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殿在鬼使宣布各宝物名称与宝物位置的那一刻掀起欢呼的热浪
鬼声鼎沸,面具化作道道流影,所有围在下方的人流快速窜动起来,很快将整座大殿划分为泾渭分明的十块,正是每个竞宝台所在。
其余围观群众按照出价顺序,自行选择塔台座位进行观赏。枯骨王座上的鬼王身居最高处,将所有竞用者与观众尽收眼底。
盛会拉开序幕
与闻岳与谢殊之前所想的一致,此次展出的十件宝物,虽然各有千秋,关注度却不同。
像一些神兵利器,拿到手上可立即提升个人实力,或者可解百毒、治奇诡之病的丹药鬼术,竞争者众,展台前几乎围绕了黑压压一片人,可见其获取难度。
所幸阴阳簿正好是关注最少的宝物。
鬼使这样介绍“此乃百年前,我族千岁与已圆寂的宏一师联合炼制的半佛法器,可收纳超度冤魂,净化邪祟,令之重入轮回。”
“为各位慈善爱好者的首选。”
闻岳“”
谢殊“”
这话一说出来,围绕在十号展台边的观众走了一波。
众人连讨论的声音都没有,看上去对阴阳簿兴趣不大。
闻岳与谢殊的心却悬了起来。
鬼使扫视一圈,不慌不忙,似乎早就意料到自己展台爆冷的情况。他微微颔首,袖中飞出一本乌金封皮的小册,乘着黑云来到圆台正中,哗啦啦自动翻页,散发出柔和的白光。
闻岳一愣这阴阳簿竟与百鬼抄有几分相似
不过,此时不是纠结这点的时候,闻岳与谢殊继续听鬼使介绍规则“阴阳簿竞用规则亦很简单,诸位需以真身参与,只用付出一万两黄金作为入场券,破开我族流传多年的杀生阵,用时最短者,便可获得阴阳簿三个月的使用权。”
“”
现场观众又走了一批,只剩下稀稀拉拉数十个。
闻岳“”
闻岳心里稳了不少。
毕竟竞争者越少,于他们越有利。这入场券也不便宜,寻常人谁会掏一万两黄金去赌
说不定只有他们上前竞选,这样一来,破阵的时间可以延续到子时,他们竞得的概率大大增加。
显然谢殊也这么想,他毫不犹豫地掏出一张银票,可任意支取的特殊银票仿佛一张符箓,轻飘飘地飞到鬼使手上。
鬼使喜笑颜开“这位大人请上台。”
谢殊从容地走上去。
司徒熠在下面大喊“师叔加油”
闻岳也传音道加油加油
谢殊眉眼弯弯放心。
等谢殊走上去,居然还没有第二个竞争者。
众人等了一会儿,台上依旧只有谢殊一人。
“可以开始了么”谢殊问。
鬼使张了张口,连“可以”的口型都做出来了,却在最后一秒顿住话音,道“请您等等。刚收到消息,一位大人正从三号台赶来。”
闻岳心里咯噔一下,与众人同时向对面望去。
斜对面的三号台不知发生了什么,忽地一片哗然,喧闹声直冲云霄,几乎要将大殿穹顶震碎。
闻岳三人从一片嘈杂声中分辨出那些惊诧的议论声。
“一百万两居然真的有人出价一百万两黄金”
“是啊,虽然弑神匕难得一见,但这个价格都可以买下整座澧都了吧”
“我听说他和鬼王达成共识,这一百万两买的不是三个月的使用权,而是弑神匕本身”
“什么还能这样玩”
“有钱能使鬼推磨算什么这人钱多到把游戏规则都变了”
在一片惊叹与簇拥中,一道雪白的人影绕过塔台,朝闻岳的方向缓缓行来。
闻岳浑身一震,大脑一片空白。
他不可思议地看向那个身影一袭白衫,鹤氅披肩,身形挺拔却瘦削,仿佛山崖上一株落雪青松。
他戴着银色面具,看不清面容,气质却清冷至极,仿佛暗夜月色下莹莹一捧白雪。
闻岳心口狂跳起来。
他看着那人一步步走近,像是一瞬间坠入梦里,双足被钉在地面无法动弹,喉咙艰涩,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他们擦肩而过。
那身形肖似玉折渊的人仿佛没有看到他们,顺着台阶走上去,清咳几声,道“加本君一个。”
“一万筹码。”他随手丢了一颗浑圆的珠子给鬼使,鬼使一见那珠子,眼睛一亮又一暗,登时有些为难,“这、这,您这颗鱼目珠不止一万两黄金的价格”
“嗯,”那人轻声道,“不用找了。”
闻岳“”
闻岳听到他的声音,终于冷静了一些他的声音与玉折渊不一样。
更低沉和沙哑,像是嗓子受过伤。
他在咳嗽。
