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剧收场,无忌被推举为明教教主,带领大家进入密道,然后便去替他外公疗伤了。
不悔看着一整条密道的伤员,和无忌同外公舅舅亲昵而熟悉的模样,心中莫名发涩,她心中有种直觉,今日过后,只怕她的无忌哥哥将不会再是她一个人的无忌哥哥了。
今日他这般风光无限,当了明教的教主,只怕将来还会有好多女儿家喜欢他,没了从前的朱姑娘,还会有往后的一堆好妹妹,就比如他今日在大殿上喊的那个芷若妹妹。
不悔垂下了眸子,心中暗想道不成他只能有我这一个妹妹,万不可再有旁的妹妹,我与他从小一同长大,青梅竹马,一同经历过多少艰辛这世上谁也无法拆散我们。
若是他非要丢下我,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便是绑也要把他绑在身边
心中的想法犹如一个巨大的蜘蛛网,将她牢牢缚住,也让她忍不住心悸,忍不住又想道我怎会有如此想法
无忌哥哥待我如此好,他救下幼时孤苦伶仃的我,还带着我这个拖油瓶一路讨生活,又有多少次救我于危难之中
现在大家都长大啦,他也该娶新娘,我往后也会嫁个如意郎君,我我怎能如此还想着一直同他待在一起
她正烦闷间,目光不经意的一撇,看到了那受了重伤杨逍,正盘着腿,靠在那石柱上,痴痴的望着自己,仿佛入了神,着了迷一样
不悔见此,努了努嘴,拖着手腕上重重的镣铐,朝着他一步一步走去,直到走到他跟前,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看着自己,眼神缱绻
“叔叔,您瞧,我没骗您,我真是来找哥哥的,这个手铐太重啦硌的我手疼,我哥哥今日救了你们那么多人,又成了你们教主,我便是教主妹妹啦,您快把这镣铐解了吧”
杨逍只是痴痴的看着她,不言不语,那是一种在得知自己有一个女儿时的无助和措手不及,他正不知如何是好时,便又被不悔出言打断了。
“叔叔”不悔见他依旧没有反应,只好朝他眼前摆了摆手,却被他突然用手抓住了手腕,不悔挣脱不开,下意
识的惊呼一声,引来了大殿另一旁的无忌。
杨逍看着她的模样,恍惚间竟与当年那个穿着峨眉道袍的纪晓芙重叠,只叫他心中突突的痛了起来,他缓缓伸出另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脸颊,哽咽难言,他压低了嗓音,语气中满是掩盖不住的深情和爱意。
“不悔不悔这是你的名字吗”
不悔被他的语气和深情,还有那贴在自己脸颊上的手,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误以为他是在责怪自己先前骗他自己名叫小羊,只能低声道“是,我叫杨不悔”
“杨不悔多好听的名字啊纪晓芙是你娘么”
他虽是在问话,可心里却已经十分肯定了,这女娃定是晓芙的女儿,也定是他杨逍的女儿,杨不悔杨不悔多好的名字啊晓芙,我当年虽强逼于你,可你却不懊悔,对吗
“她当然是我娘啦,难不成我连自己娘亲是谁都不知晓,还要骗人么”不悔微微皱眉,语气有些不好,她心里只觉得怎么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纪晓芙是她娘
她娘便是她娘,有什么好不相信的
那杨逍看着她发起脾气来的模样,不由得又一愣,难怪了,自己第一眼瞧见她时,虽觉得她与晓芙生的虽像,可下一秒又觉得她们二人神情没有半点相似。
晓芙性子坚毅,平日里待人却是温柔大方,这丫头虽看着平易近人,可那眼底藏着的却全是冷漠无情,就连看人时,眉眼都不经意露出几分不屑和轻蔑。
其实像极了他杨逍。
无忌直直的走了过来,目光如炬,伸手将不悔拉了过去,开口道“杨左使,我不悔妹妹生性顽皮,先前不知如何得罪了您,如今误会解除,不知你这手铐的钥匙”
他的话听起来似乎十分尊敬,可是仔细一品,那语气却是嚣张狂妄的很,杨逍不禁挑了挑眉,认真的打量起了这位少年英雄。
两人很快便眼神对视,交起锋来,百年的猎豹终究比不过千年的狐狸,最终还是不明所以的不悔扯了扯无忌的袖子,他们二人才顺势勉强结束了这场眼神之间的对决。
在无忌眼中,他是个老色鬼。
在杨逍眼中,他是个准备拱白菜的猪。
就在这时,杨逍
忽然开口了,他朝着无忌轻声道“张教主,钥匙在光明顶大殿左边数起第八间屋子里的床头第三个石砖,敲三下便会弹出一个密格,你在拿着那密格里的钥匙去光明顶大殿最后头那个院子里有池塘的屋子,进去以后在写着“当归”那一栏的药柜子里拿出一颗夜明珠。”
