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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上官牧野耐心倾听南枝的诉说,但他和南枝都不是杏花的家人,无权决定杏花腹中孩子的生死。但是这个孩子值得生下来吗生孩子不是把他当猪狗一样养,不但要让他衣食无忧,还要良好的教育,最重要的是能给他亲人的关怀。

    这些,杏花不能给,南枝更不能给。

    勉强生下来的生命,其实只是个悲剧,他一出生就面临母亲是个精神病患者。而且这个孩子,也有可能遗传他母亲的精神疾病。

    但是,上官牧野不能说,这太残忍,虽然他心中认为这个孩子不能生下来。

    “南枝,你认为杏花愿意生下这个孩子吗如果她意识清醒。”

    这把南枝问住了,杏花都不知道自己怀了孩子,而且这还是一个她的人的孩子。“我不知道。”南枝感到惶恐,她一直没想到这层,杏花自己是否愿意生下孩子,她一直都是以旁人的观点来看待。

    “可是。”南枝抬起头瞧上官牧野,这时上官牧野的眼神变得很深,像深潭一样看不到底。“杏花有病,这孩子长大后能够照顾她。”南枝不可避免地有养儿防老的心态。

    “如果杏花有清醒的意识,她会愿意拖累自己的孩子吗”

    “这不是拖累,杏花是他的亲生母亲,给了他生命。”

    “那你愿意拖累自己的孩子吗”

    南枝又被问住了,看别人的事都是很简单,看自己的事都很难,也许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拖累到自己的子女,南枝觉得自己会自杀。

    “你有能力抚养这个孩子吗这不仅是吃穿,还有在教育和医疗方面的支出。杏花本身就需要人照顾,你能同时照顾两个人吗然后在照顾两个人的同时,你还有时间赚钱吗你的收入从哪里来”

    这些正是南枝心中的担忧,杏花的娘家不会帮忙,章小芬更不会。

    “如果杏花清醒就好了。”南枝叹息,如果杏花是清醒的,她能决定是否留下这个孩子。

    “南枝,杏花的孩子是去是留,你都没权决定,你懂吗”

    南枝咬着嘴唇,道“我明白。”

    “抱歉,我实在不是一个好老师,解

    答不了你这个问题。”上官牧野眼中含着歉意。

    “不,你已经解答了,我知道该怎么做。”南枝想得明白,虽然没权决定,但她知道于情于理杏花的孩子不能生。“上官老师,我需要去派出所报警吗张大军污辱了杏花。”

    “需要,法律就是用来惩罚罪恶。”

    “可是,张大军家里有个瘫痪在床的娘,还有两个读书的女儿。张大军去坐牢,他一家子要怎么办”

    南枝的眉毛纠结得皱起来,看得上官牧野恨不得用手替她抚平。“每个罪犯都有亲人,如果因为他们有亲人而不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那社会就会越来越乱。”

    瞬间南枝眼前一亮,上官牧野解开她一道苦思不得的难题。“上官老师,你真的好厉害,什么都懂。”

    上官牧野笑起来,道“我没你想的那么厉害,我也只是一个和你一样的普通人。”

    “不不,你是城里人,又是大学生,你比我们都聪明。”

    “只要你想读书,将来也会成为大学生。”

    “这可能吗”南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就读了两年小学。

    “当然可能,学习是不分年龄的,你才22岁,还有漫长的人生。”

    南枝听得出神了,三姑家的儿子只是高中毕业,就做到了县委书记的秘书,那大学生至少可以做市委书记的秘书了。

    半晌南枝回过神,发觉上官牧野仍是干站着,道“对不起,我忘记给你倒茶了。”她岂止忘记倒茶,还忘记让客人落座。

    “不用了,我们现在去派出所报案。”

    两人带着杏花一起去派出所,刘所长正好也在所里,南枝将张大军骗奸杏花,致使杏花怀孕的前因后果仔细讲了一遍。

    刘所长对张大军骗奸杏花怀孕存疑,毕竟都是南枝一人所说,没有证据。但是张大军对南枝欲行不轨,上官牧野也能作证,刘所长觉得必须重视起来。

    金山镇一直太平,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刘所长立即带人去张大军家。

    张大军早跑了,刘所长自然扑了个空,但是刘所长认为张大军怆惶出逃,身上没有钱,而且天这么冷,他夜里准得溜回来,到时来个守株待兔。

    从派出所出来,时间已过午后,太阳又从云

    层中露出了头,暖融融的阳光落在身上格外舒适。

    “上官老师,去我家吃饭。”

    “改天吧,我现在要回去看培训班招生情况。”说着,上官牧野急急地走了。

    南枝看着他远去的高大背影,想起了那块在县城买的男士手表,失去一次交给上官老师的机会。

    回到家里,院子中的柴仍是湿漉漉,南枝只得去三姑家借柴,顺便把自己去派出所报警抓张大军的事也说了一遍,惊得三姑的嘴巴都合不拢。

    “张大军真干了这事这个畜生我饶不了他。”三姑咬牙切齿。

    三姑对张大军整整骂了半个钟头,从张大军的十八代祖宗开始,一直骂到张大军的瘫老娘,唾沫子直喷了南枝满脸。

    南枝在三姑的厨房抱了两捆柴回家,约定等院子柴干了就还回来。

    晚上煮了面条,仍是放了两个荷包蛋给杏花加强营养,而南枝的碗里只加了一点猪油渣。

    柴不多,需要紧着用,南枝只烧了半锅水,凑和地和杏花洗了。

    躺到床上南枝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像有只吊桶七上八下,感觉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南枝起了身,床下的那把砍柴刀还在,南枝拾起砍柴刀放在被褥里,摸着刀,南枝似乎放心许多。

