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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五章 义商之争
    年长士子干脆将雅间窗户关起。

    田士子看气氛不对,岔开话题道“说起义商,两行此番作为倒配得上这二字”

    文士子大声赞道“不错两行雄踞关外,我本以为其和范家之流别无二致,凭荼毒百姓,强取豪夺起家但朝廷修河,两行立捐三十万两银子买地毁家纾难,莫外如是也此举可为忠君爱国,心怀百姓在下之前看法实在有失偏颇,惭愧,惭愧”

    年长士子想开口,却被田士子抢先道“范家是晋商之首,朝廷治河,却只捐十五万两银子,而两行虽不在皇商之列,捐银却是范家的两倍有此一举,高下立判”

    年长士子皱眉道“说是捐银有失偏颇了,我听说朝廷此番是卖地得银子,两行也趁机吞入了大量旧河斥卤之地虽贫瘠了些,但待河道完工,也能治理如常,未必不能盈利”

    文世子不悦道“唐兄为何满口铜臭两行此等义举居然也能被说的居心叵测擅自揣度他人,岂是君子之行”

    年长士子也来了怒气,道“文兄还是年少了些,无论庙堂还是商贾,这其中利益错综复杂,不是简单的是非对错分得清的”

    田士子赶忙劝道“士子清谈,何需动怒耶来,喝酒,喝酒”说罢起身给两人斟酒。

    这时,雅间门外传来一声大笑“哈哈哈哈可笑,着实可笑”

    年长士子愣了愣,起身拱手道“不是阁下哪位莫非我等言谈中,有何疏漏引人发笑不成”

    门外那声音道“唐兄所言均为高论,在下不敢妄自评点,在下是笑有些人空怀一腔报国之志,却好坏不明,真假不辨,是非不分,殊为可笑”

    那人先说姓唐的士子所言为高论,又说有人是非不分,明显在讽刺文士子。

    故文士子顿时一拍桌子,怒道“偷听他人之谈,岂是君子所为阁下究竟是谁,可敢现身一叙”

    那人推门而入,笑吟吟道“有何不敢”

    三个士子一看,来人做读书人打扮,可一身行头可比他们名贵太多,身上也自带一种淡然风度,让人折服,手中十八档紫檀木扇轻摇,颇有种出尘气息。

    在来人身后,还站着个小厮,小声道“大少爷,老爷吩咐”

    那人打断道“无妨。”

    “敢问兄台大名”文士子拱手问道。

    来人淡然一笑道“问名之前,不自报家门这岂不失礼吗”

    文士子一窒。

    来人踱步进来,朝三人拱手道“在下方才恰巧路过门外,听到三位关于范家和两行之论,未忍发笑,实非有意,还望海涵。”

    田士子和唐士子看他风度翩翩,又家世雄厚,都起了结交之心,连忙拱手还礼道“不敢。”

    只有文士子一旁斜眼望着他。

    来人转过身对文士子道“文兄刚刚一番侃侃空论中,谬误之处有三一,范家是当今第一大皇商不假,但范家却从不做伤天害理之事,反而多有仁德之行,我朝缺铜,范家纵船,劈波斩浪,横跨东洋求铜;内陆缺盐,范家商队,又将长芦、河东等地细盐运往内陆,如无范家,则百姓无盐,民间无钱,天下大乱矣”

    “二,两行为买地捐银三十万两不假,但两行在关外强取豪夺也是真,银行收百姓储银,又将之贷出,所的利差收为己用,以他人之银,谋自己之利,实乃不诚不信之至至于百事行,则更是顺其者昌,逆其者亡,东北从商之人,无论各行各业,只要不入百事行,就是破产关张之下场,从无例外,东北一地甚至有百姓只识得百事行行首,而不知知县”

    “三来,此番兴修河道,范家所得旧河之地皆以两倍于市价购得,且买卖自愿,并无强求,而两行雇佣失地之人,不过是为了翻田种地,以出手旧河之地,归根结底都是生意往来,买卖之事而”

    文士子一时哑口无言。

    年长士子拍手赞道“兄台所言才是高论,在下甘拜下风。”

    田士子也道“我等寒窗苦读,对天下商贾之事不深明悟今日闻君所言,才算是有所领悟”

    来人还未开口,就听门外,一声清脆的女子之声道“范公子果然好口才,我也佩服的紧呢。”

    三人听了这话,顿时色变,年长士子道“你姓范”

    只见门外走来一个笑嘻嘻的女子,竖着丫鬟发型,面目柔美,乍一看温婉可人,但笑容间又透着股古灵精怪气。

    那女子大大方方走近来,给三人服了一礼道“婢子叫画儿,给三位公子请安了。”

    画儿直身接着道“这位是范清洪范大爷,是范家大公子,年纪轻轻就是举人了,连我家小姐都佩服的紧呢”

    文士子当即面露厌恶之色道“我还道路遇高人,谁知是范家公子,难怪对商贾之事如此精通,失敬失敬”

    田士子也鄙夷的道“原来是范公子,难怪不肯自报姓名,是瞧不起我等穷秀才还是怕我等因人废言,听不进阁下高论啊”

    年长士子也道“背后论人德行有亏,范公子虽秉灼灼之言,但终究有些庇亲之嫌”他是三人中最圆滑世故的,也如此说,可见确实厌恶到了极致。

    范清洪冷笑着道“原来是两行的画儿姑娘,失敬失敬。只是画儿姑娘因何在此莫非是两行派人尾随在下吗”

    三人又是大惊,没想到这不起眼的小侍女竟是两行的人,一瞬间他们议论的对象,竟都出现在了眼前,三人哭笑不得。

    画儿故作害怕的道“婢子只是奉命来全聚德散发请帖的,没成想遇上了范公子,本想近前来打个招呼,范公子却说什么尾随却是却是凭白侮人清白哎呀”说话时眼圈发红,像是会随时落下泪来,楚楚可怜之极。

    三个士子都有些不忿。

    范清洪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还是辩道“本公子头次来全聚德,却没成想遇上了姑娘,这岂不是太巧了吗”

    画儿倔强的抬起头,留着泪道“可可是全聚德也是两行的生意呀范公子,你到了两行生意上,却还不想遇见两行的人,这这也太不讲理了吧”说罢蹲下身子小声的哭了起来。

    范清洪被搞了个里外不是人,尴尬万分,你全聚德楼下又没挂着百事行的牌子,我怎么会知道这是两行的产业但现在画儿蹲在地上一哭,也无从争辩了,颇有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三个秀才对范清洪怒目而视,文士子道“范公子风范我等已经领教了,不知范公子留之不去,还有何见教莫非对人家姑娘的轻薄还不够失礼呼”

    范清洪踌躇片刻,冷哼一声离去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