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居渔村
经历了一早上的生死搏逐,已经快到往日吃朝食的时候,天光依旧没有要大亮起来的意思。
从渔村放眼望去,海面汹涌翻滚,远处海天交接的地方黑压压一片,不知还有多少其他聚集地的海民们会在这滔天巨浪中艰难求生。
这场预热许久的海啸就如同一场洗礼,将海上势力尽数洗牌。
顾川还没有回来,独自待在小租屋的陶粟听着门外熙熙攘攘的嘈杂人声,借由空间的帮助,率先将屋内清成一片湿漉漉的空地。
屋子里进了不少海水,连带床铺被褥等也湿了大半,更别提还有其他许多杂乱滴水的物什家具。
陶粟将它们都擦干收了起来,至于积着水渍的地面只能一点点用干布块擦拭,她稍微收拾完一处,就坐下烤一会儿火,待冰凉的身子与手都暖和起来后,方才接着收整。
纵使如此,面积狭小的屋里也很快就恢复了七八成干。
可惜厚重的被褥等物都得绞干到不滴水才能烘烤,陶粟力气小,只能勉强拧干几件衣服。
她将湿衣挂在鱼油火盆上烘烤着,又在屋壁角落铺上一层防水的雨布,将那些湿被堆叠上去,等着顾川回来处理。
小屋里湿气大,在火盆的燃烧下,不一会儿就烟雾缭绕起来,有白色的热雾沿着屋门间隙直往外溢,连同牡蛎屋顶上也冒出白烟。
如此情景还发生在其他的海排房里,越是后部的排屋受潮程度就越严重,眼看今晚过夜还没个着落,大家伙都赶忙抓紧时间拾掇起来,热火朝天争取早些弄出个睡觉的地方。
小租屋中又潮又闷,可胜在暖热温煦。
陶粟被烟一缭,轻轻咳了几下,她脱下脚上潮湿的革鞋,光着两只白嫩的脚丫放在火盆边烤火,一边取了空间里的橘子架在火上烤着,一边等顾川回来。
好在也没有等待多久,在她吃下一个烫热的烤橘,抑制住嗓间想要咳嗽的痒意后,外边终于传来了顾川与顾洋的说话声。
这趟顾父只带了顾川与顾阿妈去见老村长,顾洋则被留在了顾家排屋,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谈论了什么,竟耽搁这么长的时间。
想到这里,陶粟套上了革鞋,迫不及待去开租屋的门。
屋门一打开后,刮得人面皮生疼的风雪就涌了进来。
不过陶粟已经习惯在这种恶劣天气下生活,她微微眯起杏眼,眉眼弯弯地看向门口不远处正站着说话的顾家兄弟俩。
顾川显然也瞧见了她,男人刚毅的下颌柔和了一瞬,示意陶粟再稍微等他一会,然后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表示感谢他不在期间对陶粟的看护。
他单边的臂弯中还抱着一大捆防水的粗糙布料,是老村长让渔村里的人给的,算是一种欢迎礼。
顾川撕下了一块,剩下的全给顾洋,叫他分发给分族里的海民们,用来睡觉前垫在地上,隔绝潮湿水气。
在简单交代完毕后,他大步朝着陶粟走来。
鹅毛般大的白色雪花很快落满了顾川的头顶与肩膀,更衬得他整个人极其高大健壮,后方的数座黑礁吊脚楼顿时沦为了背景。
见他过来,陶粟脚步轻快地从小屋里走出,小鹿一样雀跃地往前迎了几步,被离近的顾川一把拢在了怀里。
“外头冷,进屋说。”他轻咬了下陶粟冰凉的耳尖,拥着她直往屋内走。
顾川个子挺拔,站在娇软纤嫩的少女身侧好似一座笼罩着她的大山,极富安全感,也因此隔绝开背后许多觑探的目光。
陶粟被带着在屋门口停了停,见顾川拍起身上的积雪,她也踮起脚帮忙理干净他面上遗留的雪片。
“阿妈呢”陶粟没见到顾家阿妈回来,下意识好奇地问了一句。
她的称呼自然,好似已经完全将自己融入了顾家中,这一点使得顾川唇边的笑意加重。
他顺从地低下头,方便陶粟在他脸颊上抚拭“阿妈还在楼里,说是等下回来”
陶粟闻言想起先前同顾阿妈在船舱里的对话,不禁露出清软笑颜“不会是被带去看家禽了吧”
她生得稚美,肌肤白嫩剔透,五官也精致好看,回首抬眼之间顾盼生辉。
尤其最近一段时日被养回一些肉后,身段看起来更是充满丰腴肉感,连低调厚实的冬衣袄都掩不住其中美色。
顾川的神色更热了几分,随意拍干净身上的绒雪,就携着陶粟进到他们的小屋里去。
两人的姿态亲密无间,小租屋的门被人从里头关上,一切景象都看不见了。
