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八遂看着一脸晴天霹雳的周白渊,活动活动肩膀,摇摇头摊摊手,牵着他回南柯阁里去了“收拾一下,这眼角咋还有泪痕。”
周白渊像只失魂落魄的大猫,脑门上仿佛顶着一团打着结的麻线“八遂,你都看到了看了、看了多少”
徐八遂昨夜失眠,试着看了些许,其实只是冰山一角,但他故作高深莫测地吓唬他“你说呢”
大猫的手抖三抖,那错乱的心跳声顺着肌理相贴的地方传到徐八遂的感知里,光听着都能感觉到周白渊的丢盔弃甲。
“那、那我下一句要说什么,你也能感觉到么”白白靓靓的大猫唇齿磕磕碰碰。
徐八遂悄无声息地蹿进他识海里,静了一会,还是挠着头严肃地说了出来“魔尊别看了,这样好像我不着片缕一样,再看我没脸见你了这样吧。”
周白渊裂开了“qaq。”
徐八遂对他是又好笑又可怜,牵着小黑花进南柯阁去。之前的清晨都是周白渊充满占有欲和狂热的亲昵,虔诚又不安分地给他梳洗,这回倒了过来,他受了莫大的打击,蔫蔫地任由徐八遂摆弄。
徐八遂带他到榻边坐着,抖开白衣给他束上,先是用手指给他捋着柔顺的长发,再取密齿的梳子给他捯饬。
周白渊仰头看着他,嘴巴张了张。
徐八遂探进他识海打量,心中一片震撼的感叹号,嘴上则尽量保持风轻云淡的拒绝“不能,白日宣淫你想得美。”
小黑花脸上浮现可怜的神色,下一秒估计就想撒娇了。
“今晚也不给日。”徐八遂干咳了咳,给他绑好发带,低头抚上他的脸,拇指在他那道小口子上轻轻一抹,用灵力帮他愈合了。魔尊手上是藏不住的温柔,话语则是板起来的严苛“想日我,你想得倒美。傻媳妇,这可不是睡一顿就能解决的问题,真打量着美人计能收服我啊”
他亲亲周白渊的鼻梁,又弯腰亲他喉结,随意地摸了摸,又无情地抽回了手“门、都、没、有。”
周白渊一脸震惊,半晌从唇齿间蹦出了抗议来“为什么”
“这还用问”徐八遂故作惊
讶,弹他额头道“看不出来吗我不高兴了。两个人在一起怎么可能没有摩擦,现在我生你的气了,你哄不了,接受我的怒火吧笨蛋”
周白渊没设想过这种情况,呆住了。
徐八遂由他予取予夺的,他只想过魔尊嫌弃和不要他,那是建立在不爱他了的情况上。可是如今是明明很喜爱、很心疼他,却又完全不要他,这是个什么情况而且道侣之间,居然有不能用睡觉解决的问题
周白渊不解,但相比其他的没有特别慌,只是眼巴巴地望着他“那你要不高兴到什么时候”
徐八遂随口答“一个月吧。”
周白渊“”
待捯饬完,徐八遂出南柯阁去,特意没拉周白渊的手,保持了两步的距离。小黑花抓心挠肝的,总想来扣住他的五指摩挲,徐八遂想了想便道“碰我一下,我的不高兴就多一天。”
唬得周白渊立马自己左手抓右手,生怕那可怕的禁欲刑罚延长。
如今的魔界太平了许久,徐八遂先到八卦殿里和寒天一块待着,来上报问题的魔修不多,没一会就闲了下来。
三个人百般无聊地坐着,寒天捧着他的本本先关切地问“主上,听小萨说昨天通道那里出了点事,你们没有大碍吧”
徐八遂挥挥手“没事。”
此时八卦殿只他们三个,周白渊跟个大哑巴似的坐他旁边,一副对什么事都兴致缺缺的模样。徐八遂捏了他的耳朵,把小黑花拎过去一点,轻笑着“正好现在闲着,我这个不靠谱的缺席了许久,魔界的好多事情都不知道,寒天,问问你成不”
寒天咦了一声,看向一边的周白渊“怎么不问公子”
周白渊也看他,挑着眉,如今已经不解习惯了。
“他”徐八遂又捏了捏自己媳妇的耳朵,“他笨,不懂还不问,问他不好玩。”
寒天只以为这俩打情骂俏,拿着本本笑“主上但且问吧,我知无不言。”
“那就好那就好”徐八遂冲这老实人眨眨眼,“我走之前,记得你和泽厚闹掰了,后来你们怎么重修于好的啊”
说着他问一边茫然的媳妇“怎么样,你知道么”
周白渊不解
其意,顺着他回答“自然知道,他们”
寒天发个单音节的声生硬地打断了这对话,卷起本本拍徐八遂的脑瓜瓜,耳朵不自然地红了“你怎么还这么八卦”
这举止在徐八遂和寒天两人看来自然而然,周白渊却本能地有些愠怒,唯恐旁人把魔尊打坏了,伸手就想把小媳妇往怀里拉。
徐八遂密切关注着他的识海所想,屈指用灵力克制住了他,不然大惊小怪的未免尴尬。他坏笑着调侃寒天“都多久了,你脸皮怎么还这么薄也不跟老瞎子学学。”
