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江鱼鱼穿着得体,面上浅笑,好似穿着豹纹吊带睡裙站在楼下殷殷等候江悯行一事并没发生。
她扣了扣副驾的玻璃窗。
江悯行摁了开锁。
江鱼鱼打开车门上了车,系好安全带,两只手把耳边的长发别到耳后,随后乖乖道“好了,江先生,我们可以出发了。”
车子里漂浮起淡淡的花果香,江悯行车上没放香薰,是江鱼鱼身上的香水味。
江悯行嗅着空气中的香水因子,将车缓缓驶离小区楼下,他道“在我家人面前可以直接喊我名字江悯行。”
江鱼鱼嘴张了几下,“悯行”两字硬是说不出口,她闭上眼在心里念叨着把老师的身份抛之脑后,念叨了十几遍,她才磕磕巴巴地直呼他大名,“江悯行”
江悯行偏头,“我名字很拗口”
“”
江鱼鱼敬业地又开口,念了一遍,“江悯行”还是磕巴,直呼大学老师姓名有点为难她,她气馁了,“我不太适应喊您的名字,不然我在你家人和朋友面前喊您名字,私下喊您江嗯也别太生疏了,我喊您江老师行吗”
江悯行收回视线,说“可以。”
江鱼鱼问“你有跟你奶奶说,我跟你是怎么认识的吗是不是要编个故事”
江悯行停了两秒,说“大学认识。”
江鱼鱼眼皮跳了下,这江悯行是认出来她曾经做过他的学生
她扑闪了两下眼,扭头屏着气看江悯行。
他面上没什么特别情绪,继续道,“你毕业后我们没有再见面,今年年初重逢,之后相恋。”
他原来是在编故事,江鱼鱼松了一口气,拍了下胸口,点头应道“行,我记住了。”
绿灯变红灯,江悯行将车子停在人行道前,他看着江鱼鱼,“我直接喊你鱼鱼,或者你有什么小名”
江鱼鱼摇头,“没有小名,您喊我鱼鱼就成。”
“嗯。”江悯行看向正前方红灯倒计时,“平日里有什么爱好”
江鱼鱼想了下,“看话剧、游泳、泡温泉、打网球嗯美容,大概就这些。”
随后又反问,“您有什么兴趣爱好吗”
江悯行“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兴趣。”
江鱼鱼微微讶异,“对女人不感兴趣,也没有其他兴趣爱好,您不会是只对书有兴趣吧”
不知道是对哪句话有反应,江悯行偏头看了她一眼。
江鱼鱼没注意到江悯行的视线,她看着正前方的车流,自顾自道“不过您这种大学教授对其他娱乐性质的活动不感兴趣很正常,您没有的话也正好,我也不用记了。”
江悯行没再说话。
车子开了大半个小时到了江悯行的公寓。
江悯行帮她把行李箱提上楼就接到一个电话走了,临走时,他指着二楼说“楼上空房间都可以住。”
江鱼鱼目送江悯行离开,她站在客厅中央,看着江悯行住的地方,是两层的复式公寓,客厅做了挑高,全景落地窗,采光极好,看沙发牌子不难看出,他对生活品质要求绝对很高。
楼上的三间客房大多数都空着,江鱼鱼本想选离主卧最远的一间房,但离得最远的房间面积小,又在走廊尽头,上了楼梯还要走很远的路,稍近的房间床是单人床,窄的她翻身都不能畅快翻身,她不喜欢,又不好麻烦江悯行给她换床,她只好选了江悯行的主卧挨着的客卧当做自己未来三个月的暂居地。
选好房间后,江鱼鱼打开行李箱,把昨晚邬歌给她收拾的衣服放进了衣柜,至于日用品,客卧没洗手间,江鱼鱼只好把洗漱用品都挪进了二楼的客卫。
客卫里面干干净净,只在洗手台上放了并没拆封的洗手液和牙杯,看样子江悯行是从来不用这里,她放下心来,干脆把洗澡用的沐浴露精油和身体乳全都搬了进来。
一切收拾好后,江鱼鱼躺在客卧的大床上,吹着凉丝丝的空调,想着两千万和两部i,脸上漾着惬意的笑。
手机在床头震动一声,江鱼鱼捞过来看了眼,是江悯行发来的微信。
江悯行六点半我回去接你。
江鱼鱼回了个好,随后想到什么,低头打量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刚才怕江悯行等太久,她穿着豹纹吊带裙上楼随便拽了件裙子下楼,现在才仔细看自己的穿搭,一层接一层的轻纱裙,凉快是凉快,但过于休闲,不适合见家长。