病瘦不少的蔺宽在环梯上放空目光略站了一会儿,远处的天空灰朦寂寥,他转身回到了自己与阿爸的屋子。
屋里烧着旺盛的热火,风烛残年的老村长躺靠在高位上,瞧起来比早前更加苍老虚弱了。
他抬起浑浊的眼眸看向自己的独子,声音沧桑无比“别惦记了,等以后女人多起来,再给你说个好的”
“阿爸,我现在不想这些事。”蔺宽低下头没有同意,他已经有了其他的信念,“小姑父说得多,等咱们强大起来,想要什么得不到我现在只想咱们村子好好的”
老村长听到这话,心里颇感欣慰,他的儿子年纪太轻,在村里立足缺乏威势,这也是他怎么也放心不下的地方。
若是他能再添十年寿数,今天必定就将那帮海民一锅端了,给他的阿宽出气,可他已经太过年老,没有几天日子好活,而蔺宽也需要村中有能力地位的人来帮衬指导。
他小姑父无直系根底,如今又有妻儿软肋,一直是他留给蔺宽最好的人选。
现下又几番顺了蔺宽小姑父的意,想必在他的帮扶下,阿宽一定可以带领渔村好好发展。
与此同时,垫了防水布的小租屋里,陶粟也在问着顾川关于同老村长见面的事情。
“你们说了什么怎么好像说了很长时间”陶粟满脸好奇地坐在火盆旁。
她清澈见底的眼眸睁得大大的,眨也不眨看向顾川,里头完完整整倒映出属于男人的影子。
顾川正撸起两边衣袖,往空盆里绞着湿濡的被角,见状心头软成了一片。
他放开手里的东西,蹲下身凑近着吻了吻陶粟的眉心“就是谈了谈关于以后的一些安排”
余族不可能长住在渔村中,而这片碎石滩涂也只是借给海民们暂时容身之用,待到海啸的风波彻底平息,他们还得迁到浅海去驻扎。
至于双方更远的计议规划,那就是未来的事了。
“那倒挺好的,不过我听外面的人说,排房下面的重锚都断掉了”陶粟眨着眼睛望向顾川,“那还能找回来吗是不是得重新做了”
她的眼眸好似含着盈盈秋水,水汪汪地看得人越发心动。
顾川看着乖巧坐在火盆边上的陶粟,喉结上下滚动了几次,还是没能忍住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好生亲热了一番。
“别担心,会找回来的,我有办法。”他埋在陶粟香滑腻软的脖颈,声音沙哑地回答道。
两人兀自胡闹了一阵,陶粟窝在顾川的腿上,笑闹间有些喘不过气来,又咳嗽了几声。
顾川还以为是被自己压到了,连忙后撤开身体,拍了拍她薄软的背脊顺气。
“你真讨厌快点干活,不然今晚不许睡觉”
陶粟满脸绯红,趁机捂着胸口跳回到地上,将男人赶去继续绞干湿被,以及收拾房屋。
顾川是个劳碌的长工命,有他干活一个顶俩。
陶粟也不需要再做任何事,只用坐在擦干净的防潮地垫上吃茶嗑瓜子,其他自有对方安置妥当。
只见一会儿的功夫,原本还空荡潮湿的小屋内架起了两根长杆,杆子上晾着层层被拧干的被褥衣物,底下由鱼油火盆不间断烘烤着。
顾川绞拧的力气大,轻而易举就做出了脱水的效果,那些湿漉的织物同干的大差不差,顶多还带些潮麻。
地上的空盆里淅淅沥沥攒满了小半盆海水,看得陶粟小脸上满是兴意。
如此一来都不用等到晚上,她下午就可以盖着三床羽绒被好好睡个午觉。
陶粟不是新世界的土著居民,没有那么好的体力与精力,一夜未睡又历经半日逃亡,早就感觉吃力得不行。
当下她再忍耐不住心中喜意,直扑到顾川身上,在对方的脖间蹭了又蹭,像是只讨好的猫儿一样,徒惹得人心痒痒。
“你好厉害啊”陶粟的夸赞真情实意,听在顾川耳中则效果翻番。
他的耳根子微微有些泛红,习惯性伸出双手去她的腰间搂抱住,低下脸轻嗅着陶粟蓬松馨香的头顶,心中则是无数欲想交织抵足。
然而顾川判断了下时间,最终只是在陶粟腰背上摩挲了片刻,带着些低哑喑沉地安抚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去做饭给你吃,吃饱了以后,你想要的话”
他把陶粟撒娇般的亲近当成了成年男女海民之间的那种求欢,内心纠结拉扯,实际非常想给,但还是更惦念她的健康。
陶粟听到这话,却不禁把埋进顾川胸口的脸抬了起来,满面又羞又躁地捶了他好几下,快速缩退到了旁边去。
顾川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是自己悟错了意,这下他的耳垂更通红起来,索性将错就错地把陶粟捉了回来牢牢抱住。
