不是觉得我妹妹在你手里，我就会妥协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再做什么事，也最好好好待燕露，不然的话，我也不会放过你。”燕涵从来没说过这么尖锐的话，可是这一次，她真的很担心燕露。

    谭云飞看着燕涵，似乎被她的话震动。

    燕涵接着说“谭云飞，你是不是以为你从反贪局出来了，一切就化险为夷了你觉得一次逃脱，从此有恃无恐了不是你还想拉着燕露，在你下一次犯事时，让我再帮你一次对不对”

    “帮不帮随便你，涵涵，你舍得你妹妹受难为吗你若跟我，或许我不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你不会跟我，跟她一起，也无所谓，她年轻，也很漂亮，身体不错，娇嫩的比任何女人都紧致”谭云飞看着燕涵，眼睛一眨不眨。

    “你无耻”燕涵愤怒的低吼。

    “我从来没觉得我高尚，这个社会高尚的人也不见得是真的高尚，多少伪君子，多少伪高尚多少道貌岸然的人哪一个不都是活的体体面面，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人哪一个不是活的很窝囊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

    “涵涵，若是今天我站在了权力或者财力顶峰，我也可以笑着告诉你，我谭云飞是个君子，我可以做善事。我也会冠冕堂皇的给自己找可以当君子的理由。比如我的地位，比如我的面子，比如我有钱，我有了能力可以建设我的脸面了。但现在我有什么我没权没势没钱，我伪君子，我厚颜无耻，我大方承认可是我想要我最求的生活，无所不用其极的达到我的目的，我也没觉得错，我没什么好丢人的对你，我是有愧疚，可我也想补救，对燕露也有愧疚，但她非要跟着我，我有什么办法况且现在你跟裴东宸似乎关系非比寻常，我更不能浪费燕露这个资源了是不是若是他日我有事，凭着这个关系，我想你也会帮我，难道不是吗”

    “谭云飞，你果真是厚颜无耻到了极致”燕涵忍无可忍。

    “那是因为你没有在机关单位呆几年，当一个男人在这里，没有后台没有经济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而又不甘心这样屈居人下，就会想办法突围厚颜无耻到极致那又如何呢学不会当孙子，一辈子也当不了老爷我想当老爷，这是我的愿望，我为我的愿望而奋斗，我大胆的说出来，我不觉得我虚伪。而你们，每个人用道德枷锁要求别人的时候，又有几个人真的要求过自己”

    “燕涵你，你干净吗你问心无愧吗你看看这大街上的每一个人，他们的内心也是肮脏的，只是他们不愿意去承认，说别人厚颜无耻，凭什么道德标准是你制定的吗你自己又遵守了多少呢没有裴东宸，你能进信访局吗你高尚你怎么不看着你妹妹出事你救她做什么”

    “燕涵，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别把自己标榜成神，你不是此刻，你就是一个被大领导包养的小情人。他在玩你，玩腻了丢掉，不如一件衣服。你高尚什么你不是死也不去做人家情人吗你现在敢说你跟裴东宸是干净的吗他没睡你会把我和燕露弄出来吗”

    燕涵看着谭云飞，一言不发。

    是呀

    谭云飞说的似乎也有道理

    她不是干净的她也不是高尚的，她早已没资格说自己干净了。趟了这趟浑水，怎么能再干净呢

    厚颜无耻，似乎每个人都会这样，都有过某个瞬间厚颜无耻。自尊，又有谁能绝对的拥有

    话不投机半句多，道不同不相为谋

    她看着他，只是可怜他，也可怜自己，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看上这个人，而且一下就是六年，人性到了如此可怕的地步了吗复杂的让人还敢去信任谁

    燕涵要站起来，谭云飞却突然伸出手来，一把摁住她的手。

    “放开”燕涵低喊，并抽手。

    谭云飞伸手紧握住她的手，“听我把话说完再走”

    她挣扎了下，坐在椅子上，淡淡的看着他。“放手”

    谭云飞依然不放，目光投向她，然后他说“我知道，我知道你不会认同我的想法，你不是那样的女人，对不起。之前的事情，我认真地向你道歉，我会尽力对露儿好，我不能保证什么，我只能尽力。涵涵，还有，我是真的爱过你，很爱很爱，如果不爱，我不会一直迁就你，我有多少次机会可以把你给睡了，但我没有。也许我内心世界也是渴望一份真爱的。当然你可以取笑我，嘲笑我”

    听到这句话，燕涵的心里无比苦涩，涩涩一笑，真爱谁会对真心爱着的人做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来呢而这个人到今天还这样大言不惭，听着这种话，燕涵觉得过去六年，真的是浪费了光阴，而浪费光阴，再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难受。

    “涵涵，我知道你生气，但我还是希望你记住，过去六年种种，好的坏的，迁就的，没迁就的，我对你的爱是真的。”

    燕涵冷冷的抽回手，起身，“谭云飞，别伤我妹妹太深，或许她真的适合你，你们真是绝配，天生一对儿我的三观，比不了你们但，我们真的是道不同”

    她起身离去，却在一抬头，看到了不远处站在柜台前的裴东宸。

    他手里提着两盒茶叶，像是来买茶的，就在一楼大堂，似乎，他站在那里很久了。

    燕涵一呆，看到他眸色隐匿的暗沉，想到刚才谭云飞握住了她的手，裴东宸大概是看到了吧

    他此刻只是淡淡的看着她，那样的眼神却让燕涵感到如此无力和感伤。他锐利的眼神，他的身上，那股烟草的香气，似乎都在她鼻翼边盘旋。她发现，和这些人比起来，裴东宸真的还算是个好人

    而这时，谭云飞也起身走了过来，一眼看到裴东宸，微微的讶异了下，竟面带笑容，一脸的奴才相，朝裴东宸走去。“裴主壬，你好你好在这里遇到你真是我谭云飞三生荣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环保局污控科的谭云飞，我想您应该有印象，我是燕涵的一远房哥哥您跟燕涵应该很熟悉了。”

    燕涵一下子羞得无地自容，她的远房哥哥她真是佩服谭云飞不要脸的奴才相了。

    看着这样一幕，燕涵尴尬的不知道如何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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