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妈妈不会丢下我们的”燕涵眼神空洞的说道,那样肯定的语气像是告诉燕露,又像是告诉自己,她也接受不了,燕露怎么接受的了呢
“妈妈,我真听话了,我拿了奖学金,我快毕业了,妈妈,你睁开眼睛好不好”燕露喊着,声音凄厉,让人心里更是抽痛。
周启云无声叹息,视线都不忍看她们姐妹。
裴东宸一只手握着燕涵的,想要给予她力量,可是她的手冰凉。
燕露跪在地上,脸靠在妈妈的手臂上,泪水打湿了林素的手臂。“妈妈,醒来,醒来啊”
燕涵闭上眼睛,那些小时候,小时候的画面,一幅幅在脑海里闪烁而过妈妈她一辈子脸上愁云不散,却总是强颜欢笑,背后落泪甚至,她在无人的时候听德语歌,用德语说一些喃喃自语的话,她从来不知道妈妈说的是什么,因为声音太轻,她都听不到。可是她记得一些德语歌曲妈妈唱过的德语歌曲
她无法表达悲恸,她闭上眼,说了一声“妈妈,我给你唱歌,你起来好不好”
说完,她轻轻哼起“keekderkeesenundehavonnenskeekderkeese'esfuerirse
dochseverhendiejahregrossirdbaddekeeskdunddiekeeniebensenodiedannbiebensd
keekderkeesenundebisskurbossabereakotenunddasdsiebeidegross”
小小少年,很少烦恼,眼望四周阳光照。小小少年,很少烦恼,但愿永远这样好。一年一年时间飞跑,小小少年在长高。随着年岁由小变大,他的烦恼增加了。小小少年,很少烦恼,无忧无虑乐陶陶。但有一天,风波突起,忧虑烦恼都来了。一年一年时间飞跑,小小少年在长高。随着岁月由小变大,他的烦恼增加了。
她声音很轻,很轻,透着刻骨的哀伤,如诉如泣般的歌声让人动容。
周启云别过脸去,走出了病房。
一抬头,突然看到了谁,他一下子呆住了
门外,听着这首歌曲的中年男子就立在门口处,身影高大,面容剧痛,眼底分明有着一层泪雾,那样的明显,可是却不曾落下。
“裴伯伯,您怎么来了您来医院有事”周启云这才想起来打招呼可是看到裴震只带了一个人,想着应该是私事。
这个人是裴震,裴东宸的老爸,他只带了一个人,很是低调,看到周启云,他先是一愣,继而很快平静下来,却没有说什么
周启云也看出他的情绪里似乎有刻骨的哀伤。他一下不知道说什么,一转头看向屋里的方向。
燕涵还在低声的唱着这首德文歌英俊少年,那样的曲调从她的口中唱出来,却是如此的悲伤,悲伤地想要让人落泪。
裴震身子一晃,他身后的人立刻扶住了他。“部长,您已经连着两夜没睡觉了,撑不住的”
裴震稳稳神,一言不发,就立在门口
裴震如雕塑一般,身影僵直,他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人,她一动不动,她昨天还在他面前落泪的,可是今天却没了
他看到了他的儿子抱着的女孩,那是锦书的女儿吧她居然教了她的女儿这首他曾教给她的德文歌曲,他突然想起了他们那时在德国的日子,想起了他们一起看过的电影,一起唱过的歌。他上课时,她等他回来总是给他煮中国菜的那四年
顾锦书,你这样走了,我该怎么办裴震痛苦的闭上眼睛,早已喜怒不形于色的一张脸上此刻却是心神剧痛着
裴东宸一转头看到了自己的老爸,瞬间他的眼神有些阴霾。
燕露无声的抽噎,燕涵低声唱歌,谭云飞默默无言,林素躺在床上,早已凉透。
裴震远远的看了眼突然转身,大步离去,可是,他的背影是那样的凄凉,仿若失去伴侣的白鹤,孤寂而苍凉
周启云不明所以,愣愣的看他离去,张张嘴,却没说出一句话来
“部长”裴震的人跟上去。
“你留下来,等人送到太平间,我再来”裴震沉声交代了一句。“现在不要跟着我”
跟着他的秘书,只能恭敬地说道“是”
裴震的秘书没走,而是走到走廊的尽头,密切观察着这边的方向。
他回到了车里,让等候的司机下车。“不要吵我我想自己静一静”
司机也不敢说话,只好下车,在四处警戒。
等到车子里只剩下裴震一个人,他将头低了下去,脸也埋在了双手里,手指缝里有水分滑出,他的肩头是颤抖的
