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哦豁。
在意识到我联系不到门外的阿娜达时, 我才意识到好像玩脱了。
对方手上握着对神武器啊喂
“你要找书做什么”这个时候不适合满嘴跑火车,我冷静地望着眼前的“英雄”,他看起来并不像是有毁灭世界倾向的究极boss。“弑神是大罪, 你活不了的。”
“你觉得猎犬厉害吗”老东西正经的样子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且前言不搭后语地说,“这样一支部队, 存在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啊我克制住吐槽的,试探道,“为、为人民服务”
“”福地樱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缓缓道出惊天秘闻,
“猎犬的每一个人, 都接受过人体改造。”
“为了异能更加强大,不按时接受改造就会死。这样一支强大的部队,所拥有的寿命不过十几年。”
“你是想用书改写他们的寿命吗”我恍然大悟, 就像隔壁国家那个猴子改生死簿一样
“如果是为了这个,你大可不必多费周章。”长生长生人类永不会说腻的愿望它真的并不美好啊。
“不。”出乎意料的,福地樱痴否定了我, “那是那位先生的夙愿,此时的他,恐怕已经自顾不暇了。”
酒厂里的“那位先生”
他们果然有所勾结,不过
“他怎么了”我问。boss还没刷怎么就被告知自顾不暇了呢
“好像是被什么儿子神找上门寻仇了”福地樱痴不甚在意道,“寻仇对象好像还不少”
应该是夜斗。
我叹口气,妥协一般问道“那您呢您的愿望是什么”
“”
英雄先生沉默了一瞬, 幽蓝的刀刃逼近我的颈动脉, 我听到他沙哑鉴定的声音,
“战争。”
“我要改写的, 是战争。”
我还是第一次体会到死亡的感觉。
以神之躯被割开颈动脉,其实并不太疼,更别提刽子手是位手艺娴熟的有名武士。
“好疼啊”
我听见有人在。
“好疼啊好疼啊”
喂喂喂我可是死掉了都没叫呢我试图开口谴责,却被满喉的鲜血堵得根本说不出话来。
声音是从哪传来的
我四处张望着,周围确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啊啊啊”
那叫声实在是太吵了我气愤得四处张望,却也徒劳。我伸出手四处摸索着,这白到了极致的地方似乎没有边界,我看不到尽头,只看得见自己苍白带血的手指。
这一眼便是凝固。
“啊”
啊。
我看着指间断裂的红色线头,缓缓抚上心脏。
原来一直在哭泣的,是你啊。
“缘”的断开,是悄无声息,也是轰轰烈烈的。
最先感受到望月离开的是中原中也。
那根毫不起眼的线,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注意到的红线,意外地牵连着心脏。
紧接着就是不停颤抖的手指,无法抑制的暴怒。
不过是一会没看着她,怎么就又没音讯了
房屋的轰塌也不过是在顷刻之间。
没有联系没有回应没有断断续续相连的牵扯感好像有什么被从心脏硬生生挖去
怎么找也找不到,怎么喊也听不见,他的声音覆盖了整个废墟:
“望月”
他在喊她。
“望月”
怎么就不回答呢少年、或者说男人,在翻滚的红芒中染上漆黑。
你说话啊,羽生望月你不是最多话了吗
“你喜欢我吗”
少女曾抵着自己的额头,眼神炽热得可怕。
而他在废墟中找到她时,她已经听不到他的回答了。
“我”
他头一次听见自己如此轻飘的声音。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我死得挺冤的。
本来,因为如此大义的愿望被抹杀,我应该算是死得其所。
但结果出人意料,我被抹脖子后,并没有变成所谓的书页。
大英雄绝无差错的愿望落空了。
搞什么,我不是书吗
我想起关于那个首领太宰治的梦境,有些摇摆不定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我的好儿子嘎是个姑娘”一个古怪的声音突兀地响在我的耳边。
我凝视着我脚下的“尸体”,一时没分辨出声音的来源。
“儿诶妈咪在这里”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团白色的不明物体。
“妈咪”我试探地叫了声,得到了对方兴奋的回应:“诶妈咪的好大儿”
“”这沙雕语气,绝对跟我没关系
“妈咪您这是个什么造型啊”我戳了戳白团子,得到了一阵“咯咯咯”的怪笑:“傻孩子,我就是书啊”
