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本来还想着晚上能蹭上宋辰做的饭, 尝一下这位整天耍酷的公子哥的手艺, 为以后吹牛做个铺垫。
李大明这时候说“今晚我们去蹭婚宴,村里刚好有小伙子结婚, 吉时是三点,新娘子就要过门, 两点半我们可以到村口迎接新娘子,晚上我们去蹭流水席, 顺便让大家感受一下当地的婚俗。”
听到有婚宴可以蹭,还有婚礼可以参加,众人乐开花,暂时饶过李大明欺骗大家去蹭饭的事情。
果然,两点一到, 还在山上耕种的人都回来了, 寂静的村庄顿时热闹了些。
李大明的父母把身上的泥垢洗干净, 换上整洁的衣服, 李妈妈还把头发输得整整齐齐,大马尾盘在脑后, 连爷爷奶奶都换上了新衣服。
十分有仪式感,隆重得仿佛娶媳妇的是李大明。
“这村里有小伙子娶媳妇,那可是全村的大事, 全村的人都会随份子钱, 而且都会帮忙干活。”李大明认真解释。
一行人听后,都十分自觉地掏出钱,塞进红包里。
李大明的父母急了, 一边摆手,用磕磕绊绊的普通话说“不要不要你们,你们客人,不要不要,村里很感谢你们,不用不用,大明不是这个意思,这个李大明你”
后面大家都没听懂,不过看她的表情,那些话都是指责李大明的话。
宋辰把钱收好,塞进一个红包里,在红包上写走进成明山节目组,红包鼓鼓囊囊的,他塞进李大明的怀里。
村里贫困,这些钱,对一对刚成家的新人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数目,全村人的份子钱加起来估计都不如这个多。
李大明刚想说什么,宋辰说“行了,哪有白吃的道理。”
李大明沉默片刻,轻轻吞咽,说“成,兄弟们,谢谢。”
一行人浩浩荡荡到村口,才发现已经有人在等候,平时赤脚在田里打滚的孩子们都穿上了鞋子,换上了新衣裳,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
摆在最前头的是一辆大花轿。
“新娘子来咯”
村子的马路驶入一辆风尘仆仆的面包车,若不是车头别着彩带和大囍字,谁也没想到是个婚车,这样的车放在城市里,就是小商贩去农贸市场拉货的面包车,车身全是泥垢,摇摇晃晃的。
这时,鞭炮声响起,舒童顾着看花轿,没有心里准备,被这突兀的鞭炮声吓了一跳,下意识往旁边的人一侧,不料撞上了那人的胸口。
舒童揉着鼻尖,边道歉边抬头,撞上了宋辰含笑的目光。
他的眸子漆黑,像毫无杂质的黑曜石,眉眼染着一丝笑的时候更是温柔,再多看一眼,魂就要被勾了去。
平时这么冷淡的人,会有如此多情的眼神。
她受不了他这样的注视,急忙别开眼睛。
新娘子越来越近,人群也越来越挤,宋辰正一只手挡在她的身后,虚环住她的肩膀,尽量不要人群挤到她。
“谢谢啊。”舒童朝他笑笑,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她怀着小心思,往他身边挪了一小步,肩膀正好靠上了他的胸膛。
她装作若无其事地别过脸,宋辰垂眸,正好看到了她微红的脸颊。
他身形一僵,轻轻咬了咬腮帮子,在她身后虚环着的手,渐渐收拢,最后,掌心小心翼翼扣上了她的肩头。
只见她的脸更红了。
宋辰的心脏也扑通扑通跳,手收紧了些。
这时,新娘子下车,脚还没着地就被新郎官给横抱了起来。
“宋辰,你看,新娘子,真漂亮啊。”她指着穿着凤冠霞帔的新娘子,声音雀跃。
新娘依偎在新郎官的怀里,虽盖着个传统的红盖头,可仍能想象得出她此刻娇羞的模样。
舒童抬头看他,宋辰正含着笑看着他,眼里尽是似海温柔。
他似乎一直在看她。
这时候,如果他头再低一些,她头再抬一些,那亲吻刚刚好。
他笑了笑,盯着她的眼睛,说“嗯,漂亮。”
舒童有种错觉,好像此时他说的“漂亮”,是对她说的。
“新郎官发红包啦来沾沾喜气啦”
新郎官把新娘子放进了花轿后,端着个红色的碟子走向众人,碟子里有很多的红包,正在接亲的人都抓一个。
碟子递到他们面前,节目组不好意思拿,李大明解释“抽到红包里有红绳的,小孩学习进步,老人身体健康,小年轻找到对象,图个吉利,抽吧。”
节目组都是光棍儿,听到这个就来劲了,十分具有仪式感费搓了搓手,小心翼翼拿了个红包。
一拿到就马不停蹄地拆开。
红包不大,五张崭新的一块钱,舒童翻了翻,里头没有红绳。
曲建“我没有。”
项鹏“我也没有。”
她悄咪咪问宋辰,“你的里面有吗”
宋辰嘴角勾着,说“你猜。”
“我才不猜。”
宋辰笑而不语。
舒童无语,他还真不说啊。
婚礼很传统,而且热闹非凡,曲建和项鹏花样多,想出各种各样的方法整新郎官,终于逼迫传统羞涩的新郎官大声喊出“我永远爱我的老婆我爱她一辈子”
摄影师的镜头一直停留在庄稼汉的脸上,虽羞红了脸,但眼神很真诚。
众人顿了一秒,在传统闭塞的山村里说这样露骨的话,还是头一回。
现场所有人顿时尴尬又害羞。
李大明见状,说“乡亲们,外面的世界就是这样的,爱就要大声出来,不说别人怎么知道对不对”
在场的人默了默,终于欢欣鼓舞,大声起哄。
终于,新郎官黝黑的皮肤涨成了紫红色,小心翼翼地掀起了新娘子的红盖头。
新娘子也羞得不像话。
新郎官看到自己媳妇时,愣了愣,又情难自已般,声音还颤抖着,说“小娇,我会一直对你好的。”
