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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25.
    第二十五章

    “你我之间的缘, 究竟是因何而断的”

    这一声低沉而又沙哑,像是诘问,又像是怒叱。像是大雨骤至, 伴着狂风四起, 隐隐约约听得出那厚厚堆积着的乌云下如雷声轰鸣般的震怒。

    我们之间的缘, 究竟是因何而断的

    这话像是在问我,又仿佛是在问另一个人。

    我实在无法回答, 因为这破碎的记忆总是在脑海里胡乱搅动着,怎么都看不出原样。

    毫无头绪。

    无从说起。

    所以我只能干巴巴望着他, 看着他赤红的发,冰冷的眸, 憋不出半个字。

    好在恶鬼最后放弃了。

    他没有叹息,也没有皱眉, 只是冷冷的扫了我一眼, 我却好像看见了那自脊背涌出的浓浓疲惫。

    我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最后又给了他一阵时间很长的沉默。

    “走吧。”

    恶鬼闭了闭眼,扯过我的手臂往丛林深处走去。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怔楞道“去哪”

    “不是要去见那个祸津神”恶鬼背对着我, 语气格外暴躁, “他最近出没在八原那一带。”

    “诶就我们俩吗”我回头想要叫住巴卫,却发现那狐狸早就不见了身影,“咦,狐狸呢”

    “狐狸当然是去他该去的地方。”恶罗王没有回头,声调也不曾改动, “你犯不着管他。”

    “不过你也算是见”

    “什么”后面那句话的声音实在太小, 我没太听清, 还被他扯得一个踉跄,差点没撞在他背上,“什么见过”

    “没什么。”

    我不知道八原在哪,但我总觉得赶路的时间不该是那么长。

    我们俩一个神一个鬼,为什么非得走着去那里

    但看着大妖疾步如飞的背影,我默默地吞下了想要飞过去的提议。

    总觉得说出来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呢。

    算了,小命要紧。

    大妖带着我穿梭在树林间,皎白的月光被树影撕碎,落下微凉的细影。我看见有蘑菇头的小妖被恶鬼一脚踏进地里,树后哆哆嗦嗦只藏了个头的黑影,还有瑟缩在树枝上不敢吱声的猫头鹰总之他所到之处,没有哪个生灵不是噤若寒蝉惶惶不安的。

    倒是挺凶煞的。

    我撇撇嘴,分神之际迎面撞上大妖的脊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顿住了脚步。

    我被磕得直往后仰,被扶了一把疼得龇牙咧嘴道,“这就到了”

    我看了一眼四周,这分明就是个断崖啊

    这恶鬼该不会是由爱生恨要拉我殉情吧。

    我打了个寒颤,望向恶鬼的眼神有点虚。恶鬼给了我一个嗤笑,

    “你在想什么恶心的事呢。”

    我讪笑两声,决定转移话题,道,“这里就是八原”

    “不是。”恶鬼瞥了我一眼,把我拽到面前,指了指墨色的天际和闪烁的繁星,惜字如金,“看。”

    “啊”我实在不能理解他这一番操作,想要回头询问,却被他掰着头看向夜空。

    他不耐烦道,“给本大爷好好的看”

    我不明所以,却畏惧强权。只能干巴巴看着那片墨染的帷幕,细碎的星光,对着那白莹莹的星星和月亮眼神放空

    这好像也没什么不同啊就是普通的星星和月亮啊。

    呃,好像是比未来的夜空要更好看些

    我瞪着眼,只觉得男人心海底针,实在没懂他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看完了”摁着我脑袋的力道松了松,恶鬼赤红的头发迎风散着。得到我的回应后也不拖沓,扯着我走向别的方向。

    “又去哪儿”我懵懵地看着他,最后还是忍不住。壮着胆子小声的提醒,“其实我们可以直接瞬移过去的”

    “不然用飞的也行,你不会我也可以带着你诶”我又被迫停下了脚步。

    这次我们来到了一条小溪边上,萤火虫在草丛间闪着微弱的绿光,像是星河坠落人间,伴有溪声呢喃。或许是因为恶鬼过于凶恶的气场,我们两人周边没有一只萤光敢飞过来,形成了一个诡异的真空地带。

