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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伴情长(十二)
    “好”司空正拍手大笑,“果真大才,朕突然觉得让你做个翰林院编修委实是委屈了。”

    新科状元通常自六品官起仕,一般只要状元郎不自请外调,便是从翰林院编修开始,司空正此话可算是给莲渊发了一张通行证,只要他能如接旨时所言不负皇恩,前途自是一片光明,不过不负皇恩四个字,说起来容易,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莲渊心里泛起微澜,不说今后是否艰险,司空正这番话至少让他复仇的希望更明晰了些,面上还是宠辱不惊,缓声道“多谢陛下赞誉,草民得蒙圣恩,能为官为百姓做事已是满足,不敢奢求。”

    司空正对莲渊更是满意,总算将人放回了座。

    顾言生忍笑忍得眼角都快憋出泪来,偏还要坐的身板挺直,假装严肃正经,悄声与青冥道“我原以为小泽孤高傲世,定是不屑于阿谀奉承的一贯套路,不曾想不曾想竟也是这般会哄人。”看陛下那心花怒放的样子哎呦我的天,这一本正经夸的\不忍直视,不忍直视。

    青冥看着莲渊回席,淡定道,“那叫从善如流。

    ”

    “辞墨。”司空明将将视线挪到一旁的青冥身上。

    “皇上万安”青冥先是一愣,而后将话给补全,本想安安静静进来给渊儿当个陪衬,还是给盯上了也是,特地将自己叫来,又怎可能任由自己安静坐在角落,青冥略微怨念,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屯。

    “朕在这皇子席位多留了个位子,你可知是给谁的”

    青冥心里一动,好像隐约摸到了点门,索性避重就轻,“两处空位,其中一席定是长公主的。”

    司空正点头,“还有一处。”

    ,能坐这位子的人多了去了,但特地问他,该不是想选驸马,青冥将皮笑肉不笑演绎的极好,“草民愚钝。”

    “是真愚钝,还是假愚钝袅袅年纪不小了,早到了尚驸马的年纪。”这话中的暗示之意再明显不过,满殿臣子都屏气噤声,暗暗思量一会儿下朝之后的恭贺之语。

    莲渊面色一白,袖中的手捏得死紧,轻轻一松,柔软的掌心被指甲压出一列深深的印痕,眼神锁死在那道高大的背影之上。

    青冥不能也不敢回头看莲渊的表情,只能顺着继续

    装傻,“那此次琼林宴上如此多的青年才俊,陛下可要好好的挑一挑。”

    “才俊虽多,朕也只挑出了一人。”

    “父皇”

    说曹操曹操到,司空袅袅一入场便听见这番诡异对话,急忙将自家父皇打断,怎么弄出这场幺蛾子。

    司空袅袅一身红色宫装,裙摆曳地,火红的虞美人在华服上簇簇绽开,艳烈至极,相貌即便称不上倾国倾城,绝美两字却不夸张,迅疾的朝青冥那方走去,步步生风更添了几分英姿飒爽。

    众人都以为这是朝着青冥去的,却见气势凌人的长公主停在了莲渊面前,两人都是红衣,竟有几分说不出的登对,莫非长公主对君辞墨心死,转而看上了状元郎猜测在众人心中层出不穷。

    “你便是君泽”

    莲渊起身与青冥并肩,道“是,不知长公主殿下有何指教”

    司空袅袅将他细细看了,原本凌厉的目光和缓下来,朝他轻轻摇头,一笑道“对你没有,对你身旁这人倒是有一番指教。”说着轻蔑的斜睨一眼青冥,冷下声来,“跟本宫出去。”

    “既然有话便去外边好好说清了,映月池的莲花倒还未谢。”司空正不知女儿为何对君泽又起了兴趣,一时猜不准她的意思,但掌上明珠心仪青冥多年他却是清楚的,干脆推波助澜一番,默许放行。

    司空袅袅行在前头,出去和来时一样风风火火,青冥不着痕迹的与司空明湛对视一眼,却见司空明湛示意他无事,稍微有了点底,回以莲渊一个安心的眼神,跟着走了出去。

    朱华举清池,四周寂静无声,显然是提前将人支开过的,司空袅袅面向花池,听到身后已近的脚步回身便是一掌,青冥侧身避过,很是不解,“长公主殿下这是做什么”

    “君辞墨你还是人吗”司空袅袅质问,显然怒极,“本宫原以为再不羁也是个重责之人,却不想你竟是这般不负责任莲渊他他可是你亲堂弟”

    “那又如何”青冥桃花眸骤然一冷,恰如子夜寒星,“两情相悦的事,这与长公主何干”

    “你不要仕途便不要了,可君泽是谁新科状元你可知你们两人之事一旦暴露会发生什么你自己不想做官何必牵连他人分明有旷世之才,有一日却因你自天上跌落泥沼,你就不会良心不安吗君辞墨”司空袅袅压

    抑着声线,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青冥神色一霁,毕竟话再不好听也是出自善意,“草民替渊儿多谢殿下关心,不过公主也知渊儿是状元,殿下能想到的他自然不会不知,我会护好他,一切结果我们都早已有承受的觉悟。”

    “你是认真的”

    “是。”

    “疯了。”

    “为他我早就疯了。”

    司空袅袅偏头甩袖,罢了,她又有什么立场来说这些,方才不过是见君泽一副仁善兔子样,想着这两人的身份性别诸多阻碍,以为他被青冥给灌了蜜才昏头,一时气不过来了这出,现下回想,还真是蠢透了,再是副兔子样也是只中了状元的兔子,脑子怎么也比自己好用得多,还用得了自己操心

