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嗓音打破里头的谈话,纷纷起身,异口同声道:“臣嫔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容深扫视一圈,浓浓的胭脂水粉味,让他皱起眉头,快步走到姜浅跟前,将她搀扶起身。
“朕不是说了,皇后无须和朕行礼。”
淡雅的花香窜入鼻尖,容深这才松了口气,还是姜浅身上的味道舒服。
对于容深那番“特权”,姜浅压根没放在心上。
她又不傻子,真信了那话,若日后惹了皇上不悦,拿这点来压她,那不就惨了。
留把柄给别人,才是真正的傻子。
不过,这男人是在不高兴什么
姜浅眉心一挑,朝站在容深背后,不断降低存在感的凌向善望去,只见他转着眼珠子,看着天花板的吊饰,什么提示也不愿给。
平日银子也收不少,连个提示也不说,看来之后不用再给他好处,姜浅腹诽着。
拿捏不准帝王此番前来的用意,若说用膳,但距离用膳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总不可能为了用膳提前结束早朝吧。
姜浅欲言又止,想问又不知如何开口,起了大早尚未进食,脸色有些苍白,看在容深眼中宛如一只长期被后宫嫔妃欺负的小可怜。
加上方才听见的闲言闲语,心中那股怒火更加旺盛。
“平常后宫请安就是这般模样”容深睨着下方泱泱一群嫔妃。
帝王尚未发话,底下的嫔妃自然不敢起身,只能继续咬紧牙根蹲着。
容深压迫性的视线,更是让她们感到头皮发麻,连偷瞟一眼也不敢。
方才听到皇上到来的喜悦,通通在这一刻消散,只求别被迁怒才好。
唐玉嫣忍着酸痛,垂头盯着脚尖,双腿已开始发颤,原因有二。
第一,平日本就嚣张跋扈,在她之上仅有二人。
一个,是事不关己,与世无争的瑾妃;另一个,则是从前不太管事的皇后。
这两人都没发话,其余人自然没话说。
第二则是,她害怕方才那番大不敬的话通通被帝王听了进去。
要知道,眼前的帝王登基以来就讲究的便是礼仪,稍有不甚都可能断送性命。
朝堂上已有许多前车之
鉴,只因说错一句,便被剥夺乌纱帽,遣返回乡。
容深这话问得太过突然,姜浅来不及多想,只能点头:“自然。”
唐玉嫣一时不稳身子抖了抖,姜浅多看了一眼。
那一眼,被容深视为答案之一。
“所以皇后长年郁郁寡欢,就是因为这番被嫔妃打压”
“什么”
姜浅一脸茫然,杏眸里闪过困惑,见眼前的男人一脸墨色,相当不悦。
又频频往底下嫔妃望去,姜浅顿时有个大胆的猜测。
这男人肯定又误会了什么,先是打断请安,又莫名的不悦,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姜浅有了答案。
既然都被误会了,那便误会到底,是该给唐玉嫣一点教训,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呢。
掩盖住眼底的狡黠,眸中的困惑从愕然转变成不安,贝齿轻轻咬着唇瓣,眉心微拢,神色已说明了一切。
“臣妾听不明白,皇上的意思。”目光闪烁,不敢与容深对上眼,深怕被看穿。
“听不听得明白,你心里有数,若朕一直都不来,就永远不知道你这皇后竟然被打压成这样。”
“还一直不肯跟朕说实话。”
误会如雪球般越滚越大,姜浅眉心一跳,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果不其然下一刻,凌向善推了一位面生的太监出来。
那人,姜浅曾经看过,是朝阳殿里的奴才。
此时手中拿着红色圣旨,红色,代表位阶升降,升降各有代表的颜色,红色金边代表升位份,红色黑边则代表降位份。
这太监手里正持着红色黑边的圣旨,是代表有人要被降了
姜浅眸色闪烁,猜不透容深究竟要降谁的位份。
若说是过来这里才起的念头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么一想,姜浅更胡涂了。
还在猜测是谁即将大祸临头,容深便亲自给出了答案。
“朕登基五年,一直以为后宫和睦倍感欣慰,殊不知今日一瞧,姐妹和睦互相扶持通通都是个幌子。”
