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当然,甭管是哈佛还是耶鲁的高材生,碰上下一代的学习同样头疼。
宋逢林下午没去上班,在家陪女儿做功课。
他是好脾气的人,一道题可以反复讲好几遍,耐心即将枯竭的时候自己看看窗外深吸口气。
陈韵送水果进来,笑得不行“我来吧。”
宋逢林还没说话,陈星月头就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我要爸爸。”
不知道的以为多么的父女情深,实际她是柿子挑软的捏。
陈韵“你好好给我写,不要动来动去的。”
妈妈面前,得夹紧尾巴做人,陈星月老老实实地坐好。
宋逢林手指头在练习册上戳着“现在我们假设你有8个苹果”
陈星月和多数小朋友一样,没有早早的显示出多大的天赋,爱在大人一本正经的时候捣乱。
她道“可是我现在没有苹果。”
这孩子,宋逢林捏捏她的脸“认真点。”
陈星月仍旧笑嘻嘻。
她五官跟妈妈很像,尤其是一双圆眼晴,气质上因为婴儿肥剥离那种疏离感,笑的时候两颊鼓鼓像个甜包子。
宋逢林没有理智地觉得她是全天下最好看的小女孩,彻底没脾气“爸爸再给你讲一遍。”
陈韵斜靠着书房的门框看,想起结婚前两个人一起去钓鱼。
她对这项活动其实毫无兴趣,却硬生生地在33度的太阳下找茬折腾到日落,都没等到他摔鱼竿。
宋逢林的好脾气从当时可见一斑。
十年之后,仍旧如此。
说实话,不感慨是不可能的。
陈韵举起手机拍张照,提示音惹得父女俩双双回头。
陈星月比个剪刀手“妈妈再拍一张。”
宋逢林对镜头总有点不自然,严肃得像是拍证件照。
陈韵如女儿的意,拍完玩着手机去客厅。
陈昕阳在地垫上玩他的小火车,一个人也自得其乐。
他嘴里叽里咕噜地自说自话,发出“呼呼咻”的气音。
陈韵才不会这个时候去打扰他“自讨苦吃”,转身进了厨房,坐在给孩子们当脚踏板的小凳子上。
宋逢林的讲课告一段落想倒杯水喝,看她可怜兮兮缩成一团的样子,走近蹲下来“怎么了”
陈韵在刷视频,一抬头眉眼都带笑,手腕一扭“你看这个,好搞笑。”
一只猴子在跳来跳去,宋逢林没看出什么特别,不过还是扬起嘴角“挺可爱的。”
笑意虽然的直达眼底,但以陈韵对他的了解觉得大概说的是人而不是猴子。
她屁股挪一下,留个侧面“你的笑点好高。”
宋逢林“跟你在一起天天开心,阈值提高了。”
他好一本正经,倒不像是句情话。
陈韵表达不出来,给自己加画外音“我这
是娇羞的笑。”
这个词好似跟她也没什么缘分,宋逢林没品出半点。
他道“脸没红。”
居然敢挑三拣四,陈韵摆摆手赶他“找你儿子玩去,我要刷手机了。”
二胎的水是得一碗水端平了,宋逢林雨露均沾陪儿子玩一会积木。
父子俩垒碉堡一样往上叠,看着越来越摇摇欲坠,终于不堪重负地歪倒。
陈韵恰好路过,举起手示意清白“我没碰到。”
瞬息之间,陈昕阳已经消化这个“打击”,脸上的不敢置信逐渐消融。
他视线三方移动,最后定格在爸爸身上“我们房子盖得太太太高啦”
宋逢林跪着往前爬两步,把散落的积木们拢做堆“基础受力不对,再调整一下就行。”
跟四岁孩子聊受力,他能听得懂吗
反正以陈韵高考十几年后的智商就已经不太明白,她耸耸肩,透过半掩的书房门看。
陈星月哼哧哼哧用橡皮,背影都透着一股劲。
陈韵都怕她把练习册擦破了,问“星星,还剩几题”
陈星月底气十足“最后一题”
等她写完,一家四口出门吃饭。
两个孩子特别的兴奋,走路争抢着谁牵爸爸的左手。
宋逢林这碗水端不平,索性说“爸爸要牵妈妈。”
姐弟俩相互别苗头,又很一致地在妈妈面前退让,你追我赶跑着走。
陈韵在后面喊“慢点宝贝,不要撞到人。”
陈星月明明也跑得很快,还鹦鹉学舌“陈昕阳,小心不要撞到人。”