    恶鬼又摁住了我的脑袋,还是那个字,“看。”

    于是我又被迫欣赏了一群提着灯笼的小精灵。

    起码这溪声叮咛,哗哗作响地还挺好听的。我冷静地想。

    接下来又是漫长的行走,片刻的停顿。我看见了山谷间飞珠溅玉的瀑布,看见了石缝间烟云缭绕的温泉,看见了森林间幽幽诡秘的磷火,看见了自天际泻下的第一缕阳光。不知走到哪一个村庄前,恶鬼抢了一户绣房,递给我一套衣裳。

    我怔楞地接过衣裳,看清它的模样后,眼里的惊诧根本无从掩饰。

    这是白无垢

    虽然只有外衣但这的确是新娘子穿的白无垢。

    我呆呆地抬头,脑袋一时转不过弯来“你这是”

    大妖瞪着我,一双金眸被血丝染得通红“趁着我还没改主意,速度快点”

    我彻底僵住了身影,四肢百骸都染上了冰凉,只觉得手中的衣裳烫的吓人。

    我沉默了很久很久。

    久到太阳已经高挂中天,久到山林间散去了云烟。我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最后在茫然间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我用着干涩的喉咙嗫嚅道,

    “我不是津岛望月。”

    我抬起头,第一次在没有靠山的情况下对着大妖高声道,“我不是津岛望月”

    我不是你的那个她。

    “”

    大妖没有说话。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最后在灼灼的日光下讥笑一声

    “本大爷又不瞎这我当然知道。”

    “你们虽然勉强算是同一个人但津岛那女人向来胆大妄为,绝对不会是你这畏畏缩缩懦弱可怜的模样。”他打量着我,目带嫌恶,“真不知道这么多年你是怎么混的,越活越回去了。”

    “那还真是抱歉了啊。”我一时喉头哽塞,无语地看着恶鬼,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白无垢,还是觉得有些不安,“那这个”

    “嘁,想回去就速度快点,我还不至于抓着你这种无趣的女人不放。”金眸的恶鬼收回视线,指节无声地活动着,

    “津岛那混蛋欠下的债本大爷当然是要找她本人讨回来。”

    为过去的我点根蜡。

    我也不拖沓,动作麻利地套上外衣,毕竟这玩意也不是第一次穿了。戴上了角隐,也勉强算有了个新娘子的样子。

    恶鬼也难得拿正眼看了看我,他目光晦涩,突然摸上了我的眼睫

    “喂,女人,我早就想问了,你这眼睛怎么回事”

    “虽然以前也不强但也不至于弱成你现在这模样。”恶鬼皱了皱眉,表情冷冽“发生过什么”

    我被问得一怔,这个问题又超出了我的记忆范围。

    好在曾经因为我那个幻术师不孝子勉强回忆起了一点过去,

    “好像是被人挖了”我迟疑着,想不起挖我眼睛的人到底是什么样貌,只知道脑袋里有什么一直在嗡嗡作响,

    “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

    “算了。”恶鬼对于我的无用好像已经习惯了。他拧了拧眉,又稍稍松开,最后露出了一个肆意的笑,“反正本大爷会找到她,那些挖她眼睛的顺手一起处理掉好了。”

    “”

    我深深地看了恶鬼一眼,一时间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情。

    好像是烈火熊熊燃过,我站在冰天雪地里,看着他在屋内燃着炽热的光。

    等我终于迈出脚步走过去时,却只剩漆黑的灰烬,或许还留着些许余热,但最终只是徒留淡淡的遗憾。

    “如果你真的找到她,她会喜欢你的。”鬼使神差地,我突然说了这么一句。瞧见那恶鬼怔楞了一瞬的眼,心头难得没有嘲意,我郑重地向他嘱咐道,

    “但是她可能一时半会接受不了可能会想逃,你千万要抓紧她才行啊。”

    “只要抓紧了,她就会慢慢正视自己的内心的。”

    我垂下眼眸,轻声说,“她会爱你的。”

