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萱儿在家里修养了半个月身子才见好。
最近这段时间,她也没到白家去出诊,怕把自己的病气过给白寡妇
从秦老那边拿来的西洋参早就吃光了,她也让大郎和二郎在山下帮忙寻找。
可那东西可遇而不可求,找了很久一直也没找到。
直到一天,白俊一早没过来上工,然后到正午的时候,凌萱儿不放心让张青下山去叫他来吃饭,却没想到张青一路风风火火的跑回来“夫人不好了,白俊娘要不行了,您快去看看吧”
“好,我这就去。”
她那一口饭还没咽下去,听到这事,立即起身就往外跑。
跟她坐在一起的裴张氏从身后叫她“哎呀,你自己的病还没好,可别去,再过了病气”
她头也不回的摆手“我不去不行了,您先吃吧”
她一路小跑着跟张青又跑回了白俊家。
就凭她现在那个肺活量,这一路的奔跑,等到白俊家门口,就有点喘不上气来,扶着门框大口大口的喘了半天
张青担心的看着她“夫人,您没事吧”
她还没来的及回答,里屋就传出白俊的哭声“娘,您一定坚持住啊,您若是走了,可就剩我一个人了啊”
一听这声音,两个人都知道不好,凌萱儿也顾不得自己,被张青扶着进了里屋。
一见床上躺着的白寡妇,凌萱儿心里就咯噔一下,她这面色黑青却两颧潮红,这明显的戴阳症,她已经阴阳离决了
凌萱儿跑过去拉住了白寡妇的手。
白寡妇虽然瞪着眼睛,但眼中已经没有焦距,明显的已经看不见人了。
而且大张着口,喉中发出呵呵的声音,却已经不能说话。
只是当感觉到凌萱儿的手上触感,便立刻将枯瘦的手收紧了。
浑黄的眼中流下两行清泪。
凌萱儿见她这样,也忍不住流下泪来“嫂子,你放心吧,等你走后白俊就搬到我家去住,我跟大郎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白寡妇似乎听到了她的话,将手又收紧了一分,然后喉中长长吐出一口气,手随之松了所有力道,慢慢垂了下去。
一见她这样,白俊立即疯了一般大叫起来“娘,娘”
凌萱儿伸手探了他的颈部大动脉,然后便哭出声来“嫂子走了”
“啊,娘啊”
唯一的亲人走了,白俊伤心欲绝,抱着白寡妇的尸体大声嚎哭。
凌萱儿坐在床边也一个劲的嗫泣
张青拉着白俊安慰“师兄节哀啊”
就在他们几个人伤心哭泣之际,大郎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见白寡妇遗体,立刻躬身及地行了个大礼
然后便过去抱起凌萱儿“你身子还没好,别哭坏了身子”
又转向张青道“你留在这里帮白俊料理后事。”
张青对他点了下头,然后他抱着凌萱儿飞身而去。
回家之后,他把赵木也派了过来,白家就剩下白俊一个人,现在又伤心过度,必须有人看着他,帮着他。
就连平素极为刻薄的裴张氏,这次听说白俊娘没了,也没再说什么不中听的,还说明个要亲自去山下吊唁。
白俊叫她这么久的师奶,也算是没白叫。
凌萱儿在家伤心了一整天,第二日就非要过去吊唁。
大郎怕她伤心过度,亲自跟她过去的。
本以为白家就白俊一个人,这丧事肯定办得极为简单。
却没想到一进院门,便看到一群围着围裙的人,架了好几口大锅在炖肉炖菜
这些人她认识,是乡里的厨子,以前在别人家吃席的时候见过。
这也是应该的,白家就剩白俊一个,这些真的料理不了
再走进灵堂,正中间摆放的一口厚厚的黑漆杉木棺材又令凌萱儿吃了一惊还悄悄跟大郎说“白俊真孝顺,给嫂子打了这么好的棺材”
她这话正好被跪在一旁见礼的白俊听到,他郑重的给他们二人磕了一个头,眼泪汪汪道“棺木是昨个夜里师傅从山下抗来的,厨子也是师傅给请的师傅师娘对白俊大恩大德,白俊没齿难忘”
“什么”
他昨个夜里什么时候出去的她的不知道
原来在她睡着之后,大郎去做了这些事
她脑补着大郎扛着这么重的棺材,赶了几十里路,从山下跑回来的场景
真乃神人也
见她还在震惊之中,大郎捏了捏她的脸“好了,白俊做了我们这么久的徒弟,人也勤快孝顺,他家有事咱不帮忙谁帮忙”
凌萱儿赞赏的握住他的手“做的好,做的好”
幸亏大郎将一切都安排得很好,白寡妇的丧礼办得风光又体面,被河北村人称道了好久
而裴家人厚道和善的名声,也传遍了整个山村
自此以后在村里都以能进入裴家做学徒为荣
白寡妇的丧事处理完之后,凌萱儿真的让白俊搬进了裴家。
他孤身一人,平日里就在裴家吃饭干活,搬过来的话更方便一些
他家里那房子不错,腾出来可以先租出去赚些房租,等以后结婚娶媳妇的时候还能用
白俊听从他们的安排,没有推辞
家里就剩下他一个人,一回去便会想起母亲,就会感伤,还是住在裴家好些,有一大家子人在身边,便不会觉得那么孤单了
而他那边房子刚腾出来,张青和赵木便来找他商量想要租过来。
不过这次白俊没有立刻答应。
他虽在山村里长大,但因为有个出身好的母亲自幼教导,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
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跟张青赵木和小英三人每日里在一起工作,虽没了师兄弟的名分,但感情还是没有变
可对于一个他这般年纪的男孩子来说,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顶多再过两三年便要琢磨着娶妻的事了
他自己也一直在默默的攒钱,房子是现成的,到时候能攒够彩礼钱就行
可要是小英他们搬进来,在里面生孩子养孩子,一家四口住惯了,倒时候再让他们搬走恐怕就难了
其实凌萱儿也一直为小英的生产坐月子的事担心。
她家那几间茅草屋她是见识过的,聊胜于无
在那里坐月子是万万不行的
幸亏她家两个男人有心,居然琢磨着租好一点的房子给她生产
她也替她高兴
只是听说白俊那边没答应
她也只好做这个和事佬了。
将白俊叫到屋里的时候,他似乎已经猜到了她要说什么,先她一步开口道“师娘,徒弟最近有个事拿不准,想请师娘帮忙出出主意”
“嗯,你说。”
“就是张青他们想要把我家房子租过去其实大家都是同门,租不租的没必要计较,他们要用便先用着好了只是”
封建社会的男孩子害羞,不好意思提自己将来娶媳妇的事
不过凌萱儿却一早想到了,笑着接话道“只是自己过几年便要娶媳妇了,到时候让他们腾房子,恐怕不方便是不”
她居然一句话就说到了点子上,白俊脸红了一下,不过还是点了点头“是,可能是我太小心眼了吧真是汗颜”
他受母亲和大郎的教育,都是教他厚道为人的,对于自己这点小心思,他觉得十分不好意思
不过凌萱儿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她对他笑着摇头道“你没错,做事之前顾虑周全是好的证明师娘这段时间以来没有白教你不过你的这点顾虑是很好解决的”
“嗯”
凌萱儿笑着将一张起草好的租赁合同递给他。
这密密麻麻一大堆文字,看得白俊眼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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