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叫安泽一,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早上喂饭的时候,安泽一忽然想起来,他还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喂”来“喂”去的太过失礼,但是如果对方不愿意说出真名呢
他想起昨天晚上见到的青年,全身上下伤口血淋恶臭,如果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怎么可能会被伤成这样,他不愿意对他这样的陌生人说出真名,他也不会责怪他的欺骗的。
这样想着,安泽一轻柔的握着对方的手,柔声开口询问:“你若是不能够说话或者不愿意说的话,我可以冒昧地替你暂时取一个称呼吗”
咽下嘴巴里的粥,青年动了动,如果不是两个人距离这么近,安泽一绝对听不到,但是就是这样他也听得不太清楚:“ku,kuro,ro”
“谷洛”安泽一眨了眨眼睛,温柔的笑了一下:“谷洛君,名字很好听呢。”
库洛洛没有再说话,谷洛就谷洛吧,他现在身体没有恢复,还是不要暴露好了。
而且
谷洛,也就是库洛洛,忽然发现,在面对猫和面对人的时候,安泽一的眼神里多多少少一丝不同。
那双眼睛依旧和记忆里一样,带些许温柔的关心与担忧看着他,那是从他这一次看到他第一眼起时就有的,一种纯然的,与喜欢和厌恶都没有关系的,也与什么相貌风度、名利金钱、地位权势等等都没有关系的,最纯粹的善良与悲悯。
但在眼底的最深处却又有一丝隐藏得很深的漫不经心。
是的,是漫不经心。先前他变成达克猫的时候,安泽一这个爱猫无比的猫咪控看他的时候永远都是充满着真挚浓烈的爱意和宠溺,恨不得时时刻刻搂在怀里亲亲抱抱,从猫的角度来看,安泽一对陌生人对街坊四邻温和礼貌,对欧奇塔姐弟亲昵温柔,对待小动物体贴呵护。而现在,他恢复了人性,安泽一对他也是很温柔很体贴的,但是库洛洛总感觉他们之间有一层薄薄的隔膜,仿佛他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或者说这个世界不属于他。
库洛洛说的没有错,安泽一,天生就是外柔内刚是人,对谁都温柔体贴的他实际上真正的被他视为可以让他说出内心的朋友几乎没有,即使是被他视为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夏洛也不曾真正的了解他的内心,对他人随和温柔,自己独处的时候则内心很镇定慎独。典型的外热内冷型的。
安泽一在自己的内心深处建立了一座城堡,他自己一个人生活在城堡里,隔着玻璃看城堡外海波飞鸟,隔着大门听外面潮起潮落,他会允许猫咪跳入,但是他始终不会打开大门让人进来。
一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心里面过不去自己心里面那道坎,二来
虽然他不看也不了解,但是托亲戚家小孩和大学御宅室友,他还是知道的,除了动漫世界,哪里会有头发眼睛颜色天生如此非科学
既然知道这个世界是那种有热血少年有反派boss有勇士有白胡子长老安泽一除了柯南没有看过其他漫画但是哈利波特指环王魔戒还是看过的,安泽一因为相似的家庭而融入,却也怎么都没有办法真正喜欢这个世界,并且有一种格格不入的味道。
而且,死过一次的人,他眼里的世界也是会改变的。
他会热爱生活,珍惜生命,但是他也偶尔会心生厌世的情绪,他会努力活着,但是他也会不畏惧并且坦然接受死亡。
也许将来他会结婚,也许他会独身一世,也有可能,选择皈依佛门。
生是过客,跋涉于虚无之间。
眼底漫不经心笑容舒淡温柔,眼神清澈而波澜不惊。
就像高岭白雪,亘古不变,任世间变幻莫测,他自世事洞明安然若素。
总之一句话,安泽一,就是一逼格如此之高冷不好攻略的人。
当然,这现在是后话。此时的库洛洛在这个被无数穿越者穿成筛子的世界鲁西鲁只是忽然有一点好奇,在安泽一眼中,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呢
他和那些外来人有些相似,只是那些被他们称之为外来者的人眼里的世界是一个游戏,或者是一本书,而他们只是里面可供意淫的对象。而安泽一呢他对每一个人都是温柔而体贴,善良而包容的。
而且更加神奇的是,这些不是虚伪的伪装,而是发自内心的真实。
可他真正在乎的,又有谁
可真正了解他的,又有谁
再一次的,库洛洛对安泽一产生了兴趣。
安泽一自然不知道库洛洛的想法,此时他一边小心翼翼的喂着,一边想着夏洛和夏叶一起去庆祝夏洛的毕业旅行。
也不知道他们到哪里了。他想。
唉,他们姐弟俩的有爱旅行,他跟着去也不好。
唔,还好家里面现在又多了一个人,不然太安静了。
收拾好之后,安泽一伸手从腋下穿过环住对方身体,小心翼翼的抱起来,然后,愣了。
因为之前安泽一收拾得干净再加上只是一个晚上的时间,臭味倒是没有,但是上面有从绷带里渗出来的血迹、汗迹、疮口流出来的脓血,这使得床单和他后背的绷带看起来又脏又糟糕。