    她会爱你的。

    恶鬼被这句话说得一愣,像是有清风轻轻扣击耳膜,不经意间触碰出轰鸣,留下阵阵余韵。他忽略了这一刻胸膛噗通的狂跳,只是条件反射地嗤笑一声,

    “谁、谁在乎这些啊。”恶鬼抬了抬下巴,神情倨傲,

    “本大爷的女人爱慕本大爷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至于逃你以为同一个错误本大爷还会犯第二次吗那个女人那个胆敢骗我的女人”恶鬼咬着牙,“她休想再离开本大爷身边半步”

    真好啊。

    我静静地看着那赤发灰角的恶鬼,在心底轻轻喟叹

    真好啊。

    原来在我那不堪回首的过去中,也曾有一个这么恶鬼想要抓住我啊。

    我凝视着那根缘上花里胡哨的绳结,又看了看我和阿娜达那根没入远方的红线,最后只剩浅浅的遗憾。

    唉,可惜在时间的长流里,我们只能擦肩而过。

    一切皆有定数。

    我叹了一口气,扯了扯那根显眼又粗长的红线,无不遗憾地想,

    算了,我羽生望月是重视家庭和谐的好女人,无论外面有多少小野花,正宫娘娘只能有一个。

    都是为了我那不争气的阿娜达呀

    我无不可惜地摇摇头,突然发现了盲点。

    “等等,白无垢都已经穿上了,我怎么还没回去”

    我懵圈地看向恶鬼,得到了一个同样茫然的眼神,“婚礼的第一步是要干什么来着”

    万万没想到,我跟恶鬼的这根红线,居然如此严格。

    只是穿上白无垢并不能被称之为婚礼,这种偷工减料的操作,很明显被它判了不合格。

    然而老天好像是在故意针对我。就在我和恶罗王再为此苦恼的时候我的阿娜达突然从天而降。

    赭发蓝眼的神明堪堪落地,在看见恶鬼的第一眼就迅速进入备战状态,赤红的光附着在他身上,瞥见我的穿着后当即暴怒

    “你居然敢强迫她”

    “轰”

    接着是地石破裂的轰响,一时间尘土飞扬,砂石四射,戴着黑礼帽的少年把我摁在他胸口,稳稳地站在场上唯一完好的石块上。

    我抬头看他,他那双漂亮的蓝眼睛正阴鸷地盯着半空中的恶鬼,声音低沉地好像是来自地狱的召令

    “给我被重力碾碎吧”

    不是,等等,我只是扯了下红线而已,这玩意儿还有一键召唤功能

    这算什么,大型捉奸现场

    我彻底懵逼,瞥见一旁悠悠赶来的御影,才明白这只是巧合。但当务之急

    “等等,阿娜达”

    我跟那恶鬼完成了婚礼的仪式就可以回去了啊

    你来早了

    我脑袋里有跟弦突突的跳糟糕,正常男人都不会愿意看到自己的妻子为别人穿上白无垢,就算是有苦衷

    也不能被他亲眼撞见啊

    这一件事,会把我们的婚姻扯开一个巨大的豁口,哪怕将来愈合了,也会成为我们夫妻关系间永恒的疙瘩。

    在他心里,我会是一个染上别人颜色的坏女人

    我一时间热泪涌上眼眶,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黑暗的生活曾经充满爱与温馨的小屋中每日出现无尽争吵无法面对妻子的丈夫会常年不回家会在暴怒中给我一巴掌甚至还会质疑孩子是不是亲生的

    十年的婚姻关系,就此破裂

    我的小星星,从此没有了爸爸

    我羽生望月,再也无法踏入家门半步

    既然这样既然这样

    我的悲伤再也掩藏不住,无措的泪水吧嗒吧嗒地掉在地上,我忍不住凄声号啕

    “阿娜达望月再也无颜见你了”

    或许是我这一声实在是或许凄厉,正在缠斗的二人纷纷停下了动作。御影在一旁噗嗤一笑,恶鬼冷哼一声一脸嫌恶,至于我的阿娜达

    他呆呆的回过头来,对于我突如其来的嚎啕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怎、怎么了”阿娜达表情懵懵的,想要过来看看我,却又明显对一旁恶鬼有所戒备。

    倒是恶鬼嗤笑一声,环着胸站在那里,“虚伪又恶心的女人”