    这边是解决了,可司空正方才想指婚的意思如此明显,回去后定会旧事重提,总不能让一国帝王失了面子,青冥蹙眉,这倒有些棘手,司空袅袅浑不在意的翻个白眼,语气说不出的高傲嘲讽,“也有君公子觉得棘手之事呵,难得,算了交给本宫便是。”不喜欢本宫真的是你亏了。

    果然,两人所过之处哪里都随了一片八卦目光,青冥似是丝毫没有察觉,信步回了莲渊身边,在桌下握住莲渊的手道“无事。”

    “嗯。”

    司空袅袅先发制人,“父皇是想给儿臣选驸马吗”

    “正是。”

    “儿臣心中已经有人了。”

    嗯,君辞墨嘛,我们都知晓,众人已经做好高呼恭喜公主,陛下圣明的准备了。

    司空袅袅四下一看,纤纤玉手随意一指,“就是那位,探花。”

    酒盏落地碎裂之声不绝于耳,顾言生酒呛了喉咙,闷咳不止,跟我有何干系,司空正也是眼皮一跳,闹不清自己宝贝女儿的意思,确认道“袅袅说的是大理寺少卿之子顾言生。”

    “嗯,他长得甚是不错,合儿臣的眼缘。”反正都不是那个人,好像是谁都无所谓,呵呵,专情得自己都感动了,跟谁稀罕似的,君辞墨不稀罕,自己也不稀罕,不过不喜欢我,真的是你君辞墨亏了。

    顾言生有些懵,视线不断在这位公主殿下与自己知

    交好友身上打转,还真是我青冥朝他点头,他着实没想到这位公主殿下说交给她是用这个法子。

    莲渊何其聪慧,眼前的状况与青冥微拧的眉一叠加,几下就将事实拼凑的七七八八,也是肃了面色,场内针落有声,莲渊在青冥掌心写下两字,不可,他们两人的事不该牵扯上无辜之人,也不该由一个弱女子用自己一生的幸福来承担,即便在别人眼中顾言生与长公主站在一起也算是郎才女貌,但爱情这种事,不是一句别人评判一句相配不相配来的,怎样也不该勉强。

    青冥当然懂莲渊的意思,不止莲渊,他也不会这般没担当,出言制止道“陛下且慢。”

    所有人包括司空明湛都看得一头雾水,司空正也没想到就想赐个婚也能出岔子,接二连三的被打断,饶是此事主人公乃是自己向来宠爱的公主,也让他开始不耐,只是君辞墨既有话要说,他倒正好听一听,看看这群不省心的还能怎么折腾

    青冥心思急转,大概想出了一个算不得完美的说辞,只想先将此事应付过去再说,刚想开口,便听得奸细的通传声急急而来,一名内侍跑得满头大汗,声音惶急,似是出了什么大事,“报,禀报陛下,有八百里加急的信函。”

    满座一肃,再顾不得长公主与君辞墨顾言生的恩怨情长,齐齐将心思放到正事上,八百里加急的函已经近十年未曾有过,上一次还是西南流寇揭竿造反,不知这次是因何事

    司空正将信拆开,面色越发难看,众人心思惴惴,一个个似乎要将那张薄纸盯出个洞。

    司空正将纸递给近侍拿下去众臣传看。

    司空正一手握拳,手上青筋可见,憋着一口气将九龙盏一摔,上好的青玉混着酒水砸了个碎,“三个月前才找朕拨了银子固堤,今日便递折子道淮南洪涝,堤坝坍塌死伤无数众卿倒是说说看,这三千万白银是喂了狗了吗”

    帝王一怒,刚才还其乐融融的宴会瞬间跪成一片,鸦雀无声,官场上那层层剥削的套路谁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就是司空正心里多少也知晓,只是不去探查,水至清则无鱼,只要他们适可而止,懂得分寸,他反而很乐意抓着某些人的把柄,却实在未想到自己的放任竟已令这些人已经贪到如此地步。

    司空明湛出列,道“父皇息怒,贪墨之人固然可恨,现今最重要的却是如何安顿灾民。”天灾最麻烦的不止是天灾本身,还有民众受灾,一旦安置不好,极易滋生

    瘟疫,流寇,甚至暴乱,一旦国内动荡,边关异族定会伺机而动,届时外忧内患,才最令人头疼。

    大皇子司空明睿顺势请缨,“三皇弟说的是,儿臣愿往淮南,替父皇分忧。” 他当然要前往,淮南总督江卢是他的人,这次的事情也与他脱不了干系,至于江卢,能摘出来就摘出来,不能摘他至少也得亲自将人料理干净,否则若让老三前往,一旦败露,不说皇位,他自己也得凉。

    “皇兄似乎忘了,皇兄府中有一名贵妾正是淮南总督的庶女。”

    大皇子怒道“三皇弟这是何意怀疑皇兄会假公济私”

    “皇兄误会了,明湛只是担心皇兄声誉,才提醒注意皇兄避嫌罢了。”

    “你”

    “够了”司空正道“此事交由明湛负责,三日后出发。”

    “是,父皇。”司空明湛行礼接旨。

    李文山眼中浮现出一层阴霾,“启禀皇上,臣听闻新科状元家乡似乎也是淮南某城,想来听闻此事后定是心急如焚,不如此行也让君状元一同前往”

    青冥与莲渊都知晓李文山打的什么主意,不过此事不由他们决断,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司空正顿了顿,道“准了,君泽以四品钦差身份随行,行监督策划之责,听三皇子之令。”

    虽说他有些舍不得将人放走,但好钢本就当用在刃上,更重要的是,此次贪墨之事事关重大,地方官员和京官多有牵扯,派遣他人恐会因公谋私,而君泽初入官途,与皇子权臣皆无甚牵扯,又是个淡雅心性,说不定还真搅翻这一池子水,挖出不少别的东西,这满朝臣子是该清一清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