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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为妃》
    寿安殿中。

    一人身着云纹绣金衫神色恹恹的倚在贵妃塌之上。

    那人长袖垂地,眸色清浅,眼睫微卷,带出暗淡的剪影来,指尖在榻上轻轻敲打。

    墨色长发被龙雕玉冠松松垮垮的束起,丝丝缕缕的发半搭在耳廓边,更衬的肤若白玉,平添几分旖旎的弱质女气。

    明明看着温善可亲,可底下跪着的一众人却是大气都不敢喘。

    一个低垂着头的老太监从旁小步过来,然后跪在下方,神色极是恭谨,面朝那人双手托举起一个矮边金贡盆。

    “陛下,鱼呈来了。”

    金贡盆里盛着些许清水,水中还有条巴掌大的鲫鱼。

    许是水过浅的缘故,那条鲫鱼只能平躺在贡盆之中,鱼眼珠泛着黯淡的惨白,朝梁顶上直直望着,两边的鱼鳃盖一开一合,鱼嘴一呼一吸。

    忽然,那鱼忽然像是不甘于此般,一个甩尾打挺,溅起水花来。

    端着贡盘的老太监脸上被沾到鱼腥气的水珠,仍是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只头垂的愈发低了。

    贵妃榻上的那人面无表情的与那条鲫鱼对视半响,丝毫没看出这条死鱼一样的鱼有什么灵气,他眉头蹙起,很是嫌恶。

    “拿下去。”

    老太监忙不迭的端着贡盆就又退了出去。

    那老太监刚退出内殿,又有太监端着新的金贡盆进来。

    这次呈上来的是一只绿壳龟。

    龟背上纹路交接附着绒绒的绿毛,龟皮褶皱很深,头半抻着,眼皮缓慢的掀起闭合,掀起闭合。

    这龟看起来年岁也不小了,应是有些年头了。

    人常说千年王八万年龟,谁知道这乌龟活了多久。

    贵妃榻上的那人半垂着眸子,想起前夜之事,虽然记得不甚清楚了,可他确是看见了条红发鱼妖。

    要不然他怎么会被扒了衣裳丢在湖边。

    这天底下都还没人敢去扒他的衣裳。

    那鱼妖的面目,他也不记得了。

    但不难猜出,定是那妖使了什么妖法。

    便是妖有妖法,他一个一国之君倾举国之力难不成还按耐不得吗。

    这乌龟与那鱼妖同湖,说不定也开了灵智,所以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于是,这般想着,他与那只绿壳龟继续两两对视。

    龟睁着绿豆大的眼睛,双目无神,瞧着很是呆傻憨痴,被人看了这么久,连动都没动过一下。

    这么个蠢物,怎么可能是开了灵智的样子。

    那榻上人望了半晌,一挥袖子。

    “出去。”

    接着有来了太监托着金贡盆进来,盆中呈着只口吐白沫的八脚灰壳螃蟹。

    那螃蟹似乎不愿意呆在贡盆之中,斜着身子,像往贡盆外爬去,四条脚已经伸出盆外。

    高举贡盆的太监心里慌张,手一晃盆那螃蟹就又歪斜回去。

    这么接连几次,榻上那人终于失去所有耐性,眸光厌烦。

    “滚。”

    外殿的宫人看陛下发火,立刻就乌压压的跪倒一大片,再无人敢抬起头来。

    一个托着贡盆的太监在门槛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急的冷汗浸湿了衣裳。

    那太监的贡盆里赫然盛着一条手臂粗细的肥大鲶鱼,来回半晌,还是噗通一声跪在了门槛外。

    贵妃榻上的人缓缓站起身来,反手从榻边挂着的剑鞘中“噌的”抽着一柄细长的银剑来。

    那人静静的拖着剑,剑尖刮蹭在石板面上,带着刺耳尖锐的声响来。

    一众宫人冷汗涔涔,仿佛这剑不是刮在地面上,而是刮在他们的面上。

    他脚踩软靴来到为首的一个跪着的老太监面前,声音低缓。

    “这宫中男侍可送过来了。”

    老太监深深俯首,“陛下,男侍已送来了,正在仪堂中学规矩。”

    那人手握银剑,眸光淡淡。

    “好,孤过去瞧瞧,若看到不错的,还能去赐些礼。”

    蒋弥正坐在仪堂中,和众男侍一起跟着教习宫人学规矩。

    什么三跪九叩,什么遇见贵人皆要请安,不可仪容不整,不可有粗鄙之举,晚膳不食多,入夜不饮水。

    一举一动,一站一坐,端茶递水,都要按准行来,恨不得拿尺子丈量。

    其他男侍在家族中或多或少的学过这些规矩,而蒋弥一条上岸不久的人鱼自然从未学过,且这对于曾经一个现代人来说,根本就是不曾想过的事情。

    蒋弥如今学起来倒还是个拖后腿的。

    其他男侍看蒋弥形貌出众,还以为他是出自世家大族的,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个有几分运气的贫贱庶民罢了。

