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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口
    陶爷爷。

    陶老爷子去年年底和许老爷子去山里静养,认识了一个大师,学起了奇门遁甲,现在出关了,他先给陶然打电话骂了陶然三分钟,主题先是陶然成绩差。

    陶然欲哭无泪“爷爷我进步了我周考都班级前五了”

    陶老爷子“哦”一声“那你通宵达旦打游戏,完全没有自制力。”

    陶然深呼吸“我已经两个月没去网吧了。”

    陶老爷子“那你早恋,拱外面的小白菜。”

    陶然心累“我没有。”

    陶老爷子气定神闲“你有没有没关系,我就骂骂你。”

    陶然“”

    陶然还没来得及反驳,陶老爷子已然挂了电话,拨给了自己心爱的孙女。

    陶思眠很想陶老爷子,陶老爷子也很想陶思眠。

    陶老爷子给陶思眠讲奇门遁甲,陶思眠听得津津有味。

    末了,陶老爷子神神秘秘给陶思眠说“你一个月内有天机相助。”

    陶思眠想了想“没有吧”

    她老老实实交代“我退学了,现在在一休实习,每天安安分分上班下班,哪里来的天机。”

    陶老爷子肃了语气“为什么退学”

    陶思眠“和老师起了冲突,不太愉快。”

    陶老爷子“受委屈了吗要我打招呼吗”

    陶思眠赶紧“不用不用,我的脾气爷爷你还不知道吗,我怎么会让自己受委屈。”

    “这还差不多,”陶老爷子隔着电话点点头,“退不退学都是小事,你不要委屈自己。”

    陶思眠开心“你和黎嘉洲都这么说。”

    陶老爷子耳朵有时候听不太清“李大洲是谁”

    陶思眠想了想“我邻居。”

    黎嘉洲本来瘫在沙发上改论文,陶思眠站在落地钟旁接电话。

    黎嘉洲听到这话,不着痕迹立起身体到小姑娘身后偷听。

    “噢噢,”陶老爷子想起来了,“周大勇对吧。”

    陶老爷子描述“那个个子高高,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男孩子。”

    陶思眠憋笑“嗯。”

    陶老爷子自得“七七你看,当时我就给你说要和邻居搞好关系,有事可以互相帮衬,这不就应验了吗”

    陶思眠认可“还是爷爷想得周到。”

    陶老爷子想起什么“我看了一下你们住的地方,周大勇今年犯桃花,不对,从去年下半年就开始有桃花,他和那桃花渊源颇深,七七你对周大勇有好感的话,要及时打消。”

    陶桃花乖巧“好。”

    爷孙俩又说了好一会儿话,格外依依不舍。

    陶思眠问“爷爷你什么时候回来。”

    陶老爷子“学完就回来。”

    陶思眠“那爷爷你要回来的话,提前给我”

    陶老爷子打断陶思眠“老师又叫我们上课了,回头聊。”

    陶老爷子“啪”地挂断电话。

    陶思眠陷入混乱。

    自己二十出头没学可上。

    老爷子七十多岁,学无止境。

    黎嘉洲对小姑娘的表现不满意“我是见不得人吗为什么不给爷爷介绍我”

    陶思眠装傻,“为什么要给爷爷介绍你,”她夸张地恍然,“难道你喜欢我爷爷”

    初夏的风温暖和煦,从阳台拂来,吹起小姑娘的裙摆。

    陶思眠腰掐得很细,曲线柔美,两条腿又细又直又白。

    黎嘉洲气得摸了一下小姑娘大腿。

    这动作属实色气。

    陶思眠瞬间脸通红,嗔骂道“你流氓。”

    黎嘉洲笑着搂过陶思眠“那你喜不喜欢流氓。”

    小姑娘脸红得快滴血,细声说“喜欢。”

