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荫对此十分失望,腹诽间眼皮子又重新闭上,脑袋也随之没了半点思考。
梦里青梅酿变成了正常的大小,酒香四溢,云啸辰替她斟了小半盏,柔声唤她的名字。
这个梦比方才那个清甜。
她醉得沉了些,然而身旁之人被闹得蓦地睁开眼,侧首望着她,神色凝重。
云啸辰脸上尚有她朱唇留下的一丝余温,可依他看来,这似乎也只是她醉酒过后不经意的举动,真要讲起来,怕是作不得数。
倘若花荫哪怕比现在清醒半分,他也是要找她好好算算这笔账的。
可眼看她转头便睡得安稳,怕是连花荫自己都不知道,她方才做了什么。
他将搭在腰上的那只小手反手握住,低低叹息一声“要还的。”
利息也得收一些。
临近初夏,夜晚已不似之前那般清爽,这夜花荫只觉自己抱了个大暖炉睡觉,迷蒙中想要松手,却又被暖炉固在边上。
她未到申时就倒头睡下,以至于梦醒之时,天色甚至还未泛白,黑蒙蒙一片,睁眼只能听到屋外渐起的虫鸣。
酒后头疼昏昏沉沉,也不知何时,她越了暗自在自己和云啸辰之间划的线,滚到男子这头,身子也被他圈住。
怪不得睡梦中她不好动弹。
云啸辰身上的味道总是能引诱她想再靠近一些,但她如今清醒得很,可不能再让这人找了机会占便宜。
花荫小心翼翼往外挪了挪,可她总觉得,抱住她的那只手好像随她的动作又紧了一点点。
熟睡的时候,应当没那么容易被吵醒吧
如此想着,她干脆壮起胆子试图把他的手掰开。
花荫自觉力气并不算大,可不至于用最大的力气,也甩不开一个睡梦中男人的手。
认真挣扎半晌,因为愈来愈大的动作,她额上已经开始冒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末了,她终于放弃挣扎,秀眉一蹙,抬首盯着身前的男子。
果然,只听云啸辰一声闷笑,而后兀自将她松开。
想必从她睁眼起,这人就在装睡吧
花荫心知被耍,鼓嘴翻了个身,“王爷怎么大半夜的不睡觉,还有心思耍我”
“这得问问阿荫了。”
“
问我”
她偏头愣了愣,很快又背对着他,下意识认定云啸辰只是在找机会打趣自己。
自从在遇福楼喝多之后,她就一觉睡到现在,忽悠人也不是这么个忽悠法呀。
花荫把头埋进被中,咬唇嘟囔一句“王爷还要上朝呢,还是早些睡吧,别拿我打趣了。”
云啸辰定定看着她,而后又闭上眼,悠悠道“睡不着。”
“为何”话出口的瞬间,花荫倏地想起来什么,当即撑起身子,俯身将手贴到男子额前,“王爷是不是头疾又犯了”
虽说她之前给了他定神香用来安神,可云啸辰整日操劳,头疾加重,定神香无法安抚他的头疾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这样一来,也难怪他深夜仍不睡觉,恐是根本无法入眠。
云啸辰闻言并不说话。
她只当他是默认,心里着急,伸手往他腰上摸过去,“我给你的香囊,王爷可还带在身上”
云啸辰却是呼吸一沉,及时扣住腰上那手,随后一个翻身,借力把花荫推倒在榻,两手握住她的双臂,恰好将其压在身下。
花荫低呼一声,青丝铺散缠绕在两人的手上,一派凌乱,亦如她此时嗡嗡作响的脑子。
昏暗中看不清眼前男子的目光,但如今他的举动,足以让她察觉到不对劲。
只见云啸辰先是一愣,而后沉沉开口“阿荫不开窍,为夫可以等。”
“但你夫君不吃斋念佛,你又这般不老实,我很为难。”
男人的声音不同于以往那般低沉轻柔,有些喑哑,透着丝丝危险的气息。
花荫虽然没怎么懂他到底在警告些什么,依然识趣地点头如捣蒜这是她眼下想到的最能安抚云啸辰的法子,万一说错了话,以云啸辰现在这个架势,她担心他真的会徒手撕了她。
大半夜的不睡觉,怎么还发起火来了
莫非是刚刚她自行碰了他,才惹得他如此不悦
可分明他才是最喜欢动手动脚的那个,还亲她呢,好几次了
“我哪有不老实,方才不是的担心王爷么”她蹙眉挣了挣手腕,心里憋着委屈,因而说话的语调也带了些不悦,“日后不乱碰王爷就是了,王爷也不要对我动手动脚。”
话落,云啸辰却
是一滞,扣在她腕上的手同时松开,花荫摆脱束缚,连忙从他身下钻出去,严严实实躲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观察云啸辰的动作。
他倚在床边静默良久,侧首看见缩在一边的女子,忽然开始不安。
看花荫的表现,分明还是不习惯他的亲热。
这样下去,怕是在等到她自己明白过来之前,他会不会先引来她的厌恶
“好,”云啸辰忽然应下,“既然如此,日后我继续去书房歇息,阿荫便可一人在东厢悠闲自在。”
说罢,不等花荫回话,竟起身披了外衣,径直离了卧房。