“在拿着那夜明珠放到我房间床头上的那个烛台上,向右转三下,在向左转一下,床后面有一个密室,你进去以后找到从左往右数第四个柜子,拉开来,钥匙就在里面。”
无忌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吐槽不出来,他扭过头看着不悔期盼的眼神,只好认命的扭头瞪了一眼杨逍,随后跑出密道,去找钥匙去了。
不悔还未回过味来,整个人一愣一愣的,有些呆呆的呢喃道“难怪我找不到,我还连你枕头下面都翻了几遍”
杨逍忽然笑了,语气有些宠溺“我知你聪明,才故意藏的这般严实”
还没明白过来的周颠“咳咳杨左使呐,这有时候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咱们好几十岁人了,别丢这个脸去害人家小姑娘”
杨逍目光一变,朝着他狠狠瞪去,那周颠平日里没少嘲讽他,同他作对,可今日这么被他凶狠狠一瞪,只叫他心中一突,再也说不出那些嘲讽的话来
不悔听了周颠的嘲讽,倒是好像忽然反应过来,她低头扯开了那拉着自己手腕的杨逍,目光防备的盯着他。
杨逍却是一愣,看着她的眼神,一时间只觉得自己身在在极寒之地,被人击中心头,想要吐出一口血,却又瞬间凝固在咽喉之间,浑身发疼。
“不悔那些年里,你和你娘都躲在哪儿”杨逍看着不悔许久,忽然道出这样一句话。
不悔一愣“什么躲在哪儿我娘早就死啦”她话音刚落,又接着补了句“你问我娘做什么你认识她”
“自然认识”
不悔有些不信,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忽然,她想起方才那人喊他杨左使,一时间有一个想法涌上她的心头“你是不是同我一样,都姓杨”
杨逍笑了笑,眼中带泪“对,我叫杨逍。”
不悔抿了抿嘴忽然变了语气,咄咄逼人的道
“我娘耳后有颗小红痣,你说是在左边还是在右边”
杨逍眼神闪烁了几下,声音低沉的回道“在左手胳膊上。”
不悔一愣,久久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才又问道“你猜我生辰是在三月还是四月”
杨逍垂了垂眸“应该是七月底或是八月初才是。”
不悔听了他的回答,忽然沉默不语,说来这世上的事真的好奇怪,当年她和无忌哥哥饿着肚子,冰天雪地里无处去时,拼了命的想要找到她爹,却怎么也找不到。
而如今她也已经放弃了这件事,却又偏生让她这么轻而易举的找到了,原来这个叔叔便是她爹怪不得自己一见了他,便忍不住想要同他亲近,闹他开心
想到幼时的颠沛流离,不悔不由得鼻子一酸,她轻轻的吸了吸鼻子,从怀里掏出一块铁牌子,那是她当年将她娘埋进土里时,在她胸口发现的,缝在内衫的夹层里,藏的极深。
“你是我爹爹么这块铁疙瘩,你认不认得”她将那铁牌子拿在手上,朝着杨逍递了过去。
杨逍还没多大反应,一旁的明教中人却是惊呼起来,尤其是那周颠,激动的站了起来大声嚷嚷道“哎呀,我去,这不是你杨左使的铁焰令么”
殷天正眨了眨眼睛,把他按了下来。
“这是我当年给你娘的信物,我让她遇到难处可来寻我,若是她不愿见我也可让明教弟子的帮忙。”
不悔看着他的模样,忽然开口问道“你从前为什么不来找我和我娘还是说,你同我一样,是今天才知晓你是我爹的么”
杨逍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自言自语的呢喃道“是啊我今日在大殿上才知晓,原来我有女儿了”
不悔听他这么一说,心中的怪罪全数消失,她原先还怕他是一早就知晓的,只是不愿意娶自己娘亲,不愿意认自己这个女儿,可如今这么一瞧,只怕
只怕是自己阿娘不愿意让他知晓,也不愿意让自己知晓,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多年来,从未寻过自己,不然自己也不会只知晓自己的亲爹姓杨。
难怪了,那死尼姑要逼着娘亲杀了我爹原来我爹竟是明教的左使,难怪我娘当时要说出那样一句话、“宁死不杀”那是因为她是峨眉弟子,是那死尼姑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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