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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敏敏敏走这么快做什么”张弘宪随沈敏瑜同乘一辆轿车前往景家赴宴,可是一下车沈敏瑜就想甩开他似得,愈走愈快,再不回头,“表妹”
“真是阴魂不散”沈敏瑜听着忽远忽近的声音,十分厌恶的皱了眉头,脚下的脚步更快了,“真烦人”
“表妹”张弘宪一路小跑到沈敏瑜身边,亦步亦趋,揩了一把汗,笑道“可算追上你了走这么快做什么还想甩掉我吗”
沈敏瑜骤然停下了脚步,挽了耳边的碎发,一脸讽刺,“我可不敢晓得你给父亲灌了什么迷魂汤,若我甩了你,你再到父亲那里排揎我,少不得又一顿多学学你表哥之类乱七八糟的教训”
说罢她横了张弘宪一眼。
张弘宪瞧着她这般模样只觉得十分俊俏,当下伸了手指准备挑起她的下巴,沈敏瑜眼精,当下睨了张弘宪一眼,一巴掌拍掉了他的手。
她低声喝道“雄心豹子胆”转眼她又仰着下巴,挑着眉,“不过这也像是你的风格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阴险伪善,毒辣不堪”
说罢,从头到脚的瞥了眼面前颀长的身影,“哼”,转身风风火火的进了正堂。
张弘宪偏偏就爱沈敏瑜这小辣椒般的性格,他看着沈敏瑜的背影只觉得更加愉悦,眉眼之间,笑意缱绻。
接着他理了理衣饰,看了眼怀表,便随着一众人进了正堂。
“张府进一双玉如意,黄金五十碇”
“周府”
今日正是景府大太太施韵兰三十六岁的寿辰,据说这一生中人的几个寿辰颇有讲究,而这三十六岁极其重要的年岁之一,因而做寿便要相当考量。
一进正堂,各府贺寿的女眷围了一个满堂彩,玫姿仙逸,袅袅婷婷,倒像是一场选美比赛。
“诶据说今日虽是大太太的生辰,但其实是想给景少爷物色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
“啊那景少爷会不会看上我啊”
“你说我这洋装是不是太素净了”
“那”
沈敏瑜听着这一众她眼中所谓的胭脂俗粉就气不打一处来,当下横了眼扫了一遍,心中傲然道“真是痴心妄想,景哥哥这般少年英姿只有我能配的上”
眼看着快要到她祝寿了,她赶紧换上了甜美乖巧的笑容,敛了眼中的戾气。
“伯母敏瑜来给您祝寿了祝您福寿绵长活百岁,身体健康行如风;耳聪目明无烦忧,笑对人生意从容”
“瞧这小嘴儿甜的还活百岁呢百岁都成精怪了”施韵兰笑得合不拢嘴,保养极好的皮肤竟看不出一点褶子,看样子十分开心,眼角晕处一方愉悦,“来到伯母身边来让我好好看看”
“沈府南红玉镯一对,纯金项圈一只,碧玺耳坠一对,杭锦四匹,阿胶两斤,血灵芝一对,厨子一名”
正报着礼,沈敏瑜迈着淑女的步伐走到了大太太的身边。
堂里却似炸开了锅一般。
“诶这礼可真是足了,不过这送礼还有送人的”
“是啊头回听说,还真是新鲜呢”
施韵兰也有些许惊异,一脸探究的看着眼前的厨子。
沈敏瑜一边揉着她的手背,一边解释道“伯母,前些时日听景哥哥提起最近正值季节交替,您的胃口十分不好,这令我十分忧心啊当下我便令管家去寻了这江南的名厨,据说,江南的菜系清淡开胃,不仅纾解油腻,而且品类繁多,还有调理之用呢”
说罢嫣然一笑。
大太太眼中一亮,连日的肠胃不适让她十分头疼,却又无计可施,连日来除了食欲不振,人也消瘦了不少。
“你真是有心了”大太太十分由衷的赞赏道。
她拍拍沈敏瑜的手背,低声说道“施琅在内院的书房温书,瞧着这时间也快结束了”
沈敏瑜当下会意,十分娇羞的看了大太太一眼。
