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阴气来的磅礴而厚重,以一种非常蛮横霸道的姿态直接冲进了我的体内,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就跟要被撑得炸开一样,血管、人身上奇经八脉游走的位置和脉络无一不在刺痛,当那磅礴的阴气和煞气被转化成杀气导入我体内的时候,我体内的杀气以一种非常惊人的速度急剧暴涨,不消片刻,我就感觉已经膨胀到了一个极点。
“吼”
那种几乎要把我整个人都撑开的剧痛让不禁发出痛苦的嘶吼,仿佛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才能缓解我的痛苦一样
这一次的突破所带来的痛苦,比以往更加的激烈,最起码我整个人几乎都要崩溃了一般。
更让我难受的是我的胸腔间仿佛有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一样,那是悲愤
我没有想到她竟然会那么痴痴傻傻的用自己的胸膛来迎接我的快刀,甚至,在剧痛的刺激下我有些浑浑噩噩的脑子里不禁在想假如,她对我下了死手,彻底破灭了我对这个世界的最后希望,让我不再心存侥幸也好
最起码,我不用在辛辛苦苦的去辩好人还是恶人了。
然而,她又一次混淆了我的善恶。
“不要悲伤,不要愤怒,坦然接受”
她轻轻在我耳畔低语着“恨不相逢未亡时啊,真的希望当你若干年之后站在阴阳两界的巅峰时候,一回头还能记得曾经有一个变成魔的女孩儿叫沈梦琪啊”
说话之间,她抱得我愈发的紧了,嘴里一个劲儿的喃喃自语着“你太弱了,像你这样的人如果不够强大的话,真的很难在这个黑白不分的世界上活下去,就用我的这一身道行扶你一把吧,这样我就能与你一直在一起了呢,我坚信,你可以走的更高、更远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岂可轻年少加油啊,我醒来后最爱的人。”
语落,她体内的阴气更加凶猛的朝百辟刀上涌来,我甚至都能感觉到百辟刀在“嗡嗡”颤抖了,她胸口不断淌落嫣红的血,一滴又一滴的落在雪地里,还散发着热量的鲜血融化白雪在地上留下一滩滩触目惊心的嫣红,随风飞扬挡住了我脸的青丝也在不断变白,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变成了刺眼的银白色
这个时候,由她的阴煞之气转变成的杀气终于是轰然冲破了我身体的桎梏,一瞬间我感觉磅礴的杀气在体内肆意冲撞奔走,比从前顺畅太多太多了。
我知道,自己突破了,叩开了杀气修炼真正的大门,站在了四段的高度,算是登堂入室了。
可是,成功的方式我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也没有喜悦。
这个时候,仍旧有磅礴的阴气和煞气在一股脑儿的往我体内冲,刚刚达到四段开始安分的杀气又一次暴涨了起来,就像是冲水的海绵一样,疯狂榨取着她身上的每一点阴煞之气,她环抱着我腰的双手也一点点的松开了。
转眼,我体内的杀气又一次达到了一个临界点,而她几乎已经完全无力的靠在我的肩膀上了,我终于能活动了,当下将百辟刀从她胸膛里抽了出来,带出一连串的猩红血珠。
噗通。
她双腿一软,直接倒下了,那双清澈干净的让我无法忘怀的眼睛却是再也睁不开了,只不过即便是这种时候她的嘴角仍旧带着浅浅的笑意,笑的很干净,仿佛自己做了
什么于她而言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
“呜”
那只和她本命相连的灵媒盘旋在半空中低沉的悲鸣了起来,那悲鸣声犹如杜鹃啼血,不断在天空中盘旋着,似乎在为她做最后的告别,一直盘旋了足足将近十几分钟的时间才终于刺破长空离去。
灵媒走了,我知道她已经彻底消亡了。
轻轻抚摸着她满头刺眼的白发,我悲从心来,终于是抑制不住的嚎啕大哭了起来,在我有生之年,鲜有这么脆弱的时候,可是这一瞬间我真的是顶不住这种悲伤了,和她相处时的场景犹如放幻灯片一样不断划过我的脑海,不知道我为什么,我甚至想到了她无怨无悔扑向我刺出的快刀场景,心中愈发疼的厉害了。
风雪之中,她的尸体在一点点的变淡,最后直到透明彻底消失。
她是魔,一旦消亡,就不能在世间久存。
最后,我连她的遗体都没能留住,眼睁睁的看着她在风雪之中消逝,最后轰然化成漫天的辉光远去,那一瞬间的绚烂很刺目,等消散了也只留下了漫天的风雪伴着孤寂
。
然后,我整个人也陷入了迷茫之中,呆呆看着百辟刀,当杀气运起的时候,百辟刀的刀锋上会喷吐出将近半米长完全实质化的杀气,无坚不摧。
这就是四段杀气顶峰的威力,登堂入室之后,我比从前强大了太多太多了,可是这强大却让我产生了一种不敢直面的感觉,因为它不属于我,是一个叫沈梦琪的女孩儿成全我的。
若干年之后,希望你还能记得一个名字叫沈梦琪的女孩儿
恨不相逢未亡时
每次想到她的话,我都心里隐隐发疼。
就这样,我犹如老僧入定一样在白羊峪的村口整整盘坐了一整天的功夫,最后等警察来了我才犹如一个木偶一样被林青他们带走了。
和警察还有政府那边的沟通工作一直都是林青在负责,林青很擅长这方面的工作,编造给警察的故事也是无懈可击的,她说等我们赶来的时候,白羊峪的老老少少已经遭了劫难了,然后,我们和张天师恶斗那东西,好不
容易将之干掉,不过张震麟天师和几个警察也和东西同归于尽了。
反正那些被她杀死的白羊峪村民早就已经面目全非了,几乎没有一个留下全尸的,据说警察在进村子的时候找了半天都没拼凑出一具完整的尸体,自然也不可能通过尸检确定死亡时间了。
而且插手这一次事情的是国家特殊事件处理小组,所以当我们讲述这里的事情的时候并没有受到什么质疑。
就这样,白羊峪的事情算是有了一个了结,尘封在国家特殊时间处理小组档案里的事实只能是一个真实度只有三四成的故事,真正的真相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我们也注定不可能再提及这里的事情了,因为每一次说起那个叫沈梦琪的女孩儿的时候,我都会心疼的无法呼吸,她成为了我心里永远都不会愈合的一块伤疤。
无关男女之情,我只是为她惋惜,亦或者是充斥着一种用语言无法说明的情愫。
在协助警察和特殊事件处理小组搞定了这边的事情以后,我就在浑浑噩噩中被林青和周敬带着的离开了这里,途径那座图腾鬼庙的时候,我终于见到了那位曾经和我相
处了一个晚上的鬼婆婆,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苗疆传统服装,拄着拐杖,在对我挥手告别,那只与沈梦琪伴生而成的灵媒就与鬼婆婆在一起,她站在鬼庙上对着我慈祥的笑,然后化作一道黑雾离开了。
白羊峪已经被夷为平地,她的使命也结束了,她确实可以离开了。
只是,在分别时候她脸上的笑容却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了我的心里她似乎是在鼓励我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品质值得鼓励的,反正就这样跟一具木偶似得被拖回了太原,当我置身车如流水马如龙的都市时,我才从白羊峪的那一场大梦中渐渐醒来了。
一场梦,一生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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