一句发自肺腑的话,引得满场欢呼。
夜已深,婚礼上众人闹得太凶,又喝了两口小酒,早早就睡下了。
宋辰也喝了不少,喝的时候酒水甘甜,如今却上头。
他听着他人的鼾声,辗转反侧,手臂枕在脑后,盯着窗外发呆。
窗外月光皎洁,树形依稀可见。
他干脆起床,穿上背心走到楼顶,吹吹凉风醒醒脑。
风微凉,夜漫长,没了室友的鼾声,他心境平复了不少,脑子里又想起李大明在婚礼上说的话。
“爱就要大声说出来,不说别人怎么知道对不对。”
当时他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心脏是漏掉了一拍的。
村里的文化传统保守,村里的汉子闭塞羞赧,想必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和传统对抗的准备。
李大明说外面的世界也是这样的,其实并不是,他比村里的汉子更加闭塞。
从初中开始喜欢一个人,从来不敢说,默默看着她,即使这样也甘之如饴。
就如今天,她向他迈进一小步,他才敢将一直举在她身后的手落到她的肩头,不然,他知道的,他会一直举着。
每靠近一步,他都会担心会吓着她,畏首畏尾。
难道以后就这样了吗难道还要看她再次和别人出双入对吗
如果一开始他就表白,现在将会是不一样的境地,可是现在呢
她是当红明星,他是经纪人。
他捏了捏手里的红绳,自嘲地笑了笑。
爱的越深,牵绊越多。
他真想把她藏在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跟她一起过普普通通的日子,就跟今天结婚的新人一样。
失眠的除了宋辰之外,还有舒童。
梁荫已经睡着了,她盯着窗外的月光,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宋辰他什么意思
这么多天过来,除了眼瞎的,都看得出来他对她的与众不同,或者说他是喜欢她的。
可是他为什么不表白呢连害羞保守的庄稼汉子都能突破传统,红着脸对自己的媳妇表白。
估计他还是不够喜欢她吧。
可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难道只是为了节目效果吗
可并不止这些天他才这样,而是一直以来,他对她都很好,众人起哄说他把她宠成了智障,他都没有否认。
甚至上一世,他怎么会知道,她会开车上那个山坡。
他一直暗恋她
暗恋对于舒童来说,是一种陌生的情绪,她自小众星捧月,顺风顺水。
唯一栽了的发跟头就是和谭哲在一起。
她烦躁地翻来覆去,终于把梁荫给吵醒了。
梁荫睡眠浅,问“怎么了舒大小姐”
“对不起啊,把你吵醒了。”
梁荫干脆坐起来,“有什么帮你排忧解难的为情所困了”
舒童犹豫再三,还是吞吞吐吐问“你说,宋辰他是不是喜欢我”
梁荫嗤笑一声,没想到她倒是坦率,直接问了出来,她还以为她还会纠结很多天。
“瞎子都看得出来啦这几日我们吃狗粮吃得都快要吐了”
舒童疑惑“既然他喜欢我,怎么不表白呢”
梁荫一怔,这是什么款式的傻白甜“你没谈过恋爱”
舒童恨恨道“谈过一段心如止水的,毫无起伏的,结果被渣了。”
梁荫一本正经科普“姑娘,你知道什么叫暗恋吗暗恋,就是把人放在心上喜欢,看她笑了会高兴,看她难过会更难过,得到她的一点点回应就会高兴半天,若知道她根本就不喜欢他,那么想死的心都有了。”
舒童“真的”
“所以他把自己的感情藏起来,不是不想让你知道,而是不敢让你知道,生怕你拒绝,若你拒绝,轻的他会笑笑,一切没什么,严重的,精神世界会崩塌的,你知道么”
舒童“真的有这么夸张不是说男孩子一向积极主动么不主动那就意味着不够喜欢,还要观望一阵子什么的。”
梁荫叹了口气,说“有些渣男是会装深情,让人误以为他就是暗恋而不敢表白,不过这样的人,应该很好判断才对啊,你觉得宋辰是这样的人”
舒童脱口而出“当然不是。”
“这不就得了”
舒童心里有一丝欣喜,可又有女孩子的矫情,“那我该怎么办难不成让我先表白么”
梁荫说“如果你喜欢他,那就适当给他回应,如果不喜欢他,那就随意吧,我困了,我还想睡一会。”
“那你睡吧,我睡不着,到楼顶散散步,你睡着了我再回来。”
舒童穿戴好,悄声上了楼,推开楼顶的门时,有个黑影现在门口,吓得她质壁分离,她下意识捂住脸,后退一步,立刻被人拽住。
她刚想叫出声,那人将她往怀里一拽,她一个重心不稳,撞上了他的胸口。
已经到了嘴边的嚎叫声变成了吃痛倒吸一口气的声音,接而耳边传来那人低沉的声音,“别怕,是我。”
她松开手,睁眼,“宋辰”
“嗯,是我。”
她狠狠舒了一口气,肩膀一耷拉。
“你怎么上来了”
两人异口同声。
“睡不着。”又异口同声。
宋辰将手中的红绳放进兜里,牵起她的手,“过来,乡下的月亮很干净,看看去。”
两人靠着墙坐着,抬头看月亮,手相互牵着,宋辰没松开。
月光很平静,宋辰心里十分坦然,良久后,他开口“舒童,我想跟你说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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