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芽这边脱离了危险,凌亦萱才想起温月娘一家,她出去问大郎“你将温月娘一家送到哪里去了”
“那还用问”
“怎么说的”
她不信温月娘无缘无故会害她,一定是有原因的
大郎也正想跟她说这个事“他们都交代了,是因为家中独子被那蒙面人捋走,才不得不听他摆布,可惜那孩子被那人害死了这两口子也是够倒霉的”
大郎虽然一向没有太多同情心,但是面对至亲被绑架,他想若是换了自己,恐怕也不得不就范
“他们被判了什么刑罚”
“谋害县主和大将军,自然是斩首”
“你去想想办法,把他们放了吧”
温月娘是她很好的朋友,也是受了她的连累才做出这样的事情,人家现在平白无故失去了儿子,她心里也十分难过
大郎跟她的想法不同“他们差点害死你,若不是小芽用自己的命救下你,那一剑下去,你就没命了虽然此事受你连累,但是他们为此失去了儿子,心里早就恨透了你你放过他们没什么好事”
“可他们是受我连累,若不是我来这里看他们,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不,那个人一心想要杀你,他会利用你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关系,不光是温月娘因为一个没有人性的杀手,所有的人来杀你都是理所应当吗”
大郎在军中铁面无私,处事公道,跟凌亦萱这种妇人之仁自是不一样
凌亦萱沉默了,但她深知温月娘这个孩子来之不易,她们一家失去孩子已经够伤心的了,她不想再继续追究下去。
见她低着头,十分纠结难过,大郎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跟县令去说一声,改判流放好了,让他们离开远远的,你以后再也不会见到他们了”
她还是沉默没有说话。
大郎出去办事,凌亦萱守在小芽身边,一直心神不宁。
幸亏她开方子轻车熟路,没出什么纰漏。
也幸亏酉娘在这里帮忙。
见她一直神不守舍的,小芽知道她心思,无奈叹气“哎,你这个人啊,人家都把你害成这个样子了,你居然还放不下她”
“都是受了我的连累,要不然人家一家人过得好好的”
“哼,我才不信,没有你这事,还可能出别的事,万一又触犯自己利益的事便要害别人,早晚也得出事”
“也许人本身就是自私的吧”凌亦萱心里结了一堆的疙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罪了一个从未谋面的黑衣人,伤害了自己身边这么多人她真的十分难过
在温月娘发配之前,凌亦萱让大郎带她去大牢里见了她一面。
前些日子还十分富态的温月娘,短短时日便憔悴瘦弱了许多。
凌亦萱在牢门外看着她,不知说什么好
她深知有些不清,自言自语的嘴里念叨着“华儿,我的华儿”
她这个样子再发配出去,恐怕是活不到边境那边了
凌亦萱悄悄叫了她一声“月娘”
“嗯”温月娘抬头,一眼便看到了凌亦萱,然后便疯了似的扑过来“为什么你还活着,你怎么不去死都是你害死了我的华儿”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都是你,你在京城里发达了,为何还回这小地方招惹我们这些小人物我的华儿就这样被你们害死了你知道我是如何艰难才有这一个儿子”
“对不起”
她除了这句话不知还能说什么
大郎怕她有事,就在身边看着她。
温月娘看到大郎,眼神更加的歇斯底里“都是你,那恶人杀不了她,便害死了我儿子,都是你的错”
大郎本不想理她,被她这样指责,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上前一步,冷冷道“凭那人的手段,既抓了你儿子,便没有再放出来的道理,你怪到我们头上未免太过牵强”
“你现在有钱有势,说什么都是对的了,我们这些小人物的命,在你们眼里低贱如草芥,我儿子的一条命你当然不放在眼里可他是我的命根子啊”
这时代的女人,儿子就是一切,没有儿子,就什么都不是。
凌亦萱摇了摇头,说到底都是被她所累,她无话可说。
温月娘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恨声道“早知如此,当年就该让我父亲治了你的死罪,也不会有今日之祸”
“当初的事我还记得,你父亲那个昏官,早就下台了吧成玉是八府巡按,又怎会任由那样的昏官继续残害百姓”
他这些话说得温月娘脸色苍白一片。
她即无才,又无貌,就仗着有些家世前半生才算顺遂
后来父亲被罢了官,她也就只能指望表哥和儿子了
现如今儿子死了,表哥也被判了斩首,她再没有指望了
顿时悲从中来,仰天大笑“呵呵,呵呵,我以为像我这般的人,一辈子守着一份平安富贵便能顺顺当当过下去却不想交友不慎,遇上你这么一个丧门星,害得我家破人亡”
她这些话说得凌亦萱心里堵得难受,眼泪又止不住流了下来
可大郎却不以为然的上前道“若是你真心拿萱儿当朋友,本可以暗中通知我们这些事,凭我的能力,你儿子有很大生还的机会可你却一心想害死萱儿,从未顾念过半点姐妹之情还有什么话好说”
“哼,什么姐妹,当初她低贱至烂泥里的时候,我把她当朋友,是瞧得起她如今她贵为县主,我见到她都得三跪九叩,算哪门子姐妹”
“原来我只是一厢情愿”
凌亦萱算听明白了,心里又是一阵失落
大郎拉上她的手,轻轻捏了捏“现在你明白了吗不要再为这种人伤心难过了,我们走吧”
她点了点头,跟他一起往外走。
却不想身后的温姑娘突然大叫起来“萱儿,萱儿不要走,救救我,我不想去流放,我还有一个孩子,她还小不能失去母亲啊”
“你说什么”
“我还有一个女儿,因为儿子出事,已经被婆婆带回老家去了,求你放过我吧”
凌亦萱再也走不动,回头看着满脸泪痕的温月娘。
想了想还是走了出去。
温月娘的呼救声被留在了背后。
出得大牢,大郎对她讲“她说得是真的,我查到她还有一个女儿”
“那就再放她一条生路吧”
大郎知道她会求情,无奈的叹气“我已经为她求过一次情了,你的同情心太多了”
“都是我的错,因为我,连累了身边一个又一个人先是二郎,然后是温月娘和小芽大郎我良心不安,放过她吧”
“好,为了让你心里好过些,我再拉她一把”
若是换了别人,伤害了他最要的人,他是绝不会姑息的,可是现在凌亦萱说到这份上,他也不得不顾惜她的心情
最后听说温月娘和顾表哥被抄没了家产,赶回了老家。
凌亦萱心里松了一口气。
只要有人在,便还有希望
小芽在县城养了十几日,身子恢复得差不多,一行人才继续上路。
以前都是她照顾体弱的凌亦萱,现在换凌亦萱照顾她。
不过她只会配药,别的事,多亏了酉娘在。
酉娘每次上路都不忘带许多点心在车上吃。
小芽最近腹部受伤,吃的不多,看酉娘在那吃,冷着脸道“你这样吃下去也不怕长胖了被将军嫌弃”
“我不怕,反正再美将军也不会多看一眼胖就胖吧”
“真没见过你这么自暴自弃的”
小芽这样说她,凌亦萱也心动了“要不然以后寻摸个好人家,你改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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