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而易见的,像这样“开门见山”的自我介绍方式,也让对面的人目瞪口呆了。
倒是飞廉在短时间内将整个室内快速巡视了一遍。只见这是个较为朴素的办公室,朝南的窗台上养着植物,正中间的办公桌上摆着一台显示器、一打文件,边上还有个书架。
室内除了太阳镜和飞廉外,主位上还坐着办公室的主人一名三十岁上下的白大衣男人。墙角还站着一个一米左右的小男孩,不清楚是在罚站还是玩什么。
此刻,办公室的主人站起身,看向太阳镜,茫然道“你你好,我叫朱见深,这里的代理院长。你是哪位”
太阳镜摘下太阳镜,露出一双深褐色的双眼,笑眯眯道“真巧,你叫朱见深,我叫朱祁镇。”朱见深,明朝第八位皇帝,朱祁镇是他爹。
所有人“”
飞廉已经对此人的行为颇为麻木了,此刻只能拉长脸,竭力不露出任何表情,假装自己是个受过严格训练并不会笑的冰山保安。
院长嘴角抽搐了片刻,还没来得及说话。
太阳镜又道“哦不好意思,我刚才记错了。其实我姓一,一二三四的一,你可以叫我一先生。”
朱见深的笑容已经彻底凝固在嘴角,片刻后试探地问“一先生您是来住院的”
飞廉听完,面无表情,但内心疯狂鼓掌神经病院的院长果然有两把刷子
然而,一先生听完并没有生气,而是打开手机,随手一划,屏幕停在了某款银行a上,硕大的九位数字异常醒目。
一先生云淡风轻道“我,是来收购你们的。当然,不会让你失业这家精神病院永远会给你留一个位置。”
一语双关。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飞廉心中鼓掌的双手在沉默中放了下去。
十分钟后,又一名臣服于肮脏的金钱的人类,不得不乖乖坐在桌边,接受一先生的折磨。
一先生道“生意这么冷清还没有倒闭,你应该做的不错。”
朱院长道“哪里哪里,还是全靠几位慈善家的热心捐赠,我们才能支撑这么久。不瞒您说,我们一直处于亏损的状态”
“直说亏损的话,你好像很不愿意出让这家医院。”一先生道,“既然亏损,你不着急”
朱院长一愕,然后笑道“实不相瞒,这家医院是家父创办的,当时只作收留孤寡老人、各类病患的用途,慢慢才建立起这么多设施,完善了制度,请了专业的医生。十年前家父不幸离世,家中后继无人,所以我不得不接手过来。这些年虽然很是艰难,但好在还能维持下去。如果将医院出让其实钱财还是其次,我只是担心这里的病人们。他们多数在这里已经数年、数十年,一旦换了管理方式,也不知道是否会造成精神上的刺激,唉,也是顾虑颇多呀。”
一先生道“哦,医者仁心。”
飞廉听到这里,肃然起敬一先生居然还会夸人太令人震惊了。
事实证明一先生有时候也是会说好话的,只要他有强烈的目的性。现在他的目的就很显然
在聊了五分钟之后,他就问道“所以你们医院在十年前就建立了数据库对吧”
朱院长道“是的。”
一先生就说“帮我找个人,她叫林可霜,女的,二十五岁上下。可能有化名,但十年前一定在这里出现过。我知道你们的数据库里现在搜不到这个人,但你们这里还留有十年前就在的护工和病人,我只要他们配合调查。”
朱院长有些为难地说“但是病人的资料我们是保密的”
一先生面无表情,将桌上的一张银行卡屈指一弹,弹到了朱院长面前。
朱院长“”
一先生又弹了一张,并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又弹了一张。
朱院长坐立难安,说“但这不合规矩”
一先生笑了笑,掏出了飞廉的证件“警察,办案。合规矩了”
三十分钟后,一先生如愿以偿。
这天的晚饭,朱院长带着他们一起到食堂里吃。
一先生要来了整个医院的布局图、所有工作人员和病人的名单和简介,一边对照着看,一边瞅着朱院长在排队。
这家医院规模也不大,晚饭固定时间供应,职工要排队领餐,那些病情较轻的病人也是。至于重病患者,会有护工专门推车到房间里去喂食。
食堂也很有医院特点,地板光洁亮丽,却挥之不去一股消水味儿。来往的医护都是一脸肾亏,而精神病人则多数神情呆滞精神科的药物多数会让人精神不佳。
朱见深作为院长,还挺受欢迎。他招待过一先生和飞廉两人之后,又跟病人同桌吃饭。
对此,朱院长的解释是“这年头护工不好招了啊。人手不够,病人又有很多突发情况,我毕竟也是学心理出身的,这种时候还能帮上忙。”