门被关上的一瞬,花荫尚未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云啸辰似乎生气了,气得大半夜觉也不睡,扔下两句不知所谓的话,就把她一人丢在房中。
赖过来的是他,甩手走人的也是他。
她整整愣了一盏茶的功夫,待渐渐理清楚脑子,才从被中钻出来,鼓嘴将他的枕头踢下床去。
莫名其妙
*
这夜她再没入睡,次日一早就洗漱收拾好,坐在王府前院发呆。
府中的下人都知道王爷和王妃半夜闹了不快的事,至于其中缘由,没人知道,也都不敢随意猜测,只得小心服侍两位主子,眼下看到花荫天还没怎么亮就坐在大院里头,皆是诚惶诚恐。
要知道王爷早晨去上朝,都要去府外坐马车,必然会经过大院。
而今王爷王妃刚闹了不痛快,王妃又一反常态地起了个大早守在这头,二人撞见,若是吵起来,遭罪的可是他们这些伺候在一边的下人。
花荫手里转着团扇,偶尔侧首看一眼后头的动静,瞧见几个下人一脸为难,便觉得,应当是云啸辰昨夜发火,把他们吓的。
可这样一来,是不是说明现在的云啸辰又不好说话了
她是可是特地在此处等云啸辰的。
经了昨晚那一顿莫名其妙的折腾,她心中有气,放眼整个王府,却又不知该向谁倾诉,虽说她与望兰几人亲密,可云啸辰现在到底是她们的主子。
上京城中,只有云挽容能和她说说这些了。
可若是要去找挽容,除了让王爷上朝时顺道将她带进宫里,她也没了别的法子。
花荫一早来此,就是为了蹭
云啸辰的马车。
正担忧着,不远处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声音越来越近,直至在她身后停下。
花荫两手紧紧握着扇柄,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向他提出请求。
她还生着气呢,就这般找他,会不会显得她很没有骨气
“阿荫在等我”
耳边冷不丁传来云啸辰淡淡的声音,似乎又变得如寻常那般温柔,全然没了昨夜那般压抑。
花荫闻声抬头,很快又垂下眼,转着团扇小声道“我想进宫。”
“找挽容”
“嗯。”
云啸辰闻言,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她闹脾气了。
没了半点以往的娇俏,甚至连看也不愿看他。
有些麻烦。
他默了默,微微俯身,朝她伸手,“为夫带你过去。”
花荫瞥见那只宽大的手掌,下意识想扶上去,然而一想到昨晚莫名其妙被他撒了火气,动作就忽的一滞,自己起了身,道了句“多谢”,便闷闷走在前头。
她其实十分忐忑。
这恐怕是自她到上京以来,最硬气的一次。
可她还是觉得委屈。
凭什么云啸辰对她又是亲又是抱,她都连句重话也未说过,她只是担心云啸辰的身子,情急之下在他腰上探了探,就要任他发火生气,被甩脸色
这不公平。
忍一时越想越气,花荫捋清楚前因后果,坐在马车里头,头一别,真就没再看云啸辰一眼。
云啸辰心知事情不妙,然而也没什么头绪,眼下又要上朝,只得坐在一边,暗自盘算哄人的法子。
两人进宫后便各自寻去不同的殿上,期间愣是没有过一句交谈,哪怕是引路的宫人瞧见,也一眼就看出来二人之间的氛围不大对劲。
据说摄政王爷对王妃宠爱有加,两人自下了马车便目不斜视,哪里像是夫妻的样子。
然而即使看出来一二,宫人也只能颔首将贵人带去越宁公主殿上。
彼时挽容尚未从床上起来,按规矩,花荫只能寻到别处等候,但挽容曾特地吩咐过,王妃过去,要好生招待,殿里的宫人这才没有拦着,将花荫带进殿中,询问是否要去同公主通报一声。
花荫知道时辰还早,便没麻烦旁人去扰她清梦,以至于挽容起身,听了消息
赶去正殿时,只见花荫手里捏了朵被揪得半残的花,扒拉着花瓣,愁眉不展。
云挽容屏退了下人,快步走到她跟前,直问道“嫂嫂这是遇上了什么事心情竟这般不好”
花荫闻声抬头,将手中花枝往桌上一扔,嘴巴撅得老高,“王爷昨夜欺负我。”
云挽容十分精准地捉住“昨夜”二字,嗅到一丝趣味,佯装严肃,连忙又问“王兄怎么这样怎么个欺负法”
“我看他半夜不睡觉,担心他头疾发作,想关心他,可他不仅怪我不让他睡觉,还压着我,对我撒火”
“压压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花荫:*:
云挽容:这么刺激
云啸辰:重金求一把合适的搓衣板。
明天就能正常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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