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殃的话才开了个头,对面顾非敌脸色倏然一变, 双眸中充斥了震惊、不解、惶惑、愤怒, 仿佛利箭直刺过来。
顾非敌声音低沉, 有些颤抖“你竟然真敢说”
宿殃愣住。
他仔细一想,顿时出了一头冷汗。
刚刚关于顾非敌被催婚的事情都是他自己脑补的而顾非敌的问题本身是什么来着
“魔教教主可曾为你安排婚事”
“蒲灵韵其实是个好姑娘。”
宿殃
宿殃几乎一蹦三尺, 立刻举起手,试图弥补“不不不, 我并不喜欢蒲灵韵,我是想说,蒲灵韵跟你很合适你不用逃避催婚, 不如与她相处一段时间, 说不定会发现她是个好姑娘”
“呵”顾非敌好像气疯了似的笑了一声, 道,“你倒是关心我。”
宿殃默默闭嘴, 心想顾非敌脸色这么难看,看来他现在的确非常不喜欢蒲灵韵。
啧, 这下麻烦了, 以后魔教禁地的剧情,没了男主角对女主角的矢志不移, 帮她挡毒, 这该怎么走
见宿殃不说话, 顾非敌也沉默了。他手中剑尖垂在地面, 显得颓然无力。
半晌, 他低声唤道“宿殃。”
宿殃回神“嗯”
顾非敌扯了扯嘴角, 咬牙切齿道“有时候,我真恨不得揍你一顿。”
宿殃
宿殃这就不服了“你揍我你根本打不过我好吧”
要想打过魔教圣子,顾非敌可还有好多剧情要走呢,别说现在,就是将来进了魔教禁地,那时候的顾非敌也是打不过魔教圣子的哼哼
听宿殃这样说,顾非敌危险地眯了眯眼睛,哼笑一声,道“不如试试”
宿殃并不想在这里和顾非敌打架,万一伤到了人,岂不是又要给剧情添堵
他看了看自己腰间挂着的顾非敌的长剑,灵机一动,道“武器不趁手,不打反正之前打了几次,你都输了。”
顾非敌“呵”了一声“那是我让着你。”
宿殃不信“我还用你让着”
顾非敌气得哭笑不得,道“不用剑,就比拳脚。不打服你一次,我看你真能上房揭瓦。”
宿殃“不打”
顾非敌“原来魔教圣子,也会怯战害怕”
宿殃心道开玩笑,圣子怎么会怕头可断,血可流,圣子人设不能崩
于是,等两人站在石室外山洞空地上,彼此躬身行切磋礼的时候,宿殃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他们不是刚刚补全剑圣闭关处的剑痕,正在讨论剑圣传承的问题吗怎么忽然就聊到有关责任和催婚,然后莫名其妙就准备打一场架了
他有空得捋捋,这是怎么个逻辑进程
不过顾非敌这时并不打算给宿殃思考的时间。
他面向宿殃,抬起手,道“让你两招。”
宿殃端着架子哼笑“本圣子还用你让着尽管放马过来”
顾非敌嗤笑一声“如你所愿。”
虽说,顾非敌与宿殃两人,真正苦练的都是剑法,但其实赤手空拳也是有一定战力的。
尤其是顾非敌,自幼练起来的童子功毕竟不是摆设,吃了那么多年的苦,自然会在需要用到的时候尽数爆发出来。
与他相比,半路出家的宿殃就差多了原主或许在面对这种情况时还有几分胜算,但宿殃自从穿越来就一直死磕内功和剑法,拳脚功夫反倒稀松平常,最后几乎全靠惜花步躲避顾非敌的锋芒。
经过小玉楼两年的进修,他们的内力底蕴如今已不分伯仲,武学技巧就显得尤为重要。
这场架打了不到一盏茶,宿殃就被顾非敌觑准空隙放倒,骑着后腰按在了地上。
宿殃从面前土地里扭头看身后,羞愤道“不算数我受伤了,使不上力”
顾非敌压在宿殃腰上,将他的手反剪在身后,咧着嘴笑“服不服”
宿殃一个白眼翻到后脑勺“你幼稚不幼稚啊”
顾非敌笑而不语。
宿殃挣扎了一阵,无果,试图曲线救国“那个,我觉得石室里面那套剑法还是值得学一下的,我们一起学,怎么样”
顾非敌道“你若服了,我就跟你一起去学。”
宿殃想了想,假意嘶嘶吸了口凉气,道“你压着我伤口了,疼。”
听到他这样说,顾非敌竟真的松了松手上的力道,微微直起身。
宿殃立刻试图反抗,猛地一扭胳膊,就想从顾非敌掌间脱身。顾非敌发现被骗,手里力道又再次加大,却已经被宿殃挣脱了一半,不太好掌控,两人便你来我往地互相扭搏了一阵。
忽然,嘶啦一声响宿殃之前战斗中被割裂、后来又泡过水的衣裳,就这样沿着背部最大的那道裂口,整个被撕开了。
宿殃
很好,外套被他贡献做了火把,现在内衫也阵亡了,这是要他穿着中衣到处乱逛的意思
顾非敌压坐在宿殃的后腰上,一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他下意识伸手掀起宿殃中衣后襟的裂口,双眼死死盯着宿殃背后那团如火焰般炽烈绽放的红色花卉。
