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停停一个多月,横跨过邻省,他们流转到隔省的海岛。
八月过了大半,农历时间已经立秋,鹭岛并不像预想中那样热,就算是正午出行,也不怕中暑。
两人风吹日晒,池南暮黑了一个度,皮肤变成小麦色,竟有种意外地成熟感。
而江初倒是没怎么被晒黑,流浪一个多月,看着仍像个矜贵细养的少年。
“池南暮,不然你还是涂一点防晒吧。”
江初忍不住说。
池南暮正弯着腰洗脸,闻言直起身,看向江初,“我现在很丑吗”
和丑根本不沾边,而是太成熟了。
短短几十天,池南暮又拔高几公分,已经不像江初的同龄人,反而像个荷尔蒙爆炸的男大学生。
池南暮没来得及擦干水,脸上的水珠顺着鬓角低落,打湿背心领口,汗滴似的。
被这么盯着看,没来由的,江初很不自在,“不是丑,是太帅了”
最后几个字,越说越小声。
池南暮一怔,比江初还不自在,“好。”
江初从前被江溪养得很细致,刚出发时不知道太阳毒辣,手臂晒伤发红之后,才想起要涂防晒。
包里的防晒还剩一大半。
池南暮不太懂怎么涂,倒了一些在手心,凭感觉往脸上抹,白一块黑一块,花猫似的,很不均匀。
江初看了,低笑一声,“你涂的这是什么快过来,我帮你涂匀。”
池南暮有些尴尬,走过去俯下身。
江初抬手,用指尖抹匀多余的乳霜,又倒了些防晒在手心,把没抹到的地方都补上。
“眼睛闭上,不要这么盯着我看。”距离近了,江初又开始心悸。
池南暮照做,闭上眼睛,看不见江初的模样,却仍能嗅到眼前人身上的皂香。
指尖很轻,在脸上细细涂抹,触过的地方微微发痒。
“为什么不能看”池南暮皱了皱眉,忍住痒意。
“你这么看着我,我会紧张,”江初放下防晒,最后重重用手心一抹收尾,“ok,涂好了。”
池南暮抬起眼帘,猝不及防,正好近距离对上江初的眼。
视线交汇一瞬,两人呼吸一停,同时转头看向别处,一个往左,另个往右。
“我都说了,让你不要这么近看着我”江初懊恼,小声抱怨。
“抱歉,我以后会多加注意。”池南暮先侧身,往后一步。
两人就此拉开距离,煞有介事地给自己找活忙。
江初轻咳一声,低下身去整理床铺,而池南暮则打开手机,上网查找鹭岛有什么值得去的地方。
“今晚海边有音乐节,会放烟火,你想去吗”池南暮问。
“想。”江初眼睛一亮,立刻点头,肉眼可见地高兴。
两人刚到鹭岛不久,对这里还不太熟,日常住在
二手转租的海景单间,出行也只用现金购买的自行车。
音乐节的地点离公寓很近,他们骑行不到十分钟就能到达,公益性质的露天场,进场连门票都不需要。
临近傍晚时,海滩边人头攒动,商贩成堆,放着喇叭叫卖,琳琅满目,相当热闹。
江初不自觉放缓脚步,视线落到精美的商品上,却什么都没有说。
池南暮敏锐察觉,问道“想买什么”
”
江初赶紧摇头,不想多花一分钱。
预算其实还有很多,一万块的现金还剩有三分之一。但江初很节省,因为那些钱并不是自己的。
池南暮不再多问,只买了摊上最便宜的光纤灯,与江初一人一个,继续被人群推着往前走。
离舞台越近,人越多,挤得江初站不稳,身子歪斜。
“小心。”池南暮索性伸手搂住江初的肩,紧紧护住。
江初侧头瞄一眼池南暮,很小声地说“谢谢。”
他们从没有这么近过,半边身子紧贴,江初被半搂在池南暮怀中。
心口骤然一空,江初感到前所未有的心慌。
可眼前人人都这么挤,就算是陌生人,也免不了后背贴前胸,其他人根本不在意这点接触。
江初觉得自己矫情。
不过是紧贴在一起而已,都是男生,到底有什么好慌的
可就算他这样想,想尽量放轻松,被池南暮搂住的地方依旧发烫,紧张到江初脸也发烫。
越往前走越挤,到达舞台前,江初只能侧过身子站着,面对面紧靠在池南暮怀里。
“抱歉,我没想到这里会有这么多人。”池南暮怕江初听不见,特意低头,覆在他耳旁说。
热意飘到耳畔,江初缩了缩肩,“没事,热闹一点好。”
热闹一点,再吵一点,这样他的心跳声就不会被察觉,只有自己才能听见。
霎时,所有灯光被关闭,人群也跟着静了。
黑暗让听觉变得敏锐,明明周围都是呼吸声,但江初就是能清楚分辨,哪一个源于池南暮。
池南暮的光纤灯搭在他身后,纤维一扫,擦过江初后颈,微弱地痒。
江初低着头往前躲,抢过池南暮的灯,对自己的敏感恼羞成怒,“我先帮你拿着”
“是不是太挤了”池南暮有些自责。
“不是是”江初放轻声音,“是我有点紧张,你离我太近了。”
耳语太轻,只有他们能听见。
池南暮迟迟没有回声,江初又开始懊悔,悔恨自己为什么要说得这么直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也是。”池南暮终于说。
闻言,江初猛地抬起头,望向池南暮。
两道视线交汇。
同一时刻,舞台上的灯全部打开,流光溢彩的光芒扫过,照亮池南暮的侧脸。
贝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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