“”
我的瞳孔地震成功取悦到了书,它又怪笑了一阵,心情极好地说“虽然你是我的一部分,但你不是被那些坏蛋改造了嘛,早就不是纯种书了,当然变不回去啦”
“那那我现在怎么办啊。”我艰难地消化着自己是个混血种的事实,苦恼地看着书,“我还有个超级帅的男朋友在等着我呢”
结果我的老母亲并没有接收到我的忧愁:
“多大点事妈咪给你再找一个”
我到吸一口凉气,压抑着激动的情绪蠢蠢欲动,又听见她问
“你喜欢什么材质的纸啊”
“我、我就喜欢那一个”我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她,声音超级大。
变心是不可能变心的一辈子都不可能变心的
“那好吧。”我的老母亲别别扭扭地说,“谁让我是个心疼孩子的好妈妈呢”
“”母爱泛滥这一点我也是遗传她的吧。
“我要怎么做”我的语气难免焦急,“我男朋友已经开始拆房子了”
“别急别急这不是还得有流程吗诶别瞎摆弄你自己还有用呢”
“你快点嘛”
“快了快了”
“”
倒也不必这个快法
我成了一张纸。
就是,一张白纸的那个纸。
书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血脉被玷污的我竟然真的变回了本体。
可惜福地樱痴看不到了。
我蜷缩着自己的四个角,被我的老母亲交给了一个秃头。
“喂种田山头火先生。”我叫唤了几声,并没有得到回应。
他听不见我说话。
我是被偷渡到他办公桌上的,他似乎一直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也对,只是多了张纸而已,谁能想到我就是书页呢
我忧郁地叹了口气,一时间犯了愁。
不知道阿娜达怎么样了。
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睡觉,有没有照顾好小星星,有没有被森垃圾奴役压榨给超级多工作量
想也知道,最后一条肯定有
这个时候,我的“肚子”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我卷起两个角朝肚子看去,看到了跟骨节分明的手指头。
“诶呀”沙色风衣黑色头发的少年用两只手指头夹起我,奇特的角度下,我只看得见他圆溜溜的两个大眼睛。我顿时屏息凝神,不敢有多余的动静。
被这个家伙发现,可不是嘲笑那么简单了。
但现实总是那么苍白,浑身僵硬间,我听见他欢脱地朝外呼喊的声音
“织田作织田作我看到了张很特别的纸”
“很适合去上厕所的时候带上”
“”
“你给我滚啊”
失策了,没想到太宰治那个家伙早就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
“喂我要见阿娜达”
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对他这么说了。
“诶大小姐你以前不是也喜欢我的吗真伤心呢,现在满嘴都是愚蠢的蛞蝓”
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回答我了。
“”我气鼓鼓地,没有理他。
“咦,小姐这次没有用可爱的语气说这是有违伦理的呢”太宰治刻意拖长的语调像是雨天里怎么都躲不掉的烂泥巴,恶心得不得了,我这一会并没有被激怒,只是给自己的对折翻了个身,试图用纸屁股对着他,给他一个决绝的背影。
“唉。”
这一次,我听见他几不可闻的叹息,“真是”,
“女大不中留。”
于是我被装进了信封,轻而易举地就上了港口afia干部先生的办公桌。
“关于酒厂的最后清剿”
“让警方的人赶紧滚蛋,都说了由我全权负责。”
“可那位降谷先生说”
声音戛然而止,良久的沉默后终于重新有了声响,
“是,属下知道了。”
我静静待在信封里,看不见外面发生了什么,只听到大门砰的一声关上,接着就是男人悠长的叹息。
“望月。”
他似乎在喊我的名字。
我略为羞涩地蜷起个爱心小边边,等待着他拆开我这个大宝贝。
阿娜达我在这嘤〃v〃
信封悄悄透开了一缕光,一道若有若无的红色丝线在少年指间打了个圈。
他毫无所觉,疲惫地拆开一袋文件,抽出一章空白的图画纸。
“嗯”
正当他疑惑之际,白纸无风自动地一蜷,歪歪扭扭地比了个丑丑的爱心。
“砰”
中原中也睁大了眼,正如初遇那天一样
他在清晨看见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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