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偶尔还有飞雪,想要飘进水榭,只还未进来便已融化。68官窑的青花瓷大汤碗竟然在大福晋的手里裂开,滚烫的甜汤立时倾泻了下来,洒在大福晋的身上,王氏只觉得好似谁将自己往边上提了一把,那滚烫的甜汤便只沾到了自己的裙角。
大福晋顷刻就尖叫了起来,惠妃不知是气是吓,手都在颤抖“还愣着做什么快脱了衣裳”
好好的一个宴席,出了这样大的事情谁也待不下去,在说汤碗碎裂,谁又知道这其中有多少故事,还是早些走的好。
王氏随着德妃,看着权珮道“多谢四福晋刚刚出手。”
权珮摆了摆手,德妃道“瞧见了么,想害你的人多的是,你以为你有身孕的事情瞒得住今儿瞧瞧就知道了。”
王氏垂了头“是奴婢愚钝了,以后在不敢这样。”
德妃这才笑“罢了,快回吧,这外头冷。”王氏大抵是想通了,道“刚刚明明瞧着那汤碗是要四福晋来端的,怎么”
德妃笑看了一眼权珮“这事情你就不多问了。”
大福晋烫的不轻,若不是衣裳厚,只怕早跟皮粘在了一起,脱都脱不下来,主要是烫在了肚子上,在惠妃宫中不能挪动。太医开了药就退了下去。
惠妃气的摔了几个茶碗“这是那个不长眼的干的这事,汤碗怎么就给了大福晋找出来活活打死”
宫女从外头得了消息,匆匆进来,裹着一身的寒气“德妃去找太后了,说是瓷碗碎了,官窑上的要担责任不能平白无故的就出了这样的大事还不闻不问”
惠妃一下子就坐在了椅子上“她这又是闹哪一出”她觉得极其的不安,这德妃到底是在出什么幺蛾子
太后眯着眼坐在炕上听德妃说完,半响才开口“大福晋要不要紧”
“听说不大要紧,衣裳厚些。”顿了顿她又道“您不知道,今儿那碗汤原本是我们权珮端的,不知怎的又到了大福晋手里,险些烫伤王氏,到是权珮手快,在后头拉了一把,王氏才没有事。后面叫了太医给王氏看了看,说可能是有一个月的身孕了,幸好是有惊无险”
温热的炕似乎让太后昏昏欲睡,半响才道“一会在替哀家去看看大福晋,这事哀家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德妃行了一礼慢慢退下。
德妃一走,太后眼似乎又明亮了起来,她睁着眼坐在炕上思索了半响,吩咐宫女“给皇上去个话,若有空就来哀家这一趟。”
皇上到来的快,给太后行了礼,太后笑着叫“坐到炕上来吧,下头冷。”
炕桌上摆着几样干果和点心,康熙要了个小锤子一面给太后砸核桃一面说话“出了什么事”
“惠妃今儿的宴会上出了点事,大福晋给烫着了。”
康熙将个核桃剥好递给太后“这是新疆的核桃,脆香的很,您多吃点。”
太后笑着接到手里,半响叹气“后宫中你就打算这样局面”
康熙抬头“您的意思”
“你的那几个妃子太厉害了,不找人压制压制,这后宫就翻天了,哀家不想多操心,只是也不能不闻不问,今儿的事情不是小事。王氏差点被烫着,四福晋也是幸免,哀家若猜的不错,王氏怀孕,四福晋怕也有了身孕,手伸的太长管的太多,后宫里不得安宁。”
康熙的手停了下来“又要您操心了。”
太后吃完核桃笑着道“这个确实好吃,你给哀家多砸几个。”
康熙笑着应是“即是这样,明年就在封一个无子的贵妃吧,好来制衡后宫。”
太后点头“你看着行就行。”
胤禛坐在书房里看书,却怎么也静不下心,外面微弱的脚步声他都可以听见,时不时朝门口看去,院子里的雪扫的干干净净,往常站在外头的丫头也没几个,李氏和宋氏的门上都挂着厚重的棉帘子,便是有风吹来也纹丝不动。
大红色的身影缓步走进了胤禛的视线,权珮的手中还捧着几只梅花,像一幅争艳图一般,胤禛有片刻分不清是花美还是人美,他快步走了过去打量着权珮“没什么事吧。”
“我无事。”
丫头们侍候权珮换衣裳,胤禛才觉察出刚才在书房掀起帘子到底冷,他坐在炕上身上搭了个被子“你也是要是有个好歹怎么办”
“我这不是好好的”
权珮换了一身家常的衣裳走了出来,笑看着胤禛,胤禛皱眉道“也是胆子大。”
权珮垂了眼在炕边坐下,丫头替她脱了鞋子,她便坐到了胤禛身边“我也怀了身孕了,要是不给惠妃一点颜色,不让她知道疼收敛几分,我只怕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总是防着她的。”
胤禛大抵并没有听清楚“那也不能”他忽的戛然而止,有些不置信的转头看权珮“你刚刚说谁有身孕了”
“可不是我么”
也不是第一个孩子,但这种无法言明的喜悦却是头一次,他有些紧张的看着权珮“那就快找太医过来瞧瞧”
