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别说了，涵涵，你不能再哭了。现在不是哭得时候给我振作起来，那个坚强勇敢的小燕涵哪里去了我们先抢救林老师，你快去签字我去叫医生”终于，李浚河还是开口，他必须保持理智，这里若是没人保持理智，只怕会像一锅粥一样乱了

    死死咬住唇，燕涵深呼吸，抽噎着，深呼吸，再深呼吸，当作了无数次之后，她终于拼命止住了眼泪。

    燕涵整个人渐渐的恢复平静，李浚河这才警觉她的模样是那么的安静，仿佛刚才哭过的人不是她。而她无形里似乎要隔绝一切人和事，那双凝望着他的双眸淡淡的，如同被大火燃烧过的原野，一片的空洞，一片的荒芜，也一片坚定。

    “李子哥哥，你去叫医生来我签字我妈妈会没事的”她用袖子擦掉眼泪。

    燕露还在哭，哭得同样喘不过气来。

    燕涵低头看了眼妹妹，深呼吸，平静地开了口“燕露，站起来妈妈不喜欢哭泣的孩子我们都是坚强的，不要哭”

    她的视线转向监护室里的母亲，这么多年来，妈妈都是隐忍着过来，妈妈为了自己，一生忍辱负重，她必须为了妈妈而坚强

    燕露还是哭。“呜呜”

    “起来”燕涵厉声道“不许哭”

    李浚河看着她这样子，说不出的滋味。

    李婶把燕露扶起来。“露儿，听你姐的，不要哭你妈妈听见了会伤心的”

    “李婶”燕露扑在李婶的怀里依然抽噎着。

    “涵涵”李浚河有点担心她。

    燕涵却平静了很多，看着他，再度说道“李子哥哥，麻烦你帮我叫医生，我没事我妈妈需要我我知道的”

    就像过去每一次一样，李浚河看到了那个韧劲儿永远都是那样坚韧的燕涵，他也松了口气。“我这就去找医生。”

    李浚河叫来医生。

    燕涵立刻上前，颤声问道“医生，我妈妈到底怎样”

    医生看着她，叹息道“病人颅骨受损，蛛网膜受损，颅内积液，能不能醒来要看病人自己的造化，家属做好思想准备吧手术的成功率只有备份之二十，即使人恢复后，也可能是终生瘫痪或者坐轮椅严重者，可能植物人恢复到常人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天”燕涵呆住，猛然抓住医生的手“医生，请救救我妈妈请你救救她”

    医生早已见惯了这种情形。“您的心情我们完全可以理解，我们一定尽最大努力的家属还是心里做好准备吧病人需要立刻手术哦费用不够了，赶紧去交钱吧”

    “天哪咋半夜交了三万，现在又要交”李婶一听立刻走来，这钱还是李浚河垫付的呢

    燕涵一下子如遭雷击，三万，一夜三万

    “医生，我们还需要缴纳多少”燕涵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手术费目前还不好说，icu费用一天三千块左右，药费，各种治疗费，先暂时缴纳十万吧不过很快就会欠费，你必需抓紧筹措，病人一天都离不开钱”

    “天十万”燕涵脑子再度遭遇惊雷。

    “你们做好思想准备，即使病人能醒来，完全恢复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后续治疗费加起来不会低于百万，所以你们要抓紧筹措费用”

    医生说完，护士抱着材料走来。“林素的家属”

    “我是她女儿”

    “请签字”

    燕涵几乎是颤抖着手，哆哆嗦嗦的签下了字。一份手术同意书，一份病危通知书。

    “十万”燕涵真是如遭雷击，她去哪里弄十万来啊现在就要，而且昨晚抢救一夜就三万，她怎么办她所有的钱加起来，才几千块啊

    “我来垫付”李浚河一看她呆住的样子，立刻说道。

    李婶却踌躇了，“浚河，是十万啊，不是小数目啊”

    “妈，救命要紧”李浚河沉声说道。

    李婶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李子哥哥”燕涵一下不知道如何感激他。“我会还你的你暂时帮我垫付，我保证很快还给你。”

    “我先去交费钱不是大事，人命要紧”李浚河拍了拍燕涵的肩膀，朝医院住院处走去。

    这时，李婶突然发现燕露不见了

    “露儿呢”

    “露儿”燕涵一回头也没看到妹妹，一下着急起来。“她去了哪里”

    “我去找找”李婶也着急了。“这孩子不会想不开吧”