    黎嘉洲觉得自己好坏。

    陶思眠觉得自己好喜欢。

    别人的三个月实习期还在摸索,陶思眠在三个月实习期内用最快的速度在各个岗位都轮了一遍。

    策划、编辑、美编、照排、发行、后勤。

    七月初,实习到期。

    蒋时延问陶思眠要不要去管理层做助理,或者给他当特助。

    陶思眠去了采访部做实习记者。

    也不要黎嘉洲接送了,每天风里来雨里去,挤公交挤地铁,镜头下是城市百态和鸡毛蒜皮。

    张家的猫咬了李家的狗,王家的婆婆把养老钱给了三闺女买房没有给二儿子,朱姓工人和赵姓老板娘在办公室不可描述被抓奸,南边的小学生拾金不昧捡到三百块钱

    有时候来不及,她就和摄影师坐在路边扒两口盒饭。

    摄影师干这行几十年,皮糙肉厚。

    可陶思眠肤质细白,一晒就红。

    黎嘉洲心疼得要死,可架不住小姑娘心里欢喜。

    她喜欢。

    就像渴鱼入海,困鸟归林。

    陶思眠有时候下班晚得地铁都关门了,黎嘉洲就会带着宵夜去一休接她,陶思眠叽叽喳喳给黎嘉洲说着各种各样的新鲜事,鲜活得让黎嘉洲只想抱住她。

    两人回家后,陶思眠飞快洗澡,头发都还是湿的,又开始赶第二天的新闻稿。

    新闻讲究时效性,一定要在八点前发出来,不然就全部作废。

    黎嘉洲任由陶思眠写,他给陶思眠吹头发。

    热风吹过晒伤的皮肤,陶思眠疼得一缩。

    黎嘉洲找了点芦荟胶抹上去,陶思眠龇牙咧嘴。

    黎嘉洲把力道放到最轻,嘲笑她“小煤球。”

    陶思眠瞪黎嘉洲“我讨厌你。”

    黎嘉洲颔首“我也讨厌你。”

    陶思眠霸道“你不许讨厌我。”

    黎嘉洲想了想“那我勉为其难爱你。”

    “”陶思眠好气。

    时间如流水,重复的波澜、浪花,重复的漩涡、浅滩。

    在距陶老爷子说陶思眠有天机相助的最后一天,陶思眠收到了一条信息。

    秦夏准备下学期复学。

    她听说了宋文信的事和陶思眠退学,来问陶思眠的近况。

    陶思眠当然说好。

    秦夏放心,说要给陶思眠寄枇杷。

    秦夏语音弹过来,陶思眠玩笑道“我退学成了底层记者,你休学务农了吗”

    “哪儿有,”秦夏笑道,“在我家阳台小花园种的,结了好多,但巨酸无比,不过想想是我一片心意,就寻思着给你寄点。”

    陶思眠心说我能不要这心意吗,嘴上已经在社会的锤炼中学会了温和“好啊,你最近在做什么。”

    秦夏“看看书准备考研。”

    陶思眠“不考导演系”

    “不考了,”秦夏很释然,“我没那个命,考研然后考公,然后回家这边相亲结婚生子挺好的。”

    陶思眠也觉得好“你们那边有好吃的吗”

    秦夏“可多好吃的,鱼虾,烧烤,花椒鸡,佛跳墙。”

    陶思眠“那我这周休假可以来看你。”

    秦夏惊喜“真的吗”

    “当然,”陶思眠脑子飞速运转,“刚好黎嘉洲这周末被傅老拉去加班。”

    “我携我家一猫一狗表示欢迎。”秦夏让自己家猫猫叫陶思眠姐姐,猫猫不从,秦夏怒而克扣猫猫小鱼干。

    陶思眠赶紧维护猫和主人的关系“我请小鱼干,怕它挠我。”

    秦夏认真“它不敢。”

    秦夏家在一个风景秀丽的地级市,生活节奏舒缓。

    陶思眠对景区没什么兴趣,下了动车直接去秦夏家撸猫撸狗,秦夏热情地给陶思眠展示自己厨艺,陶思眠持怀疑态度。

    所幸,熟了。

    秦夏看陶思眠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一边上菜一边疑惑“那你和黎大佬在一起都点外卖吗”

    陶思眠给狗狗扔了块排骨“黎嘉洲会做饭,还挺好吃。”

    秦夏不相信“那黎大佬就天天从研究室回来给你做饭”

    陶思眠并不觉得黎嘉洲是牺牲“他喜欢做饭,也喜欢我把饭吃完。”

    秦夏不信“如果他喜欢做饭,那为什么遇到你之前不做翡翠园到研究室的距离和他们宿舍到研究室的距离差不多,你觉得黎大佬和程果他们如果想出去住学校会不批吗”

    “所以啊,”秦夏给陶思眠盛了满满一大碗,“黎大佬不是喜欢做饭,只是单纯喜欢你。”

    陶思眠点头称是“自己找的狗粮不怪我。”

    秦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恨不得一块豆腐闷死自己。

    下午光线不错,给阳台的花花草草剪了个漂亮的裙边。

    陶思眠和秦夏坐在阳台上晒太阳。

    秦夏用手挡住阳光,然后张开手指,感叹“你这一退学,说不定以后少了个著名经济学家。”

    陶思眠顺着秦夏猫猫的毛“你这一考研,说不定以后少了个著名导演。”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可惜这个词我在半年内听到好多,”秦夏想想觉得不可思议,“当时觉得天塌的事情,现在想想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猫猫从陶思眠怀中逃离,陶思眠挽留“我以为自己不会再碰新闻,没想到帮你接了会儿校刊,就留在了这个行业。”

