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吴庆国一直默不作声,只闷头赶车,吴庆义却凑到千羽跟前,上下打量她,满脸的好奇之色。“芳啊,跟三叔说说,你刚才那身手跟谁学的,咋一下就变得那么厉害了”
他真是好奇死了,本来这次回来就感觉这个侄女变化很大,却没想到竟比他以为的还大。
他倒是没以为侄女是被啥山精野怪附了身,因为她除了武力值爆表了些,其他言行都很正常,因此只以为她是有了什么奇遇。
此话一出,马车上几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千羽身上,就连赶车的吴庆国也支起了耳朵。
“咳咳。”
千羽装模作样地清了一下嗓,手指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大山,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师傅,大山不可说。”
说完这些便缄口不言,留下想象空间让他们自由发挥,至于他们会脑补出什么就不关她的事儿。
千羽自信,以她现在的能力在这个世界足以自保,因此做事儿就少了些顾忌。
身手好也是她故意暴露,让吴家人知道些也好,免得做什么还总得藏着掖着,忒不方便。
至于他们信不信,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就是不信还能咋地。
果然,谁也没有再追问,对此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只大强哥俩闹了千羽一路,非让她传授几招,还很狗腿地保证以后有事儿小弟服其劳。
回到吴家,自是免不了的娘俩抱头一顿哭,搞的千羽一个头两个大,赶忙就躲了出去。
她容易吗,在医院里跑前跑后陪护了那么多天,劳心又劳肺,还沾了一身难闻的消毒水味儿,连食欲都受到了巨大影响,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瘦了不少。
想起了她的手表,就溜溜哒哒去了知青点。
先去李子清屋,就她一个人,杨丹回家探亲还没回来。和她天南海北地聊了会儿天,又给她留了一罐山丁子酱,才去隔壁寻孙少安,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帮她捎手表回来。
“呐,你看看喜不喜欢,我跑了好几个商场才挑中的这款,售货员说这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是从深市那边传呵呵呵呵呵。”
说着说着孙少安就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刹住,尴尬地嘿嘿傻笑。
千羽仔细端详手里的手表,国产梅花鹿牌,做工精致,美观大方,除了没镶钻,一点也不比后世的名表差,倒是很符合她的审美,她很满意。
“嗯你说商场,这是你在商场买的新表”
“不不不,我说的是商场后面的旧货街,你看这表盘背面还有一道划痕,怎么可能是新表。”孙少安慌忙解释,还将表盘翻过去给千羽看。
“我这也就是运气好,正巧碰上人家新收的货,我觉得这个样式好看,你应该会喜欢,就买了下来。”
“哦,那你多少钱买的”
行吧,看在他那么卖力表演的份上就不戳穿他了。表盘上的那道不深不浅的划痕明显是新划的,还是人为造成的,再加上他那心虚的小眼神和漏洞百出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千羽挺感动他的用心良苦,又不好直接挑明。索性她也不是个矫情的人,收下就收下,欠下的人情以后找机会还上就是。
孙少安瞄了一眼千羽,小心翼翼地说出一个数字,“五十。”
紧接着又说“钱你不用着急给我,反正我也不急着用钱,等你手头宽裕了再说不迟。”
说完这句,忙抬头去看千羽的脸色,即担心她一时间拿不出这么多钱,又怕伤害到她的自尊心。
他太难了,相中了新表的样式,又怕小芳接受不了它价格;想买下来送给她,又深恐她不接受。
无奈之下想出这么个法子,为了将手表做旧显得逼真,他亲自动手,结果手指还被划了个大口子,伤口到现在还疼。
不仅如此,他还得给自己找了个蹩脚的借口,他从来不屑说谎,如今倒成了这样的人。
千羽挑眉,玩味地看了他一眼,笑道“那还真便宜,看来你运气是真不错,该好好感谢你一番,等回头给你弄些好料。”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五张十块钱给他。
“拿着吧,这点钱我还有。”
孙少安见千羽不似勉强,就接过钱,看也不看就塞进衣兜里,笑得一脸开怀。“跟我还客气什么,我们是好朋友嘛。”
千羽回以浅笑,那笑也真诚了不少。
其实她对孙少安的感观很好,至少对方颜值很符合她的审美。接触后发现这人性格也不赖,是个锐意十足又阳光开朗的人,很对她胃口。
若只是做朋友,或许是件很轻松愉快的事儿。
话说靠山屯那边,吴家一行人才离开不久,镇公安的人就进了村,要带知青贾雯雯回去审讯,配合调查蓄意谋杀吴兰花一事。
