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县的事解决完后, 回程的日子很快便到了。但他并不打算与众人一同归程,他还未做好见到江汐瑶的准备。
天空被雾状的散云缭绕出一片灰蓝色,灰蓝相间, 朦胧的模样像极了用来遮掩美人倾世容颜的面纱。四下无人, 满院皆寂,只有那一道挺立的身影像个孤单的行者立于庭院中。
今日晌午便要启程回京了,齐与墨计划先行一步,他留了一封书信在床前,他们应该能看见。
深吸了一口气, 齐与墨最后看了一眼江汐瑶院落的方向, 将行囊往身上提了提, 就要飞身离去。
悄无声息地,一只手搭在了齐与墨的肩头。齐与墨一惊, 下意识地就出了手。
一声痛呼传入了齐与墨的耳中“王爷你怎的啊王爷是我, 赵山啊”
然而齐与墨的动作比大脑快了一步, 待他听见这声痛呼时, 赵山已然被他制服。
听到这声嚎叫, 齐与墨心中一连忙放开了赵山。
“王爷, 您下次下手能轻点不”赵山甩了甩被齐与墨扯过的那只手苦着脸道。
“谁让你鬼鬼祟祟的”
“我冤枉啊,我刚如厕回来,就看见您在庭院中,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就过来问问您”
“这么说怪我咯”齐与墨挑眉看向赵山道。
“ 怪我,没有先出声,让王爷受惊了。”赵山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话。
“我不与你们同行,我准备先行一步回京。”齐与墨没理会他那一脸憋屈的表情。看了看天边,思量着再不走一会天就要亮了。
“您也不与我们一起”
“ 也”
“对啊王妃前两天就先行回京了。”
齐与墨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江汐瑶原来也与他有着一样的打算。
心中苦笑了一声,齐与墨思衬片刻道“罢了,我一个人回京还不知道要多久,我与你们一同回去吧。”
随后也不顾赵山疑惑的目光,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将床前那张信纸用内力震碎后,齐与墨倒在床上仰望着屋顶,心里想着江汐瑶已经先他一步回京的事。
所以江汐瑶其实也不想见到他
一想到江汐瑶,齐与墨又是一阵心烦意乱,他抬起袖子置于脸上
,妄图抹去那乱人心房的思绪。
天逐渐亮了起来,齐与墨带着众人和苏维道别后,便坐上了马车启程回京。
许是因为早晨起的太早,再加上胡思乱想又让他本就疲倦的大脑更为倦怠,在这般颠簸之下,齐与墨竟靠着马车车厢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下了,赵山的声音传入齐与墨的耳中“王爷,到皇宫了。”
齐与墨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脑壳,轻轻掀开了窗帘,过于强烈的阳光使得齐与墨颇为不适地眯起了眼睛。
“好,我这便下来。”齐与墨只看了一眼,便放下了窗帘。
下了轿子,齐与墨慢悠悠地朝着皇宫走去。漫步在青石玉板铺的道路上,欣赏着沿路红绿交杂的花草,呼吸着新鲜着空气。齐与墨颇为满足地喟叹了一口气。
苏县那般提心吊胆的日子让他的神经都紧绷不少,如今一回到京城,他还有些许不习惯。
一路漫步到了御书房门口,侍卫刚要高声禀报,齐与墨制止住了他。
他轻轻推开御书房的门,抬头一眼便看见了那隐在奏折后一抹明黄色的身影。
齐与墨轻轻合上门,屏住呼吸,缓步走向桌案前。许是因为看奏折太过于投入,那道身影竟未发现他的到来。
直到齐与墨立于他的面前,在他所看的奏折上投下了一片阴影,那道身影才皱着眉抬起头看向来人。
只是那浓密的剑眉还未拢在一起就在看见齐与墨的一瞬间化开了。
齐一柏眼中盛满了笑意,他放下手中奏折从龙椅上快步走下绕着齐与墨转了好几圈,上下打量着齐与墨。
齐与墨也笑着任他打量。
“你回来了。”齐一柏终是停了下来,重重地拍了拍齐与墨的肩膀笑道。
齐与墨心中一酸,眼角不由得有些湿润。虽然只有四个字却让他感受到了被人等待归家的感觉,这种感觉和小时候那次一样。
齐与墨小时候在宫外游玩时,曾有一次被突如其来的黑衣人劫走,当时整个皇宫都震动了。
天子脚下,竟有人如此猖獗。皇上震怒,下令待抓住那名狂妄之徒时要诛他九族。他的母妃自然也担心至极,明里暗里也命不少人去找他。而十三岁的齐一柏在听说了这
件事后,单枪匹马提着剑就出了皇宫。
