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妮莎和吉恩凯利一起吃了顿饭。

    两个人聊了米高梅即将出品的电影一个美国人在巴黎，他将出演这部电影的男主角。这是一部典型的歌舞片。

    该片的导演文森特明奈利就是朱迪加兰的丈夫。两人在1945年结婚。不过此时两人的感情已经出现裂痕,曾经在万花锦绣拍摄的时候,朱迪加兰的状态就受到了这段婚姻的影响,整个人变得有些疯癫。

    一个美国人在巴黎会在法国实拍，这是一个浪漫喜剧爱情故事。讲的是一个在巴黎生活的美国人爱上一个商店的售货员,但这个女孩和他的好友有了婚约,最后好友看到他们之间产生了真爱后,和女方解除婚约,成全了他们。

    这个故事乍一听有些俗套,并没有打动凡妮莎。这是一个太过普通的爆米花爱情喜剧，凡妮莎觉得没有什么思想深度。但是吉恩凯利告诉她,他试图在这部电影中探讨新的舞蹈形式。

    他也厌烦了好莱坞老歌舞片的浮夸和剧情割裂的风格，希望进行创新。

    虽然好莱坞是制片人中心制,制片人才是总揽大权的人。但凡事都有意外，一个真正巨星同样

    可以操控整个剧组的走向,或许是万花锦绣中强烈控制欲的导演带来的糟糕的合作体验。吉

    恩凯利在这个新的电影中，选择了好莱坞的三流制片人阿瑟弗里德和并未成名的导演文森特明奈利。

    文森特明奈利在和朱迪加兰结婚后,外界对他的印象就只是朱迪加兰的丈夫。他的成就完全无法和朱迪加兰相比。

    而且吉恩凯利选择的女主角，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新人，一个法国女舞者莱斯利卡伦,她在舞台表演的时候被吉恩凯利一眼相中，她的清新脱俗的气质征服了凯利，所以凯利坚定的选择了她来当自己的女主角。尽管她从未有过任何表演经验。但她有很强的舞蹈功底。

    吉恩凯利拿出几页剧本，递给凡妮莎,说“如果你想试试的话，下星期一带着你的策划案来公司，具体的面试时间我们会再通知你。”

    凡妮莎回家后仔细地了这个片段。这个片段的内容是男二号在对男主介绍自己女友的场景。当时两个人正在饭店吃饭，男二激动的告诉男主自己和那个女孩的相识经历，并且介绍了这个女孩的性格，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男主。

    他用一切美好的词语来形容女主，语言充满激情。而男主显得没太有兴趣，只是冷漠的应答了几句。

    但是，这个剧本里只有一段对话，没有标明任何提示。也就是说，凡妮莎不知道他们的要求。

    她必须要需要自己思考在哪里添加舞蹈内容。

    究竟把这段舞蹈嵌在哪里比较合适是嵌在男二第一次和女主相遇，还是嵌在女主的介绍之中

    这时，她还在继续准备萨巴达万岁的前期工作。定下马龙白兰度作为男主角后，卡赞开始继续物色其他演员。约翰在写这个剧本的时候，代入的女演员是拉娜特纳。拉娜特纳是一个非常漂亮的美国女演员，她的五官玲珑剔透，眉梢眼角都非常精细，卡赞认为她的气质中有强悍的一面。拉娜特纳当时经常出演蛇蝎美人，她具有野心勃勃的气场。2

    虽然拍的是墨西哥电影，但他们选用的，却是清一色的白人演员，进行化妆，打扮成墨西哥人的模样。

    因为当时好莱坞拍异域电影，从来都不用其他种族的演员。

    那段时间，荧幕上往往都是，白种人演印第安人，白种人演黑人，白种人演华人，白种人演日本人。1936年，华裔女星黄柳霜曾经希望出演根据赛珍珠原著大地改编的电影，饰演其中的女一号，赛珍珠是个亲华的作家，在中国遭受日本侵略的时候来中国进行过国际援助。但是，这个角色最终被德国女演员露易丝雷娜夺去，只因为她是白种人。并且，她还凭借这个角色获得了1937年的奥斯卡最佳女主角。3