    “你对她做了什么”阿娜达冷着张脸,足下一点,蹦到了我身前,以一个防御的姿态面对恶罗王。

    “阿、阿娜达,请不要生气,虽然嫁给别人是我不对,但、但我也是。”我抹着眼泪,声音里充满委屈,“我也是想点回去,才答应穿上白无垢的。”

    “我,我这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家”

    虽然夸张了点,但如此明显的提醒,阿娜达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可听了我的解释后,他的声音反而更冷了。他背对着我,朝着恶鬼怒道,

    “果然,是你逼她的”

    “”这个憨憨。

    我哽了一下,决定不再跟他拐弯抹角的说话,我直言道,“不是这样的,阿娜达。你先让我跟恶罗王完成仪式,后面我再”

    “啊说的没错,的确是本大爷强迫她的。”

    恶鬼低低一笑,蓦地打断了我的话。无视了我愤怒的目光,相当自然地应下“罪名”。接着他话锋一转,嘴角依旧是那副恶劣的笑,金色的眸中凝结森凉,他沉着嗓音,对着我的阿娜达问道,

    “不过就算本大爷逼她了,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又是在以什么身份来阻止我”

    他讥笑一声,“别跟我说你们的红线,你喜不喜欢她,你自己心里清楚。”

    这个恶罗王尽会挑拨是非明明只要让阿娜达知道我们是在假结婚就好了嘛非要把水搅浑。事已至此,我也没必要再演了,忽略了心头涌起的求知欲,我擦干眼泪,直截了当道,

    “阿娜达,别磨蹭了,只要我和恶鬼举行了”

    “什么身份”

    “”解释的话戛然而止。

    我的阿娜达天生有一副磁性低沉的好嗓子。每当他低声沉吟时,嗓音里的那股略显稚嫩的少年气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冰冷而又威严,稳重而又成熟。不疾不徐的语气中不经意透着常年浸淫于黑暗染上的血腥

    “我是什么身份”

    阿娜达喃喃自语着,表情凝重,似乎在把这个问题细细的拆开,咀嚼,再无声的品味。我的呼吸当即就轻了许多,甚至有了凝固的趋势。心跳不知为何,一会快一会慢。有时候好像震如擂鼓,有时候又好像将要停歇。

    这不重要。

    我在心里说,阿娜达只要在乎我就可以了喜不喜欢,爱与不爱,这根本就不重要。

    可是脑袋里总是有一个粉红色的旋转木马在不停地旋转,奏乐,吵得人心绪不宁,根本没办法集中注意力。我的耳朵总是不自觉地竖起,悄悄地往他那边寻找声音。

    会说什么呢

    我有些忐忑,眼神总是控制不住地往那边瞟。

    恶鬼见状,嗤笑了一声。

    我的阿娜达也在这个时候抬起头,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对着恶鬼冷声道,

    “我跟她之间是什么关系这一点,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呼

    我就知道。

    他怎么可能会正面回答啊我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稍稍有些遗憾。

    不过这也的确是阿娜达式的回答了。嘛,怎么说呢,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我对此也并不意外就是了。

    我撇撇嘴,给了我逃避问题的阿娜达一个嗔怪的眼神。

    阿娜达真是个不解风情不知情爱的大笨蛋

    这种时候说点甜言蜜语就好了嘛就、就算是假的,听起来也会舒服很多啊

    一点都不会哄女孩子欢心

    真是迟钝死了

    我气鼓鼓地看着他,想要把他的黑帽子瞪出个洞来。戳死你戳死你戳死你

    可这时他又开口了,把我的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但硬要说明的话”我的阿娜达压了压帽檐,挡住了他蔚蓝的眼,

    “望月她,是我认可的家人,是我必须要承担的责任,”

    嘁,是家人啊。

    我垂下眸,对于他的说法并无意外,只是有些怅然。

    我捏了捏衣摆,最后也只好妥协。没关系,时间还很长

    “她是我未来要好好照顾的人。”

    这是极为简短的一句话。

    明明声音不大,却让我登时卡主了思绪。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偏过头去,躲过我目光的同时,暴露了他泛红的耳根。

