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谷奴零被你砸门的声音吵醒。

    他的住所在米花边郊一个看起来像鬼片现场的别墅里，山田一郎给你的地址，听说你要上门去殴打他父亲的时候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可惜着又接到了超市采购的委托，只能给你指了前往那里的路线，同时叮嘱你动手狠俐点。

    你只能用父慈子孝形容他们，出于那点薄弱的同情，砸开大门时面对天谷奴睡眠不足的脸没有在第一时间使用铁拳。

    “喂喂，你知道现在才几点吗。大叔我昨天可是很晚才睡啊。”一身酒气的中年男人倚在门框上，打了个哈切，随后看到了站在你身后的苏格兰，抬手随意地打了声招呼。

    “呦小哥，看起来状态很不错嘛，你们一见面就吵架了吗，大早上闹这么大一出。”

    “你说他状态很不错”你怒急反笑，从兜里拔出手枪就用枪托往天谷奴额头上砸，“你仔细看看他的脚，他他妈的飞起来了”

    像是为了印证你的话，苏格兰交叉双腿，浮在空中；天谷奴现在看起来真的醒了，他躲过你的袭击，伸了个懒腰，无辜地表示所以呢，签合同时也没提对方一定是活人吧，没有骗你啊。

    “所以我用二十万买的助手是幽灵而且为什么只有我和你可以看到他，我一路走过来都没人发现苏格兰跟在我后面。”

    早晨山田一郎递给你精灵球后双方都闭口不言，在尴尬的气氛里他也没好意思问出来那句“你是二次元吗”，只是鼓励你要不学着动画那样丢出精灵球喊着上吧试试，你照做之后被白光之中闪现的成年男人吓了一大跳。

    山田被你往后弹开的步子吓了一跳，他的视角看你像是丢完精灵球的下一秒意识到精神正常的成年人做出这种事的羞耻程度，不然哪能突然飞这么远。

    天谷奴拿起外套，熟练地把毛皮大衣甩到肩上，又重重地往后一倒瘫在沙发上，懒洋洋地回答“因为是我们两个签订合同的，所有人都能看到幽灵的世界不就乱套了吗，如果不想见到苏格兰小哥的话你把他收回球里就好，又有助手又有宝o梦，你赚大了川上侦探。”

    你当然第一时间就想到把苏格兰收回球里。

    你哀怨地盯着在屋子里上下乱窜的幽灵，他还没适应新的身份，稍微飞远一点又会被奇怪的巨大引力拽回你身边，尝试了几次后放弃了，学着天谷奴一样靠在沙发上。

    他的脸无疑是好看的，即使留着乱七八糟的胡茬也掩盖不住那张年轻的面孔，加上非常经典的黑发蓝眼配色以及掩盖在连帽衫下的肌肉线条。

    这一定是个合格的助手的配置，除了苏格兰流露出来的眼神，他果然和其他同事一样不是好人。

    即使苏格兰是有实体的人类，你也不会把他当作威胁，更别说他只是个幽灵；你把目光挪到他插在外套里的手上，恨得咬牙切齿。

    你花巨款购入的宝o梦苏格兰把精灵球抢走了。

    天谷奴双手抱在胸前，微微仰起头轻松地建议“就这点事，你请苏格兰小哥还给你不就好了。”他把头转向苏格兰示意道，“嘛，毕竟川上侦探是我们的客户。”

    “抱歉，我不能让别人掌控主动权，这个东西关系到我现在的状态，所以我得自己携带。这不会对我们的合作有影响，川上侦探。”

    苏格兰说了到达这里后的第一句话，他声线听起来温柔得像是什么花店老板之类的角色，语气却杀气重重“尤其是面对一个家里藏着非法枪支、初次见面却问出你杀了多少人这种话的家伙，总得保持警惕心。”

    你看他。

    你用眼神示意天谷奴退钱；你和苏格兰没什么好说的，从故事开头你们就互相觉得对方不是好东西，如果不是你碰不到他、他也碰不到你，早上在事务所你们就可以决一死战。

    “而且苏格兰的状态根本不能干任何事，他简历上写的什么狙击厨艺啥的都是幌子。你完全是销售废品给我，还我钱。”

    你摊开手掌理直气壮地伸向天谷奴，对方挑了挑眉毛，没有回复你的要求，反问道“意思是只要苏格兰小哥能有实际用处，你还是愿意继续让他担任助手吗。”

    他能有个屁用。

    你堂堂正正接受挑战，同时冷酷地表示如果他完全没有用就算你毁约让他继续当孤魂野鬼也不介意。

    本来还想走一下悲情故事路线试图让你直接回心转意的天谷奴瞬间闭嘴，他在裤子口袋里掏了半天，掏出来一包皱巴巴的香烟，递向苏格兰。

    “我都说了他是幽灵”你不耐烦地想阻止天谷奴做无用功，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苏格兰拿住了香烟，接着拿住了打火机，但是第三件公文包却从幽灵手中穿过，落到了地上。