“这也就罢,古人常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朕派人至三妃宫中教导礼仪,以为会有所改善,却依然一错再错。”
听到“教导礼仪”四字,三妃脸上各有不同的神色。
宁妃,从容不以为意,似乎什么也没听进去,暗
地抚着肚子,想着待会回去一定要大吃一顿,今日起了晚,什么也没吃,空腹前来,她都快饿死了。
瑾妃,依然是那般事不关己的模样,彷佛方才叫唆唐玉嫣怼皇后的,不是她。
心妃,三妃之中最惶恐的一位,她想对一旁的萧瑾月求救,无奈后者直直望着脚尖,头抬也不抬。
三妃脸上的神情,容深通通纳入眼底。
比起方才的愤怒,眼下已平缓不少,拉着姜浅坐下,盯着底下穿着最花枝招展的身影,缓缓开口。
“心妃,今日朕偶然听闻一个荒谬至极的事,你一向聪颖不如猜测看看是有关谁的事情。”
语调平缓,一改方才的不悦,让人猜不透此时容深的态度。
猝不及防被点名的唐玉嫣,脑中早就停止思考,只听了前面,后面没听仔细。
“臣妾”
见唐玉嫣似乎没听见容深的问话,姜浅好心地覆诵一遍:“心妃,皇上问你话呢,你猜看看皇上是听见谁的荒谬事。”
“臣妾不知。”
唐玉嫣双腿早已没了力气,整人伏在地上,呈跪地姿态。
唯唯诺诺的模样,哪里有方才嚣张跋扈的模样,在容深面前所有气势通通施展不出。
姜浅撇嘴,果然是欺善怕恶,顿时有些不满剜了容深一眼。
两人四目相交,眼底的不满被容深捕捉到,姜浅立刻偏头,佯装什么事也没发生。
但容深都看见了,怎么可能放过她。
“心妃猜不来,皇后你来说说。”
姜浅:“”
得,不小心扫到台风尾,扫到自己身上来了。
她又不会通灵,怎么可能知道容深听到了什么,若胡乱猜测,又会得罪人,那些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
再三衡量之下,姜浅开口:“难不成,是听到了臣妾的荒唐事”
杏眸快速眨了几下,淘气之意相当浓重,知道姜浅是想缓和眼前的局面,容深心疼又无奈。
“皇后,朕在跟你说正经的。”
“臣妾也很认真阿,您看臣妾的眼睛。”
“哦,朕倒是不知皇后有荒唐事,不如晚上和朕说说”
姜浅:“”
在众人面前被调戏,姜浅小脸浮现红晕,偏向一边不愿再搭话。
帝后二坐在上首,你一言我一句的调
戏,底下嫔妃各个脸色难堪和妒忌。
唯独苏敏敏,只心系着待会回宁心阁要大吃一顿。
“皇上,您就赶紧说,别吊臣妾胃口了。”对余容深对自己的调戏感到不满的姜浅,不悦的说。
“还有底下妹妹们也蹲了许久,是时候赐座了,大家都是娇生惯养的姑娘,您这般严厉谁受的了。”
“当大家都和您一样,自幼习武,强身健体呢。”这句姜浅滴咕着,不敢大声。
容深听见,轻笑,附在姜浅耳畔:“自己身子娇弱还怨起别人了,德行”
温热的气袭吹佛在耳畔,有些痒,姜浅缩了缩脖子。
见自己要的效果已达到,容深便也不再为难底下嫔妃:“都起来吧。”
唐玉嫣以为逃了一劫,让红铃搀扶起身,才刚挪了一步,上首的容深继续发话:“心妃,且慢,朕还有些问题想问你。”
刚离地的膝盖再次坠落,红铃迅雷不及掩耳松手,退到一旁。
“皇上,臣妾究竟是做错了什么,您要这般公开问话,不留一点情面。”
三番两次被帝王点名,被低阶位的嫔妃笑话,唐玉嫣心高气傲,哪里受的住。
“情面,你想让朕留情面给你,那你给皇后情面了吗”
“臣妾对皇后一向尊敬从未有过越矩,皇上您这话未免太过草率。”
唐玉嫣口直心快,加上方才被当场点名的羞辱,一时嘴快,以下犯上。
“心妃,你这么跟皇上说话,是不要命了吗。”
见容深再度沉下脸色,姜浅赶紧开口制止唐玉嫣作死的举动。
但唐玉嫣非但不领情,还一脸不屑:“皇后娘娘您就别再陷害臣妾了,臣妾等人都多少时日没见着皇上一面,今日好不容易见了,却是这般局面,臣妾实在寒心。”
不甘自己被皇上点名,想拉其他人下水,唐玉嫣继续说。
“平日您霸占皇上一人也就罢了,今日皇上难得前来,您还要般弄是非,陷臣妾于不义吗。”
唐玉嫣此番栽赃胡乱扣帽子在自己头上,姜浅脾气再好,也被磨光了。
本来是想着大家都是同在这宫里头的可怜人,能减少纷争就尽量减少,但总有像唐玉嫣这种白眼狼,捂都捂不热,整日想找自己麻烦。
萧瑾月倒是聪明,找了这个替死鬼,自己摘得一干二净,彷佛局外人。,,,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