    在好莱坞，没有人觉得这是一件荒谬的事。尽管这件事本身就很荒诞。好莱坞对于其他肤色和种族的演员的排斥，令人觉得心惊又可怖。

    卡赞是土耳其人，他当然看不惯这样的现实，但是他也对此毫无办法。从一个普通的小助理最终闯到现在的二线导演，卡赞一路付出了太多的努力。如果他要选择墨西哥人来演员，那么最后的结果很可能就是口碑和票房双扑街，面临被好莱坞踢出去的风险。

    而他赌不起。所以，他尽管觉得这种电影很虚假，但他依然只能选白种人演员进行出演。

    拉娜特纳看过剧本之后婉拒，认为女主的角色和自己的形象不太合适。此时马龙白兰度还未成名，而她却在好莱坞工作多年，有了一定的名气。她并不觉得这部电影会有好的成就。玛丽莲梦露此时已经从痛苦中恢复过来，她离开了医院，继续为自己的事业奔波努力。她和马龙白兰度关系非常亲密，她希望能够出演该片的女主角，但卡赞认为她的气质太过柔媚，没有坚毅的一面，不符合人物形象。

    于是，卡赞只好再找其他女演员进行试镜。比如刚成名的简皮特斯。

    简皮特斯在1946年被选为俄亥俄州的选美小姐，之后来到好莱坞发展。她只在电影中当过配角，还没有当过主角。此前寂寂无名，但是她的眉眼有些类似拉娜特纳，宽厚的下颌角显得比拉娜的气质要淳朴坚毅。4

    最终，卡赞决定由新人女演员简皮特斯出演片中的女主角。

    凡妮莎一边在忙女演员的试镜，一边继续思考该如何构思一个美国人在巴黎这个片段的舞蹈设计。她着眼于整部电影，这个故事的基调是典型的浪漫爱情喜剧，整体的舞蹈应该以欢快明乐为主。

    在吉利凯恩给的这一页剧本，女主只从对话中出场，如果要添加舞蹈，可能只能是男二和男主在跳舞。但这没有什么剧情的美感，也不能推动剧情的发展。

    凡妮莎想起，这个女演员是法国的舞者。她忽然有了灵感，如果让女主在他们的介绍中以舞蹈的形式出场，把舞蹈的风格和她的性格结合在一起，会不会有好的效果

    如果女主角的出场舞蹈非常惊艳，那么这样也能对电影整体有推动意义，这就能让观众信服为什么女主能够同时得到男主和男二的爱。

    她开始沿着这个方向思考。

    女主单纯、热情、活泼而时尚，那么就可以用一些比较青春洋溢的舞步衬托她的性格，舞步上未必要全部以芭蕾舞蹈为主。虽然过去的歌舞片都以芭蕾为主，但芭蕾舞太过古典，女主的性格却比较摩登，可以添加一些现代舞和爵士的动作，让舞蹈的整体显得更加欢乐而时尚。

    在跟着卡赞工作的时间，凡妮莎意识到电影是一个整体，所有的元素都是为了剧情服务。不要让剧情来贴合自己的设计，而应该主动让自己的设计符合剧情的发展，符合故事的节奏。男二介绍女主的台词一共有五句话，可以让每句话都搭配一小段舞蹈，这样既能形成和谐的节奏，也能为电影增添诗意。

    来了灵感后，凡妮莎很快就写出了一段策划案。一般来说写出策划就已经足够，但是凡妮莎很想得到这个机会，所以她在策划的基础上，进一步设计出了一段舞蹈，以增强自己的竞争力。

    男二说“她算不上漂亮，但是有巨大的魅力。”