她丢掉手机,打开衣柜,重新选了件极简风的衬衣半身裙。
江悯行在六点半准时接到了她。
去的路上江鱼鱼并没紧张,甚至带着几丝兴奋,她问江悯行,“江老师,您家里人多不多”
江悯行“本家的人不多,但奶奶喜欢热闹,平常叔伯生活在一起,人口算多。”
江鱼鱼侧身,“人多也没事,反正我跟您喊就成。”
江悯行“嗯。”
江鱼鱼又问“那您奶奶喜欢什么样的孙媳妇,活泼可爱的还是性感妩媚,又或者知性成熟的我既然拿了您的两千万,自然要尽全力讨您奶奶欢心”
“本色出演就好。”
江鱼鱼眨了眨眼,“您确定”
江悯行眸光在她脸上看了两眼,说“奶奶没别的喜好,只喜欢脸很漂亮的。”
“”她确实漂亮,但她没想到江悯行奶奶竟然是个颜控。
江鱼鱼闲聊似得问道“您喜欢什么样的也是漂亮的”
江悯行说“合眼缘的。”
江鱼鱼好奇追问“什么样的才是合眼缘的”她上他课那一年,可见过不少漂亮女生给他塞东西递情书,那些女生不遮不掩,毫不吝啬地表达喜欢,跳脱的热情的活泼的清纯的,毫不夸张,应有尽有,可他似乎一个都没接受过。
江悯行并没答她,将车子停下,示意她下车,“到了。”
酒店门前的门童过来替她开车,江鱼鱼没得到答案只好遗憾下了车。
江悯行下车将车钥匙递给门童,率先进了酒店,江鱼鱼落后一步跟上。
大堂经理过来迎接,给江悯行摁了电梯,江悯行像是习以为常,身姿挺拔站在电梯间等着电梯。
江鱼鱼看着大堂经理恭敬的模样很是好奇江悯行家里究竟是做什么的,难不成是酒店业
电梯缓慢上升,江鱼鱼站在江悯行左侧,大堂经理站在右侧,江悯行问“奶奶跟叔伯们都到了吗”
经理道“已经到了,正在一号包厢等着。”
电梯到了楼层,江悯行淡淡说“你不用送了。”
“是,宋先生。”经理在电梯间里目送两人出了电梯。
等到电梯门闭合,江鱼鱼追上江悯行,跟他并排,她道“江老师,您家是做什么的感觉很牛逼的样子”
江悯行停在一处包厢门外,他低头看她,然后慢慢朝她伸出一只手,掌心朝上,“以后跟你慢慢说。”
“哦。”江鱼鱼看着江悯行那只手,茫然了一秒,“这是”
江悯行“手给我。”
江鱼鱼默了两秒,然后慢吞吞把手放在了江悯行手心上,还不待她仔细感受他掌心的温度,江悯行就攥住了她的半边手掌,另只手摸上了包厢门,他说,“演的像点,江鱼鱼。”
“我的演技您放心”她还担心他一个大学老师接不住她一个专业演员的戏呢
推门进去,江鱼鱼第一眼就注意到偌大圆桌主位上的一位满头银发却精神奕奕气质不俗的老太太。
她一进去,那老太太看着她还笑了笑。
江鱼鱼看向江悯行,江悯行牵着她往前走了几步,绕到主位附近,一一喊人“奶奶,二叔,二婶,小叔,这是鱼鱼,我女朋友。”
江鱼鱼跟着江悯行喊人,面上带笑,身体还细节地微微靠向江悯行,“奶奶,叔叔,婶婶,你们好。”
江悯行奶奶薛晚书穿着白色长款旗袍,脸上还挂了一副金丝边戴眼镜链的眼镜,一副知识分子的模样,她在江鱼鱼脸上瞧了几秒,又看了几眼她跟江悯行牵着的手,面上的笑更深了,朝她招手,“来来来,鱼鱼是吧长得是真漂亮,我们悯行眼光真好”
江鱼鱼恭顺地走到薛晚书跟前,薛晚书握住她的手,随即从她手腕上摘掉一个玉镯,极其自然地套在了她的手腕上,江鱼鱼忙推拒,“奶奶,您这好贵重,我不能要。”
薛晚书佯嗔,“傻孩子,再贵重给你也值得,以后都是一家人,别说这见外的话。”
江鱼鱼看都不看江悯行,她不再推拒,笑眯眯地道“那就谢谢奶奶了。”
薛晚书“你去两位叔叔一位婶婶跟前说声好。”
说是问好,其实就是收礼物。
江鱼鱼乖乖走了一圈,收了两份贵重的见面礼后,江悯行朝她招手,“过来。”她走过去,江悯行给她拉开椅子,她自然而然地坐下,连道谢都细节地没说。
江悯行在她身侧坐下,拿过她怀里的礼盒放在一边空椅子上,他看着她,说“饿了吗”