权珮有些困,便躺了下来“过几日在找吧,现在时日浅,只怕太医看不出来。”
胤禛觉得顷刻之间有很多话要跟权珮说,便也依着她躺着“你不觉得难受不觉得哪里不舒服么”
权珮身上特有的清香萦绕在胤禛周围,胤禛觉得温暖又安心,也只是片刻的时间权珮就睡了过去,胤禛笑了笑,用脸颊蹭了蹭权珮的脸颊,这样真好
大阿哥心疼大福晋,朝着惠妃道“多大的事情,非得要她去干要个宫女来不就行了安排也不安排个机灵些的,到让她受了这样大的罪”
儿子为了媳妇跟惠妃吵,惠妃气也不打一处来“难道我是为了我自己你说这些话还有没有些良心”
大阿哥冷笑“难道是我说要您干这些事的何必在后宫里这样折腾,就急着一手遮天她是没生出来儿子,但您也不能这么糟践她,烫伤了别人,妯娌之间以后怎么看她”
惠妃气的几乎哭起来“如今到都成了我的错你就只一心护着你这媳妇眼里哪里有半点我这额娘”
有宫女急急忙忙的跑进来“大福晋见红了”
谁能料到了,惠妃原是想着烫伤了权珮和王氏,那么必定会用烫伤药,时日不深,太医又瞧不出有身孕,若用了烫伤药必定会跟着流产,这样以来,烫是自己没小心烫的,药也是正儿八经太医院开的,她即除了心头患还一点都不被人找到把柄,多好的计谋,但偏偏一切都乱了,这事情最终应在了她的儿媳妇身上
大阿哥红着眼看着惠妃“这下好了,她流产了,你安心了”
寒冬的夜里刺骨的冷,大阿哥用被子包着颤抖的大福晋抱在怀里“咱们回,不再这待”你何必那么傻,为了讨好我额娘,做这样违心的事
惠妃跌坐在椅子上,一整夜都没睡着,是报应还是人为
过了年天气暖和了不少,权珮算着满了三个月的样子才找了太医看了,果真是怀了孕,这消息便都向德妃等都说了。
李氏又染了风寒,院子里便连个侍候的人都没有,权珮坐在院外的躺椅上叫了李氏到跟前。
“眼见着连个侍候的人都没有,你瞧着院子里的哪个丫头合适”
李氏抬眼看坐在皮褥上的权珮,权珮闭着眼,早春的阳光照在她身上,仿若是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泽,看起来遥远又朦胧,有时候连她也看不清,福晋到底是真的贤惠还是装着贤惠,女子难道真的能不在乎这些
李氏想病很快就会好,何必非要添一个丫头,福晋也有了身孕,在新的秀女还没进门之前,总该轮到她了吧,她迟疑了半响道“丫头们瞧着都还好,只是到底福晋跟前的几位姐姐们更好些。”
权珮睁眼看了看垂着头的李氏,她乌黑的发髻上粉色的珍珠头花看起来莹润好看“我问过她们了,到底没有这想法,所以才想让你瞧瞧自己的丫头。”
李氏的丫头雁雨刚过了十五,正站在不远处的桂树下,白皙圆润的脸颊带着还未散尽的稚气,那一双眼灵动清澈的好看。
李氏没开口,权珮顿了顿,叫了雁雨在跟前“正跟你们主子说,爷跟前缺个侍候的丫头,你愿意做么”
雁雨转眸看了看垂着头的李氏,抿着嘴僵立了片刻“全凭福晋做主。”
李氏心中冷笑,果真是个有野心的。
权珮点头,要晓月带着雁雨下去“找几身新衣裳好好打扮,以后就侍候在爷的书房里。”权珮转头看李氏“你别怪她,这院子里不知道多少丫头有这想法,这都是人之常情,你若有喜欢的丫头就跟我说一声,提拔上来贴身侍候你。”
福晋总像个高居云端的看客,丫头们私底下明争暗斗,但终归没有福晋点头出不了圈,福晋给了所有人希望,但却又将所有人都圈在自己的规则里,这就是能耐么
胤禛出去跟五格还有巡城兵马司的几个人喝酒,下午才回来,瞧见书房进进出出的是丫头在收拾,笑着进来问权珮“这就打发我去住书房”
权珮放下笔“给您在书房安置了个侍候的丫头叫雁雨,要不要叫进来看看”
胤禛到屏风后面换衣裳“不用了,我知道,不就是李氏的丫头么。”等换了衣裳出来,坐在权珮身边“今儿有没有哪不舒服”
“到都好着。”
胤禛便就说起了自己的事“今儿起银子也还清了,眼见着生意也越来越起色,大舅兄实在帮了不少忙,我都不知道怎么谢”
“他到底也不图谢,外头的事情要他帮忙的时候还多着。”
胤禛道“他要愿意,要不就让来户部做事吧。”
权珮抬眼看胤禛,转眸一笑“我们家的男丁都暂时不入仕的,阿玛说盛极必衰,还是稳稳当当慢慢来的好。”听着胤禛的口气,户部里越来越有实权了。
胤禛若有所思“岳父到是智慧,也不是个贪心的人,你们那拉家想必还能兴盛好些年的。”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