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诸位妖丹、精血借本王一用。”
声音回荡宽阔的洞室,手握纸扇的蛇妖,竖瞳缩了一下,扇子啪的阖上,不可思议的看去对面石阶的白狼妖王公孙獠。
“妖王,你说什么”“妖王,这玩笑可一点也不好笑。”
“娘咧,这宴怕是吃不下去了,可打包带走”
好半响,被陡然的话惊醒过来的群妖,细细碎碎的说起话,大抵以为妖王顺口的玩笑,也有的面色凝重,刹那间警觉起来,小心提防,觥筹交错的群妖按下了喧闹,互相换了一个眼神,安静望去石座。
然而,上方屹立石座前的高大身影,又重复了一声。
“诸位还请把妖丹、精血借本王一用。”
公孙獠一掀大氅,抬脚走下石阶,浓须一根根钢针般怒张开来,一句一顿。
“若逼本王动手,那就是不是交妖丹的事了。”
下方聚拢的妖物这才意识到这位西北妖王并非在跟他们说笑,犹如山岳般的身形每走下一阶,群妖齐齐后退一步,酒都吓醒了。
“大王,你”
“不要过来啊”
当中胆小的几乎吓得哭喊出来,之前那手握纸扇的蛇妖,眸子闪烁,疯狂吞吐蛇信,微侧过脸,压低了嗓音。
“诸位,既然西北妖王容不下我们,大伙不如与厮斗一番,把活命的机会挣回来”
洞室之中,顿时响起一片鼓噪,火把光芒照着一道道身影在洞壁上晃动,鹰头大妖还在挣扎,那虎、羊、鹿三妖面面相觑,赶忙上来拦在中间。
“妖王,何事须得众妖之丹,有什么话不妨说开。”
“是啊,大伙云集黄风山,这说杀起来就杀起来,太伤和气,修道中人要是知晓,又得说我等妖类只知野蛮”
前方,落下最后一阶的步履踩实地面,公孙獠咧开嘴角,平整的牙齿伸长,变得尖锐,脸上渐渐泛起一层白色狼毛。
那头羊妖连忙闭上嘴,看到妖王的变化,整个身体微微发抖,随后被一旁的同伴虎妖拉扯衣袍,仓惶与那边拉开距离。
下一刻。
宽阔的洞室之中,妖力碰撞,走下石阶的妖王,手臂忽然横挥,对面那手握纸扇的蛇妖还未反应过来,便横飞过众妖头顶,重重砸在洞室尽头,石壁轰的一声都在震颤。
大厅里,群妖开始动了起来,有妖朝洞口跑去,也有愤慨发出怒吼,向对面动手的妖王祭出妖力,或举过法器冲了上去。
“公孙獠,你枉为西北妖王”
“诸位兄弟,和他拼了”
踏踏踏
喧哗、杂乱的另一边,洞径之中,一阵脚步声跑来,佛连尊拖着破烂的僧衣来到洞口,映入眼帘的,是跟随自己的吐谷浑人的残骸堆积那里,森森白骨仅残留些许鲜血、肉丝还在上面。
你们这群妖
老僧望着惨绝人寰的一幕,情绪有些失控,双手握紧了袖里的佛珠,就要迈出一步想要从去前方,一道倒飞的身影轰然飞来,狠狠砸在他身旁一侧洞壁,是头色彩斑斓的山鸡妖怪。
佛连尊表情愣住,下意识的想到了群妖里出了变故,赶忙拐过这条洞口,风声呼啸,夹杂的是不绝于耳的打击声。
轰
呯呯
掀起妖风冲上的妖怪,又如同炮弹般打飞回来,砸进后方上前的群妖当中,摔的人仰马翻,鲜血四溅,数十上百的妖物扎堆,东倒西歪堵在一起,有的惊慌散开,不时回头看冲去石阶又不被打飞的同类。
轰
飞起的石桌在公孙獠手上打碎,散落的尘埃之中,这位妖王终于迈开了脚步,踩捏地上不知谁的一只手臂,凄厉的惨叫声里,一脚将扑来的野猪精踢的胸腔塌陷,鲜血夹杂内脏沫一口喷了出来。
光暗交替的石洞里,公孙獠看也不看被染红的大氅,抬臂,摊手一捏,黄风山外风声大作,草木胡乱摇晃。
月色清冷,银辉、黑暗交替之间下像是蒙上一层薄薄的纱帐,盘旋涌动,刹那间一窝蜂的从外面冲进独峰上的洞穴口。
“呜哇哇”
原本逃去洞口的数只妖怪大叫着被顶回洞室,撞去血池吊着的数具人的尸体,一起坠进池子。
哗
血水溅起四五尺,血腥气弥漫散开,冲进洞室的黄沙瞬间吸附混乱的群妖身上,最先叫嚣的那只蛇妖靠在山壁下,浑身扑腾抽搐,面容细鳞覆盖,渗出丝丝鲜血来,吐露蛇信的嘴本能的张开,喉咙鼓出圆形,顺着颈脖冲到口腔,一颗圆滚滚的青色珠子被黄沙包裹飞到半空。
几近同时,犹如纱帐弥漫的黄沙,一众妖物身子僵硬,诡异的保持仰头姿态,大张着口,上百的妖丹亮着光芒一一从他们口中升起。
“老蛤蟆,妖丹就要从妖身上出”
公孙獠摊开手,尖锐的指甲一一平伸,悬浮洞室之中的上百枚妖丹微微颤抖,牵出缕缕妖力汇集过来。
“恶妖”
这时,有苍老的声音在洞径那边炸开,一身土黄僧袍的老僧卷着佛珠飞奔而至,推着那串佛珠竖起了金刚法印,撞向吸纳百妖妖丹的身影。
然而,公孙獠微微瞥了一眼冲来的老僧,另只手由下而上轻轻一挥,尖锐的指甲像是被割出波纹,径直穿过奔来的老僧。
“不自量力”
噗
推有佛珠的手臂冲天而起,佛连尊“啊”的凄厉惨叫,捂着断臂跌跌撞撞的后退,血浆喷洒向半空,撞去山壁,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脸色瞬间惨白。
他背后的洞径之中,隐匿的一道视线盯着那方站立的妖王,一闪而过。
洞里话语持续。
“本王不吃人,不代表不杀人。”
雄浑威严的声音充斥洞室,如同惊雷炸开,吓得没有结出妖丹的小妖瑟瑟发抖蹲伏去了地上,石阶前面,公孙獠望着牵出无数法线汇聚来的妖丹,舔舐嘴边沾着的鲜血。
“老蛤蟆,这就是本王给你炼出的万妖煞珠,妖就要有妖的样子,靠妖星,不过自毁前程。”
妖气浓郁,四方聚集而来。
“啊嚏”
天色青冥,蜿蜒崎岖的山道上,老驴背上的书架里,蛤蟆道人搂着被褥,看着外面渐渐发亮的天色,打了一个喷嚏。
“好端端的打什么喷嚏,谁在背后说老夫”
儿吖哼吖
老驴甩着缰绳向升起的日头嘶鸣两声,走在前面的陆良生掐着指决,感受着月胧剑的位置,眸底露出些许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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