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一掷万金为红颜的事更是为京城百姓津津乐道,不过一夜的时间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偌大一个贾府,也被此事闹得天翻地覆。
凤姐看着王夫人无所谓道“我搬出去便是。”
“倒也没那么严重,不过一个院子你想住便住,别闹出太难看的事就行了。”
贾母说完不满地看了王夫人一眼。
凤姐道谢,心说贾母果然才是这宅中最聪明的女人。
前脚刚出了贾琏那档子事,后脚又把自己赶出去,众人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
现在自己也不可能再嫁给贾琏,因为自己又给贾琏抹黑,那就得不偿失了。
左右一个别人家的女儿,她们犯不着。
可贾母如此想,王夫人却没法如此想,要知道她倾注了多少心血在凤姐身上,就是想着凤姐能帮衬自己一把,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叫她如何不气
于是刚出荣禧堂,凤姐就又被王夫人叫走了。
王夫人此刻正在气头上,却不知该说什么,仿佛说什么都很多余。
事已成定局,她也改变不了,可若是就这样认命,她又咽不下这口气,心里想着是无论如何也要教训教训凤姐。
凤姐能猜到她的心思,也不怵,默默带着柿儿走在后头。
等回了院子王夫人仍旧无话说,只一脸痛心疾首地看着王熙凤。
“姑母,您有什么就直说吧,不必如此看着我。”
王夫人见她如今依旧没有半点悔改,厉声喝道“跪下”
谁知王熙凤却立在那儿不动。
“我叫你跪下,你没听到吗”
又说了一遍,王熙凤这才看着她说“不知我做错了什么,我为何要跪”
王夫人怔愣片刻,随后笑道“不知做错了什么好一个不知做错了什么”
“你便是看遍这天下女子,可有像你这般不知廉耻的吗”
“我看你就是读书太少了,女则女训没读过”她说着把自己的怒气收了起来,语气又冷了几分,“你也不要再出去管什么生意了,否则我带人全给你砸了。”
“近日你就在院里抄书吧,抄完女则抄女训抄完再抄些佛经,年前就别出门了。”
王熙凤听了她的话,竟也没反抗,反而轻笑两声,道“姑母,先时我在荣禧堂,我不是说有人来我店里捣乱吗您猜是谁”
王夫人知道她话里有话,但那说的定然不可能是自己,于是不屑地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王熙凤也不在意,笑道“是琏二哥哥呢,为此琏二哥哥还赔了我五百两银子,所幸是在昨日的事情之前,要不然我真担心他连那五百两都拿不出来了。”
她说着竟越笑越开心,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王夫人气急,“你同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王熙凤不知想到什么,面色倏地松了,拿起桌边的茶品了一口。
方才慢慢悠悠地道“你说我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说,没事别来招惹我,我既治得了他贾琏我也不怕别人。”
王夫人的手骤然一抖,手边的茶盏被她掀倒也浑然不觉,她惊讶地看着王熙凤,“你这事是你做的你怎么你怎么敢”
“他既然敢三番两次招惹我,又找人在北镇抚司找马公子的不痛快,我为什么就不敢以牙还牙,我是圣人吗”
王熙凤淡淡地瞥她一眼,言行之间哪里还像个未满十四的小姑娘
王夫人突然心慌,带着点养虎为患的恐惧,她强压下心底吃惊,道“你你就不怕我将此事传扬出去”
“你觉得她们会信吗我一个女子,哪里来的那么大本事,又是谁在我的背后撑腰,我是不是跟谁合谋在榨取贾府的财产”
每问一句,王夫人的面色便白上一分,这些不都是她想问的吗
她不但不敢把这事情传扬出去,她还得好好瞒着,因为除了她自己除了自己的哥哥王子腾,王熙凤在这京城还有什么依仗呢
最后遭殃的还是他们王家。
早知道早知道她就该一开始就找她二哥帮帮忙,把那劳什子的马文才除了省事。
现在闹成这样,都是她太过轻视他们了。
“你所以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凤姐笑,“我只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和马公子成婚过日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就休怪我无情了。”