一边说,他一边亲手给一个呆滞的女患者喂饭。看样子,一会儿还有不少工作。
一先生明显看得不耐烦,说“那我自己去房间了。”朱见深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员工宿舍住,很显然飞廉这个保镖是不愿意住得太远了,那么干脆就一起住双人房了。
一先生随手拎起旁边不知谁留下的拐杖,支起自己行动不便的右腿,便有模有样地走了。
飞廉忙抬脚跟上,两人走到电梯内,忽然见到里面已经站着一名病人了。
病人道“一楼,到了。”
飞廉保持警惕,一先生却狐疑地观察了片刻这病人,突然抬起拐杖,对着二楼按钮点了下去。
只听病人道“电梯即将前往的楼层是二楼。”
接着,电梯到达二楼,病人又道“二楼,到了。”
一先生“嚯”了一声,扭头对飞廉说“认知失调,他以为自己是电梯里的系统合成音。”
飞廉点点头,略带同情。
他没想到的是,一先生紧接着将所有楼层都给点亮了
只听病人报幕道“电梯即将前往的楼层是一楼三楼四楼五楼六楼。”
然后,一先生接着站到了按钮前面,完全挡住了病人的视野,开始到处乱按。只听提示音一顿乱响,但就是看不见他按了哪里。
病人瞬间无所适从
飞廉“”
十几秒后,“电梯系统合成音”宣告当机,弱小可怜又无助地看向飞廉。
电梯慢悠悠停在了三楼,一先生“呵呵”一笑,愉快地跨出了电梯门。
飞廉观察着此人一瘸一拐的背影,只觉得无比的欠扁。这世上怎么会有一个连精神病人都要玩的混账
晚饭过后一直到凌晨的时间里,一先生开始一一询问这所精神病院里超过十年的老员工。
但他们都没有太多的信息,因为一先生能的线索总共也只有“林可霜”的名字、性别和大致年龄而已了。
飞廉就守在门口,防止任何危险情况的发生,一直到最后一名员工也离开了室内。
一先生沉思了一会儿,对飞廉说“食堂左边窗口那个大妈,叫她过来。”
飞廉看了一眼桌上的名单,有点吃惊“但她只做了两年。”
一先生说“她的丈夫做了超过十年。”
飞廉问“你怎么知道”
一先生看了他一眼,言简意赅“四十多岁,话多,手艺差,又说食堂供应的是自家菜没有过硬的背景,只有较久的关系。名单上有一个医生和她同乡。”
飞廉想了想,默默地出门去了,半晌后果然将食堂大妈带了回来。
这位四十多岁的八卦妇女,倒是带来了意想不到的突破口。事实证明,八卦者普遍富有的联想能力和好奇心,使他们也能是重要的情报来源。
“林可霜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十多年前有一个姓林的小姑娘,事情闹得可大了”大妈夸张地瞪大眼睛,“反正精神失常嘛,也就那样,谁也不知道她叫什么,我老公和其他人都一直喊的林小姐。这个林小姐呀哎呀,口渴。”
一先生对飞廉使了个眼色。
飞廉默默地给她倒茶。
大妈喝口水,继续道“林小姐呀,长得好看,还没成年,不知道怎么就生病的,反正是被上个院长带回来治病的。我老公说是什么躁狂症,就是白天好好的,到了晚上啊,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很暴躁打人、咬人,还咬自己,一冲动起来那可不得了所以晚上就得灌药,吃了药还不一定好,还得绑在床上。谁知道呢,就有一天哎呀,我腰疼。”
飞廉默默给她递了个靠垫枕头。
大妈翻了个白眼,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飞廉满头黑线,试探性锤了一下。
大妈满意的点点头,说“就有一天啊,有个护工不敬业,把林小姐绑在床上就不管了,自己跑去宿舍睡觉了。那就捅了大篓子了林小姐住的双人病房,里头还有一个病人也差不多,看起来好像是正常人,但是脑子里面不知道有哪根神经搭错了。那天晚上他就拿自己吃水果的勺子,干了什么你猜都猜不到哎,小帅哥,我手疼,你给我捏捏手呗”
飞廉“”
大妈妩媚地伸出手。
飞廉忍辱负重,准备出卖色相。
就在这时,一先生突然笑了一声“起开。”
两人都回头看他。
只见一先生慢条斯理地理了下自己的衣襟,嘴角轻慢地上扬,胸膛里低沉的笑了一声荷尔蒙扑面而来,飞廉有点牙酸。
接着,就见一先生掏出了支票本。
并撕下一张,轻飘飘飞到大妈的脸上。
一先生冷酷无情地问“是想被帅哥哄骗,还是被金钱凌辱说吧。”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