司徒熠也发现不对,瞠目结舌道“师、师尊那人怎么有点像仙君呐”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玉折渊已经死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闻岳按捺住几乎要破胸而出的苦涩,深呼吸几口气,道“只是装扮刚好与仙君撞了吧,我们又看不到他的脸,声音也不像。”
司徒熠“可是气质和感觉”
“不要说了。”闻岳打断他,“破阵要紧。”
司徒熠赶紧闭嘴,不敢再戳闻岳的伤疤。
可台上那人坐下的动作,仪态真的神似玉折渊。
仙君会不会神魂仍在
可倘若他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他们呢
在压抑的惊涛骇浪中,鬼使长袖一抖,两个巨大的乌云图出现在谢殊与那人面前。
乌云图顾名思义,整体乌黑如墨,由涌动的黑云组成,其间星光闪烁,以银丝与磷火点出上下左右四副巨大的阵法图。
“如两位大人所见,此为上古四大杀阵的缩略图,周天星斗阵,混元河洛阵,十二度天煞阵,万鬼诛仙阵尽在其中。”
“相传鬼祖曾下一言,将四大杀阵勾连纵横,化作棋盘,挪动十子,可破杀转生,觅得一线生机。”
“两位的任务,便是在子时前解开此阵。先破者胜。”
话音刚落,谢殊与银面具同时动了。
他们背对着围观的人,皆伸出食指,在磷火点燃的光点上不断挪移变幻。
第一步两人同时选择坎位,第二步却分道扬镳,谢殊选择离位连珠,银面具选择四柱看左。
如同下棋,真正的对弈讲究落子无悔,此阵却有不断尝试的机会。
第一步两人均无需思考般下的极快,越到后面,动手越慢。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去,谢殊率先挪动十粒光珠,乌云图红光一闪,所有光点与银丝瞬间归位。
“大人可重新尝试。”鬼使在一旁提醒。
“嗯。”谢殊神色不变。
在他开始另一轮尝试时,不远处的银面具也完成第一次尝试,与谢殊一样失败,诸子归位。
闻岳与司徒熠站在台下,全神贯注地盯着两人的动作,手心皆捏出一层薄汗。
“师叔加油加油加油”司徒熠不敢传音打扰,一边小声嘀咕,一边用余光瞟那个很像玉折渊的人,心里翻来覆去地对比,越看越心惊肉跳。
闻岳则一直紧紧盯着谢殊,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银面具。
在他的视野里,谢殊的手指速度越来越快,从乌云图的左下角移动磷火至右上角时,几乎划出一道残影。
他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还有半个时辰,便是子时了
闻岳在心里为谢殊捏了一把汗,咬紧牙关,面上却因为假面与面具的双重防护,没有泄露丁点儿表情。
莫名地,他十分相信谢殊,而且有预感他们能赢。
又过了一刻钟,两张乌云图忽然同时冒出金光,赤金色的光芒破开云雾,在四大杀阵中破开一条光路。
一道通往左边,一道通往正上方,皆是两人解开的谜底如何在重重杀局中谋得一线生机。
鬼使高声道“恭喜两位大人破阵”
“谁更快”
“哪个更快点”
由于他们这边耗时长,一直僵持,逐渐吸引了一批新的观众。
不论闻岳司徒熠还是围观群众,每一个人都迫切地想知道,哪一个人更快一筹。
“请各位稍安勿躁。”鬼使道,“以肉眼看,两位大人是同时完成的。”
“因此,需介入法器,方能判断出结果。”
语毕,他从袖中掏出一个罗盘似的银灰色小盘,在盘上画出一个特殊的计时阵法。
“此乃毫微八卦盘,诸位请看,最中间的红色细针指向谁,那位便是最先破阵的大人”
鬼使将盘面竖起来,对准下方观众。只见红色指针咕噜噜连转三圈,又左右摇摆几次,最终落在左边。
那是银面具所在的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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