这下靠山屯是彻底炸了窝,村民们都是一脸的懵逼,远远地围观也不敢上前,对那一身制服大盖帽有着本能的畏惧,连平时人嫌狗厌的熊孩子都乖的如鹌鹑一般。
众人一头雾水,包括张有母子在内,谁也搞不明白这到底是咋回事,到底是谁要杀谁。
起初,大伙又都以为自己听错了,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贾知青文文弱弱一姑娘,这里怎么还有她的事儿。
“公安同志,这是不是搞错了啊雯雯胆子很小,平时连虫子都怕的要命,怎么可能去杀人。”
张有见贾雯雯脸色煞白地瘫倒在地,也顾不上心疼,急忙拉着公安询问。
公安同志自然是了解了事件全过程才上门抓人,并且在贾雯雯的行礼中找到一包红花和相关信件,证据已经足够,容不得贾雯雯狡辩。
事实上,同为男人,他们对张有的所作所为极其鄙夷不耻,并不想搭理他一丝一毫。
看着公安们一副秉公执法的严肃模样,张有妈脸色一阵变幻,似乎明白了什么,紧紧的抓着张有胳膊,不让他再上前一步。
看着贾雯雯被押着离开,张有妈拍拍胸口,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也不去安慰失魂落魄的儿子,一个人往家里走。
几天后,消息传来,贾雯雯下药害人罪名成立,被押送到条件最艰苦的塔湾农场劳改十年。那是个专门收容罪犯的地方儿,条件十分恶劣,还有着干不完的活,很多犯人宁可多蹲几年号子也不愿去那里,那娇滴滴的贾雯雯,下场会如何可想而知。
伴随着这个消息一起来的还有这个案子不为人知的内幕。原来贾雯雯肚子里怀的压根就不是张有的中,而是知青办的一个副主任。
那贾文文心心念念想要离开这穷山恶水的地方,为了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不惜委身于一个中年油腻秃顶男。可惜运道不济,不等事成,那主任就因受贿被人举报,直接被一撸到底。
贾雯雯希望泡汤,却不幸中了招,没了回城的希望,又害怕肚子暴露,无奈之下只好寻找个背锅侠。
之所以选中有家室的张有,也是因为张有不仅对她有心思,还耳根子特别软,她勾勾手指就能上勾,不用她费什么劲儿。
她也想挑一挑,可她的肚子等不了,干脆就顺势而为了。
只是她面前还有块拦路石,若想名正言顺将锅扣在张有脑袋上,势必要搬开那块碍事儿的大石。
她也曾三番两次地试探过吴兰花的意思,那傻女人一点离婚的想法也没有,还天真地想着养好身子和张有生儿子。
据那贾雯雯说,她也是出于无奈,本想着能人不知鬼不觉地解决掉吴兰花,却没想到会暴露。她明明事前了解调查过,这穷哈哈的破地方,根本就没谁了解红花的功效。
的确,若是没有半道杀出千羽这个程咬金,贾雯雯的谋算就是成功的,吴兰花死于小产血崩,谁又能怀疑到她身上呢
了解了这些内幕,张家母子愤怒之余,就是心慌恐惧,后怕的出了一身冷汗。
张有妈捂着胸口大喘气,暗道好险,差点就将一只毒蝎子弄进家门,今天她能毫不手软地给挡了她道的吴兰花下手,明天保不齐就会对她们母子出手,光是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经此一遭,张家的名声在靠山屯彻底臭了,顶峰臭十里的那种,连张家本家亲戚都受到了波及。
村里人明着惋惜,暗里嘲讽,都说张家人缺德丧良心,终究是遭了报应,鸡飞蛋打一场空。
那之后的很多年,张有也没有再续娶,不是不想娶,而是没人乐意,就连那带着孩子的寡妇也不敢嫁去他家,都怕遭受到吴兰花一样的待遇,毕竟谁也不敢保证自己生的一定就是儿子。
开春以后,随着天气渐渐回暖,村民们也迈开了忙碌的脚步。
百忙之中,村里还抽空举办了几场婚礼。先是隔壁刘婶家的二棍娶媳妇,村里两户人家嫁闺女,接着就是五月里董晓雪三哥董其斌结婚。
千羽跟着大强他们去坐席,凑上前去围观了好几次热闹,倒是挺新鲜。
其实也真没啥看头,这年代的婚礼程序简单的令人发指,新人只要对着领袖头像读段语录宣个誓就算礼成,也没什么闹洞房一说。
这里流行结婚穿军装,置办不起军装的,穿件带些红颜色的衣裳也算喜服。
总之,一场婚礼搞下来,无论是一张大红纸写的双喜字,一对印着红双喜的暖水瓶,亦或是一套带着红花的被褥,都算得上一道鲜亮的风景线。
几场喜事儿似乎给这个不大的山村带来了一片新气象,引得那些保媒拉线的人也越发活跃起来。
王桂芝的那个叫枣花的好友,领着男方和其亲属几次上门来相看千羽,都被她毫不客气地撵了出去,当着他们面踢断了一截手臂粗的木头,警告他们再来骚扰她就犹如此木。
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敢来打她主意,要是养眼点也算了,长成那磕碜样还出来膈应人,不是找打是什么。
王桂芝拿她没办法,骂她没用,打她她躲,手指差点被她掰断,最后索性也不再管她,只一心去给吴娟张罗相亲。
老太太倒是着急,总是唉声叹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千羽跟她讲不明白,俩人中间隔着马里亚纳大海沟呢,又不能像对待王桂芝一样对她,除了躲着点也没辙,反正千羽绝不可能为之妥协。,,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