    这段舞蹈应该重点突出女主的曼妙和气质，可以跳相对古典的芭蕾，衬托出她的姿态的美。略带忧愁和古典的风格最适合这一段介绍。

    “她令人兴奋。”

    这句话，应该是指女主的性格比较活泼，能够调动起他人的情绪，因此这段舞蹈不应该走古典风格，而应该明快活泼。可以增添一些现代舞的元素。

    凡妮莎转念一想，还可以添加道具，体现女主的古灵精怪，让生活中普通的元素在她的舞蹈中焕发出新的生机。

    凡妮莎的视线扫过卧室，椅子椅子是非常常见的家具，如果让女主跳一段椅子舞，将芭蕾和爵士的动作相融合，效果可能会相当不错。

    “她娇羞可爱。”

    舞蹈动作的设计要突出她的羞涩。她的动作应该显得更加矜持，配合芭蕾的小碎步和小跳步。

    “她活泼时髦。”

    芭蕾舞的风格比较古典。所以这里应该融合热情的现代舞和踢踏舞，让女主的动作略微浮夸，以起到喜剧效果，也可以衬托女孩的热情似火。她抖动着手和腿，做出大幅度的夸张的动作，表情上显得乐观有趣，最后定格在她的大笑。

    “她是世界上最快乐的姑娘。”

    芭蕾舞连续的旋转动作，持续到这一段乐曲结束。抒发她强烈的喜悦心情。

    凡妮莎想好了每一个动作的表现方式。她的心情非常紧张，这个机会对她极为重要。她不知道最后自己是否会被录用。

    她甚至做梦都在想如何修改这段舞蹈。她现在设计出的只是最基础的动作，她想要不断地完善好它，到时候呈现给米高梅高层成熟的舞蹈片段。

    在思考芭蕾舞动作的时候，她的心中总难掩一种酸涩。

    毕竟，她曾经也是一个芭蕾舞者。谁知道人生意外太多，对现在的她来说，芭蕾和苏联的痛苦已经联系在了一起。

    她总会想起那段悲伤的往事，战火纷飞的时光。那日安慰马龙的话亦是对她自己的劝说。她也希望自己能早日摆脱战争的阴影。她已经算非常乐观的人，但有时午夜梦回，她依旧发现自己身处在苏联的前线，看到炮火下的残肢与友人的尸骨。

    很快就到了面试的那一天，凡妮莎再次走到米高梅公司的大楼。

    她心情复杂，千思万绪的感受涌上心头。上一次离开米高梅，是被米高梅辞退；而这一次，她又重来米高梅应聘工作。

    她来到面试的房间，门外并没有其他的面试者。这次机会是吉恩凯利单独给她争取来的，米高梅公司高层选的编舞是另一个人，但吉恩凯利坚持要给凡妮莎这次机会。如果凡妮莎表面得好，她会被直接录用。

    米高梅的副总裁坐在桌子的中央，还有电影的导演和制片，以及吉利凯恩。

    这是一个舞蹈室，四面都围绕着镜子，中间显得空荡荡的。

    首先是凡妮莎的自我介绍，她大体介绍了自己的工作经历。

    然后她开始介绍自己设计的舞蹈。

    凡妮莎说“以前的歌舞片的风格，是舞蹈和剧情相互割裂，而且舞蹈动作都偏向古典。但是现在，这样风格的电影已经渐渐被淘汰。观众的口味一直在变化，如果我们不能在设计方面做出同样的进步，那么我们就很难得到他们的认可。”

    “这是一部典型的浪漫喜剧爱情电影。女主角的性格非常活泼可爱，是典型的时尚之都的摩登女郎。我觉得在她的舞蹈设计方面，可以不用完全采取古典的芭蕾舞舞蹈，而融合以摩登舞和现代舞的动作，使她的整体表现符合电影的轻松明快的基调。”

