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见面地点在一家私房菜馆。

    许珩习惯提前二十分钟到,他四四十分到店，却被告知徐回周经到了。

    不到饭，店内还很冷清,服务员领着许珩往里走，最前方靠窗的桌子，坐有一人。

    许珩远远打量，快走近了,他微微一愣,心跳有一瞬的失重感。

    这个男人非常漂亮。

    他常年跟顾孟成，见过的美人不计其数,但一眼震撼的，这是第一次。

    还有男人的眼睛,分明和他一样的丹凤眼型，眸光却比他沉稳凌厉，浓密漂亮的长睫毛也遮不住的强大压迫感。

    他就是徐回周。

    许珩立即就肯定了。

    四目相对,徐回周拉开椅子起身,微笑伸过手，“好，我是徐回周。”

    许珩敛住绪,浅浅回握,“好，许珩。”

    他先瞥了眼座椅才坐下。

    他的动作落进徐回周眼里，再见他红到异常的脸色,徐回周眸光微闪。

    被顾孟成折腾发烧的男孩，他不是第一次见。

    在庆祝沈屿澈成为练习生次聚会，他在卫生间撞见顾孟成和男生后，他隔一周又见到了个男生。

    个晚下大雨,他在睡梦中被吵醒。

    小出租房的门被拍得像是要债的，他打开门，门外的男生浑身湿透了，脸颊却红到发烫，哭哀求他。

    “是顾哥最在意的朋友，求求帮帮我，我见他，我好见他”

    他和男生是第二次见面，甚至说过话，男生却知道他住址。

    男生嘴唇和他脸色一样不正常的鲜红，发梢不断滴水，抖得像是随时会晕厥一样。

    他很快垂下眼，侧身让男生进屋了，“先进来。”

    他找了块干毛巾给男生，翻出小太阳打开，等男生情绪么激动，他说“我手机。”

    男生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顾哥”他咬住嘴唇再说了，片刻掏出手机，有些犹豫，“要不发短信说是真的黎湛有骗他。”他眼泪又快掉下来了。

    屏幕就是男生和顾孟成的信息框。

    顾哥怎么不接电话了

    对不起，是我昨晚的表现惹心烦了吗我改，怎么对我都可以

    我好难受，好像凉了，求求接电话，我。

    我是黎湛，接我电话。

    对不起顾哥，我错了，我不该骗，我是太听声音了，我爱，我好爱，有我会死的

    顾孟成一条未回。

    男生眼里都是水雾，恳求地望他，他还是发了一条，我是黎湛。

    风雨越来越大了，疯狂拍打窗玻璃。

    一会儿手机响了，闪烁“孟成哥”，男孩的惊喜从烧红的眼里迸射出来，激动催促，“开免提”

    他了免提。

    顾孟成的声音有淡淡的暗哑，“黎湛”

    “是我。”

    对面立即响起窸窣动静，“在哪儿”

    “六棋村。”

    六棋村是他租的地方，一间房带独立小厨卫，每个月400块。

    顾孟成挂了电话。

    他还手机给男生，男生擦眼泪，破涕为笑，“谢谢”

    他摇头，去烧了热水倒了一杯，剪下一片退烧药，一齐交给男生后，就坐到一旁，抽出一本翻看。

    男生吃药，眼巴巴盯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连绵不绝的雷电声中，门响了。

    男生紧张弹起身，看看门又看向他，小声让他去开门。

    他合，前开门，顾孟成看他，往里一扫发现男生，进屋便揪住男生衣领往外走。

    男生猛烈咳嗽起来，但还是乖乖跟走，手还紧紧抓顾孟成的衣服。

    他余光看见小桌的退烧药动过，说么，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他不愿掺进顾孟成的私生活。

    再次遇见，顾孟成和在曙光之家时判若两人。他很早就有感觉，有时顾孟成看他的目光，与宋明彦他们不同。

    直到撞见卫生间的事，他明白了些眼光后的意味。

    他让开门，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声哭腔，“顾孟成不要脸”

    一个生冲进屋，扬手重重扇了顾孟成一巴掌。

    他知道这个孩，是领养顾孟成哪户人家的小儿。

    顾孟成脸被扇歪了，松开震惊的男生，拇指轻轻擦掉嘴角的血迹，轻笑一声，转身就要动手。

    他看见，先拉过孩护在身后，轻声说“她是妹妹。”

    “我不是”生推开他，指顾孟成歇斯底里，“顾孟成是小三的儿子，他不配当我哥和妈一样贱妈勾引我爸勾引我男朋友”

    又哭吼男生，“江星奇个傻逼顾孟成根本不喜欢，是我男朋友他才睡懂不懂”

    江星奇不可置信望向顾孟成，“是、是真的吗”

    顾孟成无所谓地耸肩，“如所听。”