江鱼鱼眨了眨眼,好家伙,江悯行这人也是演技派的吧,虽然他面上没多大表情,但是眼里情绪分明跟车上不一样,漆黑的眸底像是漾着轻点笑意,柔情似水的看着她,要不是她知道是演戏,江鱼鱼会以为江悯行心里有她。
她轻咳一声,接戏道,“有点。”
薛晚书道“现在就开饭,可不能饿着肚子。”
江鱼鱼冲薛晚书笑的最甜,“谢谢奶奶”
这话一落,圆桌上突然插入一道不和谐的清亮嗓音,“这就奶奶奶奶的叫上了,江鱼鱼,你是个演员吧你怎么跟悯行哥认识的说说呗,我特别好奇。”
江鱼鱼寻着声看过去,这才注意到圆桌上还有一个年轻姑娘,顶多二十岁出头,长的漂亮可人,面上神情却像是在看戏,嘴角带着讥诮。
薛晚书喊女生名字,“江瑶,还有没有礼貌了”
江瑶明显被宠坏的模样,拖着强调喊,“奶奶,人家就是好奇嘛,您不好奇嘛干嘛制止我。”
薛晚书指了指自己的脸,示意江瑶脸上满是敌意的神情,“好奇归好奇,要有礼貌”
江瑶“哦”了声,收了讥诮,转而变脸似得笑眼盈盈地问,“你是演员吧我在电视上看过你,跟悯行哥怎么认识的”
江鱼鱼丝毫不慌,反正江悯行车上已经编好了故事,她拿来用就好了,不过光是说可信度不大,面前这个小屁孩可不好糊弄,外加圆桌上几个大人都好奇地看了过来,她得边说边用行为证明才可行。
余光里瞥见江悯行正在用手剥蟹腿,他面上也不见担心,特别平静的神态,手下动作也有条不紊,好似特别信任她,江鱼鱼计上心头,她不慌不忙地冲圆桌上的人笑了下,先开口说了一句,“我大学是在堰京大学上的。”
薛晚书恍然似地插了一句,“悯行在那里教书好多年了。”
江鱼鱼笑眯眯“嗯”了声,说“我读书的时候,他可是好多女生的暗恋对象。”
这话一落,她扭了扭头,像是才注意到江悯行手上剥好的蟹肉,她眼睛亮晶晶,声线变细了些,带着一点娇嗔,“我肚子好饿。”
江悯行偏头看她,漆黑的眸底平静似水,他看着江鱼鱼眼里的兴味,极其自然地伸手,将手上的蟹肉递到了江鱼鱼的嘴边,声线低的迷人,“只许吃这一口,蟹肉性寒,空腹少吃,想吃的话,一会用热食填填肚子再吃。”
江鱼鱼低头咬住,本想只咬住蟹肉,但是江悯行手上的蟹腿肉大半都在手指间,她又不想用嘴叼着蟹腿,在一群长辈面前没教养还没礼貌,她只好张开嘴,含住大半蟹肉,然而这一含,自然而然含住了江悯行的指腹。
舌尖触到的指腹跟蟹肉的触感有明显差距,饱满温热。
不知道是不是江悯行也不适应他的指腹被裹住,他手指动了动,实打实触到了她的舌尖。
江鱼鱼睫毛扑闪了下,她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但演员的基本素养没让她表现在脸上。
她特别自然地吃进嘴里,然后退后,用纸巾擦了两下嘴角,随后像是才注意到长辈们以及江瑶还在盯着她,她也不害羞,反倒明眸闪亮朝薛晚书眨了两下眼,接着道“毕业后好几年都没跟他见过,今年才在一次饭局上碰了面。”
薛晚书笑开,“原来是这样,那还真的是天意不让有缘人分开。”
江瑶不知道信没信,轻哼一声,没再说话。
江鱼鱼没太关注江瑶,她余光只注意着江悯行,他方才拿蟹肉喂了她,她迫不得已含了下他的指腹,还以为他会等她嘴巴离开,会立即拿纸巾擦拭,谁曾想,他非但没有拿纸巾擦拭,还又剥了一块蟹腿肉后,用她刚才含过的指腹捏着送进了齿间。
她分明瞧见,他唇张开咬住蟹肉时,他厚实的舌触到了她刚刚含过的指腹。
江鱼鱼收回视线,抱着茶杯低头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心里属实敬佩。
江悯行比她演的还要专业,连不嫌弃热恋女友口水的小细节都演绎的如此自然,他要是不做老师,靠着他那张脸和演技,完全可以去做演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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