王夫人一下瘫软在座椅上,“我知道了,你有你自己的想法,可你为什么不搬出去,要在这儿碍我的眼,我们王家还真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王熙凤叹息一声,“所幸你这话是没在老太太面前说,要不然又得挨一顿骂。”王熙凤一脸为她着想地把自己此时离开贾府的坏处告诉了王夫人。
“姑母,我这可都是为了您着想,您放心吧,我在正式和马公子定亲之前一定会搬离贾府的,不会碍了您的眼,如今马公子一心忙于公务,而我也一心为了我们的未来忙着生意,再怎么都碍不着贾家,更碍不着您。”
“而且马公子文武全才,我相信有朝一日他会有所成就,倒是说不定也能帮衬姑母一二,所以姑母就不要与我们为难了好不好”
王熙凤的语气软下来,说的这些话都真切了不少。
王夫人这会儿才明白刚刚贾母为何要让王熙凤留在府中,暗自懊恼自己没想到这一层,不如个孩子。
现在她也不敢再把王熙凤当个小孩来威逼利诱,但这并不代表她信王熙凤说的什么那姓马的是个可造之材的鬼话。
为所谓的爱冲昏了头脑,真是可悲
“随你吧,但你要记得,你真正的家人是谁。”王夫人更加严肃,颇有些无奈道,“你和那小子的事我不会再管。”
“你可以留在贾府,但是他必须搬出去。”
她这话说得不容置喙,王熙凤也不想再争辩,“行,我答应你。”
“以后别再管我,不管是我的婚事还是我的自由,别再找人跟着我,否则我直接处理掉。”王熙凤也不再跟她客气。
要不是她心里还惦记着黛玉等姐妹们,还惦记着可怜的秦可卿,就是请她住在这府上她都不会愿意。
马文才搬出去也好,也省得担心这宅子里的人对他做些什么腌臜事。
两人说定之后没再寒暄,也没说饮茶吃饭,王熙凤主动地就离开了。
柿儿对她的安排啧啧称奇,“王姑娘,你是怎么想到的居然一下子把那琏二爷收拾了一顿,还让王夫人不再管你的事了,还有还有,你和马公子,你们真的已经那什么了吗”
王熙凤有点无语,这柿儿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嘴碎。
“平儿回来了吗”她转移话题。
“还没呢,她此去起码得三天吧,还要办事呢,估计后天或许就能回来了。”
王熙凤点点头,“用过午膳我们出去转转,买个宅子给马公子住。”
柿儿应了一声,又不禁感叹,“这马公子可真是幸福啊,出去干活还有媳妇儿给买宅子。”
王熙凤对她的口无遮拦毫无办法,后悔当时的字据上没写上不许乱说话,而后嗔了她一眼。
而幸福的马公子在流云山过得并不怎么幸福。
赵奇似乎是真的很看好他,每天的任务都在加重,水还是那些水,但是他的偷袭越来越离谱,甚至可以说是千奇百怪。
一开始是石块,后来什么臭鸡蛋、烂叶子、滚烫的开水,还有马粪,最可怕的是他还拿了火雷直接往马文才身上砸。
若不是马文才这段时间进步了不少,他真的觉得这个赵总旗是跟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要不然也不至于把自己往死里整。
轰隆一声,马文才堪堪躲过,几乎是同一瞬间,另一颗火雷又朝着他扔了过来,他拼命闪躲,水桶里的水因为方才躲避的缘故一边轻一边重,他一个没站稳,整个人就一骨碌地从梯步上滚了下去。
随后身上钻心地疼痛传来,可真疼啊,几乎快要赶上来这里被雷劈的那一次了,他想。
他躺在地上闭眼歇了一会儿,他知道,这一回合是他输了,赵奇不会再攻击他了,终于能休息一下了。
水什么的,歇会儿再挑也是一样的。
突然,他感觉有人踢了自己一下。
赵奇语气不善地说道“你在干嘛别装死,快起来。”
马文才抬起有些沉重的眼皮,就看着赵奇自上而下不可一世地看着自己,拽得不行。
“真的不行了,赵总旗,让我歇一下。”他觉得他说话的时候气都是虚的。
这训练怎么那么变态,他觉得他的功夫挺好了,做任务应该可以了,就是上战场可能都没那么容易死。
赵奇叹息一声,在他身边的台阶上坐了下来,也没说问问他身上有没有伤,有么有断了一只手臂,肋骨有没有扎到内脏。
他什么都没有问,冷血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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