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的女人”她脸色苍白的分辩着。
“你住在我家里,不是吗”刘瑜摊开手,冲她问道。
“我压根出不去,我怎么可能知道”她指着那个大铁球。
刘瑜并不打算跟她争辩这一点“若你说出来,他或者能活。”
柳七娘惊恐地靠在榆树上,良久才犹豫地问道“你、你诈我”
“我不必诈你,你可以不说,我保证他一定不会活着离开汴京,除非他没来。”
刘瑜胸有成竹地望着她。
她知道厢吏在盘剥太白楼,她必定有沟通内外的渠道。
不存在如梦或是仙儿说漏嘴的可能。
刘瑜对于信息很谨慎,仙儿跟着他在秦凤路几年,也早就习惯了,如梦是压根就不出门。
事先他也不确定,柳七娘在这状态下,是否还有什么暗地里的渠道或力量。
但他早就让仙儿、彭孙等人注意,不要跟柳七娘提起任何时事。
连李铁牛,也不会让其进来。
一旦对现时外面的情况有所了解,她必定就有没交代的渠道。
就算她今天没有暴露,以后终归也会露出马脚。
这是刘瑜的习惯,一个好的间谍的习惯。
他吃定她了。
这年代所有的细作,除非陷入面对面的肉搏厮杀,不然的话,他吃定所有的细作。
“让她交代出来,然后交给如梦,由如梦送到开封府衙给我。”刘瑜对仙儿吩咐着,而后者跟他在边境几年,便是长着蛆的尸体都见过,对于逼供,绝对不会有什么不适的,以至于刘瑜要多吩咐一句
“不要弄得太过分”
仙儿抱着那壶冷饮,高兴地说道“知道了少爷”
却又冲着柳七娘笑道“要不是少爷安排好,奴奴岂会容你放肆叫嚣到如今”
柳七娘脸色苍白,想不到刘瑜是故意让仙儿每日和她不住争吵,教她放松警惕的
但她敢来大宋,总也是有决断的,当下抱起那大铁球,就向刘瑜冲来。
刘瑜不怕血腥,也有胆气,但他的武力值,和如梦应该没什么差别。
如果算上如梦那保养得极好的指甲,大约刘瑜还要弱一些。
所以柳七娘的决断,是很明智的。
她的身手也很好,正面公平对决,大约比仙儿还要强上一线。
可惜她不单抱着一个七八十斤的大铁球,还穿着襦裙。
行动远远不及短褂、短裤的仙儿利索,一藤条抽过来,柳七娘手上一痛,那个大铁球就抱不住,砸落地面,于是她就移动不能了。
接下来,不能移动的柳七娘,便成了仙儿的人肉靶子。
刘瑜没有心思去欣赏仙儿的身手,只是对如梦点了点头道“有劳了,我知道你不耐烦做这等事,但这事却得自己人来做,才放心。”
如梦无声的苦笑起来,她当然不愿意,她爱的曲韵诗词,哪里是这些东西
但刘瑜这份坦荡,总教人心头有一丝温暖。
他便千般的不如她的意,偏这一点,使她觉得,这日子,总归还是可以打熬得过去。
出了家门刘瑜就冲那两个轿夫招了招手“开封府衙,这回得快些。”
轿夫看着方才那壶冷饮的情份,又知刘瑜向来赏钱大方,起了轿,当真飞一般的奔跑过去,以至在杀猪巷那一带,有险被撞着的行人咒骂着“奔丧么入娘贼,奔丧还坐轿”
过了果子行,穿梭小巷到了浚仪桥街,轿夫方要仗着路熟,从小巷出去,却就听着小巷里头,有人喝道“且住”
那两个轿夫喘息着停了下来,好悬没把轿里的刘瑜摔个大跟斗。
李铁牛跟着跑了上来,抬起那刺满了花的臂膀抹了一把头额的汗,刚要开口,却就听着那人朗声道“在下黄劲松,开封府管勾使院诸案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刘子瑾,你躲在轿里避着人,没甚么用,你这花臂伴当,却是极好认的。”
刘瑜伸腿蹬了蹬轿,教轿夫放了轿,从容撩开轿帘出了来,拱手道“刘瑜见过黄前辈。”
这人倒是脸熟,想起左军巡使顾风说的,此人与刘瑜有宿怨,刘瑜到了此时终于明白。
因着便是二个来月前,在潘家酒楼上,那个官员。
大抵是弹劾管勾皇城司公事童贯,查无此人,后面方才醒觉受骗,终于查到刘瑜身上。
“刘子瑾,你实在无耻”黄劲松看着刘瑜,便是咬牙切齿。
因为弹劾错了人,在士大夫圈里,他倒成了一个笑柄,教他如何不对刘瑜愈是记恨呢
面对这指责,刘瑜却笑了起来“黄前辈莫非也是里通敌国”
“放屁竖子安敢陷我于不忠吾自束发开蒙”一连串句子,便急急蹦了出来,黄劲松可不是那王参军,他是一点把柄也不让刘瑜捉的。
“黄前辈,且住,下官明白了,前辈的意思,便是自己不是敌国细作”
“自然不是”
“家里有人是有亲近好友是”
眼看黄劲松又要张嘴来一串子曰诗云的,刘瑜连忙伸手止住“好了,我知道了,家里人或是亲朋好友,也没有人是敌国细作。严谨来讲,至少黄前辈不知道他们之中,有人是敌国细作。可有错么”
“没错但刘子瑾你煞是无耻”
刘瑜很无奈地摊开手“这便不对了。”
“黄前辈自己不是敌国细作,家人亲友也不曾是,为何要下官在那时节,正是敌国细作就缚于一旁,周遭还不知有多少细作潜伏的情况下,报出自己姓名官职,以供敌国知晓呢”
这却是道理了,人家在捉细作间谍,自然要隐藏自己身份,没问题啊
黄劲松一下愣住,不过他可不是王参军那角色,眼珠只一转,张口便来
“我说的如何是这节我说的是,你刘子瑾凭什么叫我前辈无耻下官堂堂正奏名,与你这特奏名,有甚么干系便是同科进士,人家称你便罢,你难道就有脸先开口,攀附正奏名的进士是你同年么”
这回轮到刘瑜傻眼,真没想到被学霸打脸啊
黄劲松见着刘瑜无话可答,便愈得意起来
“以为凭着一张利口,便可纵横官场竖子无知”
“你应该庆幸,自己没有外放出去,要不然的话,你判司簿尉,便是一县皆敌”
黄劲松不屑地望着刘瑜,便如狮虎望着兔羊“不过,你可以放心,你没有外放的机会。不论流内铨还是审官院,都有我的同年在,便是天下官员尽有阙守,也绝对轮不着你”
“这位官人,我能说一句话吗”刘瑜微笑着揖了揖手。
“此时求饶,于事何补莫得教我看轻你”黄劲松望着刘瑜的眼神,是愈加的轻蔑。
刘瑜笑着摇了摇头,抖开折扇,指着前面被百姓围着密密麻麻的开封府衙“好狗不挡道啊。”
黄劲松勃然大怒“你死定了我不但要在开封府告你纵仆杀人,还要上表弹劾你谁也救不了你,便是官家,也无法给你开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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