“谁要学他。”寒天严肃地干咳,“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学不来我的规矩,我也不迁就他的坏脾性。”
徐八遂赞许地附和,随之问身边的周白渊“媳妇,你说你知道这对冤家是怎么复合的那你说给我听听,反正本尊在这脸皮薄不愿说。”他朝寒天挤眉弄眼“怎么样寒哥,你不会介意吧要是介意,今晚陪你多喝两碗酒。”
寒天隐约明白了什么,从前就觉得周白渊的眼神透露着股不对劲的感觉,便搭着徐八遂的戏台点头“公子随意,但说无妨。”
周白渊闹不清楚,徐八遂在一边催促着,他只好硬着头皮把自己的理解倒出来“两位护法前尘如何我不清楚,不过当年混战泽厚替他挡了一剑,我想再深的裂痕,大约也能因这殊死保护而弥补。久而久之,自然就破镜重圆了。”
徐八遂先笑为敬,寒天也有些无奈“原来公子是这么以为的”
周白渊心里打问号,脸上保持淡定“难道不对”
寒天摆手“保护不算得是爱人之间的专属权利,换成朋友兄弟也能有过命的交情,只是当时我们靠得最近罢了。再说,他替我挡了背后的暗算不假,我也替他挡了前面降落的陨石雨。公子如果把我们在一起看成是人情债的欠和还,那不是的。”
“人情债的欠和还”周白渊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忍不住重复了一遍。
“嗯。”寒天认真地点头,“当初的确很感动,然而两个爱人在一块不靠这个,感动和心动不是同一回事。”
徐八遂笑着插嘴“可
你俩重新腻歪在一块,不是水到渠成的事么”
寒天眼神有些不自然“哪能,他从前混账,触犯了我的大忌,我原本打定主意从此和这么个人划清界限,最多处成同僚。至于这二十年里,怎么就以身相许”
他停顿了好一会,不自觉地抠着指头,耳朵红红地轻声“是因为有一次,我看见他在练习画画。”
徐八遂了然“哦,试着画你。”
这事似乎是寒天觉着最甜蜜的瞬间,他小鸡啄米似地点头,满脸通红。
周白渊更懵了“他不是除了魔尊以外,谁的面容都辨认不出来吗”
为这他早早地露馅,还曾经阴暗地试探了三番四次,确认泽厚是不是对魔尊怀有逾越的心思,还没猜透,人泽厚已经屁颠屁颠跟在寒天身后求爱了。
寒天咳了又咳“我们曾经一块出任务,变身成两只兔子。他认不出人脸,小动物倒是可以,就照着我是兔子时的模样胡乱地画了。”
周白渊“”
这也行用这样的办法能把老婆追回来
徐八遂感知着他满脑子的问号顿觉好笑异常,转念又感到悲哀。二十年,他顶替自己当了那么久的魔尊,除了大方向的魔界生息,魔界里的人,人群堆里的故事,竟是粗浅地在远处看一眼就作罢,仿佛对这熙熙攘攘的有趣人世提不起半点兴趣。
红尘是那么热烈,身边人是那么有趣,他就没半点了解的意愿。
“公子大概也不能理解。”寒天笑起,“其实他画得四不像,没一丁点像我。他偷偷摸摸地试着,被我发现后,那一瞬间,我从前对他死了的心又活了过来。
老实人说起自己的心动瞬间尤为真挚,寒天眼睛清亮“他从前就是因为不把我当我,这才惹我失望。我喜欢过他许久,而那时他心里人并非我,本不需要他扭曲心意来转头招惹我。可他就是来胡搅蛮缠了,以为只要身体绑在一起,不是真心喜欢也没关系。那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我又不馋他的身体,我为什么要给自己找罪受我喜欢他,喜欢他的性情、志趣,我爱的是他的心。”
“如果不是真心,我不要,这东西宁缺毋滥。就
是那一沓丑陋的画,我知道他在努力办一件事。”寒天低下头克制乱他妈上扬的嘴角,“他想在茫茫人海里认出我,不仅仅是背影。和自己的天性残缺做争斗,还有比这更有说服力的么他心里有我了,努力想把我记住。他真心实意地想和我好,我的心便回来了。”
周白渊眼皮微跳,桃花眼睁圆了些。
徐八遂勾住了周白渊的手直笑“是不是如尿贯耳,茅厕顿开啊”
作者有话要说七崽诚恳原本我是懂的,但你乱歪曲成语成功地转移了我的注意力
八叽 ̄y ̄吹口哨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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