    是是那个意思吗

    我的脸一下子就热了起来。

    难以置信,我这种厚脸皮咳,我这种身经百战历经花丛片叶不沾身的seak的神,居然有一天会被短短的一句话给说得脸红。

    阿娜达真是真是

    会说话就多说点

    我捂着脸,嘴角上扬得好像可以和太阳肩并肩了。虽然我知道这句话的意思还没达到情爱的份上但是但是但是那可是阿娜达啊

    能说出这种话,已经是让人超级意外的大惊喜了好嘛

    我美滋滋地想着,看来我羽生望月,离过上三年抱两五年抱三夫妻和睦子孙满堂的幸福生活并不远了

    “阿娜达”我满眼感动,深情地保证道,“我一定会做好妻子的本分照顾好孩子们,让你在外工作的时候没有后顾之忧的”

    “咳、咳咳咳咳咳”我的阿娜达果然被我真挚的保证感动得无以复加,一时激动下,竟剧烈的咳嗽起来,他咳得满脸通红,“什、什么孩子啊”

    反应这么大看来是不喜欢小孩啊。

    我拧眉沉思了一阵,恍然大悟嗐,我怎么忘了,阿娜达现在还年轻着呢当然不想那么早就当爸爸啦这很正常,我可以理解的。

    于是我温顺地点点头,表示刚刚只是口误“是我说错了。”

    但接着,我就又忍不住皱起了眉

    转念一想,我们已经有小星星了啊。孩子都那么大了,不能因为阿娜达不想当爸爸就否认他的存在吧。

    那小星星也太可怜了。

    我叹了一口气,有些发愁。想了想,还是决定委婉地提醒一下阿娜达

    “阿娜达,就算您不想要孩子但小星星是无辜的啊,您也不能让他小小年纪就见不到父亲吧。”

    我们一家三口,都要整整齐齐互相疼爱才是。

    顶着我忧心忡忡的目光,我的阿娜达扶了扶额,表情无语又无奈。

    “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啊我知道了。”他似乎已经学会了如何用独特的角度理解我的话,他点了点头道,“既然你喜欢回去后我会抽空关照他的。”

    果然,阿娜达还是很负责任的嘛。

    我满意地点点头,对未来和谐美好夫妻恩爱的家庭生活充满了憧憬。

    “嘁。”

    就在我跟阿娜达气氛和谐,充满爱的泡泡时,一声冷哼打破了这份温馨。

    怎么,见不得人家阖家幸福吗

    我有些不满,侧头望去,恶罗王这个看不懂气氛的直男鬼正环着胸冷冷地望着这边。

    一种诡异的心虚感蓦地涌上心头,我不敢开口指责他,只能对着他干瞪眼。

    那恶鬼被我盯得翻了个白眼“少用你那白痴表情看我,别忘了还有正事没做。”

    “哦”我怂怂地应了声,觉得人生真是卑微。

    “哦呀,是要准备回去了吗”一直在一旁当隐形人的御影突然出声,吸引了我们一干人的视线。他笑吟吟地,变戏法般掏出一个酒壶和几个酒杯,“我这里恰好有一壶好酒,可以用来准备三献仪式1哦。”

    他望向我,眼神莫名地慈爱,“对了,来得有些匆忙,新婚礼物就拜托未来的我转交给你吧。”

    “”我接过酒杯,心情有些复杂。

    我抬眸看向恶罗王,这或许会是他与“我”之间唯一的一次象征着“结缘”的仪式。

    但短暂的三杯酒后,就是再也无法挽回的“断缘”。

    为了“断缘”而“结缘”,真是够讽刺的了。

    我垂眸饮下第一口酒,看着红线渐渐地消散,内心是从所未有的平静。

    我不是津岛望月。

    但也无法否认我的确是她。

    或者说,我是她,但也不是她。

    过去、现在、未来,时间从来都是玄之又玄的东西。不同的记忆,不同的经历,都会塑造出不同的人,和不同的因果。

    就像恶罗王所说的一样,他喜欢的是津岛望月,而不是被岁月磨去了棱角的我。或许他说的也没错,我的确是越活越回去了。

    我苦笑一声,那又能怎么样呢。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争取了,或许懦弱才是我的本质吧哪怕是津岛望月,也会在发觉恶罗王对她抱有“喜爱”后,心声胆怯,落荒而逃。