    “这一页剧本，是男二对女主的介绍，女主是一个被凝视的客体。我对这一页的设计，采用平行蒙太奇的方式，每一句介绍，都配上相应的舞蹈。这是我设计的舞蹈动作，请您悦目。”凡妮莎走上前去，递上来自己设计的舞蹈动作的方案。

    吉恩凯利对她点点头，眼里露出欣赏的眼光。他们一起着方案，不时互相交流，凡妮莎坐在那里等待他们的决定。凡妮莎的心情非常紧张，但她表现得淡定从容。

    坐在最中间的那个人，是米高梅的副总裁，凡妮莎曾经见过他。也正是他下了辞退凡妮莎的决定。

    他是一个非常严厉的上司，他看完凡妮莎的策划案后，表情依然没有什么变化，凡妮莎猜不透他的想法。他对凡妮莎说“你不是会跳舞吗直接把你设计的动作跳出来，让我们看看。”

    凡妮莎愣了一下，说“是只选择一段跳，还是”

    那个人打断她“全都跳。”

    凡妮莎只好站起来，准备跳舞。她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再跳过芭蕾，但是，她现在却不得不跳。她的指尖握在一起，掐住了她的骨肉。她的手心里全是湿漉漉的汗。

    凡妮莎脱下鞋，光着脚站在地板上。她的脚瘦骨嶙峋，长期的舞蹈训练使她的脚伤痕累累。她稍微热身后，站在地板上，摆出准备的姿势。

    她说“这是第一段舞蹈。”

    她跳了起来。这些设计，其实是芭蕾舞舞蹈中最简单的动作，作为一个舞者，她跳过无数次。但是，她的手心一直在发抖。她的腿颤抖着不听她的使唤。

    那些悲惨的往事如同一双大手扼住她的喉咙，使她无法呼吸。她开始旋转，但那些尸骨似乎也在她的面前旋转。她茫然之中，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在哪里，美国，还是依然被抛弃在那个绝望的战场上。

    她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手脚开始发抖。她拼命的深呼吸，试图稳住动作，她告诉自己，现在她不在莫斯科，她不在苏联，没有人会继续死亡，战争早就结束了，现在已经是和平年代。

    台下的观众，不会继续走上战场。他们也许会长命百岁，他们不是那些可怜的战士，为自己的祖国英勇献身。他们是米高梅公司的高层，过得是纸醉金迷的生活。

    他们会很安全。自己也会很安全。

    但是她还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恐慌，她的脚踩空，一下子摔倒在地板上。疼痛感让她清醒。

    她不敢抬头看吉恩凯利的神情，她知道自己也许搞砸了这个机会，她对自己非常失望，那么长时间过去，自己竟然还会受到影响。她觉得自己越来越没用，刚刚从苏联返回美国的时候，面对着茱莉亚的老师还能尽情的跳舞，但随着时间过去，那些伤痕竟然越来越深，她越来越无法摆脱这样的悲伤，阴影如影随形。

    她的眼泪瞬间飙到了眼睛里，但她生生压下了这种酸涩。

    她说“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我好久没有跳舞了，所以我一时间控制不好自己的肢体。”

    她害怕看到副总裁的神情，失望，亦或是嘲笑。但现在这都不重要，他没有回答。她站起来，都没顾得上拍自己身体的灰尘。

    她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必须要好好表现。

    这次机会，她会赌上自己的未来。

    她深深呼吸，试图抛弃战争的阴影。她让自己放松下来，试图给自己心理安慰。回到最轻松的时候，没有战争和痛苦。

    后山的花，埃文斯顿的大树，还有堆满落叶的铁轨。

    她让自己平静下来，逐渐回到童年时代。她想象自己，依旧还是一个儿童的回忆。有朋友陪伴在身边，有父母的关心和爱护，什么烦恼也没有，心理只有无限的放松。

    她的催眠有了一些作用，她渐渐放松下来，让这一切记忆变成一股源泉，慢慢涌入她干涸的心灵，带着甜蜜和舒缓的节奏。

    她闭上眼睛，开始跳起那段舞。

    像那个巴黎的女孩，活泼，乐观，而有魅力。也像最初单纯而无忧无虑的自己。

    她的心里一边哼着歌谣，一边跳着这段舞。

    而这一次，她表现的很好。

    当她结束最后一个动作后。她睁开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气。她又看了一眼吉恩凯利，他冲她露出了微笑。凡妮莎这才放松下来。