    秦夏又听陶思眠讲了些八卦。

    晚上,两个小姑娘要去逛夜市。

    “你们注意安全啊,”秦妈妈交代,“要是太晚了打不到车就给我说,我和爸爸来接你们。”

    秦夏嫌弃“这么小个地方,走也走得回来。”

    陶思眠一边穿鞋一边笑“谢谢阿姨。”

    秦妈妈也嫌弃秦夏“你看人陶思眠多有礼貌,再看看你。”

    秦夏冲秦妈妈吐舌头,拉着秦夏赶紧溜。

    说来也奇怪,秦夏和陶思眠交集并不多,但颇有知己的味道。

    秦夏出事时,只有陶思眠知道秦夏真正在意的东西是什么,陶思眠过来玩,秦夏也能为陶思眠做上一顿并不娴熟的饭菜。

    陶思眠脑海里浮出一个人。

    “魏可呢”她揶揄。

    那个喜欢秦夏的小男生。

    “没有在一起,他表白了,我拒绝了,久而久之,也就淡了,”秦夏轻笑,“你不说我都快不记得他了。”

    “可他经常还在我这问你,问我有没有给你发消息,有没有通电话。”陶思眠看秦夏的反应。

    秦夏默。

    陶思眠轻声道“缘分本来就很薄,没必要因为家庭年龄自我设限,很多事情只要不是伤天害理,想说就说,想做就做。”

    秦夏转移话题“果然恋爱能让人有人情味”

    陶思眠知道秦夏听进去了,也就不戳穿了。

    两人沿着小吃街一路吃一路走一路说一路笑。

    华灯初上,江风吹在脸上,夜色分外温柔。

    第二天,陶思眠买了下午的动车票,秦夏去送她,道“我把我手上423本校刊样刊全部都送给你了。”

    陶思眠扶了把墨镜,手插在裤兜里,酷酷地算“五毛钱一斤的话能卖多少钱”

    “滚,”秦夏搡了一把陶思眠,“我是让你在鸡毛蒜皮的新闻中嗅一嗅交大高贵的学术气息。”

    戏谑意味明显。

    陶思眠顺着话头“行,我跪着读。”

    从秦夏家回a市的路上,有一望无际的芦苇,白茫茫的,柔软又壮阔。

    高舱只有陶思眠一个人,她拨了视频给黎嘉洲,兴奋道“看到了吗黎嘉洲,你快看,真的水天分割,无边无际。”

    黎嘉洲笑音传来“我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陶思眠咕哝一句,还是把摄像头对准自己。

    黎嘉洲问“你还有多久到”

    陶思眠“我不知道。”

    黎嘉洲“万一走丢了怎么办”

    陶思眠笑“那你就失去你家宝贝了。”

    黎嘉洲严肃“不能失去。”

    陶思眠善良“那就不走丢。”

    两个人对着手机屏幕傻笑。

    傅阔林端着水杯出现在黎嘉洲身后,戳口水,调侃道“在研究室呢,黎嘉洲谈恋爱注意控制表情。”

    陶思眠乖乖喊人“傅教授好。”

    “诶,”傅阔林关心,“你这是一个人去哪啊。”

    陶思眠道“去景市找朋友。”

    “景市好啊,”傅阔林一下来了劲,“我还在景市考察过呢,夜市上很多小吃很好吃,尤其是土豆和糍粑,好多年了现在想起那味都香,你吃了吗。”

    陶思眠连连点头“吃了,好吃”

    傅阔林一拍脑袋“还有景山山顶的圣泉寺,斋饭豆腐味道特别绝,好像说这寺里面有个和尚,超了尘的,很灵。”

    陶思眠那天听陶老爷子说了很多神神道道的东西,有点兴趣“那我下次一定要去。”

    “傅阔林老年人你是党员,无神论,”黎嘉洲皱着眉头提醒,“陶思眠小朋友,你男朋友是党员。”

    陶思眠奇怪“我不是。”

    黎嘉洲“连坐。”

    陶思眠“要尊重彼此的信仰,”又问傅教授道,“是在山顶吗”

    傅教授“对,而且没有索道,要爬。”

    陶思眠“那我下次和黎嘉洲一起去。”

    “不去。”

    黎嘉洲这种连自己导师和女朋友多说两句话都要吃醋的人,一边挡傅阔林的脸一边让陶思眠要到了告诉自己,自己去车站接他。

    “你成熟一点,黎嘉洲。”陶思眠好笑。

    傅阔林还在画面角落煽风点火“小姑娘喜不喜欢成熟的,我这里有好多博士我给你介绍,比黎嘉洲差不了多少。”

    陶思眠“不用了傅教授,”她客客气气的,“我就喜欢幼稚的。”

    傅阔林“”

    这下,黎嘉洲全身都舒服了。

    作者有话要说傅阔林这究竟是人性沦丧还是道德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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