对于有洁癖的安泽一来说,说不嫌弃是假话,但是他还是迅速恢复平静,小心翼翼的把人挪到椅子上解绷带。
对于安泽一微微蹙起的眉和脸上忍耐着的嫌弃不适,库洛洛自然是知道的。那是陌生人看不出来熟悉的人才能够看出来的情绪。想想他做达克猫的时候,就因为猫咪会掉毛,安泽一从过去的衣服两天一洗床单一周一洗直接升级到一天三次打扫卫生天天洗衣服洗床单,就因为他的洁癖和强迫症。
他是真的嫌脏,但是也是真的对人心善,喜爱猫咪。
同样,现在的他也是真的嫌他身上脏,但是也是真的心善照顾他。
这样很好。
很真实。
至少有一点库洛洛确定,其他男女若是那样救他,他会疑心对方有什么目的会不会又是那些奇怪的追求者,而安泽一的话
先不说脸上的伤有多恶心人,哥的脸都被他裹成粽子了能看出来毛啊
而且安泽一这个笨蛋就是这种宁可委屈自己忍着不适也要尽力帮助那些向他求助的人动物的烂好人
哥到现在都还记得这个笨蛋将剩菜剩饭拿去喂流浪猫流浪狗,自己蠢得在楼梯上摔跤都会为了不让猫咪的他摔着被压而选择自己受伤。
纱布就要拆到底的时候,依旧完全不知道库洛洛心里面想什么的安泽一起身取了一条湿热的毛巾一点点的濡湿着绷带,耐心地等到纱布软化下来才动作很轻很温柔地把它撕了下来。
“为什么”有些嘶哑的陌生声音响起。
安泽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话的人是谁,指的又是什么。
“绷带和伤口黏在了一起,直接撕的话很疼的。”正在撕他身前绷带的安泽一抬起头,清澈的眼睛里一片纯粹的关怀和温柔。
“没事,我不怕疼。”
安泽一结停下来手,墨色的眼睛里有着温柔的关切认真:“不要这样子,你如果疼的话就直接说出来,不说的话,别人是不会知道的。”
库洛洛很想笑,但是没有再说话。
说出来有能够怎么样阿一,不是所有人都和你这个烂好心的笨蛋一样善良正能量的,更多的人会在听到喊疼的时候给予更加深楚的痛苦。
比如他自己就是这么鬼畜混蛋的人。
这样想想,他和阿一,真的是截然相反。
解开之后,安泽一把他拖抱到地板上坐下,然后他继续给库洛洛逼毒。念力游走经脉逼出毒素,没有多长时间库洛洛身上又出现说黑不黑说绿不绿恶臭无比的污垢,然后安泽一捏着鼻子又开始给他新一轮的擦洗。
要是他身上没有伤口就好了,他就可以把他按进热水里搓洗了。安泽一想着,动作顿了一下。
库洛洛:“”
安泽一微微低下头凑过去,仔细看了看库洛洛身上的伤口:“我昨天用的是云北白药吧,你身上的伤口恢复的真快。”艾玛昨天晚上辣么血淋淋的伤口今天看起来跟结痂好几天的样子差不多。
“不过你还是先再躺两天养养吧,”干浴巾擦干,安泽一没有再给他身上裹绷带而是只给他伤口还没愈合的脸缠上,然后他回到卧室换好床单后把人安置好。
在此,安泽一不得不感慨一下,这个叫谷洛的青年看起来也不胖啊,尼玛沉死了
千辛万苦把人放在床上,隔几个小时之后安泽一给他翻个身侧卧着,这样,库洛洛目光正好可以看到坐在椅子上工作的安泽一的侧脸。
他睁着眼睛看着,目光专注。
他还是想不明白自己对于安泽一究竟有着怎么样的想法,他也不知道自己面对这个清澈干净的青年究竟有着怎么样的感情,这种兴趣让他莫名的感觉危险而又有些兴奋,这种陌生的情绪是他过去20多年从来没有产生过的。
第一次有人给予他不带任何目的的善意和帮助。
第一次有人给予他纯粹到不含一丝杂质的喜爱。作者:那是给达克猫不是你
世界上真的存在那样的人,仿佛集齐书上所写的天下所有的美德的君子,不是满口道德文章的那种书呆子,也不是表里不一让人作呕的虚伪贵族,而是真正地与人为善为人谦和体贴,严以待己宽以待人的温润君子。他遇到任何事情,往往先反省自己是不是做的不够好,而后才是追究别人的错处。
人无完人,但是在他眼里,安泽一这个人,不看他那娇弱的小身板严重的强迫症和洁癖毛病,在品性德行上真的足以接近完美了。
是,他骨子里很骄傲并且把自己与他人隔离,但是这并不能有损于他的优点。
库洛洛心里面很清楚,他和安泽一完完全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他同样也是因为心里面太清楚这一点,所以在离开之后的一年里,不管他怎么想念着怎么在心里面想了解这个人,他都不曾去调查他去主动关注他更新之外的事。
是的,他不够了解他,他知道他父母去世却不知道因为什么,知道他有其他亲戚却不知道是哪些人住在哪里,知道他是知名作家乌夜啼却不知道他的文学底蕴多厉害,知道他和邻居关系处的不错人缘好,知道他喜欢毛绒绒的小动物尤其是猫咪松鼠,知道他有一手好厨艺,知道他心地善良是一个很温柔很温暖的人
就是因为知道,他才清楚,他不是那种虚伪的人,也不是自私的人,同样也不是那种为了一部分人强迫另一部分人的伪善伪圣母,他一直都是脚踏实地尽自己所能的去帮助他人,遵纪守法乐观正直,一直都活的行得正站得直,克已自制得简直是强大,不走一步歪路,怎么看都和他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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