陈昕阳在姐姐天生的权威性下服从,放慢脚步后觉得有点不公平“你也在跑。”
陈星月“才没有。”
为了力证此点,她原地玩起一二三木头人。
陈昕阳吃了年纪的亏,手短脚短的本来就落在后面,一下子撞在姐姐的背上。
他整个人往后倒,屁股着地,然后嘎嘎笑出声。
宋逢林都做好扶他的准备,手又收回来“等我忙完这阵,多带你跟孩子出门玩。”
这话说的,陈韵“你知道电视剧的fg原则吗”
宋逢林一卡,像是自我说服“以后肯定会有时间的。”
陈韵“太以后不急着别预约,下礼拜三你生日那天先空出来。”
她已经提过一次,宋逢林早安排好“空出来了。”
他人到就是最重要的,剩下的陈韵会搞定。
她心里有一套做事的流程,慢吞吞地往前走。
宋逢林牵着她,看看孩子,工作上的所有烦恼都消散。
周一开始,他又有新的活力。
早上七点,陈韵准备好早餐。
她咬着面包,一边穿鞋一边含糊不清地说话“我走啦,你们记得别迟到。”
宋逢林大声应好,给女儿擦
掉嘴角的牙膏泡沫。
陈星月十分好奇妈妈今天为什么这么早去上班
本作者东边月亮圆提醒您最全的结婚第十年尽在,域名
宋逢林总不能说是急着陪你周阿姨去办离婚,面不改色地撒谎“因为她今天要做很多蛋糕。”
陈星月的问题显然不会因此而停止“为什么今天要做很多蛋糕”
一个谎言,要用十个八个来使它圆满。
宋逢林觉得如果童话故事能成真,自己的鼻子在这顿早饭后大概已经有三米长。
他把孩子们送进幼儿园后长长地舒口气,照例拍张照发给老婆看。
陈韵正在开车。
她两手握住方向盘,听到手机的提示音没有立刻看,继续刚刚的话题“好堵啊。”
坐在后排的周佩琳“周一嘛,肯定的。”
她这几天渐渐要接受离婚这件事,事到临头仍然有些精神恍惚,有气无力地靠着窗户。
为了活跃气氛,陈韵故意“我现在都忘记早晚高峰什么感觉了。”
张颂菁很能领会她的意图,说“这句话一出,你就是我们社畜公敌。”
又语气夸张“老天爷,我什么时候才能退休啊。”
周佩琳接话“可以了,我分杨景镕的钱养你。”
她似乎想用这种方式让自己坦然,笑容中不免苦涩“最近唯一的好消息,大概是我要发财了。”
张颂菁随即摊开双手,高举过眼前“富婆求包养。”
周佩琳拍一下她的掌心“包在我身上。”
陈韵再插一句“苟富贵,勿相忘。咱们下午就去购物,大买特买。”
周佩琳确实需要一个发泄点,摸着头发“还真别说,昨天做这玩意一千八,感觉好很多。”
她最近各方面状态不佳,不想在关键时刻显得颓废,昨天斥巨资从头到脚打扮个精致。
陈韵顺着夸两句她的新衣服,一边把车挺稳。
周佩琳看着民政局的招牌,错杂之余生出退缩的心情。
她咬着后槽牙“你俩拉着我点。”
一段感情的破裂,中间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不体面。
她的自尊已经不允许再被碾到尘土里,全靠有人支撑才能往前迈。
陈韵和张颂菁像是哼哈二将,看到杨景镕的时候眼刀齐刷刷地飞。
杨景镕居然还知道不好意思四个字怎么写,避开对面三个人的视线,小声说“对不起。”
不是世界上所有错误都可以被原谅的,更何况这样的道歉不过是自我安慰。
周佩琳不会成全他的解脱,说“那就去死。”
杨景镕既怕惹得她临时反悔,又要在最后摆出爱过的姿态,仿佛自己才是受害人。
他的心情如何,没人想探究。
陈韵反正只顾得上诅咒他,在心里用尽平生会的骂人词汇替换掉曾经的祝福。
在没有人期待的情况下,多年前的事情仿佛再度重演,结局又一次在告诉她爱情是世上最不牢靠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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