如今,没了丝质中衣那层朦朦胧胧的遮挡,花朵芳冠无比清晰地展现在顾非敌眼前。
那花红得艳丽,花瓣层叠却如佛前净莲,妖冶又纯真,炽烈又淡漠,明明自相矛盾,却又美得令人移不开眼是并不存在于世间的,正红色昙花。
顾非敌眼中骤然迸出一串惊讶愕然。
他喃喃道“殷昙竟是这个殷昙”
“喂顾非敌你给我差不多一点”宿殃怒道。
他猛地一扭身,将仍在发呆的顾非敌从背上掀下去,反客为主,骑在他腰上,伸手不轻不重地卡着顾非敌的脖子,俯身眯着眼睛坏笑。
“你竟然偷看本圣子的身体。这样非礼我,可是要还的”
顾非敌却对这些话恍若未闻。
他一动不动地安然躺在地上,由下至上看着宿殃近在咫尺的笑脸,又呢喃了一遍“竟是殷昙”
他嘴角的笑意几乎无法掩饰,低声接着说“原是我庸人自扰。”
宿殃一头雾水顾非敌这是在发什么神经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顾非敌忽然撑起身体,一把将他搂进怀里。
这个拥抱并不紧,顾非敌似乎留意着宿殃背后的伤口,不敢用力。但他脸颊紧紧贴在宿殃的颈窝里,柔软的触感令宿殃莫名地浑身发麻。
然而,闻着顾非敌身上传来的淡淡的花香,宿殃本想将人推开的手又顿住了。
“你怎么了”宿殃低声问。
顾非敌没有回答,松开手,将宿殃从怀抱中放了出去。
宿殃此时仍跨坐在顾非敌身上,因为之前那场打斗,他衣衫残破,发丝凌乱,脸颊还泛着红,连带双唇和眼尾挑着的那颗小痣都似着了火。
他微微垂头,看着面前顾非敌介于少年与男人之间的青春脸庞,稍稍勾起嘴角,轻笑了一声。
两人的姿势此刻有些诡异,宿殃忽然感觉到什么地方有点不对劲。
顾非敌猛地变了脸色。
他一把将宿殃掀下去,蜷起腿向后挪了三尺远,垂头坐着不说话。
宿殃的芯子毕竟来自现代,稍一思索,立刻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十八九岁的男孩子最经不起撩拨,他也算是过来人,当然了解别说在地上翻来滚去扭打成团这种“亲密”的肢体接触了,就是偶尔哥们儿之间随手打闹两下,都可能引发某种尴尬。
再加上顾非敌这小古板,在这方面肯定过分自律,也就更加敏感,会出现这情况,实在是太正常了
想到这里,宿殃就有点忍不住想犯坏。
谁让顾非敌拉着他打架,还毫不手下留情的他魔教圣子,那是势必要报复回去的
于是宿殃坏笑着靠近顾非敌,眉梢一挑,道“哟,躲什么都是男人,谁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几句话,把顾非敌的耳朵脖子都说得飞起一层薄红。
顾非敌咬牙切齿道“你非礼勿言”
宿殃故作惊讶“明明是你先非礼我的”
顾非敌怒“你这人”
宿殃抢白“厚颜无耻。我知道,你说过好多遍了。”
顾非敌
顾非敌气笑,眸中仿佛酝酿着汹涌暗潮,直勾勾盯着宿殃,道“你若是知道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宿殃一愣“知道什么”
顾非敌“呵”
他攥了攥拳,猛地起身大步离开,走进石室门洞中去了。
看着顾非敌落荒而逃的背影,宿殃自觉扳回一城,坐在原地得意洋洋了好一阵,才起身拍拍土,把破烂的衣服随意裹了裹,也往石室走去。
一进屋,他就被顾非敌丢来的一件衣衫兜头盖住。
顾非敌的声音传来“穿上吧,这里夜晚寒凉,还是要当心些。”
衣服是柔软的绵绸内衫,还带着体温,显然是顾非敌刚刚脱下来的。
宿殃将衣服从头上扯下来,就看到顾非敌正背对着他,把外套直接穿在中衣外面。粗棉质地的外套浆洗多次,看着就有些硬,虽然隔了一层中衣,但中衣单薄,这样穿着肯定不舒服。
宿殃道“你穿内衫,把外套给我就好。”
顾非敌却道“你身上有伤,还是穿软一点的吧。”
说着他已经把外套裹好,系了腰带。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宿殃也不再矫情,三下五除二扒掉一身破碎布料,将顾非敌的内衫套在了身上。
衣服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很好闻。宿殃知道,这其实是怜香回春丸药香,历时两年多,依然没有消散。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