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果儿说, 法律讲究的是证据, 不可以蛮干。
艾果儿说,他要是不听她的,他以后得天天学狗叫给她听。
勤简认真地计算了一下,这个反悔的成本
学狗叫什么的委实够丢人了,狼生和人生都不想要这样的耻辱。
再说了, 还得为后半辈子的幸福生活着想一下。
总之,一算, 哎呀, 代价实在太大。
从而得出的结论是,“果儿, 我不听你的,还能听谁的呢”勤简信誓旦旦地说。
“那好, 现在把你查出来的所有事情,以及你的计划,一五一十地说给我听。要敢有一字隐瞒,哼哼”
艾果儿停顿了一下, 又说了句专业术语“坦白从宽, 抗拒从严, 知道的吧”
勤简真想假装不知道,可那丫头, 做完了之后, 为了审他,还特地穿上了警服, 一本正经地坐在他的面前。
不过勤简倒是想一本正经,但他掀了掀被子,被子里的自己还呢
太罪恶了,感觉自己被潜规则了。
真想抱着被子演一场哭戏。
站在床前的艾果儿,抬脚踢了一下他的腿,警告道“敢胡扯,我就扒掉了你的狼皮。”
勤简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直接说“杜君正被免职了。”
艾果儿点头重复“嗯,现在你表妹的爸爸被免职了。”
真是多正经的话到她嘴里,就变得不正经了。
勤简很无奈地看她。
艾果儿果断地选择了闭嘴,做了“请”的手势。
勤简撇嘴,翻白眼“我就想让杜君正和常昊宇掐起来啊,掐的你死我活。”
“那他们要不掐呢你准备怎么办”
勤简的面色顿时僵了一下。
艾果儿追问“你肯定还有第二套方案的。”
“难道你想学一辈子狗叫”艾果儿见他不出声,又补充了这么一句。
枕边人的洞悉力太强,哎呀妈,心好累。
勤简眯了眯眼睛,不与她对视,想要逃避。
可艾果儿才不会给他逃避的机会,她一把抬起了他的下巴,与他直视。
勤简的小眼神往上飘啊飘。
艾果儿气急败坏地说“信不信我戳瞎了你”
“嗯,暴力一点。”勤简的眼神终于飘回来了,很含蓄地说。
艾果儿倒抽了一口气,气的心都疼了,她拍着自己的胸口说“我是警察啊”
“实习的。”勤简强词夺理的时候,还抓住了她的手,生怕她再锤自己一下。
他会心疼。
艾果儿忽然很严肃地凝视着他。
“我把你养大了,我就不会坐视你误入歧途。”
这话听起来真的特别有正义感
但勤简像被人踩了狼尾巴似的,叫了起来“是你爸养大了我”
艾果儿觉得狼的重点有点歪,她现在就像一个看着儿子举起了刀要砍人的妈一样,心都快裂了。
勤简却继续纠正她的话“是你爸养大了我啊,咱俩是互相看着长大的。你,你不许睁着眼睛说瞎话,说你含辛茹苦这样的话啊”
说了狼真的会翻脸的,明明是他更大,还帮她写了多少作业啊
艾果儿瞥了他一下,不吭声了。
切,不就是青梅竹马嘛不强调她也知道,只不过表达方式不同。
其实艾果儿觉得狼的第一方案还是可行的。
可人家要是就不掐呢
他们也只有干着急。
艾果儿思来想去,想要了解一个人对某件事的看法或者做法,还是得先了解一下这个人的秉性。
而想要分析一个人的秉性,也势必得先了解这个人的生活轨迹。
说的简单点,还是得调查。
凡是没有调查支持的推论,都是耍流氓。
她下定了决心,必须把常昊宇和杜君正这两个人,翻来覆去地调查清楚。
这事儿艾果儿擅长,这几年在二局实习,没少干排查摸查这种事情。
勤简只知道艾果儿失踪了整整一天,不知道她这一天都干了什么。
起初,勤简以为她是去开什么劳神子的交流会了。
五点散会,勤简看着时间到达地方接她。
可人都走光了,也没看见她在哪儿。
他又火急火燎地回了酒店,可是酒店也没人。
晚上八点,勤简已经准备报警找人的时候,艾果儿背着背包啃着面包,悠闲地回到了酒店。
艾果儿刷开了房门之际,勤简正把一只脚伸进了皮鞋里,一手扶着墙,另一手握着手机,心情很急躁。
听见门响,勤简的腰杆下意识挺了一下,似乎吓了一跳。
艾果儿一脸的狐疑,咽了口里的面包后问他“这么晚你还出门啊”