    张大军不是善人,说不定会来报复。

    南枝起了床,将前后门用椅子抵住,又拿几根棍子将窗子钉死。

    熬了两三个钟头,南枝觑着眼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南枝忽然感到呼吸困难,像有人在掐自己的脖子,南枝费力地睁开眼,屋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刚才是梦魇了吗是了,手放在胸口上会做恶梦。

    南枝翻了个身,这时一声细小的声音传入耳畔,听着声音像是从窗外发出,但又像是在屋里。南枝的瞌睡一下子全跑没了,全身的汗毛倒竖起来。

    过了一会,南枝又想到,狗没叫,应该没有人。

    这样一想南枝又安心下来,屋里的老狗耳朵鼻子可灵了,一点动静都能听到。南枝摸了摸被褥里面的砍柴刀,闭上眼放心睡去。

    不料刚闭上眼又传出了声响,这次声音听着更像是在屋里。南枝伸手去拉灯,床架上绑着灯绳,她伸手去拉居然没有摸到,顿时南枝

    慌了,睡前灯绳都好好地系在床头架上。

    南枝坐了起来,还是没有摸到灯绳,床头架上只有半截绳子。

    一道黑影从黑暗中逸出来,南枝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被褥中的砍柴刀。“是谁”南枝抓住了砍柴刀横在胸前。

    “臭。”凶狠而满含怒意的声音从黑暗中发出,那道黑影便向床前逼近。

    是张大军,他果然来报复了,南枝咬紧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只要张大军敢上床绝对给他一刀。“臭,你敢去派出所报案,让警察抓我,你弄得我一无所有,我非整死你不可。”张大军狞笑不已,粗壮的身体向床前移近。

    黑暗中砍柴刀发出黑黝黝的光,砍在了张大军的肩膀上,但张大军却趁机夺下了砍柴刀。

    咣当一响,砍柴刀不知扔在哪个疙瘩里。

    他穿着厚厚的棉衣,砍柴刀砍得并不深,刚好割破他的棉袄,张大军扑向床,便将南枝按倒在床上,一张臭烘烘的嘴往南枝的嘴唇覆盖,双手急着去脱南枝的衣衫。

    “救命。”南枝拼命蹬着脚。

    张大军给了南枝一记耳光,打得南枝眼冒金星。“臭。”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砰的一响,院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掉落下来,张大军略一迟疑,瞬间杂乱的脚步声冲入房中,一道刺眼的光线落在他的身体上,他那张脸避无可避。

    “把张大军抓起来。”

    不等张大军反应过来,几名警察冲上前将张大军扯下床,戴上了手铐。南枝听出刚才说话的声音是派出所的刘所长,老天保佑,再次得救了。

    屋中的灯一直没亮,刘所长怕南枝难堪,和几名警察在黑暗中押走了张大军,但是屋里还有个人一直没有说话。

    “南枝。”

    声音很低,但南枝一听就听出来,是上官老师,霎时南枝找到了泪水可以横流的机会,她放声大哭起来。“别哭。”床榻开始往下陷,然后一根手指抚上了她的眼角,擦拭掉淌下的泪水。

    “对不起,我来得太晚。”

    今晚上官牧野一直心神不宁,心里着实对南枝感到几分担忧,捱到凌晨他再也忍不住,在张大军家门前找到准备守株待兔的刘所长。

    因为张大军一直没有出现,

    上官牧野认为张大军可能会去报复南枝,希望刘所长立即赶到南枝家中。

    一行人刚赶到,便听到屋里有动静,遂赶紧从后门翻进来,这样才将张大军抓个正着。

    “又是你救了我。”南枝抽抽噎噎。

    “以后不会有事啦,坏人抓住了。”上官牧野用温柔的声音哄着她。

    南枝终于止住了眼泪,她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忽然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原来她还穿着单薄的衣衫。“你躺下来吧,我要走了。”上官牧野的声音带着笑意。

    顿时床榻霍然一轻,上官牧野走出了卧室,南枝不禁心头怅然若失。

    清晨醒来,屋里光线明亮,南枝有点意兴阑珊的感觉,躲在被褥里不想起来。这时屋门被敲响,传来三姑的声音,南枝赶紧披上棉袄去开门,三姑一进来就拉住南枝的手。“我才上街就听说张大军被抓了,还是从你家里被抓的,他对你干啥了。”

    被三姑一追问,南枝又觉得委屈起来,眼眶立即红了,三姑见状便明白了。

    “这个兔崽子原来这么混帐,活该他坐牢。”三姑臭骂,骂了几句三姑又拉着南枝,一副语重心长的语声道“枝,真对不住你,我是瞎了眼才想把你和这兔崽子凑一起,以后我再不犯这糊涂了。”

    三姑为了给南枝压惊,拿来了20枚鸡蛋,和一搪瓷碗猪油。南枝推脱不要,但三姑坚持,南枝只好接受了。

    下午时上官牧野来了,带来了两把锁,兵兵乓乓在前后门各钉了一把锁,接上被割断的灯绳,又将窗子修牢固了。

    南枝从衣柜里取出那只装着手表的小盒子,她不敢看上官牧野,低头道“上官老师,这个送给你。”

    上官牧野接过那小盒子,揭开盖,里面有一只上海牌的男士手表。

    “其实,上官老师,这个手表我买了几天,一直没有机会送给你,希望你不要嫌弃。”

    这块手表款式极其普通,属于比较廉价的品牌,但对于面前的这个女人来说,这一定是一笔不小的费用。上官牧野看着她小心翼翼又恐慌的神色,将腕表戴在左手手腕上。,,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