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影米花公寓的时候你心情还是很好,计划进行得出乎意料的顺利,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苏格兰在生气。
“我就是在生气”和你拉到最大距离的幽灵转头对你喷火,“怎么会有人在居民区直接动手掏枪的,你脑袋里装的是什么啊。”
他猛地贴近,冰冷的手指戳向你的脑袋,阴恻恻地说“要不直接把川上侦探的额叶掏出来好了,反正你也用不到。”
“我会在这之前把你打进地狱,安心吧。”你避开他的手,不明白他对你高效率的方法有什么意见。
“藤谷是个狡猾懦弱的人,虽然揍他一顿也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但手枪让他十秒就跪地求饶了不是吗没人可能会蠢到真在居民区开枪,你不用赌也知道我的枪里没有子弹。”
苏格兰长长地吐了口气,他绽放出一个饱含杀意的笑容。
你警觉地退后两步,但是苏格兰没有放过你的意思,他跟着你后退的步伐犹如猛兽般贴近猎物,直到你的后背触及建筑物墙壁时他才堪堪停下,语气冷淡地说“我希望川上侦探下次做出这类决定前至少给搭档一个暗示,如果你以后真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我会很困扰。”
你揣摩了一会他的意思,小心翼翼地评论“所以你不会是在担心我吧,苏格兰。”
他像是有点讶异以你的情商居然能觉察,一瞬间瞪大眼睛,又迅速流露出一种混合了嫌弃的复杂情绪“我只是怕你进监狱或者死了会影响到我的自由,别误解。”
他居然真的在担心你。
你惊恐得嘴巴都合不回去,苏格兰甚至没有注意自己的人设稍微偏离了他之前强调的你们是互帮互助的小组合作成员这件事,着急摆脱这个操心你的死活的帽子,一时没刹住车。
“我觉得三十几岁的人还是蹭的累的话确实有点恶心,苏格兰,你要不还是继续骂我吧。”你真诚地看向他,“而且这种款的男人我见多了,我还是喜欢你原本那种做作的样子。”
苏格兰干脆地无视了你神经兮兮的发言,他信守承诺,即使气得额角青筋狂跳也没有捡石头砸你。
但是他决定为自己的年龄辩解“我可没有三十岁,我死的时候才二十六。”
你隐约感觉自己在过去对年龄之类的数字游戏等方面所向披靡,但是来到米花町后这个能力频频发生问题。
包括明明长着童颜却已经踏入三十岁的起始的安室先生,便利店里苦大仇深严肃脸但比安室先生更年下的风见先生,还有江户川君他不说谁知道这个身高是小学生啊,看起来和五个苹果差不多高。
你这么说的时候被小学生踢了一脚,他大声辩驳自己又不是heo kitty,再也不要理你了。
所以你平淡地“哦”了一声,夸奖苏格兰确实很年轻,以你的年龄大概能做他祖母。
你占他便宜而不惜把自己定位成中老年人的态度让苏格兰对你更加鄙夷,幽灵的手穿过你的脸,凉得你一哆嗦。
“你看起来也就最多二十五。”他上下打量了你一番总结道,“如果不是这副半死不活的表情和死气沉沉的眼神应该会更年轻点,虽然外表普通得像是把全日本女性的五官身材取平均数拉出来的模板,你难道是整过容的逃犯吗川上侦探。”
苏格兰恢复了原本的刻薄嘴脸这件事让你松了口气,他刚才蹭的累话语下隐隐约约的温柔真的让人汗毛倒竖。
于是你也没有和平时一样对他大放阙词,敷衍着点头表示你说的都对,不愧是苏格兰,轻易就能想到别人都想不到的事情。
他再次无视你,看向你手里的塑料包裹,问你从藤谷那里得到的证据到底是什么。
你把藤谷拖到墙角的时候他脸色就惨白如纸,脑子里想着逃脱的事情在你举枪的瞬间全都飞到九霄云外,即使后来意识到面对的是虚张声势的空弹,那种在悬崖边缘走一遭的恐惧还是让中年男人腿软地跪倒在地。
被你半提着的藤谷被迫带你一起进入房间。他花了半分多钟才打开大门,冒汗的手微微颤抖,钥匙在锁孔边缘划过,却半天也没能顺利插入。
你耐心地等待着,此时右边1801室的房门打开,刚才见过的好心人羽田秀吉探出头问你们需不需要帮忙,主要是在问看起来快哭了的藤谷。
“不需要”藤谷突然大声地喊叫起来,但又强迫自己保持冷静,顺利地打开了大门。
他的皮肤紧绷在脸上,嘴角死死地往上勾,尝试对着邻居描绘出一个看似镇定的微笑“让你见笑了羽田先生,这位是我很久没见的朋友,我有点情绪激动。”
“哦,是旧友啊。”羽田秀吉藏在镜片后的眼睛扫过你,他的目光锁定在你放着枪支的大衣口袋那侧。