他的父皇母后虽然担心他,可这担心之中还掺杂了些其他东西。他的父皇自然担心,可更多的却是愤怒,还在京城便敢公然劫走皇子,这是对他的挑衅。
而他的母后自然也是担心他的,只是她更多的却是害怕,害怕齐与墨女子的身份暴露。
只有齐一柏,是真真切切担心在乎着他的。年仅十三岁的半大少年,在听到自己的弟弟被劫走后,一个人提着一把剑就冲出了皇宫。谁拦着都不管用。
且不说以他的身份会引得多少人伺机而动,单单是他这样的年纪在大街上被人掳走的也比比皆是。
而让齐与墨动容的也正是这份真挚的情感。
后来齐与墨被救回去时,被人搀扶着的齐一柏顶着一张惨白的脸和被咬穿的下唇,像今日这般,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一句“你回来了。”
很久之后,齐与墨才知道,当时齐一柏提剑出行的事被皇上的人及时拦下。皇上本就震怒,再被齐一柏这般动作一搅,当下就气的以有失礼仪为理由打了他三十大板,罚了一个月的禁闭。
三十大板,每一板都是按照打军中犯了错的成年男子的力度打的。齐一柏死死地咬住下唇,直到下唇被咬穿了他也未发出一点声音。从开始到结束,齐一柏硬生生地挺了过去。
皮开肉绽,血沫横飞。这是当时下手的宫人描述的原话。
那时齐与墨才六岁,自然不知道年仅十三岁的齐一柏是如何撑过去的,也不知道他被下人搀扶着走到他的宫殿花了多少气力。
只是他长大后,每每想到这件事以及齐一柏下唇上依稀留下的疤痕便觉眼角一阵湿润。
齐一柏看见眼角有些湿润的齐与墨不由得笑开了。
“多大人了,怎么还和个姑娘家似的多愁善感”
齐与墨刚上来的情绪被他这句话硬生生噎没了。
狠狠地瞪了齐一柏一眼,齐与墨一把拍开齐一柏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背过身道“说谁呢我堂堂八尺男儿怎会轻易落泪”
齐一柏摸了摸被拍掉的手笑道“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
齐与墨僵住了,幽幽地道“皇兄,你再这样我就走了。”
齐一柏笑了
笑也不再取笑他道“你怎么看刘肖是这件事的背后主谋这件事”
齐与墨看着一秒正经的齐一柏,撇了撇嘴道“他自然只是只戴罪羔羊。”
“那你觉得齐声用了什么手段才能让着刘肖这么心甘情愿地认罪”
齐与墨抬起眸子对上了齐一柏的眼,看到齐一柏眼中的那份了然不由得勾起了唇角。
“皇兄不是猜到了吗”
齐一柏也是轻笑出声“猜到了又如何,三皇兄那藏人的本事,我们要如何找到那一家人”
齐与墨紧皱眉头思衬道“若是我,我会将他们护送出京,这样更安全些。”
齐一柏背过手微皱眉头道“我倒认为他们可能还在京城内。”
“嗯”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为安全的地方。”
齐与墨眼中一亮,道“那皇兄你是知道他们在哪了”
齐一柏微微一笑“不知道。”
齐与墨“ ”
京城某处。
“王爷,求求你救救我家相公啊他一定是冤枉的啊他那个人我最了解了,他怎么敢做出那等事啊,王爷,王爷我求求你”一个涕泪横流的妇人跪在一个锦衣男子面前不断地磕头请求。
那名男子低头看着匍匐在自己脚下的妇人,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只一瞬他便恢复了谦谦君子的模样。这幅惺惺作态的伪君子自然便是那齐声。
他双手扶起跪在地上的妇人,温声道“刘夫人放心,我也相信刘大人是被冤枉的,这件事我会去查个水落石出,好还刘大人一个清白。”
“只是”齐声顿了一下又道“在此期间还望刘夫人莫要外出,现在朝廷的人到处在找刘大人的家眷,你若是贸然出去定然会被抓住,到那时就算想要平反也难了”
“大人放心,只要大人肯救我家相公,我一定不会出去的”那名妇人抬起袖子搽去脸上的泪水保证道。
“嗯,有什么需要的就与石安说,本王还有事就先走了。”齐声微微抬头示意了一下妇人身后的那名男子。
“是”那男子会意,低头道。
“恭送大人。”那妇人抽噎着对着齐声作了个福身。
齐声微微点头,转身出门。待走了一段距离后,他有些嫌恶地拿出帕子擦了擦扶过那妇人的手,随后直接将那帕子震碎,任由它们飘散在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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