小租屋里随即响起一阵细微的吞咽水声,悉悉索索良久未停。
只有袅袅的白色烟火气息弥漫在这小小的一室之内,依偎相拥的两人之间。
不过陶粟与顾川最后还是没有做成饭,因为顾家阿妈从吊脚楼里出来了,还带回不少顾父硬塞给她的好料与食材。
在她做完饭后,顾洋过来敲门喊他们去吃饭。
陶粟一早就闻见旁边排屋里飘来的浓郁饭香,闻言立即推开在之前还在温存的顾川,一骨碌爬起身穿鞋出门。
男人可以晚点要,饭菜必须趁热吃。
等陶粟与顾川进到顾家排房里时,两人这才发现顾父竟然也在,正跟在顾家阿妈身后端碗端菜,兴致勃勃打着下手。
顾阿妈看上去心情丝毫不受影响,甚至应该可以称得上是不错,想来顾父摸准了她的性子,这回的粮菜送到心口上了。
五人相继落座后,陶粟被饭桌上的肉食粮饭看得胃口大开起来。
自打她的肉罐吃净以后,就再也没有碰过成块的熟肉,空间里仅剩下的香肠也只能做调剂口腹之用,压根不舍得多吃。
而现在顾阿妈竟炖了一整锅风干野鸡肉,闻起来可真是香气扑鼻极了。
大家很快就着丰盛美味的饭菜吃起朝食来,下午整整五间海排房需要收整,还有不少整修拾掇的活计要干,吃饱了才会有力气。
顾家阿妈属意让两个儿子一起将几间屋子都收拾了,顾川和顾洋一口应下,并没有因分家而推脱。
坐在她身旁的顾父微挑了挑眉,夹起一筷子连在一起的心肝放进顾阿妈碗中。
他突然向顾川开口道“村里几条破了底的船还搁在后边岸上没有修好,阿川等你弄好排屋里的事,就过去帮我”
顾川抬眸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向陶粟,并没有立即同意下来。
除去小租屋,还有四间屋子要一一料理,这就得用去大量的时间,如果再去修船,那就会完全没有空陪她。
陶粟注意到他的注视,吐出嘴里的鸡骨头,不甚在意地笑了起来“去嘛,修船好像听起来也很有意思。”
她觉得顾川多会一点技能不是什么坏事,这显然是顾父想教导他学习修船。
技多不压身,有陶粟的支持配合,顾川自然答应下来。
顾父笑看了陶粟一眼,对儿子的眼光再次感到满意。
一旁在心底纠结了好几番的顾洋抿了抿唇角,又实在难掩对船舶的好奇与热爱。
他鼓足勇气,尝试着对顾父开口道“阿阿叔,我也可以去帮你吗”
这还是顾洋第一次别别扭扭主动同顾父搭话,桌上的人都看向了他,唯有顾阿妈在看清他脸上认真的神情后,又偏过头看着顾父,等他回答。
顾父的唇角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在饭桌底下悄然紧握住顾家阿妈的手,随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他语气温和地向顾洋说道“当然,你想来就来吧。”
顾洋心满意足,就着桌上的好菜,连饭都多吃了两碗。
陶粟同样在顾川的照顾下闷头进食,她平日里吃得不多,也就遇上喜欢吃的才肯多吃几口,纵使如此,看起来胃口也实属太小。
连顾阿妈特意拨给她的一只鸡腿都没吃完,她忽然嗓子发痒地咳起嗽来。
这一回陶粟咳得有些久,还带着一点痰音,不像是被米粟呛到,更像是伤风生病了。
海上物质条件贫乏紧缺,海民生病是要事,尤其是珍贵的女人,体质稍差些的一场风寒就能带走。
“这是怎么了”顾阿妈关心地搁下了筷子,直起身来看着陶粟。
顾川也微皱起眉头,一手扶着陶粟的背,一手帮忙顺她胸口的气“刚才也咳了,今天应该咳过好几回了。”
陶粟咳得感觉稍微舒畅些,忙摆起手来“没事,吹了点风而已,很快就会好。”
这话顾川是信的,之前陶粟跟他坦白过空间里有药箱,里面有许多治疗的药物,包括两人初见时,她的发烧也是吃药才好的。
不过即使如此,他也没有轻易松开皱起的眉头,至于其他三人就更不知道了。
眼看大家因为她的小病上起心来,陶粟颇觉得十分不好意思。
偏偏她越尴尬难为情,咳得就越厉害,连白皙的颊面都羞红了起来。
这时顾父更是作势起身,准备去取存放在吊脚楼里的药品“正巧我那有治对症的药,是今年新得来的”
“不用,真的不用”陶粟勉强压下咳意,极力阻止。