    天谷奴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苏格兰小哥能用手接触到体积比较小的东西，也能把东西变成灵体模式。”

    你看着自然地给点了一支烟原地给自己上香的苏格兰，觉得他还没小学生的书包有用；把东西变成灵体能干吗，等会这难道就是他拿走精灵球的办法，天谷奴一开始就发现了，只有你还傻乎乎地落入陷阱。

    被你用愤怒视线扫射的男人还在继续介绍“那也应该能把东西转回现实，小哥”

    对方点点头伸出手，烟盒和打火机啪嗒一声落回地面；他往后飘了一下，躲过你劈过去的手刀，面色不善地和你对视。

    “我就是想看看能不能用拳头碰到你的手，别紧张嘛，我可是你的训练家。”你假装无辜地迁怒苏格兰，就为了这么个破书包功能花了二十万，还不如真的如安室先生告诫禁止的那般去花天酒地。

    苏格兰虽然不肯说出自己藏好的关键物品是精灵球，但是他很明显看过动画片“我才不要最弱的鲤鱼王当我的训练家。”

    那他应该就是这几年去世的，还没和世界脱节。

    这个时代的日本刚刚缓步走出失去的十年，街头的年轻人间盛行原宿风和hiho的偶像穿搭，你原本以为穿着普普通通的苏格兰死在经济复苏之前，原来只是单纯的土。

    被你打上老土标签的苏格兰冷笑一声，他的上挑的蓝色眼睛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上下打量着你，嘴角定格在一个极其轻蔑的弧度“打扮得像是两个世纪前的英国人的家伙可真敢说啊。”

    你懒得和他计较，转头叫天谷奴评理，你和苏格兰两个人谁更时尚。

    穿着黑色毛皮大衣、白色蛇皮裤，脖子上挂着一块金表和一条大金链腰间还系着带金蛇扣的黑色皮带的中年男人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下。

    他觉得你们两个都土爆了。

    下午在调查新接的婚外情任务的路上顺便踢爆了街边痴汉的裤裆，你沐浴在苏格兰诡异的目光下接受年轻女性的谢意，转头委托人的丈夫已经跑得没影了。

    “往那边。”苏格兰双手插袋，抬了抬下巴；你不知道为什么他态度突然变好了点，可能作为男性对刚才痴汉的痛苦感同身受，决定不再招惹你。

    考虑到这是你行走的二十万，你也决定对他友善一些，于是简单地道了声谢。

    这种虚假的和平一直持续到你下班去楼下食堂打卡的时候，你对着跟在安室先生身边在对方身体里好奇地穿来穿去的苏格兰发出急切的驱赶路边野猫的声音“你在干什么，别打扰店员正常工作”

    “你很喜欢他”他像是抓到你的把柄一般，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是因为金发黑皮很性感吗。”

    “安室先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喜欢黑发蓝眼。”你面无表情地打断他。

    苏格兰很可惜地叹了口气“不好意思，我喜欢黑皮哦。”

    谁他妈管你喜欢什么。

    但现在是在公共场合，你不能当场在咖啡厅表演与空气搏斗，只是压低声音咬牙说“你要黑皮我帮你介绍，你先滚回来啊谢谢，安室君。”

    一无所知的安室端着鹰嘴豆制作的金褐色深炸小球，维持着胸口卡着半截男人的头的状态把餐盘放到你的桌上“法拉费尔球，配上番茄生菜洋葱沙拉，请品尝。呃，我做的有什么问题吗，川上侦探，脸色怎么这么奇怪。”

    他转身回柜台拿了料理书，对比着盘子里的食物感叹了一下自己连摆盘都完美无缺，随后犹豫地问道“莫非你不吃洋葱”

    你没办法对安室先生说出“有个陌生成年男人在你身体里进出”这种类似性骚扰的话，只能沉痛地摇了摇头，同时用眼神杀死因为你的反应而叛逆情绪更高涨的幽灵。

    苏格兰把脑袋拔了出来，他现在在用手在安室君脖颈处扇风。你胆战心惊地看着安室抖了一下身子，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

    他嘀咕着怎么感觉有点凉意，自然地抬起手，轻轻搓了搓后颈，然后正好叠在苏格兰的手上。

    幽灵脸上的表情突然凝固，他呆立地飘浮在原地，垂下眼睛。安室没找到冷风的来源，又跟随客人的召唤去了别的桌服务。

    在你已经觉得苏格兰在静止中擅自成佛的时候，他蓝色的漂亮眼睛重新焕发出了光彩，嘴角微微上扬，绽放出你见到的首个温柔的微笑。

    苏格兰是基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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