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岭与还欢之间那唯一的微小隔阂经过了车上的那个拥抱后,也被移除了。
回了向岭在卢普区的家后,两人便各自去洗澡准备休息了,隔天还得参加拍卖会呢。虽然向岭打算给楚之茂走场外,但依旧会带着还欢去见识见识。
这几日还欢上瘾了,看手机看得有些凶,甚至都头疼眼花了。于是向岭限制了使用时间,此刻已经拿走了手机去洗澡。
还欢坐在床边昏昏欲睡,思绪飘荡。
在等下去想必要睡着了,还欢于是起身摸索向岭房内的橱柜。
打开床边的柜子,还欢就见里头躺着一把泛着冷光的漆黑金属。设计结构精致,纹路线条更是漂亮。
还欢被这个机械吸引住了目光,随即将它给取了出来细细观赏。
于是当向岭推开房门后,就见还欢拿着自己的手枪好奇地四处翻看,深不见底的枪口便直直对着还欢的脸。
“还欢放下”
向岭的语气非常严厉,还欢被吓了一跳,随即将手枪给放回了柜子内。
“抱歉”
向岭走到还欢身前摸了摸他的头道“我是怕你受伤。你刚才拿的是手枪,是可以杀人的。”
还欢一惊,轻声道“你的房间,有杀人的东西。”
向岭笑道“防身用。话说回来,你既然经常和我在一起,还是练习怎么用手枪吧。没准头也没关系,慢慢来,能作基本的防身就行。”
“好。”
还欢说着伸手关掉桌案上的台灯。
外头下着大雪,房内有暖炉,床上还铺了厚厚的被子,很是温暖舒服。然而当向岭躺到床上,设置了闹钟正打算睡却收到安置了反侦查的内线。
是来自维奥勒的电话。
三更半夜的,应当是急事。向岭有些头疼地取过了手机。
“情况在意外之外。”
向岭沉吟片刻,等待维奥勒的下文。
“我们派人和卖家赵明雄谈判,斯麦尔家的人自然也这么做了。我们查不出对方开价多少,但我非常有信心,我们的价钱绝对能让赵明雄这个粗人满意,也给他好好准备了厚礼。”
所谓的厚礼自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而是能让赵明雄乖乖听话的掣肘。
维奥勒一早便将赵明雄的妻子给接了过来。枣子和棒子同时使出,接下来只看卖家怎么抉择再作打算了。
向岭似乎是猜出了什么,将手机的扩声器打开扔在一旁,起身换衣准备出门了。
还欢就见手机屏幕在有些昏暗的房间内微微闪烁,有一把清冽冷淡的女声传出,说着发音不太精准的中文。
“而出乎意料的是,赵明雄居然谁都不选、谁都不卖,与拍卖行取消了交易后拿着东西连夜订火车票离开了。”
这还真是预料之外了以往的卖家若是遇上这种情况,两方都得罪不起便会坚定站队寻求保护,好歹有一线生机,而且东西转交出去后也至少保住性命,不再成为首目标。但这个赵明雄想必是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人,又没个人指点,被两方人吓唬后便急匆匆带着东西慌张逃走了。
他以为自己带着玉佩离开便能结束这件事,也不知道该说他是蠢蛋还是懦夫。
向岭蹙了蹙眉应道“让人追上去,随时准备出手。”
谈判失败能怎么办
硬抢呗。
“我们的人已经在火车站了,就等着赵明雄上包厢。”
“好,联系楚老板。”
别的还好说,但若是硬拼,向岭自认他的人绝对比不过楚之茂的。毕竟楚之茂,那可是一个带着手下从一穷二白的混小子白手起家,刀口舔血一步步爬上如今位置的男人,无论是他还是他的弟兄都是不怕死的亡命之徒。
挂断手机后,向岭就见还欢也整理好衣裳站在一旁等着自己了。
“一起。”
于是还欢便跟着向岭来到了火车站。早在一旁等候的维奥勒带着两人上了包厢后,就见楚之茂早就抱胸坐在柔软的长椅上。
楚之茂朝来人随意地挥了挥手,向岭坐到他身旁又点了烟。为了更好的行动,两人选的是一般的位子,因此也没有空调,窗口通风倒也不怕烟将包厢弄得乌烟瘴气。
维奥勒也不坐,只是站在包厢的门外不知在看什么。
“还得等上一段时间吧。”向岭朝楚之茂道“撇开交情不谈,就凭我这样大动干戈,为了一块不值多少钱的玉拿我的人搏命,不如聊聊你为什么这般想要它”
