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圈离开
顾川体内的气血上涌得厉害, 忙不迭蹲下身,取了壶里兑好的温水,捉着陶粟沾染浊物的手细细清洗。
陶粟还处在被海蛞蝓支配的恐惧当中, 完全没有想到其他“顾川,我的手会不会烂掉啊, 呜碰到了好多”
她什么也不懂, 就连说话都带着一种软纯的肆欲感,听得人耳红心跳不已。
因此顾川每听见一句,气息就变得更粗重一分。
“不会,没事的,不是海蛞蝓。”他的大掌将陶粟的一双嫩手包围,手把手替她将指间腥气的粘稠一一搓洗干净。
陶粟的指肉处绵润肉盈, 连带黏物的附着力也变得惊人,轻易洗不下来。
顾川素来沉淡的额角不禁溢出薄汗,耳根子霎时变得通红无比, 又不敢使力, 生怕捏疼了她。
“真的不是吗”陶粟眼角濡红未退, 还是有些担忧。
顾川松开了一只手, 去够旁边大贝壳里的藻乳, 嗓音又低又哑“真的不是,别怕。”
听到他的再三保证, 陶粟这才略微安心下来,她确实没感受到手部肌肤有痛痒难耐的感觉。
“那不是海蛞蝓的话, 是什么”她看着细嫩洁白手指上剩余的散团乳浊, 好看湿润的眉眼轻蹙起。
顾川口喉发干,不知该作何解释,他将藻乳涂在她掌心揉搓起泡, 没好意思继续回答。
得不到答案的陶粟望向盆里那条浸在那的黑裤,呆呆地总算是想到了什么,迟疑地抬眸去看顾川。
然而对方并不敢同她对视,安静地垂着眼只顾埋头为她洗手,他脸上皮肤麦黑,哪怕其实是红得几欲滴血,也瞧不出来,只有耳根处能显露出些端倪。
很多时候不说话就代表着默认,不是海蛞蝓又能是什么,那可是一个成年男人的裤子。
陶粟后知后觉,一下子小脸爆红起来,俨然一副臊眉耷眼的尴尬模样。
顾家海排房外一时安静下来,只有清洗的声音在两人指缝间咯叽作响
今天的朝食吃得比以往要早许多,因为北部聚集地开完会最终决定,所有门户一齐拆分走,让轮班上工的人帮忙分摊归属集体的空屋。
顾川在投完拆开走的票,知晓部署结果后就直接走了,他与顾洋也分到了邻边一座空房要携带,加上自家的排屋与小租屋就是三座。
至于其他家中房多人少的海民只能聘请别人帮忙,其中就有嘉娜家。
她家的海排房不少,里头满满当当装满了东西,可见难拖得很,并没有多少人愿意接她家的活。
毕竟要紧关头,平时捧着追着也就罢了,眼下大家都有自家的房屋需要拖带,哪里管得了别人。
拖家带口在海上进行迁徙极费体力,一般壮劳力图省力都属意相互之间结伴相行,没多少人愿意为一点异性的好感或是报酬就轻易揽下重活。
嘉娜的阿爸找不到足够的人帮忙,愁得不行,朝食也没吃就跑来外围寻顾川。
他来的时候,顾家正围在饭桌旁吃饭,顾洋一边往嘴里塞鱼肉块,一边谈论起在聚集地中央听到的趣事逸闻。
“昨天半夜,好些人家里都进了海蛞蝓,身上爬得那叫一个惨,就比如说那个嘉娜”他说到这里时,特意看了下陶粟,颇有些要邀功的意思。
然而陶粟正绯红着脸,低头一个劲地喝着粥汤,在她边上是神情同样看起来很不对劲的顾川。
两人身上写满了有事。
顾阿妈没察觉到他们彼此的心不在焉,闻言感兴趣地对小儿子追问道“她怎么了”
“听说她脸上身上被海蛞蝓爬了个遍,肿得厉害,连门都出不了”
嘉娜家金银不缺,前段时间问海老大他们聚集地买了不少鱼油回来,天冷下来以后更是日夜点着火盆,屋子里暖和得很,一时并没有将榻床搭起来用,受海蛞蝓的灾最严重。
顾洋表现得颇有些幸灾乐祸,显然陶粟被嘉娜弄伤脸这件事,让他感到非常不悦。
陶粟是被顾川带回家里的珍宝,顾洋见她发生意外都愤懑不愉,更何况是顾川本人。
于是嘉娜阿爸过来找顾川,让他帮忙携带海排房的要求刚说出口,就被男人毫不留情面地拒绝了。
以往因同嘉娜祖父的那一层师徒关系在,顾川并不会断然如此推卸,就像上回聚集地遭遇海蛞蝓,他一力帮他们家拖移走两间屋子。
如今他能帮,却不想。
两人在顾家排屋门外谈着话,陶粟只好奇听了一耳朵,随即收回注意力,依旧小脸红扑扑地同顾阿妈和顾洋继续吃朝食。
她生性呆软温善,柔润饱满的樱唇紧贴碗边,还红肿着的娇嫩侧靥恍若吹弹可破,唯有露出的一双杏眸回盼流波,娇俏绝色不自知。
同她面向相坐的顾洋看直了眼,冷厉拒退完嘉娜阿爸进门坐下的顾川同样移不开目光。