“快去吧”大太太笑道。
内院。
沈敏瑜从正堂的屏障穿过小花园,在悠长静谧的甬道上行了五十米,过了雕饰精美,装有“子孙万代”牌匾的垂花门,再顺着原形石门拐了两个弯,便到了景施琅常常温书的地方。
她逆着光,看着院中熟悉的景致不禁笑出了神,她暗暗想道“施琅从小便爱读书,文韬武略样样皆是信手拈来,绝不是那些公学里的书呆子可比的。”
她默默地想着,唇边氤氲出一抹笑意,眼前仿佛出现了他们还是儿时在这院中玩耍的场景,施琅自小有些洁癖,因而这院子便没有建池塘,以免冬日花败了生出腐烂的味道;地上铺着朴素密致的青石板,房上的一砖一瓦似隽秀的小楷一般严谨工整,她记得院中间是一张瓷制圆桌,桌下用鹅卵石铺着半径五米的圆形踏脚,她眼前的这颗长青古树还是那年她同他一起选的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欣喜的灵光,古树后面是一方蔷薇花。她记得在那个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的盛夏,她爱极了荡秋千,当晚他就请了师傅一同做了一架秋千,忙活了几日不与她玩,当时她还误会了在家中大哭了一场,谁知几日后竟献宝似得带她来玩,那真的是喜上了天。
想着沈敏瑜便往蔷薇花丛间走去,此时已接近初秋,花儿败得败,蔫的蔫,花瓣稀疏间,她似乎看到秋千那处有两道人影,走进一看秋千上似乎上坐了一个身段婀娜的女子,她走上前,盈盈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惊异,旋即惊异转化为了愤怒,秋千前的男子正是景施琅。
她紫粉色的洋装恰与这蔷薇花色融为一体,沈敏瑜隐匿在花架后面,花坛里伸出来的簇簇葱郁把她遮的严严实实。
她只听见断断续续的香侬软语。
“景少爷,我总觉得你这一方书院倒是真与您的外表不符。”于娓娓眉梢笑意潋滟,“第一眼见到您的人必定以为您是一位严肃冷酷的人,可是今日我走进你这书院才知道你的心原来是这般”她停下摇晃的秋千,抬眼凝视着他,朱唇轻启“岸芷汀兰,郁郁青青。”
景施琅心中划过一缕惊异,旋即释然。
他浅笑着接道“而或长烟一空,皓月千里,浮光”
于娓娓神色欣然,与他异口同声道“浮光跃金,静影沉璧,渔歌互答,此何乐极”
握在沈敏瑜手中的绿叶早已在她手中碾成泥化作汁,她气急败坏,偏偏这一副琴瑟和鸣的场景就近在咫尺。
怒气涌上心头,她一把撒开拧在手中的枝叶,怀着满腔怒火准备上前之时。
“少爷,您的字帖干了”卫远山跑出来喊道。
“我先去书房里,一会儿出来。”景施琅闻言转头跟于娓娓说道。
待瞧着景施琅进了书房,沈敏瑜便缓缓走向坐在秋千上漫不经心晃悠的于娓娓。
于娓娓正盯着脚尖怔怔出神,身后便兀然响起一个戏谑的声音。
“我说这是谁呢”
待于娓娓看清来人,唇角的笑意骤然敛去,却再看不出其他。
沈敏瑜挑挑眉,不置可否,“好一出耳鬓厮磨,我倒没看出来你这般出众,不仅书读的好,这狐媚功夫学的只怕你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话音刚落,沈敏瑜似乎想到什么似得,眼神流转,“不不我说错了,你这狐媚功夫可不是一朝一夕学来的,怕是从娘胎里带出来就是这般祸害众生,也不知道是哪只遗臭万年的狐狸精投的胎”
沈敏瑜说罢,神色轻蔑,却似唠着家常一般坐在石桌旁,仰头眺望着望着天空。
于娓娓神色有些许恼意,她定了定心神,敛了眉间的神色,缓缓道“沈小姐金枝玉叶,不论是美貌才能还是家世门第皆是娓娓望尘莫及的,只是娓娓身似蒲柳,不知何事冲撞了沈小姐,但请小姐明示。”