还欢也有些好奇地抬头看着楚之茂,按照向岭的说法,这个时代没人看得见玉灵,而且还认为这玉不值钱,那么如果是这样,这个看起来势力不简单的楚老板又为什么想要它难道这个楚之茂知道玉灵
楚之茂摇了摇头道“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说出来你也许也不信。”
向岭挑眉。
楚之茂道“你也知道我以前没什么本事,给人做小弟用命换钱。一次走私失了手,中了一枪就这么摔海里了。被救上来送医院后,他们说我手里紧紧地攥着一块玉。有人随口说是这玉有灵气,救了我一命让我奇迹般复活,我之后就顺手留着这块玉了。”
楚之茂说的话还欢有些听不懂,但能大致猜出来,楚之茂是遇上危险掉海,醒来后手握着一块玉,猜测是玉救了他便一直留着了。
还欢心底叹息,还真是子轻救的呢,可惜楚之茂看不到。
“说来也奇怪,这玉仿佛有生命一般,总觉得握着它心里更加平和,发生了很多难以解释的事和感觉产生,最后我都把它当成人一般,每晚不和它说话都不自在。如同心灵伴侣,这玉陪我一起度过最糟糕的时段。”
楚之茂说着说着原本冷峻的面容居然难得变得有些和缓,眼底也有温柔转瞬即逝。
听了楚之茂的话,向岭也大致明白了。那时候的楚之茂除了与自己一样破釜沉舟般豁出去的弟弟之外一无所有,逼着自己强大,不要命般斩尽所有阻拦往上爬,将所有的辛苦与恐惧藏在心底。
人这样哪能撑得住,于是楚之茂便下意识将这玉当做心灵支柱,毕竟是一个永远不会威胁与背叛自己的死物。
不过是将那份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交托给了它,自我慰藉罢了,又或者说是一种心理病。
还欢也这样认为,但他知道这不仅仅是楚之茂的幻想。楚之茂之所以这样,多半也是子轻的引导,而子轻也确实用自己的方式给了楚之茂不小的慰藉,让楚之茂直到如今都忘不了那时候朦胧又玄乎的感觉。
楚之茂吐了一圈烟继续道“但都说是最糟糕的时段了,那时候生活不顺利,也穷,在一次被逼得无路可走,就喝了些酒狠下心把玉给卖出去了。原本以为只是一个物品,但卖出去后才知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大约就是忽然惊觉自己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感觉什么都变得空洞。”
向岭道“听着有些诡异,但总的来说就是你依旧对那玉带给你的感觉念念不忘,无论如何都想要再拿回来吧”
“倾尽我所有的财产的人力也无所谓了,只要那玉回来。”
当初卖掉玉是为了钱,但如今有多少钱都觉得没玉重要了。
向岭饶有兴趣道“你如今和以往已经不同,你现在什么都有,心境也不一样。可能即便成功拿回玉,当初被现实压迫出的幻想和感觉也不在了。”
“无所谓。”楚之茂耸了耸肩,这几年来他都快被懊恼和后悔给逼疯了,根本无法理智地思考。
向岭摇了摇头道“疯子。”
向岭先是想起了什么“恋物癖”或者心理疾病,但之后又不禁想到了还欢之前回家后告诉他的小秘密,玉灵
向岭思索片刻后对楚之茂道“你知不知道玉”
“碰”
是枪声。
向岭和楚之茂瞬间戒备了起来,不远处的车厢传来若隐若现的枪声和打斗声,想必是有人出手了。
而维奥勒几乎是在声音响起的那一刻便动起来了,一眨眼间身影便消失在门外。
还欢眨了眨眼,之前待在京城之时他也曾见识过中华武功,还见过江湖人进宫给皇帝表演轻功。而大王,虽然路子和那些江湖人不同,但也是个武功高强、力拔山河的枭雄。难不成这人也练了不然哪能这么快
还欢正惊叹着,就听接了电话的楚之茂道“我们的人还没动手斯麦尔家就迫不及待了,几乎在赵明雄一上车就想杀了他抢东西。现在两方人马正在混战。”
语毕,楚之茂便退下了碍事的外衣,冷眼朝门外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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