你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不舒服地小声让苏格兰挡到你面前,虽然没什么用但至少有个心理安慰。
羽田挥挥手机“那也不需要我报警吗”
“不需要,我这边结束后自己会去找警察。”你冷冰冰地打断他,把藤谷往屋子里推。藤谷也不想让对方报警,他克制住求救的眼神,苍白地笑了两声,把探究的视线关在门外。
你靠在会客厅的墙边,发派苏格兰去隔壁盯着别让邻居真的报警,山田警官肯定会很高兴亲手送你入狱,但是如果在和警察扯皮期间被别的侦探抢占先机侦破了案件就得不偿失。
甚至妥协般提议用一些作祟的手段吓吓对方也可以,那个文文弱弱的棋手看起来就没什么背景,弄哭了算你的。
苏格兰瞪了你一眼,他一言不发地穿墙而过,留下你和藤谷对峙。
高级公寓隔音效果比你家好多了,苏格兰没能听到全部的谈话内容,但是从隐约漏过来的压抑着恐惧的抽泣,他也能推断出你诚恳说出口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藤谷就决定痛改前非把证据交给我了,并且明天他会去自首”全是假话。
羽田在他监控下的十五分钟里都没有报警或者偷听的意思,不知道是心大还是真的相信你等下会去找警察的鬼话。
藤谷这边得到的情报和你们之前设想的差不多,他原先只是高桥集团塞进来的商业间谍,但是后来鬼迷心窍地听从了不知道从哪得知消息的原田的建议,做双面间谍捞了点小钱,原本打算借着这次机会脱离高桥的控制。
他说到这里时没忍住哭了起来“如果不是早上送来的包裹,我也不会害怕到偷偷去报警高桥那个女人真是心狠手辣。”
你比起“心狠手辣的高桥夫人”更关注“真的是坏蛋的原田”,他亲切地表露出的善意是真实的,你以为他和递到你手里的百合一样是干净的纯白之人。
苏格兰对你这副青春期时被坏女人欺骗感情的样子不置可否,你们走在返回高桥宅的路上,他突然开口“高桥女士一直参与慈善事业,高桥先生在企业的名声也很好,他们结婚的几年里没有丑闻,堪称模范夫妻。”
他发什么疯。
你狐疑地瞟了苏格兰一眼,对方像没注意到一样继续说下去“北村管家严肃但是正直,望月先生体贴细心,三枝小姐有些迷糊但是很好相处,藤谷先生做事认真与人为善。”
“生长在阳光下的东西就会有阴影,世界上没有完全意义上的好人。偶尔有黑暗里的花,也会向有光的地方生长,川上侦探。”
“呃,好的”苏格兰那种像开解小学生勇敢面对世界的态度让你倍感不自在。
他最后还不忘暗示一句自己生在黑暗向往光明,这种在动画片里半集就被主角团打得否定过去的炮灰发言听得你充满同情,决定和蔼地安慰他两句“其实我之前说你和安室先生不适合是胡说的,我不会阻拦你们,安心吧。”
直到你们再次踏入高桥家的大厅里,苏格兰都没有和你说一句话,他倔强地一个人飘在后面,跟着你前进的速度被扯着行进。
警车刚把一柜子钞票的证物送走,山田警官回头看见你冲上来就要给你脑袋一拳,被你及时用手铐和包裹挡开。
“这是什么东西。”他皱着眉头夺回手铐,挂回自己的腰间,然后接过你递上前的包裹,戴上橡胶手套一层层拆开防水布。
苏格兰这时也终于凑回来,他在山田警官拆开外层后就意识到了里面可能是什么东西,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你一边往楼上探头一边轻松地说“是原田已经死掉的证据,你今天没法准点下班啦,快把嫌疑犯人都喊出来。”
先露出来的是卷成一团的领带。
黑色、里侧绣着o的牌子货,被用来粗暴地裹着什么东西,曾浸满了散发铁锈味的液体,干涸的血水在防水布的内层留下滴落的痕迹。
一端沾上了一点不明显的粉状,苏格兰动了动嘴唇,轻声说“是百合的花粉。”
他看着山田沉下脸,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小心地解开那团领带,露出一节没有生机、干燥硬化黑褐色的开始腐化的肉块。
“祸从口出。”你对苏格兰眨眨眼睛,他没有回复你,和山田警官一起顺着大厅的窗户向外望去。
黯淡阴沉的天空之下,大片的白色的花朵在风中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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