而陶粟毫无所觉,只专心娇怯地吃着自己的食物,耐心等待午后北部聚集地整体拆圈离开。
有海蛞蝓这一明面上的大威胁在,留给海民们做准备的时间并不多。
吃过饭后,顾川面红地再次给陶粟上了一回药,便匆匆去到屋外同顾洋一起清除蛞蝓,紧接着给三间屋子上绳加固。
眼下几千户排房底连接的藤绳被粘腻的软虫啮食一尽,整个联排房圈全靠最外围一圈线绳捆绑维系,所以大家不得不拿出家中珍藏的余陆绳,重新将海排屋底部系连起来。
顾家自然也有余陆上出产的绳缆,放在小租屋里小小的一捆,材质柔软结实,比海薯藤绳轻省了不知多少倍,只是不太耐海水腐蚀,用不了几年就会断裂脱落。
因此先前众人在聚集地里还是用粗制藤绳得多,当前才拿纤绳出来救急。
三间屋舍排底的绳结点多而密,更换起来是个大活计,要费顾家兄弟俩不少功夫。
难得天不下雨,陶粟跟在一旁好奇地观摩了半天,只见这一小捆与空间中的绳子无甚差别的化纤缆绳被裁成了许多小段,替代原来的藤绳重新绑在那些该绑的位置上。
被清理过的海排依旧有海蛞蝓游弋的活动迹象,它们沿途留下黏糊糊的微毒粘液,而顾川与顾洋打结的时候,不经意就会触碰到,无法避免。
他们皮糙肉厚,手指上的茧子尤其多,就算触到了也没当回事,转头涂点膏药就行。
唯一出现问题的是,余陆绳不够用了。
顾家兄弟两个商量着准备拿藤绳出来顶上,多打些结,把系重锚的粗藤绳拆下来用,起码能支撑离开当前这片海区。
见顾家非常缺绳子,乖巧等在边上的陶粟想起来正好空间里解禁了十几捆尼龙绳,刚巧可以拿出来给他们。
“是要绳子吗我包里有,你们等一下,我去拿过来”
难得自己可以帮上忙,陶粟说话的语调都轻软欢快了几分,站起身进屋去拿包取绳。
登山包里这些天吃用了不少罐头,瘪下去好些,腾出来的地方特别大,放两捆尼龙绳绰绰有余,一点也不会打眼。
顾川和顾洋都没有想到她会主动拿绳出来,一时听话地怔愣在那。
陶粟的绳索派上了大用场,不仅可以用来给三间房屋的底部打结,剩余的还能用来做牵引绳。
她娇贵又阔气,对于海上来说极为难得的余陆绳说送就送,饶是如此也只奢侈地用掉其中一捆,另外一捆还能放着留待顾家日后使用。
午后大风不停,海民们却都已收拾得差不多,北部聚集地正式开始拆圈。
顾家在绳圈的中央,因此排在了最后头出圈。
等各自披着件冬衣的陶粟和顾家阿妈坐上皮划艇时,偌大的联排内只剩下那些还没找好托运者的少数排房屋主,至于其他则都已经三三两两冒着海风直往近浅海交界线飘去。
天光暗淡湿濛,空荡平坦的海平面上,东北向的风割面如刀。
陶粟不得不把自己的长卷发扎起,将整张小脸藏进男式冬衣的衣领中,免得风把她脸上的伤口吹破。
“等下要是有什么事情,就喊我。”顾川蹲下帮她理了理长及脚踝处的男衣下摆。
她生得娇小肉腴,浑像是块裹进他旧衣里嫩嫩生生的白软香团,一点也不似能经得起海上的大风大浪,瞧得人心疼不已。
陶粟抱紧了自己的背包,微垂下鸦羽般的眼睫,只轻轻点了点头,竟是一眼也不好意思看他。
毕竟早上洗脏裤的事还历历在目,她怎么想都觉得羞怯难当。
顾川的神色要镇定沉稳许多,见状唇边露出了温和的笑,随即快速起身,同弟弟一起踩在短竹上,牵绳摆渡行进。
长长的尼龙绳将三间屋子牢牢绑在一起,中间段引连的是陶粟和顾阿妈乘坐的皮艇,绳子的两端分别系在顾家兄弟俩那。
即使风大,但顾川和顾洋有的是力气,默契地拉着海排房一路漂行得飞快,很快超过了一长条弯弯绕绕拖房的人影,将联排房圈旧址远远甩在身后。
冬季的脚步更近了,侧面吹来的海风寒凉冻人,陶粟忍不住往暖和的衣领深处缩了缩,期待能早点到达目的地。
不过再怎么快,大家也不可能拖着沉重的几间屋舍赶在天黑前到达,沿途至少也需要两天时间。
因此当傍晚很快来临时,拆分开的北部聚集地海民们必须各自就近找合适地方安顿下来过夜。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啦,最近因为生活上的事状态不太好,卡文也很厉害,调整了好久
文文不会坑哦,但还是建议大家养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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