“找你。”勤简咬牙切齿地说。
“找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还会迷路的”艾果儿垂下了眼睛,关门,换鞋,任凭狼的视线在她的身上扫来扫去。
“你去哪儿了”
“开完会,我随便转了转啊。”
说的跟真的似的。
勤简不悦地皱起眉头,“艾果儿”
记忆里头,狼就没有连名带姓叫过她。“别学我爸”艾果儿取下了背包,往沙发上重重一躺,把整个人都窝在了沙发里。
累,今儿一天,她的腿都快跑断了。
“我比你爸厉害,你信吗”勤简怒形于色。
“信啊”可是艾果儿慢慢悠悠又四平八稳地说。
勤简一语不发,拿了衣服,愤愤然摔门就走。
艾果儿微微抬起的头,瞬间就落在了沙发上。
她歇了一会儿,打开了背包,开始整理今天摸查到的线索。
说是线索,其实就是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有时间线,也有过去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这些,想要真正成为有用的线索,还得先好好地梳理梳理。
艾果儿忽然想念二局刑警队的那个大白板,四下寻找了一圈,决定用卧室里的梳妆镜来代替白板,凑合用吧。
她先把梳理出来的时间线写在便签纸上,贴了上去。
大约二十三年前,杜君正从佩西老家到达香岛。
学历不高,经验不足,进了常氏的箱包工厂做工。
第二年的年末,却和常玉真结婚了。
没人知道一个默默无闻的穷小子是怎么追到常家的千金小姐。
尽管他们的婚礼办的很低调,却在当时还是引起了很强烈的反响。
这两人冲破阶级的婚姻,被媒体冠上了“真爱”的名号。
今天,艾果儿远远地看了杜君正一眼,说实话,就是一个长相挺一般的大叔,年轻的时候最多是个精神的小伙,绝对不是帅哥那一挂的。
而常玉真,很漂亮。
即使她因为照顾女儿未施粉黛,甚至精神还有些憔悴,却也难掩她的那种似乎被岁月忽略了的惊人美丽。
是的,今天艾果儿不止跑到了杜君正曾经任职的工厂,还跑到了医院。
之所以不带着勤简,是因为那头狼的目标太大,她就不一样了,她不止脸生,还善于伪装。
不过,看那头狼气的,跟发现她出去偷人了似的
哼,就不告诉他
艾果儿咬了下笔头,也是挺烦躁的。
感觉如果摸不清常玉真为什么嫁给杜君正,会错过至少一百个亿的线索。
艾果儿正凝神思索,这个时候,门忽然又响了。
她站在卧室的门口,探头看向房门。
是那头狼又回来了,手里拎着的透明袋子里装了好几个餐盒。
两个人隔着整整一个会客厅对视了一眼。
勤简很别扭地先开口“吃饭”
嗯,吃完了,再算账。
“哦”
艾果儿放下了手里的便签纸和笔,一蹦一跳地跑了出来。
勤简打包了洪记最有名的虾饺和白切鸡。
又另外买了春记的海鲜粥。
艾果儿起先默不吱声地吃饭,后来觉得吃人的嘴软,倒是没等那头狼再问,就自己全部交代了。
“我今天去调查杜君正了。”
“嗯。”勤简的脸还是挺黑的,但他为自己不久前的行为解释道“手滑”
“什么”
艾果儿没听懂。
“我说,刚才关门关的那么大声是因为我手滑。”
这解释牵强的猜她信不信
两个人的眼睛不自主对到了一起,艾果儿噘了下嘴,又闷哼了一声,表示自己的高傲。
吵架嘛,就得有个吵架的姿态。
勤简的脸色已经缓和了下来,声调软软地说“你明知道他们盯上了我我害怕你也会被盯上”
气什么的,真的一瞬间就消了。
艾果儿撇了撇嘴说“我的反侦查意识很强。”
“那你也不能像这样单独行动了。”
“带着你目标太大。”
“这话什么意思”勤简拧着眉,用筷子夹起了一个虾饺,可是因为力气太大,虾饺断成两半了。
“哎呀,不是嫌弃你的意思。”
艾果儿动手推了他一把,再把他拉回来,叭一下亲在了他的脸上,亲了他一脸的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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