    “千万不要”燕涵知道她刚流产，还没有来得及复查，家里出了这事，露儿不会是真的想不开了吧

    走廊的拐角处，燕露看着自己电话一遍一遍的震动，谭云飞的名字一直在闪烁，她看着这个名字，那样无措。

    妈妈被打了

    上百万的医疗费，她和姐姐去哪里筹措

    而她现在，本就迷茫，本就心痛，又遇到妈妈这样的事情。一咬牙，她接了电话。

    那端立刻传来谭云飞的声音“露儿，你在哪里你终于接电话了好露儿，谭大哥知道错了，谭大哥不该把怒气发泄到你身上，那是因为我一直以为你不会离开我对不起露儿”

    燕露一听这话心痛的更为厉害，也终于忍不住失控的发出呜咽，嘴里含混不清的唤着“谭大哥”

    “露儿，别哭你在哪里我去接你，我给你炖汤，养好身体，再也不要你受苦了”

    “我妈妈住院了她可能活不成了谭大哥，我没钱，我妈妈要花很多钱，姐姐她刚才哭得很伤心”燕露扬起满是泪痕的脸，哆哆嗦嗦地开口“我爸打了我妈，人在重症监护室了，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谭云飞一下黯然“露儿”

    燕露此刻也是心如刀割，闭上眼，冰凉的泪珠子断了线，崩溃般喃喃自语“是我爸打了我妈妈，我怎么会有这样的爸爸我妈妈她”

    “露儿，我去找你，我有钱，别怕”他安慰开口。“我今天筹措一下，明日一早就过去”

    “谭大哥”燕露渐渐止住哭泣，身子却一直哆哆嗦嗦，不停的发颤，显然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你、你不是诳我的你不是骗我的对不对”

    那端只是传来谭云飞的叹息“好露儿，谭大哥知道错了谭大哥不该那么对你，你不要哭，养好身体我明日就过去”

    “露儿”燕涵喊着。

    正着急，燕露拿着电话回来了。她眼中有泪，看到燕涵，她走过来。“姐”

    燕涵和李婶顿时松了口气。“露儿，你去哪里了”

    “姐我没事”燕露说道，她的眼中还挂着泪痕。“我不会傻的姐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抗的我要和你一起承担姐，不管借了多少钱，我都跟你一起还账，我们救妈妈”

    燕涵一下子讶异，酸涩了眼睛。“露儿，你长大了”

    “经历一些事情，人总要长大的”燕露幽幽说道。“姐，我错了很多，可是我从来没有坏心和恶意，之前对不起，你不要生我的气”

    “我怎么会生你气，你是我妹妹啊，我的亲人啊”燕涵抱着她。

    “姐”燕露也一下抱住燕涵，姐妹两人相拥在一起。

    李浚河在缴费处缴费后，林素立刻进行了手术。

    燕涵这才发现，自己的电话不见了“我的电话”

    她的电话不见了，不知道丢在了何处是不是在刚才丢了。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她已经顾不上电话的事情了，这一刻，她要好好想想，怎么筹钱。

    “姐，把老宅卖了”燕露突然说道。“把家卖了，那片地方怎么都能卖三十万，谭云飞说过，那里拆迁，可以卖到三十万先救妈妈”

    “露儿，地契写的是爸的名字”

    “他不是我们爸爸，他是禽兽”燕露眼底一片冰冷。“我再也不会认他”

    “露儿”

    “姐”燕露走过来，环抱住姐姐。“对不起，姐”

    “露儿”燕涵也抱住她，姐妹俩拥抱在一起，获取彼此的力量。”露儿，那房子，就是卖也没人敢要啊”李婶在一旁说道，“你们不知道，太惨了，到处都是血啊一地的血，要不是浚河在家，我真的不敢报警，你爸爸那脾气，真是太可怕了”

    把林素送进了手术室，大家等候的时候，燕涵和燕露才由李婶的口中知道事情的大致情况。

    事发当晚，大家都睡了，夜里十一点左右，燕家发出摔东西的声音，然后是尖叫声，那声音不像平时那样，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李婶老觉得不对劲儿，爬起来披上大衣扒着墙看了眼，这一看不要紧，一下看到燕治国手里抬起一个凳子，朝林素砸去，就在门口，林素是往外跑的可是没跑出去，一下被砸到了

    李婶吓得尖声喊道“燕治国，要出人命的，你快放下”

    可是那一下，就让林素的头受到了重创。

    接下来，李浚河也半夜被惊醒爬起来，从墙头上跳下去，李婶打电话报警，又打了120，然后燕治国被刑警队带走，林素送来了医院。

    燕涵咬住唇，安静地听经过，不发一言，只是血丝渗出来，泄露了她的情绪

    “到底怎样的深仇大恨，他要这样对待妈妈”露儿喃喃低语，脸色一片惨白，她刚流产，身子虚弱。此刻听着这些，脸色更是惨白

    燕涵闭上眼睛，又张开，张着眼，大口的喘着气，心情还久久不能平复，那样的痛，撕心裂肺的痛袭来，让她不知道如何排遣心底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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