    他们心里暗暗看着蒋弥的笑话。

    蒋弥倒无所谓,学规矩也仍是认真的学。

    他对于如今这个处境也是预料之外,很多时候都算是误打误撞,顺水推舟罢了。

    蒋弥这个任务世界的原书名叫宫女为妃,这个故事也很简单,顾名思义就是一个和他姐同名同姓的宫女蒋蔓被皇帝看上,强迫性的纳入后宫,开启了一系列虐恋。

    什么被人陷害,什么被打入冷宫,接着又是与那狗皇帝纠纠缠缠不清不楚的宫门虐恋。

    但蒋弥来到任务世界的时候,发现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因为原书的开端就是男主李海从南下领兵起义造反,一举推翻原本的王朝。

    那原本的王朝是由一个暴君主导的,不过那暴君在位其间,实行,嗜杀狠戾,搜刮民脂民膏,惹的百姓怨声载道,然后被男主推翻。

    不过现在离男主造反,王朝覆灭还有两年之久。

    蒋弥通过些许门路来到宫中,就是为了带蒋蔓离开,把后续的一系列事情扼杀于摇篮之中。

    虽然这事情对蒋弥来说还是有些难度,且到现在他也还没找到蒋蔓在哪。

    蒋弥正想着,教习宫人面容严肃的过来用戒尺抽了一下他的手背,“拿稳。”

    蒋弥收敛思绪,把手里满是滚水的茶杯重新持稳。

    其他的男侍被烫的龇牙咧嘴,疼痛难忍,因为在这宫中,给贵人端热茶也是其中一项规矩。

    蒋弥毕竟是人鱼,皮糙肉厚,这么点滚水还不至于烫的他疼。

    教习宫人满意的看他一眼,虽然蒋弥学规矩慢了些,但胜在认真内敛善于忍耐,如果多练练,保不齐还是有个出息的。

    大家正这么练着。

    忽然外间传来声响,一个有眼色的小太监匆匆跑进来,对着那教习宫人一番耳语。

    蒋弥清楚的看见那教习宫人神色倏然慌张起来,手都有些抖,他放下戒尺看向一众男侍,“陛下来了,还不赶紧跪候,处处要谨慎注意些,若冒犯了圣颜,几条命都不够累的。”

    男侍们愣在原地,又面面相觑几番,实在不知道那位九五至尊怎么会突然屈尊迂贵到他们这里来。

    但他们也早从传闻中知晓了那位九五至尊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暴戾嗜杀,动辄这宫里不长眼的惹恼了他,便就会血流成河。

    男侍们纷纷收敛仪容,把衣裳整好,规规矩矩安安分分的跪坐在那里。

    教习宫人转眼看了看一旁的蒋弥,顿了顿,焦急着面色略一斟酌,接着手指向后方,“你且去后面呆着。”

    蒋弥依言过去了。

    在场的其他男侍不清楚,这教习宫人却是清楚的很。

    恐怕那位来估计不过是找乐子罢了。

    可那位找乐子,不管如何,总得死些人,流些血。

    蒋弥是一众男侍中最出挑的,他想着,怎么也得保他多活些日子。

    不出片刻的功夫,外面就有太监打帘进来了。

    众宫人簇拥着一人来到仪堂外边,直到众人听见教习宫人的声音。

    “陛下”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老太监挥手止住,“陛下已吩咐,不必问安。”

    教习宫人跪在那里,笑都不敢笑,只是垂着头恭谨的道“是。”

    众男侍鸦雀无声,直到他们听见一个低缓清润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响起。

    “孤是来瞧诸位的,诸位不肯抬头,可是不愿见孤。”

    男侍们低头互相瞥瞥,都有些拿不定主意,还是那老太监先行发话了。

    “陛下都说了,你们怎么还愣在那里。”

    男侍们一听这话,个个慌忙抬起了头。

    有些精明的,知道不能直视圣颜,一些憨厚的,则是直愣愣的往那位皇帝陛下的脸上瞧。

    等他们瞧清了那位圣颜,不由得都是心里一惊。

    原以为那种暴戾之君定是凶神恶煞,面目可憎,不管怎么说,总不会多俊美罢了。

    可如今一瞧,实在是玉质金相,使人见之难忘。

    程绽眸间含笑的看着众人,“在座各位能入这里,定是各有踔绝之能者,今日孤还想看诸位各显神通,可有人愿上来一展,若讨得孤心悦,便赐奇珍异宝,还可帮其族人加官进爵,若有最出挑的便来孤身边伺候,可好也不好。”