说罢垂首状似忧虑。
“哼前几日那般嚣张拨扈,怎的今日倒要跟我演起弱不禁风”沈敏瑜斜眼上下打量了于娓娓一番,见她身体微微发抖,却完全不屑于这种伎俩,冷哼了一声。
“你既然这么识相就应该离景哥哥远远的。”沈敏瑜面色缓和,眉角却暗含锋棱。
此时于娓娓已下了秋千缓步走向沈敏瑜。
“沈小姐,我与景少爷郎有情妾有意,与你何干你又能奈我何呢”于娓娓静静地看着沈敏瑜,泪眼盈眶,乍看楚楚可怜,可是她的声音异常冰冷,随即她哂笑一声,泪珠却顺着眼角一路向下“怎么很想打我吗”
“你以为我不敢吗”沈敏瑜恼羞成怒,她站起身下了十分的力气,用力朝于娓娓挥去。
于娓娓却是纹丝不动,依旧泪光盈盈,眼睛深处却有异样的神色,沈敏瑜暗叫不好,正准备停下挥出去的手,于娓娓早已看透了她的心思,不知哪里来的牛力,擒着沈敏瑜的手腕就往自己脸上挥,只听啪的一声,于娓娓顺势跌坐在地上。
此时刚刚迈出门槛的景施琅刚好抬头,他正好看见背对着自己的女子挥了于娓娓一巴掌,她似折翼的素蝶无助的跌落在地上,满眼委屈的泪水,他的心有些微微的酸涩。
沈敏瑜冷眼看着这一切,听着背后渐行渐近的脚步声,以只有于娓娓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以为你赢了吗”
“怎么回事”景施琅走过来,“敏瑜你”
“不是我”
“景少爷,你别怪她,都是我,说了令沈小姐不中意的话,都怪我”说着便嘤嘤的哭成了泪人。
景施琅十分恼火的盯着沈敏瑜“我以为你只是糊涂这几日在府上反省好了想不到竟还是这样的不可理喻”言罢,他再不看沈敏瑜一眼,便扶起于娓娓轻声细语的哄着。
“哼”沈敏瑜十分窝火,她头也不回的离去,心中愤愤然“于娓娓你这个低贱的舞女你凭什么跟我争你给我等着”
沈敏瑜愤怒涌上心头,见着什么都不顺,她一路扯着花,踩着草,抓着什么扔什么。
此时正来了一众仆妇,见是她,忙谄媚的打着招呼,沈敏瑜却是没有心情惹这一干闲人,当下火气连天的吼道“滚都给我滚开”
一众仆妇当下吓得噤若寒蝉,皆是一脸讪讪然,不知是倒了几辈子的霉运,踩了老虎的尾巴,一群人皆是静默该干嘛干嘛去。
正从正堂过来的张弘宪听着一众仆人的议论,心下昭然若揭,当下唇边噙了笑,来到了花园。
“表妹”张弘宪敛了笑意,一脸探究状“谁又惹我们大小姐生气了”
目光流动,他笑言“据说今日虽是给景家大太太过寿辰,实质是要给景施琅物色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说罢他笑着看了看沈敏瑜,见她只是望着别处不说话,他又接着添了一把柴,“只是这景施琅金屋藏娇藏着别人也就算了,不过却是百乐门的一个舞女,只怕要是外面那一众名门千金知道了,怕是不知道要昏上几个,鼻子又要气绿几个”
他弯下腰,盯着沈敏瑜的脸庞细细打量着“诶我说表妹啊,你这鼻子怎么绿了莫不是”
“不准跟我提那个贱人啊”沈敏瑜紧闭着眼,皱眉厉声尖叫着,“啊走开走开要你弄死那个贱人可她现在还在我眼前晃悠啊我要弄死她”她想一把推开张弘宪,奈何他身形高状,一次次的推搡却变成了一次次闷声的捶打。
“好了不伤心了敏敏”张弘宪轻而易举的擒住沈敏瑜挥舞的拳头,随进轻巧的将她搂进怀中,随着沈敏瑜的挣扎他的臂膀渐渐收紧,眸中划过一丝冷峻,心疼道“敏敏,还有我”
怀中的挣扎逐渐化为一阵一阵的啜泣。
他微微的叹了口气,揉了揉怀中抽动的脑袋,“还有我我会在你身边”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