    米高梅的副总点点头，告诉她，让她回去等通知，等到他们商量好后会给他消息。

    他们耳语了几句，导演忽然问道“你最快什么时候可以入职”

    凡妮莎听到这句话，心脏重重跳了一下，一种极其喜悦的心情涌上心头。她明白这句话的言下之意，她很有可能能够得到这个机会了

    她现在好想找个地方大喊大叫，她的心情太快乐了，此刻，她已经被喜悦彻底包围。

    凡妮莎说“我要和导演商量一下。我现在还在做助理，等到交接完工作后我就可以入职了。”

    面试结束。吉恩凯利送她出门。

    吉恩问她“你没事吧刚才你看上去摔得很严重。”

    凡妮莎笑着说“没事，没事。刚才那个失误真的挺严重的，我当时觉得肯定没有希望了。”

    吉恩说“这也不是。毕竟你应聘的是编舞，你又不是来面试女主角的。你提出的策划案其实相当优秀，就算你没跳那段舞，也一样很可能获得这个职位。”

    凡妮莎点点头，舒了一口气，说“这就好。谢谢你，吉恩，你的这个机会真的对我来说很重要。”

    吉恩笑了笑“没事，我上次和你合作的时候就对你印象深刻。我觉得你提出的风格很优秀，但是那些老顽固却坚持那些腐朽的理念。那样的舞蹈，在30年代受欢迎，可现在已经是1950年了。他们迟早要知道，如果不能不断创新，就只能被市场淘汰。”

    几天之后，凡妮莎就收到了米高梅的录用通知。她获得了一个美国人在巴黎的编舞职位。

    她非常兴奋，终于又可以继续当编舞了但是这种喜悦也夹杂着离别的悲伤，她要辞去卡赞助理的职位。

    和卡赞工作一年多的时间，她也非常沉迷于这个工作。做卡赞助理的生活，就像一场冒险，不断的探索电影和故事的不同可能性。

    卡赞脾气虽然暴躁，工作压力很大，但是她本身就是有些工作狂的性格。繁忙的工作令她觉得充实，跟着卡赞学习的时光，只令她觉得无比的享受。

    如今，到了离别的时候。她要告别卡赞了。

    卡赞抽出时间请她吃饭，作为践行宴。凡妮莎做好了被他痛骂的准备，她知道自己的跳槽会打断卡赞的工作计划，她觉得很愧疚和抱歉。但是卡赞并没有她意料之中的发火，而是用一种伤感而略带欣慰的眼神注视着她，为她感到真心的骄傲。

    卡赞说“我知道你不会一直做助理，你是一个有野心的女孩，你很有才华，也很有天赋，未来我希望你能做出更大的成就，成为一个真正的艺术创作者。”

    卡赞拍了拍她的背，说“回头我会找其他助理和你进行工作的交接，你快乐的去下一个剧组工作吧。不用担心我们这里的工作，你做的很好。”

    凡妮莎觉得眼里变得湿润，她使劲眨眨眼，说“导演，我敬您一杯，谢谢您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对我的照顾和关心。您不只是我的上司，您也像一个父亲一样对我进行教导。我真的非常幸运，能够遇到您这样的老板。”

    卡赞哈哈大笑，说“第一次有人说我是一个好的老板，我以前的助理，都觉得我给他们的工作压力太重。你不用谢我，你这段时间的工作态度我都看在眼里，这都是你应得的。”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以后工作上有什么困难，都可以随时来找我聊。我这里，会是你坚强的后盾。”