    男侍听见这话,心下各有思量。

    他们有的人是被选中的,有的人是家族派来的。

    但大部分人主要的心思,不过是想若能在陛下面前博个脸,本族之人就可仰仗着得个高官厚禄,拿朝廷饭碗,这也是光耀门楣之事。

    有的胆子大,还心中暗想,陛下如此模样,若能在床间伺候,倒也是好事一桩。

    无怪乎他们这般想,陛下继位以来,后宫虽有后妃,但却至今无所出。

    只听说,陛下从不歇在后宫之中,除了时不时抽疯去后宫杀个人罢了,于是,陛下喜好男风这事便愈传愈烈起来。

    教习宫人看陛下已经发话,只好跪在那里悄悄朝向众男侍使眼色。

    男侍们思虑片刻,还是选择放手一搏。

    若真讨得陛下欢心,要什么不都有。

    如今见到这陛下真人,先前初入宫的那些傲气风骨皆丢在脚下了。

    率先从男侍中走出来一位年轻男子。

    那男子身形高大,眉目俊朗,皮肤偏黑,虽不是俊美倒也还算耐看,眸间是藏不住的蓬勃野心和些许的贪欲。

    他朝程绽行了一礼,“陛下,奴要向陛下献舞。”

    程绽手掌轻鼓,神色淡淡,“好,献吧。”

    男子站定原地,开始献舞。

    他跳的舞是古祭祀之舞,是男子专跳的,刚柔并济,颇具力量美感。

    动作间,年轻男子眉飞色舞,甚至跳到兴头时,还朝坐在榻上的程绽暗送秋波。

    蒋弥是清楚看见的,那个眼神用暗送秋波这四个字形容绝不过分。

    他跪坐那里,微皱起眉来,心里下意识有种不好的预感。

    程绽身边的老太监看陛下这副神情,是再清楚不过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

    一舞闭了,程绽抚掌笑着。

    “不错不错,孤理应嘉奖。”

    年轻男子站在座下,额头冒汗,谢了恩,眼神却是止不住的自得,带着些许淫欲的眸光甚至悄悄滑落在陛下的纤瘦腰间。

    程绽浅笑着朝年轻男子挥挥手。

    “来来来。”

    年轻男子大步走了过去。

    “孤见你所舞甚好,想再看一遍,可行”

    年轻男子愣了一下,这古祭祀之舞极为费力,很耗心神,但既然是陛下要求,他也就没再推辞了。

    “是,陛下。”

    程绽又喊过了准备离开的年轻男子。

    “不过,这般献舞实难尽兴,孤想出一法子,你过来。”

    年轻男子走近程绽。

    一旁的老太监垂头不语。

    程绽眸间带笑从身边的宫人手里拿过一柄银剑来。

    “不知你可听过彩衣娱亲,孤最喜欢那个了。”

    年轻男子愣在原地,一时没能弄懂,“奴听过,但不知陛下何意。”

    程绽手持银剑,静静点头,“孤这便告诉你。”

    说完,程绽手持银剑利落的划过去,剑光一闪。

    年轻男子胸口处被划出一道很深的血口子来,温热的鲜血顿时汨汨的淌了出来,染红衣裳。

    年轻男子痛苦的倒退几步,喉间“呃呃”的怪叫起来。

    除了悚然惊惧的男侍们,其他宫人皆是见怪不怪,面容平淡。

    程绽看了几眼,兀自摇头,“还是不够啊。”

    说着又在年轻男子腹部划开了一条口子,连带着脸上腿上,血缓缓漫开。

    年轻男子甚至想要夺门而逃,但却被几个力气大的太监死死摁住,动弹不得。

    那男子身上的血此时已经浸透了衣裳,远远看着,倒真像是穿了件红衣裳。

    程绽把沾血的银剑抛给一旁的宫人,坐回榻上,神色平缓。

    “来,继续献舞,若不献,便将你活剐了,开膛拿你心肝给你族人下酒。”

    年轻男子倒在地上吓得一个抽搐,巨痛难忍,还不得不爬起来献舞,舞到一半就气绝身亡了。

    程绽面上刚挂上笑,就被扫了兴,眸间泛着寒气。

    “把人拖下去,喂豺。”

    几个太监过来拖走死尸,在青石面上滑出一道长长的血痕来。

    众男侍吓得个个头埋在胸前,像只鹌鹑。

    “诸位可还有谁主动献艺,若没有,孤可就亲自点人了。”

    男侍们抖的就像是个筛子一样,仿佛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

    程绽的眸光静静扫了过去,忽然他看见了安静跪坐远处,丝毫没有颤抖的蒋弥。

    他眸间顿时带上兴味来,指尖在一旁轻轻敲打。

    “那后面的,过来。”

    后面的一排男侍战战兢兢的抬头,蒋弥也抬起了头,他冷静的目光和程绽直直对上。

    程绽浅笑着颔首,“就是你,过来,给孤献艺。”

    作者有话要说蒋弥看我献艺单手拧开你天灵盖。bhi,,,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