    江星奇身体肉眼可见晃了一下，双手用握成拳，埋头跑走了。

    生哭得崩溃，“顾孟成我永远不会原谅”

    也跑了。

    狭小的屋子里，劣质小太阳偶尔发出几声响动，顾孟成目光灼灼望他。

    “黎湛，现在知道我的秘密了，我不是顾家养子，我是人人唾弃的私生子。”

    他沉默，雨声越来越大，片刻他平静说“无论是谁，都是我的好朋”

    “么聪明。”顾孟成打断他，前一步抓他手，“肯定明白，我做的不只是朋友”

    他无声在心里叹气，后退一步避开顾孟成，坚定拒绝，“对不起，我们永远是朋友。”

    回忆戛然而止，徐回周在菜单勾了一锅柴火粥，另了几样清淡小菜，这才递给许珩，“我好了，不够再几道。”

    许珩现在有胃口，看到有

    粥就放下菜单说“够了。”

    服务员拿菜单离开了。

    许珩头晕眼花，热得绪也难以集中，他知道他是发烧了，开门见山直奔话题，“徐律师，古弄巷的案子，您是么法。”

    徐回周倒了一杯大麦茶，搁到许珩面前，微微笑，“抱歉，用这个理由约出来，其实我是许助理可有跳槽意愿。”

    许珩愣住，大约是发烧的缘故，他反应几秒才“跳哪里”

    “我这里。”徐回周不疾不徐，“我才回，对内情况不了解，需要一名助理协助。我看过简历，符合我的要求。”

    服务员粥了。

    燕麦栗子粥，淡淡的香味，粥米炖得熟烂，服务员打了两碗放到两人面前又离开了。

    许珩不由庆幸徐回周选的是家常菜馆，换做他平时去的商务餐厅，怕是看见些华而不实的冷餐就会呕出来。

    他喝了勺粥，婉拒了，“我对目前的工作很满意，要是徐律师愿意做大关集团的律师顾，有需要的地方，我随时可以帮忙。”

    许珩的回答在徐回周的意料之中，他清楚许珩不会轻易放弃顾孟成，就像当年的江星奇。

    他也舀了一勺粥，“等古弄巷案子结束，说不定有机会合作。”

    菜陆续完，许珩吃了几口就翻江倒海的难受，他拿手机起身，“我去趟卫生间。”

    快步走进卫生间，许珩拨通了顾孟成的电话。

    回铃音快结束，顾孟成才接起电话，“谈完了”

    许珩简单总结了刚才和徐回周的谈话内容。

    顾孟成气笑了，“他挖，有意。他也同性恋”

    许珩忽然天旋地转，他掐住掌心试图清醒一，眼前却瞬间变黑，整个人往前倒去，手机跟滑出手心。

    下一瞬，徐回周及时拉回了许珩，另一只手接住手机。

    还在通话中，顾孟成的声音清晰可闻，“告诉他，这是他第二次得罪我。”

    许珩恢复了意识，靠洗手池勉强能站稳了，只是脑子烧得一塌糊涂，他知道他应该接电话，身体却无法作出反应，浑身酸痛又发抖。

    徐回周替许珩回了。

    手机贴在耳畔，清冷嗓音淡淡的，“好的顾先生，我听见了。”

    顾孟成心口猛然一震，“是徐回周许珩呢”

    徐回周再回答，直接关机。他将手机放回许珩口袋，不由分说扶起许珩，“烧得很严重，我送去医院。”

    许珩本来迷迷糊糊，听到医院他下意识抗拒，不可以让人发现他满身的狼狈，他摇头，他不知道他有有发出声音，耳畔瓮么都听不清楚。

    在纷乱的耳鸣里，他勉强听见了几个字，“不去医院要去哪儿”

    许珩吐出了几个字。

    徐回周驾车到了枫华园，这个小区算不高档，在寸土寸金的首都却也算是不错的楼盘。

    许珩住最顶楼，一梯两户，许珩经彻底烧迷糊了，徐回周直接拿起他手解了密码锁。

    是三室两厅的格局，装修简单，徐回周很快判断出，这是许珩自己赚钱买的房子，他扶徐回周到卧室躺下，本他哪有药箱，许珩沾到床，就抓出枕头底下的红绳结攥紧，蜷缩成一团动静了。

    徐回周有四处翻找，掏手机下单了药，然后去厨房烧热水。

    厨房是中式装修，看得出许珩经常下厨，不是装来做摆设，徐回周打开冰箱，眸光微闪。

    冰箱里除去几瓶矿泉水，其他分门类码做炸酱面的食材。

    徐回周拿出一瓶水，倒进水壶烧热。

    骑手来得很快，徐回周开门取了药，端热水进卧室，帮许珩服下退烧药，处理完他关卧室门，走到玄关刚要换鞋，突然一串泉水叮咚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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