    于是就此错过。

    更何况是现在的我。

    红线自绳结处开始渐渐散作红芒,微光点点的,倒是有些像昨夜漫天的星光。

    一段“缘”的消亡,总是会让人有些怅惘。

    因为某些差错而错乱是时间线,终将回到正轨。

    我看向赤发金瞳的大妖,仔细打量着他的长相,有些不着调地想咳,或许过去的我会逃婚,是因为他长得不太漂亮也说不定。

    我有些心虚地避过大妖过于灼人的眼神,瞥向我逐渐变得透明的指尖。

    我知道,我们该离开了。

    我看向我的阿娜达,他正死死盯着我手中的酒杯,眼神莫名有些凶。

    “阿娜达”

    我晃了晃酒杯,有些不明所以这是酒瘾犯了吗

    可这不是红酒啊,难道是太久没喝酒闻到酒味就把持不住了

    于是我试探着出声“是想喝酒了吗不如我们回去之后一起来一瓶”

    “嗯”听了这话,阿娜达紧绷的表情终于松懈了几分,他小声应下,抬手压了压帽檐。

    难道真的是酒瘾犯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一旁的御影眼中含笑,温声告别“期盼和你的再次相见,望月。”

    我也回之一笑,眼神忍不住变得有些意味深长。现在说得那么好听希望你捡到我和夜斗的时候,可千万别嫌弃他是个汗腺发达还特别能吃的拖油瓶啊。

    至于我呵,真是开玩笑,我怎么可能会被嫌弃呢

    我超乖的好嘛

    只是可惜没见见这个时期的夜斗,好歹好歹可以拉他一把。

    想到友人,我不禁有些忧虑。

    说起来我跟夜斗,到底是什么时候相遇的来着

    烈日炎炎,金锣腾空。

    这个时代的太阳,虽然温暖灼人,但到底不属于我。

    在消散的最后一秒,我无意间瞥向了不远处漆黑的丛林,彻底僵住了身形

    我看见了一双如野兽般冰蓝的眼。

    再睁眼时,烈日化作了月光。

    我依旧站在废墟里,之前埋着恶罗王的地方只剩下一个黑黢黢的深坑,向上涌着冰凉阴冷的风。

    再抬头,对上了一双鸢色的眼。

    “哦呀,大小姐您终于回来啦。”有几天没见的小软糖甜甜的笑着,低头看了看时间,“嗯时间卡得很准呢,如果忽略几秒误差的话”

    “您刚好失踪了72个小时呢。”

    黑发鸢眼的少年眯着眼睛笑着,诱哄的语气隐隐中透着森凉

    “居然是穿着白无垢回来呢您可不可以告诉我,您和中也去哪里玩了呢”

    “”

    我和中也去哪里玩了这个问题当然不是由我回答他。

    一道红光闪过,有什么精准地打上黑发少年的腰侧。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倒地声和闷哼声接连响起后,我眼前的人变成了中也。

    我的阿娜达用着他那双如宝石般瑰丽的蓝眼睛看着我,眼神有些复杂。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怎么也没开口。

    我歪了歪脑袋,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他盯着我,憋了半天,最后嘱咐道“不管太宰那个家伙问了些什么你都不用回答他,我会写报告的。”

    就是这些吗

    我定定地望着他,突然就想喊喊他的名字,于是我出声道

    “中也。”

    “嗯”

    “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我的阿娜达哦。”

    “啊”我的憨憨阿娜达面部空白了一瞬,茫然着表情疑惑道,“我知道啊,你不是一直在喊我阿娜达吗”

    “”算了。

    我有些怅然,这哪里是我的阿娜达啊,这分明就是阿憨达。

    不过算了,只要他没有拒绝我那我还是可以等一等的。

    “真是阿娜达你怎么总是这么笨啦。”

    “哈总是不把话说清楚的分明是你吧。”

    “我不管就是阿娜达你的错啦”

    月光如水,时光如诗。

    我见过百年前的繁星与月亮,但更想抓住的,是此世这个明亮炽热的朝阳。

    “”

    咳,因为他比较漂亮。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