裴部长,他落泪了落下了懊悔的老泪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以为她早已离去,以为她早已在天堂,可是,却突然发现她还活着,这个发现让他莫名惊喜。他一路赶来,带着复杂的情绪,只想见到她,一别三十五年,她隐姓埋名,她到底也是狠心的她是不是怕的就是被人找到顾锦书,你真的太倔了当年你不解释一句,三十五年了,你派了你的女儿来,让我的儿子爱上了你的女儿,你这是在惩罚我是不是
可是,当他看到坐在轮椅上的顾锦书,他曾经的顾锦书时,他呆了
岁月在他的锦书的脸上留下了太多沧桑的痕迹,她老了,老得让他觉得她比自己大了十几岁,早已不是当年跟在他身后喊他“震哥哥”的女孩,她老了。老得让他心痛
这一刻,他的心,死去了三十多年的心,却跟着复苏了,不管她多老,变得多丑了,她还是他的顾锦书当年有多恨,也就有多爱
裴震不愿意承认,可是,他欺瞒不了自己的心,即使顾锦书背叛了她,他也依然爱着她,爱了四十多年,恨了三十五年
她看到他的那一刻,突然就落泪了
三十五年,三十五个春秋不曾相见,她见到他,落泪了
可是,她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只是哭,只是哭,仿佛她的眼泪诉说了多少委屈一样
他冤枉了她吗
他错了吗
看着她的眼泪,他在心里问着自己。
他不想承认,他后悔了,他不该那样愤怒的提出离婚,他该等到她的一句解释,可是他没有,他一气之下做出的决定,他一气之下跟林向辉结婚,事后他就后悔了他只是不想承认
三十五年后,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他后悔了,他突然觉得,她不该是那样的人他曾是她最美的妻子啊,她那么善良那么纯真那么坚强那么会隐忍的人怎么可能背叛他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吗可是为何他不记得他怎么都不记得而那个孩子,又去了哪里
只是,木已成舟,一切都已是过往,再也回不去了
可是,她居然去了
林向辉,你到底还要怎样裴震的手不自觉握成拳,愤怒地拿出电话,拨到了林向辉的手机上,他很冷漠地说道“林向辉,你满意了她死了你我的出现,杀了她我们都是凶手,这辈子,谁也逃不掉的凶手我们离婚吧我告诉你,你说对了,我忘不掉她,我也从来没有忘记过她,我一辈子就只爱这个女人,从来爱的就只是顾锦书一时一刻都不曾爱过你一丝一毫都没有,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说完,不给林向辉说话的机会儿,他砰地一下挂了电话。
闭上了眼睛,一行泪,从紧闭着的双眸里喷涌而出那是何等的懊悔,他,从来没有此刻这样心痛过
医院病房。
裴东宸终于忍不住了,蹙着眉头,把燕涵的身子扳过来,让她面对自己,他的眸子对上她的,认真说道“涵涵,已经半天了,不要再耽搁了你让妈以最美的样子走,不要耽搁下去了天气很热,妈受不了的,乖,听话”
已经是六月底的天气,尸体搁久了就会腐烂了要立刻推进太平间冷冻。
燕涵呆呆的,像是失去了知觉。
“不不能”燕露低叫着。“不行,妈妈没有死”
或许一个“死”字,一下子让燕涵打了个哆嗦她的眼神回笼,她的目光对上裴东宸的,她看着他,抿唇,泪眼朦胧,“是我不好,我不该去北京,是我不好”
“涵涵,这和你没关系,对不起”裴东宸想说,一切都是他的错,可是他害怕真的害怕他怕涵涵不原谅自己
燕涵终于深呼吸,抹了眼泪,“你们出去吧,我和露儿要给妈妈洗澡换衣服”
裴东宸点头。“那我让人送衣服来”
周启云听到了这话,已经立刻叫护士准备了水盆和新毛巾。
“姐”燕露哭着喊。
“不许哭”燕涵冷声说道“妈妈不喜欢我们哭,不许哭”
燕露的眼泪在眼里打转,眼底都是泪,却不敢掉下来一滴。
谭云飞无言,站起来,走了出去。
屋里有洗手间,水盆放好后,裴东宸对燕涵说道“涵涵,我在门外我叫人去买衣服只买好的”
“要白色的”燕涵突然说道。“妈妈最喜欢的是白色”
“知道了”裴东宸愣了下,点头。
燕涵不再说话,只是站起来,动作机械的去接水,洗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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