    凡妮莎抱住卡赞，把头靠在卡赞的肩上，她忍不住哭了出来。

    之后，卡赞新招了一个男助理，也是土耳其人。凡妮莎给他讲述自己的工作流程，要协助卡赞进行试镜、拉资金，看景，还要做成本表格，凡妮莎细细嘱咐着他，看到这个男孩，他眼里闪烁的热情，让她想起自己刚来做这个工作的时候。她也是充满了好奇和向往。

    等交接完之后，她便正式加入了一个美国人在巴黎的剧组。

    这一次的合作经验相比起来上次的经历，就显得非常轻松而愉悦。吉恩作为电影剧组的核心，他的性格温柔宽和，凡事都喜欢商量着来，而不是自己独断专行。

    凡妮莎拿来这个剧本，开始仔细这个故事。编剧叫做艾伦杰伊勒纳，他于1986年6月14去世。他是1964年奥黛丽赫本主演的窈窕淑女的编剧。他是徘徊在三线的编剧。他一生并未获得重要的剧本奖项，但他非常满足于自己安逸的生活，他不喜欢太过繁忙的工作和日程安排，有灵感就写，没了就好好享受自己的人生，这是他的生活理念。5

    钱没了再挣，时间没了可不能重来。他也是这么告诉别人。所以他更纵情享乐，从不给自己太大的工作压力，只有在囊中羞涩的时候才会继续写作。

    伊利亚卡赞的风格是典型的黑色电影，而这部电影却是那种爆米花爱情喜剧片。凡妮莎没拍过这种类型的电影，她有些担心自己是否能把握好。而且，她还有些怀疑，这部电影是否能够有好的口碑，毕竟它的故事情节那么简单，没有反应什么深刻的哲学和人性道理。

    吉恩凯利注意到她的情绪，专门找她聊天。吉恩凯利告诉她“凡妮莎，也许你以前拍的电影都非常注重故事的意义，总觉得，我写这个故事一定要表达什么东西，揭露什么黑暗的现实或者人性的弱点才有价值。但并不是所有电影都是这样。电影承担的是娱乐功能，一个轻松的电影能让观众在电影院哈哈大笑，忘却现实中的烦恼，感受到生活的美好，也就是一部优秀的电影。”

    “你现在可以忘却对于价值的追求。对于这部电影，你要想的重点就是，如何能让大家开心起来。如果你是观众，你觉得什么样的剧情和舞蹈能让他们心情好，甚至跟着电影角色一起舞动起来。这才是最重要的。”吉恩凯利对凡妮莎说。

    在离开卡赞后，凡妮莎学到的重要一课是优秀的喜剧电影也非常重要。能够带给观众好的情绪价值的电影并不比那种深刻而黑暗的电影肤浅。

    讲好一个喜剧，同样需要很高的阅历和很深的知识水平。

    凡妮莎开始全心全力投入于这部电影的拍摄。她每日都在和导演制片以及男女主角聊这部电影的设计。

    女主角是一个叫莱斯利卡伦的法国女明星，她从小在巴黎音乐学院学习芭蕾，后来被吉恩凯利选为一个美国人在巴黎的女主角，从此人生轨迹发生剧变，离开舞台，成为一名演员。

    但她在美女如云的黄金时代也只是一个万花丛中的存在，她虽然从未有过巨星的光环，但作为一个点缀，亦是好莱坞美丽的绿叶。拍这部电影的时候，莱斯利卡伦才19岁。她非常清纯活泼，脸上满是胶原蛋白，性子也开朗可爱，是整个剧组的开心果。6

    这样的生活让凡妮莎觉得喜悦且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文森特明奈利的人生成就引用自百度百科

    2拉娜特纳真实存在，美国著名女演员

    3黄柳霜是好莱坞著名华裔演员，大地的拍摄风波真实存在

    4简皮特斯人生成就引用自时光网

    5艾伦的人生成就引用自百度百科

    6莱斯利卡伦的人生成就引用自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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