顾川当她空间里的药更好,便顺势跟着拒绝,转而又低头轻声问道“那我们回去吃”
陶粟听完他的话,颊边浮现起两抹酡红,羞怯湿漉的目光又嗔又怨“我不能吃啊,你忘了吗吃药不好”
她的手下意识护在了腹部,一点都不敢吃药,生怕肚子里可能已经种下个苗苗,会被伤到。
这个举动太过显眼,顾家阿妈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她又惊又喜,忍不住算了算日子,喃喃道“这么快就有了”
陶粟听了又羞又恼,连忙解释“还没有呢,我,我们只是在准备”
她也不好说其实昨天才刚真正发生关系,但之前又有许多次体外,会不会中奖谁都不知道,思来想去这些话并不方便对外人说。
再看另一边的顾川满眼期待地摸着陶粟放在小腹上的手,已经完全失去了之前淡沉冷峻的模样。
陶粟瞧他来气得厉害,啪得将他的大掌打离。
然而顾川像是不知痛似的,再接二连三伸来摸她,嘴角还止不住地冒出笑意,如同马上就要当阿爸似的。
饭桌上出了这么件预喜,整个顾家排屋的气氛都热络了不少。
陶粟没有胃口再继续吃东西,她的剩饭碗自然由顾川负责包圆,里头还剩下一些米粮和小半只啃得零零落落的鸡腿。
她怕自己的感冒会传染给顾川,不太想他吃那些剩饭。
反倒是对面的顾阿妈一边忙着将剩余的鸡汤端下桌,一边乐呵呵道“让阿川吃吧,以后他要吃的东西多着呢。”
她将锅里的鸡盖上盖,安放到屋壁角落存好“这一锅给你晚上留着,好好补补”
顾阿妈嘴中念念有词,听得陶粟更加无地自容起来,连眼尾都氤氲开了一滩迤逦的殷粉,觉得自己在顾家人眼中就是娇气的代名词。
不过她想得没错,在顾阿妈等人心里,她俨然从一个不知被顾川打哪捡回来的富贵窝里娇小姐,变成了一个体质较差的富贵窝里娇小姐。
这并不含贬义,更多的则是对她良好出身的一种肯定。
毕竟孕期不能吃药这种认知,迄今也只有在余陆腹地的大族或是船舰上的贵族中才会留存,而像他们海民两害相权的情况下,还是更关注母体。
得了病该吃药吃药,该医治医治,并不会为了腹中的胎儿就束手束脚,只有在保证母体健康的基础上,才会分些注意力给未出世的孩子。
至于优胜劣汰全靠天意,孩子若是不健康或者没了,那再生就是。
无论如何,顾家对陶粟还是存了一百二十分的伺候心思。
知晓陶粟或许有孕之后,顾家阿妈一吃完饭就催促着两个儿子率先去小租屋进行清理。
在得知那边已被顾川弄得七七八八后,她便先放了顾川去安顿陶粟午睡,一切都以陶粟为重。
顾父突然也心生起一种要做阿爷的新奇感,二十多年的孤独岁月,一夕之间就有了妻儿,眼下可能连孙辈都有了。
他面上不显,实则内心分外激动感慨,索性丢开了后岸等着他去检修的几条渔船,一心一意忙活起顾家的事来。
顾家屋子多,物品摆设更是不少,一样样擦拭检查得费去不少力气。
顾父看着成熟儒雅,但年纪也不轻了,一点点做下来就有气喘,靠在柜子上休息积力。
顾阿妈瞧他辛苦,好心地端上了一碗热茶,水是天上大雪化的,而茶叶自然是顾父给的。
这些年顾父在村里善于经营谋划,不仅是人脉资产,连外头稀少难见的物件他手头也有。
往先只是自己藏着把玩,如今找到了发妻,一下子就变了性子,尽数都塞来给了顾阿妈,一些不好带来的只能先摆放在他屋里,但也带顾家阿妈全部看过。
顾父接过了顾阿妈手里的茶,同时也捉住了她的手,满目都是温绵情深。
情人眼里出西施,在他眼中,顾家阿妈永远都是嫁给他时温柔秀美的样子。
“我睡下了,你该去外面帮他们了。”陶粟小脸红扑扑的,催促着顾川赶紧去外边做事。
但是顾川却恋恋不舍,摸着她的小腹完全不想走“再待一会儿。”
陶粟藏在被褥底下的身躯扭了扭,避开他的碰触“你再不去,我就去跟阿妈他们告状你偷懒”
顾川丝毫不在意她的威胁,他低下头去亲了亲陶粟平坦的小肚子。
“你说,会不会是真的有了”
他说的认真,陶粟刚想开口说些玩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扭扭捏捏地“嗯”了一声。
她其实真的有感觉。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